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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盯着并排躺在大床上的南凌睿和西延玥看了半响,那二人闭着眼睛,齐齐睡着。她无奈,只能出了房门,跑去了凌莲和伊雪的房间。
凌莲和伊雪两人挤一张床,将另一张床让给了云浅月。
云浅月躺在床上却无困意,抱着被子想着如今西延玥和南凌睿都来了,不知道叶倩和云暮寒到哪里了,明日会不会也到了,想了许久,才困意再度袭来,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刚微亮,云浅月依然在睡着,有脚步声进了浅月阁。
凌莲和伊雪已经起床,在屋中升着了暖炉,听到脚步声向外看了一眼,只见叶倩和云暮寒进了浅月阁,凌莲连忙低声喊云浅月,“小姐,是南疆的叶公主和云公子来了!”
云浅月闭着的眼睛立即睁开,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推开被子,鞋子都没穿就下了地,站在窗外看了一眼,见果然是叶倩和云暮寒,便抬步向门外冲去。
“小姐,鞋子!”凌莲连忙拉住云浅月。
“没事!”云浅月摇摇头,也顾不得穿鞋子,便推开门跑了出去。
叶倩和云暮寒正走到院中,就见云浅月从一间房间内冲了出来,叶倩一愣,云暮寒眸光露出暖意,二人齐齐停住了脚步。
“哥哥!”云浅月来到云暮寒面前,伸手勾住他脖子,就给了一个熊抱。
云暮寒被云浅月的冲力撞得后退了一步,才双手扶住云浅月,对他好笑道:“怎么还这么莽撞?都快及笄的人了,还跟没长大一般。”
云浅月抱住云暮寒不松手,对他控诉道:“你从离开一封信都没给我。”
“我这不回来了吗?”云暮寒笑着道。
“有了媳妇忘了妹妹!”云浅月继续控诉。
云暮寒看了叶倩一眼,好笑道:“没忘!”
云浅月哼了一声,伸手摸摸他的腰道:“叶倩这女人是不是虐待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在南疆吃好喝好,没有被虐待。”云浅月继续笑道。
云浅月还要再说,叶倩忽然伸手一把将她从云暮寒怀里扯开,横眉倒立,“云浅月,你当我是死人是不是?他本来就是这副瘦瘦的样子,怎么喂都不胖,能怪得了我吗?”
云浅月这才打量叶倩,见她一身火红衣衫,外罩一件火红的披风,数月不见,娇艳非常,气色极好,红粉莹润,完全不像是从南疆赶路千里而来奔波的劳累模样,她对她撇撇嘴,怒道:“看看你,再看看我哥哥,你是不是将我哥哥的精华都给榨干了?”
云暮寒闻言撇过头,掩唇轻咳。
叶倩顿时脸一黑,对云浅月瞪眼,“云浅月,你还是不是女人?这话你也敢说!”
“那有什么不敢说的?你敢做,还怕我说?”云浅月横了她一眼。
叶倩白了她一眼,又瞪了一眼云暮寒,又羞又怒地道:“我要是真做了什么,让你说也就罢了,我们至今可还没大婚呢!我能将他如何?他这么瘦是因为前一阵子不小心,染了寒热,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又赶路非要来参加他的好妹妹的及笄之礼,才给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你怪我可怪不到。”
云浅月看看云暮寒,耳根子有一抹红晕,再看叶倩,一副被冤枉了的样子,她皱眉,询问道:“你们没有大婚?也没有……圆房?”
云暮寒的咳声更厉害了。
叶倩的脸也红了,羞怒道:“我父王卧病在床,你当我们有那等心思?”
“不是可以冲喜吗?”云浅月眉头皱紧,看着叶倩,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的男女至今还没发生什么,这是不是不太正常?或者说难道叶倩还对南凌睿……
“你在胡乱想什么?你和景世子不是也没如何吗?你们朝夕相处的时间比我们长!”叶倩似乎猜出云浅月心中的想法,对她横了一眼,“你这个女人,若不是你哥哥非要来看你的及笄之礼,打死我也不来让你气我。”
云浅月见叶倩耳根子也红了,只不过是她生性洒脱豪爽,所以面子比一般女子厚,还能跟她理直气壮地叫嚷,而云暮寒干脆已经不看她看,她这才想到他们回到南疆时,正是南疆困难之日,朝中乱作一团,她拿着玉玺回去平稳了朝局,这些日子南疆在外人看来极为平静,但内部如何也就只有他们当事人知道了,更何况南疆王卧病在床,想来的确没什么心思,没发生什么也正常,但见二人这般都耳根子红,应该还是能有个结果的。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对叶倩道:“你恼什么?你要了我的哥哥,我这个妹妹,也就是你的小姑子还不能说你几句了?没怎么样就没怎么样呗!至于你跟我脸红脖子粗的大呼小叫?”
“你……”叶倩被云浅月噎得无语,怒道:“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你让我说什么!”
“你什么都说不出来,干脆就别说了呗!”云浅月看着叶倩想跳脚又跳不起来的样子,觉得欺负人很有乐趣,能欺负到叶倩,更是一大乐趣。
叶倩冷哼一声,忽然转过头对云暮寒怒道:“你看看你的好妹妹,你就让她这么欺负我!你可是我的驸马。”
云暮寒这才转过头,看了叶倩一眼,又看向云浅月,目光从她头上落在她光着的脚上,顿时皱眉,“怎么没穿鞋就跑出来了?”
“我这不是太想你了嘛!”云浅月立即道。
云暮寒伸手拉着她的手,“走,进屋穿鞋!”
“小姐,您的鞋在这里!”凌莲拎着云浅月的鞋递到她面前。
云浅月伸手接过鞋,穿在脚上,跺着脚道:“冻死我了!”
云暮寒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这会儿知道冷了?刚刚光着脚站了半天的人是谁?”
云浅月扁扁嘴,“训人的毛病还是没改!若不是听说你来,我才不会光着脚跑出来。”
云暮寒面色一暖,不再说话,只看着云浅月微笑。
“行了,知道你们兄妹情深,当我是摆设吗?”叶倩不满地拽住云浅月的手,“快点儿进屋,我要吃饭,连夜赶路,冻死了,饿死了。”
云浅月被叶倩拖着走,转头对她道:“我看你精神着呢,一点儿也不饿。”
“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哥哥长脸嘛!免得他带着我出来嫌弃我丢他的人。”叶倩道。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云浅月哼了一声。
“那当然。”叶倩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脚步,看着云浅月的东暖阁道:“你的屋子里有人?”
“嗯,两只大睡虫!”云浅月点头。
“我到要看看哪两只大睡虫,敢躲得过容景那个黑心的对你登堂入室。”叶倩继续向前走,大踏步来到门口,伸手推开了房门。
透过珠帘,一眼就看到床上躺着呼呼大睡的两个人。即便外面这一番吵闹动静,那二人仿佛没听到,睡得呼天哈地。
“呵,竟然是两尊大佛!”叶倩忽然乐了,回头对云暮寒招呼,“暮寒,看来有比你还更关心妹妹的,比我们还早到。”
云暮寒也看到了屋内床上的南凌睿和西延玥,点点头,缓缓道:“南梁睿太子,西延玥太子,这的确是两尊大佛,小妹这房间蓬荜生辉了。”
“文绉绉的,进屋啊!”云浅月看了二人一眼,甩开叶倩,先进了屋。
叶倩和云暮寒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凌莲和伊雪跟进来,连忙升起暖炉。这两日从燃起暖炉起,每日夜,二人都会起来两次帮云浅月的暖炉添加炭火,可是昨夜这间屋子被两个大男人,且还是两个太子给霸占了,她们就没过来,此时炭火早灭了,屋内有些冷清。
云暮寒进来后寻了一处椅子坐下。
叶倩则脚步不停地来到床前,盯着南凌睿和西延玥看了片刻,忽然道:“据说东海国有男风盛行。”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
“叶倩,你找死是不是?”南凌睿忽然睁开眼睛,狠狠地挖了叶倩一眼。
“就知道你醒着了!不过就你这副德行,若是真男风的话,我可真该替这位西延太子担心。”叶倩对南凌睿撇撇嘴,转身向云暮寒身边的椅子走去。
南凌睿磨了磨牙,转头看向云暮寒,对他道:“你就是这样调教的女人?”
“我听说洛瑶公主初到凤凰关那日对睿太子使了一套剑法,睿太子不敌,之后衣裳尽毁,失了贞操,从那时起,便缠着洛瑶公主要求负责。”云暮寒看着南凌睿,慢慢地道:“睿太子调教女人很有一套,暮寒佩服。”
南凌睿脸一黑。
云浅月“哈”地一声笑了,看着南凌睿,“这的确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儿!”
南凌睿的脸黑了一瞬,也忽然笑了,微微一偏头,风流无比,“当然,她不能白看了本太子玉体,总要以身相许。”
云浅月无语。
叶倩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洛瑶公主呢?昨日你自己跑来我这里一头扎在床上就睡了,她在哪里?”云浅月问。
南凌睿想了一下,摇摇头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云浅月皱眉看着他。
南凌睿眼皮翻了翻,哼道:“你以为洛瑶美人很好糊弄吗?她可不是一般女子,开始我还看着她,走到半路的时候,她就扔下我自己走了。我一路追来天圣,别说她的人影,我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叶倩叱了一声。
“你这个女人,十个也不敌我的洛瑶美人一个。”南凌睿用挑剔的眼光看了叶倩一眼道:“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脸蛋长得也不好看,脾气也不好,全身一无是处,你哪一点能和我的洛瑶美人比?我看不住她很正常。若是看得住,本太子还不追了呢!”
“下作!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叶倩愤了一声。
“乐意!”南凌睿一仰脖,对不语的云暮寒道:“管着点儿你的女人!本太子越看她越不顺眼,以后最好少在我面前出现。”
“管不住!”云暮寒吐出三个字。
“废物!”南凌睿将叶倩对她说的话还给了云暮寒。
“废物点儿也没什么不好。睿太子倒是不废物呢!可不是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云暮寒挑眉,丝毫不吃亏。
南凌睿一噎。
“行了,行了,都不饿是吧?”云浅月打断三人的你一眼我一语,对叶倩和南凌睿彻底放了心,看来哥哥和叶倩是真的过去了,也许从叶倩决定嫁给云暮寒,让他做南疆驸马那日,也许南凌睿那一夜从烟柳楼回来之后,二人就真正说开了,有些东西挥散了。这样也好。
“喂,睡美人,醒来了!”南凌睿闻言伸手拍拍西延玥。
西延玥翻了个身,恶声恶气地道:“别吵我!”
“就吵你,快起来,吃饭了!”南凌睿又拍西延玥。
西延玥挥手打掉他的手,南凌睿锲而不舍地又拍他,如此反复几次,西延玥终于不耐,忽地从床上坐起来,对南凌睿踹出了一脚。
南凌睿敏捷地躲过,嘟囔道:“爱踹人这个坏毛病和小丫头学的吧?”
西延玥没踹到人,哼了一声,迷蒙的目光在屋中几人身上看了一眼,略过叶倩和云暮寒,挑了挑眉,“叶公主?云驸马?”
“西延玥太子果然天香国色!”叶倩赞叹地看着西延玥,刚刚睡着的时候他用衣袖遮住了半边脸,如今这样刚刚睡醒,真是别有一番俊美惊艳,话落,她转头对云浅月嫉妒地道:“你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一个美得跟花一样的男人?”
“本姑娘春华正茂,花一样的男人多一些有什么不对?”云浅月不以为然,对凌莲和伊雪吩咐,“快帮他们几个收拾,然后摆一桌,犒劳一下这几个不远千里赶来的大佛!对了,他们几日是佛,都吃素。就摆一桌素席吧!”
“是!”凌莲和伊雪立即笑着应声走了下去。
“我不要吃素!我吃肉!”南凌睿立即大叫。
“我也吃肉!”西延玥也大叫。
“还有我,谁吃素啊!云浅月,我也吃肉!”叶倩也立即出声。
云浅月仿若未闻。
“云浅月,你不顾及我们总也要顾忌你哥哥吧?你看看你哥哥,他都瘦成了什么样子了?你再给他吃素,他就瘦干吧了!”叶倩见云浅月不为所动,连忙伸手一指云暮寒。
云浅月看了云暮寒一眼,见他对她微笑,她咳了一声道:“哥哥已经是你的人,他瘦不瘦自然要你操心,跟我有什么关系?他长二斤肉,先看的人也是你。”
叶倩一噎,云暮寒又轻咳了一声。
云浅月再不理会二人,径自走到脸盆前洗脸。
南凌睿和西延玥磨磨蹭蹭地下了床,四个人挨个的梳洗净面。
半个时辰后,凌莲和伊雪端着饭菜上来,果然按照云浅月的吩咐,满满的一桌素食。南凌睿和西延玥、包括叶倩都以为云浅月是说笑的,总也能见着点儿肉末,可惜他们错了,最后一道菜上来,满桌子素菜,只有云暮寒微微一笑,拿起了筷子。
那三人三双眼睛齐齐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无辜地对他们眨眨眼睛,“不吃的话可以等中午,中午一定有肉!”
三人收回视线,各自拿起了筷子,无一人再发出意见。
接下来一日,云王府的浅月阁都处于无比热闹的氛围中。几个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或拌嘴,或挖苦,或闲聊,或言谈。几个年纪相差无几的人就如孩子一般,身份各异,性格迥然,但话题却是此起彼落,未曾见到半丝的尴尬和冷场,相处和谐。
晚上的时候,他们几日自然都宿在了云王府。
西延玥和南凌睿、云暮寒三人住进了隔壁,叶倩和云浅月挤在一张床上,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数月前叶倩第一次来天圣京城,直接对云浅月登堂入室那一日,叽叽咋咋个不停。似乎数月前那些心思和算计以及中间发生的隔阂和冲突都随着如今云暮寒和她从南疆归来而抹去,两人相谈到轻松。
直到说到深夜,叶倩才打了个哈欠道:“云浅月,不是说那玉子书日日与你在一起吗?我都来了一日了,怎么没有见到那个玉质盖华的美人?”
云浅月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今日估计有事儿吧!就没来。”
“明日他会来吗?”叶倩问。
“不知道!”云浅月实在困乏得很了,闭上眼睛。
“明日他若是不来找你,我就杀到荣王府去!”叶倩道。
云浅月嗯哼了一声,不欲再说。
叶倩也困得眼睛睁不开,说出最后一句话后,也呼呼睡去。
第二日一早,众人还未起床,宫中老皇帝便派文莱来传旨。请西延玥太子,南梁睿太子、南疆叶公主及其驸马入宫,皇上在宫中摆宴,款待远方贵客。
叶倩磨磨蹭蹭起来,见云浅月跟没听见似的,还躺着睡,伸手推了推她,“起床进宫了!”
“又没让我去!不去!”云浅月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你何时规矩了?”叶倩瞪眼,又伸手推她,“走了!”
“你再多话,我就不让你见玉质盖华的玉美人。”云浅月警告她。
叶倩立即住了手,又不甘心地道:“我想见玉太子就见,你还挡得了?”
“要不你试试?我虽然没办法让他离开,也没办法让你离开,更没办法阻止你见美人,但是我可以让他戴上面具。你信不信?”云浅月睁开眼睛,眯着眼睛看叶倩。
“不去拉倒!”叶倩撇撇嘴,败下阵来,起身径自下了床。
云浅月无人打扰她好眠,继续窝在被子里大睡。
叶倩一边梳洗一边打着哈欠嫉妒地看着她,昨日说得太晚了,她起了一层眼圈。
叶倩什么时候离开的云浅月恍惚间知道,但也未曾理会,将没睡够的觉都给补了回来。一直睡到响午,才被凌莲喊醒。
凌莲低声禀告,“小姐,二皇子来了,想见您!”
“夜天倾?”云浅月揉着眼睛问。
“嗯!”凌莲点头。
云浅月皱眉,低头想了一下,伸手揉揉额头,对凌莲道:“将他请进来吧!”
凌莲应声去了。
云浅月坐起身,披上衣服,穿戴妥当,下了床。净面之后,刚坐在梳妆镜前,便见夜天倾走进了浅月阁。她从镜子里向外看了一眼,继续梳拢着三尺青丝。
夜天倾推开门走了进来,就见云浅月坐在镜子前,淡紫色阮烟罗,坐姿笔直,身段纤细,三尺青丝从她的头上直直垂在地上,镜子内映出的容颜清丽脱俗,月貌花容。他不由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她。
“今日怎么得空来了?”云浅月一边绾发,一边问他。
夜天倾回过神,向云浅月走来,站在她身后,不答话,看了她半响,问道:“月妹妹,我帮你绾发好不好?”
云浅月动作一顿,忽然一笑,摇摇头道:“算了吧?我可怕你的手给我头皮扯掉。”
夜天倾眸光一暗,移开视线,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笑道:“你说得对,我没给女子绾过发,真怕将你头皮给扯掉了。”
云浅月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暗色,假装未见,自然地道:“来找我有事儿?”
夜天倾摇摇头,“没有,就想着你快及笄了,你我从小认识,但真正相处的日子屈指可数,我今日无事,便过来与你坐坐。”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
夜天倾也不再说话,看着云浅月绾发,眸光专注。
因为云浅月起来的晚,已经到了午时,所以她刚梳完头,凌莲便端来午膳,云浅月问夜天倾吃过没有,夜天倾摇摇头,于是她便吩咐凌莲多加了一副碗筷。
午膳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云浅月发现夜天倾真是来找她纯碎待着的。
饭后,夜天倾大约是从夜天煜那里听说了五子棋,便询问云浅月下一盘,云浅月左右也无事,便摆了五子棋与他对弈。
这样一晃半日,天色将晚时候,夜天倾才离开。
离开时,夜天倾盯着云浅月看了半响,那眸光似乎要将她记在心里一般。
云浅月站在窗前,看着夜天倾身影走出浅月阁,心头忽然莫名地难受。从何时起,她想要每个人都好好的,可是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一个好字又谈何容易?每一个人出生的身份就注定了他的生命轨迹和他要行走的路,谁也拦不住,即便能拦住,也不想去拦。
夜天倾走的路,便是一条不归路吧?是否他心中也是不自信这一次能赢的?是否也没有去想全身而退?今日他来这里,单纯的与她相处半日,是否是在了结他和她纠缠了十年的过往,那些过往,终究是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
这个曾经尊贵人人敬仰的天圣太子,如今也不过是皇朝权利争夺下的利剑而已。一旦出销,不伤人,则伤己。
虽然对他无情,却是平添难受和无奈。
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直到腿脚麻了,云浅月才回神,离开了窗前坐到了软榻上。
傍晚十分,叶倩、云暮寒、南凌睿、西延玥才从宫中回来。
叶倩跑进屋就对云浅月大声显呗道:“云浅月,你说不让我见那个玉质盖华的美人,我今日进宫就最先见了他。果然是东海太子。”
云浅月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他也进宫了?”
“你傻了吧?他当然进宫了,今日皇上摆宴,怎么能少得了请他?”叶倩白了云浅月一眼,发现她神色怏怏,讶异地道:“你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云浅月淡淡道。
“怎么个身体不舒服?早上我们离开时你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昨日染了寒气?”云暮寒闻言立即紧张地走过来,伸手给云浅月把脉。
叶倩躲开了些,让云暮寒给云浅月把脉。
南凌睿和西延玥也凑了过来看着她。
“我的好哥哥,身体不舒服不一定是染了寒。”云浅月无奈地看了紧张的云暮寒一眼。
云暮寒此时也放下手,道:“你脉象没有任何异常。难道是……”
“葵水来了嘛!大惊小怪的,吓了我们一跳。”叶倩接过话,叫了起来。
云暮寒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西延玥“呃”了一声,南凌睿翻了个白眼,“小丫头,你真是越来越娇贵了,葵水来了而已。至于你这副样子?”
云浅月白了几人一眼,想着她葵水刚过去,来个屁啊!不过也懒得解释是因为夜天倾的原因。索性不说话,任由他们误会了。
叶倩凑到云浅月身边,转移话题,对她道:“你这个女人,真是好命。那玉太子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对你好得不像话。据说你当初见他的时候是因为几年前去抓一只雪狐,按理说你认识他也不晚,怎么就没喜欢他?反而喜欢了那个黑心的弱美人?依我看他可比景世子好了不止百倍。”
云浅月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叶倩径自道:“这天下当真比容景还要神仙的人物。云浅月,你说你走了什么狗屎运,抓一只狐狸居然都能遇到这么美的一个人?而且还是东海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言九鼎的玉太子。而且他对你任谁都能看出来好得不行,别人提到你一句,他连鼻子眼睛都是暖的。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云浅月依然不说话。
“喂,你倒是说一句话啊!”叶倩捅了云浅月一下。
“说什么?”云浅月懒洋洋没力气地问。
“你真是……”叶倩恨得牙痒痒地看着她的样子,“天下多少女子,怎么就偏偏你这么好命?真是让多少女人去撞墙了。”
“那你就去撞吧!”云浅月不痛不痒地道。
叶倩横了她一眼,住了口,那神情似乎懒得再和她说。
南凌睿想要说什么,但见云浅月没精打采的模样,便无趣地起身站了起来,向外走去,“今日酒席上没喝够,我这就去荣王府再找那玉美人喝两杯。”
“等等,我也去!”西延玥闻言也立即起身抬步跟上他。
“暮寒,你去吗?”叶倩看向云浅月,显然也想去。
“不了,你若是想去的话你就去吧!我稍后去看看爷爷。”云暮寒摇摇头。
“那我去了!你们两个等等我!”叶倩站起身,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房门。
三人走远,云暮寒并没有起身,而是看着云浅月道:“月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浅月抬眼看云暮寒。
“葵水的脉象和正常身体的脉象我还是探得出来的。”云暮寒道。
云浅月忽然笑了,不答反问,“哥哥,你在南疆过得好不好?”
云暮寒一愣,随即点点头,“好!”
“比在云王府的时候呢?”云浅月歪着头问。
云暮寒想了一下,缓缓道:“我在云王府十年,最大的苦恼就是想着怎么摆脱清婉公主。而在南疆,没有这种苦恼。”
“叶倩不缠着你?”云浅月挑眉。
云暮寒笑了笑,“也不是不缠着,她啊……怎么说呢!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云浅月眨眨眼睛,“哥哥,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有没有喜欢上叶倩?”
云暮寒沉默不语。
“没有?”云浅月扬眉,“叶倩也没喜欢上你?”
云暮寒看着云浅月的神色,忽然一叹,笑着道:“月儿,喜欢有时候太轻,有时候又太重。我们如今挺好,一切顺其自然吧!这一生,也许不论喜欢与不喜欢,或许她就是我的唯一。”
云浅月一愣,忽然笑了,“哥哥既然说出叶倩是你的唯一,看来好日子不远了。”
云暮寒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不再说话。
云浅月也不再纠葛,人和人之间有各自的缘法,谁也插手不得,这要看两个人的缘分。她对云暮寒道:“今日夜天倾来了,在我这里吃了午膳,下了半日的棋,刚走不久。”
云暮寒闻言了然,“所以你心里难受了?”
“嗯!”云浅月点点头,长长一叹道:“多少人想手握乾坤?殊不知转眼间便坟墓白骨。我在想上天和多少人开了一场玩笑,不甘心能值几个钱?值得为了那一把用血涂染的椅子去拼却性命?”
云暮寒闻言一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别想那么多了。”
云浅月摇摇头,面色忽明忽暗,轻轻道:“我不想那么多,我在想,这一日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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