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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碍事。”龙凌煦推掉千珑递上来的披风,脚下不停继续巡视。
“事情如王爷料想的那样,杨将军没扛多久,天玄晋王一投身战场,杨将军连连战败。连累的逸尘哥撤退十分匆忙,差点就没跑掉。”
“杨将军的那几场连胜虽然杀敌过半,但是自己的兵马也损失不少。此时天玄晋王已经打到淮江,杨将军若是守不住,天玄大军一旦攻破,便有多条路进军天启皇城。”
“朝廷的百万兵马,如今剩下六十万不到。天玄战场上的兵力比这少一半。”比敌方多一半的兵力还会让人有“若是守不住”的想法,千珑都不知道是天玄晋王太强,还是杨将军太弱。
龙凌煦没有说话,却把这些都听进了耳朵里。
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没想到妘向嗣的攻势这么猛。看来妘向嗣有心逼他出战。
凌王素来以百战不殆著称,被人奉为一代战神,许多将领只要听到他的名号就吓得不敢在战了,妘向嗣这是想在他最拿手的地方打败他。
“战报什么时候会传到皇城?”龙凌煦像是没把前方的战事放在心上,淡然的问道。
“不出十日……”
皇上对杨将军的战败毫不知情,整天都沉浸在胜仗和靖王康复的喜悦里,连着这么多日上早朝都神清气爽的。
这好事一旦开始发生了,就停不下来了。
“呵!凌王请战的折子。”皇上冷笑一声将折子扔回龙案上,不屑道:“知道凌王折子上说什么吗?他居然说杨将军撑不了几日,让朕批准他即刻出兵。有趣,呵呵,实在有趣。”
皇上觉得龙凌煦简直可笑之极!
杨将军撑不了几日?
怕是见不得杨将军一到边关就连连胜仗吧。
现在龙凌煦终于知道天启不是只有他一个会打仗了吗?
现在他终于知道天启不是非他不可了吗?
现在终于知道怕了吗?
害怕杨将军取代他的地位吗?
现在才知道,晚了!
皇上心里得意的快翻天了,没想到龙凌煦也有今天,他也能有危机感。皇上觉得好爽,比前方传来捷报还爽!
皇上觉得这人呀,一旦开始转运之后,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他若是连凌王都能碾压下去,还会担心收拾不了太子?
可每当他爽的很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不识抬举的老顽固要来泼他的冷水。
“陛下,凌王从小在军中长大,没人比他更加熟悉战场,也没人能比他更能看清战况。既然凌王说杨将军撑不了多久,必然有这么说的道理。就算没有道理,凌王出征,也能助杨将军一臂之力。”
这是说的比较委婉、想顺顺皇上心意的。还有比较直白的。
“臣觉得李大人说的甚是在理,凌王要出征,陛下应允了就是。”
反正凌王又不问朝廷要银子要资源,凌王用他自己的钱保的是皇上的江山,皇上怎么样也不吃亏不是?
“父皇,儿臣也赞同凌皇叔出征。”太子生怕靖王抢先,赶紧上前一步说道。凌皇叔出席了靖王的婚礼,太子心里可记恨着靖王呢。
父皇明显就不愿意让凌皇叔出征,他当然要在这个时候帮凌皇叔一把。反正,不管凌皇叔出征是不是捡功劳,都不关他的事儿。
皇上冷着脸,明显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对苏相示眼神,可苏相却一脸看不懂的样子。
皇上厌烦的瞪了苏相一眼,此时也没去想苏相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的不懂,没有人帮他开口,他便自己说!
“臣也赞同让凌王出征。”
“臣附议……”
皇上嘴唇刚动,大臣们便立即出声堵住皇上的话。
这些人会这么说,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如最先开口的那两位那样心系天下百姓、是真心觉得凌王说的有道理。这次开口的人都是太子的人,太子都开口为凌王说话了,他们当然要力挺自己的主子。
见此情景,皇上气的差点掀桌。难道他看不出来这些人全是太子的人吗?只是没想到连太子手下的人都敢公然违抗他了!
太子这是要与他作对!
皇上的眼神阴鸷的可怕,杀人一般的目光扫过这些人却闭口不言,许久后才把视线放在靖王身上:“靖王,你的看法呢?”
一听皇上问靖王,太子就一脸冷笑。靖王要是顺着父皇的心意答,那就是帮着父皇跟凌皇叔作对。靖王若是赞同凌皇叔出征,那他就别想要父皇的圣心了。
若靖王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支持凌皇叔,那父皇或许还以为靖王是真的赞成凌皇叔出征而不会跟他计较。但是现在父皇被众大臣逼迫,靖王若还是赞成凌皇叔出征,那他必失圣心!
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要是失了父皇的圣心,看他往后拿什么立足!
太子得意洋洋,为自己抢在靖王面前开口的机智点赞。
靖王像是完全没看到太子的目光一眼,从容的上前对皇上做了个揖:
“凌皇叔出兵固然能加大边关战场的胜算,但是皇城不能没有军队驻守。像是上次民乱哄抢上宫家商铺的事情,那时候若是有兵力,也不至于损失那么惨重。”
靖王娓娓道来,接着深深一鞠:“儿臣刚入朝堂不久,对这些事情该怎么处理并不清楚,凌皇叔是出征还是留守,当然由父皇做主。”
“哈哈……没错,皇城不能没军队驻守!”靖王就是会说话,皇上听后笑的眼睛都弯了。
靖王虽然没有明说自己赞不赞成凌王出征,但是不但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还顺道给了皇上一个不让凌王出征的借口。
皇上他不高兴才怪呢,越发觉得重用这个儿子没错。
太子冷冷的睨了靖王一眼,靖王这个人就是虚伪,不同意就不同意,以为他把话说的婉转一点,凌皇叔会看不出来吗?
凌皇叔虽然没有表明过什么态度,但是会亲自出席靖王的婚宴就表示凌皇叔是看重靖王的,可靖王却敢背着凌皇叔这么做……
呵呵,如此一来凌皇叔还会看重靖王?太子冷笑,他不介意靖王在皇上面前得宠。
太子得势之后,皇上对靖王的宠爱已经入不了大臣们的眼了,虽然很多人都在观望,但是普遍对靖王不看好。
但自从龙凌煦出席了靖王的婚宴,靖王在大臣们眼中就变样了……
下了早朝,皇上高调的用一道圣旨驳回龙凌煦请战的折子。
当然,圣旨上没有明目张胆的说不让龙凌煦出征,它婉转的说了一大堆理由,并且还夸了龙凌煦一顿。圣旨彰显出皇上对凌王的看重,还拐着弯儿的说了些凌王不要辜负皇上的看重之类的话。
整个的意思颇有些“朕不让你出征是为你好”的感觉。
但是,皇上心头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皇上觉得龙凌煦去战场是想捡功劳,把圣旨的类容写的这么冠冕堂皇,明显是在恶心龙凌煦。
龙凌煦接圣旨的时候也就意思意思的跪一下,传旨公公一把圣旨念完,他立即起来,当着公公的面儿随手把圣旨扔给身边的管家,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公公脸色有些尴尬,毕竟他是代表皇上传旨的,这让他很难堪。但好在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在凌王这里得不到好脸色,什么都没说,对着管家堪堪笑了两声便回宫复命去了。
皇上得知这一情况的时候却高兴的很。龙凌煦一点因为朕阻了他捡功劳的路而心里不顺了!
能让龙凌煦心里不顺,皇上好有成就感……
凌王府今日不得清静,太子料定龙凌煦此时对靖王不满,想再去落井下石一番,指使自己的人挨个来凌王府送礼,晚上他还亲自跑了一趟。
他们上门的理由也非常冠冕堂皇。
“请凌王不要放弃请战啊,只要您坚持,皇上也不能不答应。天启需要您,边关需要您!”
某不要脸的人把这段话喊得非常慷慨激昂,引得凌王府再次被路过的百姓围观。当然,不管他们喊得多激动,都被管家拒在门外了。
不过,礼倒是都收了。
这是苏婠央的意思,看太子的行为就知道太子有意黑皇上一把,苏婠央便勉为其难的配合太子一下。收了礼物,就表示凌王有心出战,只是皇上不允许而已。
第二天,皇城的百姓又换了谈论的话题,这次当然是讨论凌王出征的事情。
龙凌煦请战折子上面针对杨将军必败的那番话也不知被谁传了出来,百姓们对此讨论的很激烈。
他们当然不懂凌王说的是对是错,但是讨论一下也不会有损失。有支持龙凌煦的,也有支持皇上的。
有人认为,凌王说的话就是真理,他说杨将军会败战杨将军就会败战,凌王铁血沙场十几年,他对战场上的事情最清楚。他说什么都是对的,皇上就该早点把凌王派去战场。
也有人认为,杨将军出征时声势浩大,朝廷军队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将士们一个个威风凛凛,那么强的兵力,不会战败。国内兵力不能空虚,凌王应该在皇城内镇守。
而且,边关也没有战败的消息传来,哪里需要凌王出征了?
当然,百姓们的讨论虽然激烈,但也是很平和的。虽然各持己见,但只是理智的交流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