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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指着沈可的脑部CT说:“你脑中这块异物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四年吧。”
“最近头部有没有受到撞击或外物刺激?”
“前一段时间发生过车祸。”
“车祸使脑部异物受到震荡,压迫视神经的现象越来越明显,你失明的现象是不是越来越频繁,而且常伴有剧烈的头痛?”
沈可点点头。
医生皱起眉头,沉默了一会说:“现在的情形,如果再不做手术把异物取出,可能会威胁到你的生命危险了。”
而开颅手术的成功率……
果然,顾南舜听完便问:“手术的成功率有多高?”
“现在医学进步了,开颅手术的成功率已经提高到六成。”
听完,顾南舜的脸就白了。
仅仅六成而已!
也就是说,沈可有40%的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这个风险太大。
这也是她一直拖到现在不肯做手术的原因。
等医生走后,顾南舜转头问她:“你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你都自己扛着,他呢?现在你都快死了,他呢?那个说要给你幸福的人呢?”见她又是低头沉默,顾南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转身就往走廊上走。
沈可听见他拨号的声音,匆忙站起来拉住他:“你打给谁?”
顾南舜不看她:“该谁负责我就打给谁。”
“不要!”沈可去抢他的手机,“他知道我脑子里有东西……”
“那他又知不知道你病情恶化?还让你这么晚了一个人坐在门口等他?”
“那你让我怎么跟他说?”沈可突然放弃了似的坐下来,泪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绝然而下,“告诉他又怎么样?多一个人为我担心?我也不想死,可是有什么办法……”
“怎么没办法?他既然要给你幸福,在这种难坎上就该陪着你一起度过。凭什么他只享受好的,痛苦却都丢给你一个人承担?”
顾南舜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扬手便将手机砸在地上。
沈可从未见过这样暴躁的顾南舜,一时被骇住,而沉默骤然袭击了两人,耳边只听闻低低的抽泣声和苦苦压抑怒火的喘息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顾南舜才抬手用力抹了把脸,深吸口气重新坐下。
“对不起。”他扶她躺平,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你今晚先留院观察一晚吧,我去给你买点必备的日用品。”
顾南舜走后,沈可又拿起自己的手机,上面静静的,依然没有席向东的来电。
顾南舜去超市买了牙刷、毛巾和女士的换洗衣物,路过一家通宵营业的粥店,又打包了一碗开胃粥。
回来的时候沈可已经躺在病床上睡着了,眼角尤挂着泪珠。
顾南舜叹了口气,在她床边坐下,手指不自觉的伸到她脸上,擦去她脸颊的泪痕。
“唉……”
有时候他觉得沈可在作孽,有时候又觉得其实是他自己在作孽。
她睡着的时候似乎做了噩梦,一直翻来覆去的说着梦话,顾南舜一直守在她床边,时不时替她擦汗,枕头下边露出沈可的手机,他犹豫了片刻,拿起来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