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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到,大婚之礼开始。
容景将云浅月轻轻放下,容昔拿来大红的锦绣花团,他接过一边,将另一边给云浅月。
礼仪官前后左右看了一眼,对容景请示,“景世子,摄政王和染小王爷还没到。”
“我的大婚,与他们何干?皇上在这里观礼就可,开始吧!”容景声音不咸不淡。
云浅月偏头看了容景一眼,她大婚夜天逸和夜轻染不可能不来,如今没出现,说明了什么?容景将人给控制起来了让他们不能来参加,还是说他们有什么筹谋等着稍后给她个大的喜礼?
礼仪官连忙称是,高喊道:“吉时起,景世子、浅月小姐行大礼。”
首位上的容老王爷正襟危坐,青裳抱着夜天赐亦是正襟坐好。夜天赐裹着锦绣被子,露出个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容景和云浅月一身鲜红,满堂宾客目光凝在二人身上,鸦雀无声。
“一拜天地!”礼仪官高喊。
容景和云浅月齐齐对天一拜。
“二拜高堂!”礼仪官再度高喊。
容景和云浅月对首座上的容老王爷和夜天赐一拜。
“夫妻对拜!”礼仪官声音拔高。
容景和云浅月齐齐转过身,身子齐齐弯下,头正好碰到了头。
“礼成,送入洞房!”礼仪官最后喊了一声。
容景将云浅月拦腰抱起,轻缓抬步向洞房走去。
满堂宾客无一人说话,看向容景抱着云浅月出了喜堂,向他的紫竹院走去。
大婚之礼不过一炷香时间,太过顺利,顺利得今日来这里观礼的人做好的心里准备全部轰然崩塌。本来以为今日这两个人大婚该是千般阻隔,万般困难。不想去一个出来阻止的人也无。连风似乎都静止不动了一般。
片刻后,荣老王爷忽然大笑,众人都看向他。
容老王爷的笑声洪亮沧桑,还有浓浓压抑的激动,笑了半响,他忽然腾地站了起来,伸手一拍椅子扶手,大声道,“好!”
这一拍,他身下的大地颤了颤。
青裳连忙抱着夜天赐躲开他三丈远的距离。夜天赐被吓得“哇”了一声,青裳立即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今日世子和世子妃大婚,不准哭。”
夜天赐声音戛然而止。
“你若是哭一声,就让你喝人奶,不要喝米汤了。”青裳看着他又道。
夜天赐眨眨眼睛,噶了噶小嘴,委屈地看着青裳。青裳松开手,他果然不哭了。
“这个小子喜欢了这个小丫头十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今日我老头子高兴,和大家尽兴喝喜酒。”容老王爷招呼宾客。
众人这才从那两人太过顺利的大礼中惊醒过来,齐齐开口道喜,“恭喜世子!恭喜老王爷。”
容老王爷听着四下恭喜声一片,高兴得哈哈大笑。
容昔一挥手,荣王府准备的珍馐佳肴、山珍海味纷纷摆上席面。
一时间满园花香、酒香,以及满堂宾客恭喜声响成一片,极尽热闹,不绝于耳。
云浅月被容景抱着进了紫竹林,依然能听到前方原来喜庆欢闹的声音。她在容景怀里,眼前的大红的颜色,她一时有些恍惚,这样就大婚了吗?
这样的大婚,连她都觉得太过顺利的不真实。
“在想什么?”容景低低的声音响在云浅月耳边。
云浅月微仰着头想看清容景,却从盖头的缝隙里隐隐约约只看到一个轮廓,她对他不确定地道:“容景,我们刚刚行了大婚的大礼了是不是?”
“是!”
“我从今以后是你的妻子,你的世子妃了,是不是?”
“是!”
“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掐我一下。”云浅月依然不能确定,她不知道新娘子是不是都如她一般,但她就这样顺顺利利的嫁进荣王府了,让她有头脑晕眩,不真实之感。
容景伸手在云浅月的腰掐了一下。
云浅月疼得“咝”了一声,立即大叫,“啊,好疼,你真掐啊!”
容景无辜地看着她,“娘子有命,莫敢不从。”
云浅月眼皮翻了一下,软软地躺在他怀里感叹道:“原来是真的。容景,你背后竟做了多少,才有了我们今日的大婚。那两个人……他们被你困住了吧?”
容景笑笑,温声道:“我准备了十年娶你呢,云浅月,如何能不顺利?若不顺利的话,岂不是如你有一句话说的一样,不如拿块豆腐去撞墙。”
云浅月“噗哧”一声笑了,伸手搂住容景的脖子。
容景见她不再说话,温顺温柔地在自己的怀里,他含着笑意抱着她进了紫竹院。
紫竹院往昔没有那么多人,侍候的人只有青裳、药老、青泉、弦歌,后来云浅月住进来后来个凌莲和伊雪。如今院门口等着以容铃烟为首的一种荣王府女眷。以及喜媒和十全婆婆。浩浩汤汤一群人。
“恭喜世子哥哥!恭喜世子妃!”容铃烟见容景抱着云浅月来到,笑着对他道喜。
“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妃!”众人纷纷道喜。
容景含笑点头,向里面走来。一众人簇拥着二人跟在身后。
来到房门口,凌莲和伊雪已经先一步等在这里,一左一右打开帘子,笑声清脆,“恭喜世子,恭喜小姐!”
容景抱着云浅月进了屋,将她放在床沿坐下。
容铃烟带着喜媒和十全婆婆进来,凌莲拿过一个金玉做的杆子递给容景。容景接过金玉做的杆子,站在云浅月面前,看着她,久久不动。
云浅月暗暗想着容景估计是怕看到她惨不忍睹的脸,她心里好笑,静坐着不动等着他。
足足有一炷香时间,容景不动,屋内屋外一群人谁也不支声。
一炷香后,容景拿着金玉做的杆子去挑云浅月的盖头。
云浅月眼角看着那杆子轻轻挑起盖头的一个边角,须臾,她眼前昏暗的光线渐渐变亮。她心咚咚跳了两下,想着虽然早已经肌肤相亲,熟悉彼此,但这一刻,突然有了天长地久的感觉。这种感觉来的这样理所当然。
盖头被挑起了一半,忽然容景撤回了杆子,盖头“啪”地落下。
容铃烟、凌莲、伊雪等人齐齐一怔。
云浅月眨眨眼睛,想着容景莫非不敢看她的脸?至于吗?他都抱了她一路了。
容景轻微叹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的脸估计一定惨不忍睹,让我的手下不去,怎么办?”
云浅月在红盖头下瞪眼,恼道:“惨不忍睹有本事你将我扔出去!”
容景摇头,似乎在想着对策,与云浅月打着商量道:“要不这样吧!在我挑开你盖头的时候,我闭上眼睛,你赶紧去洗脸。”
云浅月大翻白眼,怒道:“就不。”她顶着脂粉味熏了一路了,就为了这一刻,他怎么能不看?她心下发狠,“你掀不掀?不掀的话,我自己掀了啊!”
容景站在不动,不答话。
云浅月伸手去接盖头。
容景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似乎颇为无奈,颇为难受地道:“还是我来吧!我就姑且忍一忍。”
云浅月磨牙,恶狠狠地道:“你最好做好我以后每日早上都起来扑粉抹脂的准备。”
容景闻言偏头向门口看了一眼,见众人都看着他,他对容铃烟轻笑,“家有悍妻!我都不敢惹,你们以后小心些吧!千万别惹她。”
“是!”容铃兰连忙笑着应声。
荣王府内府的一众家眷齐齐脸色一白,景世子这是在借此警告荣王府内的家眷。只要触犯了世子妃,谁也没好果子吃,众人连忙纷纷应声。
云浅月本来升起的恼意变成了笑意,这个人……他以为谁能欺负了她不成?不过内宅的事情,以后总归都要她管理。荣王府一共四房,保不准出了不长眼睛的算计她。她虽然不怕,但也麻烦,这样警告一番也好。她强自板着脸道:“我饿着呢,你快点儿掀。”
容景笑着点头,重新拿起金玉杆子,轻轻一挑,没有半分犹豫地轻松地挑开了云浅月的盖头。
盖头谱一打开,满室鲜红,容景就站在她面前,容颜如玉。
这张脸没有出现她娘所说的她爹出现的什么“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神情,只温柔深深,笑意深深地凝视着她。
没看到容公子变脸,云浅月无趣,早知道她才不顶着这一张脂粉的脸,伸手推开她,快步向窗前的清水盆走去。手还没放进水里,一只手拦住了她。
云浅月挑眉看着容景。
容景温柔地道:“我给你洗!”
云浅月立即撤回手,乖乖地站着不动,对他嘱咐,“洗干净一些啊!”
“好!”容景如玉的手沾了手,轻轻抹在她的脸上,动作轻柔。
房中内外一众女眷包括喜媒都露出羡慕的神色。无论外面传扬的景世子如何深爱浅月小姐,为了她,不惜公然和驾崩的先皇请旨赐婚,不惜和摄政王公然对抗。那些外面茶楼酒肆说书唱和的人如何将二人的故事编纂的深情似海,但都不如这一幕让人来得震撼。
单不说景世子的身份与声望,只说他亲自侍候女子净面,天下有哪个男子能做到?
众人都屏了呼吸看着二人,而云浅月的脸上是理所当然的神情。
一炷香后,容景终于将云浅月的脸洗净,捧着她的脸看了又看,轻轻一叹,笑道:“还是这样看的舒服。”
云浅月挑了挑眉,“你以后惹我生气,我不打不骂,也不离家出走,就用脂粉熏你。”
“这到是个好主意。”容景笑着点头,给云浅月擦干净脸,放下娟帕,对容铃烟道:“听到某个人刚刚说饿了吧?可有备的膳食?”
云浅月扫了一眼屋中桌子上只放了两杯酒,也看向容铃烟。
“有呢,早就准备好了!”容铃烟立即对外一招手,笑着道:“给世子妃端来。”
外面一个婆婆端着一盘用面做的裹了馅的百合香包走进来。
云浅月眼睛一亮,这种小包子她最喜欢。虽然小小的包子,但做工可要好几道程序。尤其是药老做得最好吃。她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一个苹果,自然是饿了,见端来圆滚滚的小包子,立即伸手去接。容景先一步接过托盘,夹了一个喂云浅月。
云浅月立即张嘴,一个小包子很快就下了肚,下肚后觉得不对味,皱眉道:“好像是生的!”
“生的?”容景看着她。
“嗯,是生的。”云浅月点头。
“再尝一个。”容景又夹起一个给她。
云浅月张口,刚刚太急,这回一下就吃了出来,皱眉道:“的确是生的。”她看向容铃烟,“怎么拿生的给我吃?”
容铃兰抿着嘴笑不说话。屋内的女眷、喜媒和十全婆婆也一个个笑逐颜开。
云浅月见没人答话,张口就要吐出来。
“如今粮食紧张,不能浪费,吃了吧!”容景及时阻止她。
云浅月脸抽了抽,容公子,你是不是天下铺就锦红,天下大摆流水宴席之后没钱了?用得到这么节省?她对上他的眼,见他温柔地看着她,里面波光潋滟的色泽似乎要将她吸进去,她不由自主地便吃了进去。
容景又夹起一个。
云浅月看着他手里的盘子,坚决摇头,“不要了,我要吃熟的,你喜欢你吃。”
容景笑容深深地看着云浅月一副打死再不吃的模样,偏头对容铃烟问,“刚刚世子妃说了几个生?”
容铃烟连忙笑着道:“回世子哥哥,世子妃说了四个生。”
容景将手中的盘子递给容铃烟,对云浅月道:“那你就要给我生四个。”
云浅月终于明白过味来,想着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一道程序。这也不怪她忘,她的记忆里,人家都是吃饺子,如今弄了一盘她爱吃的小包子拿来给她。再加上她半夜醒来就没睡,五更就起来折腾梳妆,虽然一路坐着轿子,被容景抱着,但也是累的,饿的,一时不查,着了他的道。她看着屋内外众人都笑看着她,她瞪了容景一眼,“我一个人哪里能生出来?害我吃了两个生的,你也要吃两个生的。”
凌莲和伊雪在一旁看着,别人捂住嘴憋着笑,她们可不怕,“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容景点点头,“你说得也对,那我就也吃两个吧!你一个人,的确是生不出来,需要我配合。”
云浅月脸腾地一下子涨红。容公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能再脸皮厚一些吗?
容景看着云浅月的脸不用抹胭脂,便艳若桃花。他微微痴了一下,重新拿过容铃烟手里的托盘塞进云浅月手里,“你喂我。”
云浅月恨恨地一下夹了两个往容景嘴里塞。
容景看了一眼,笑得温柔地道:“原来第一胎还是个双胞胎。”
云浅月手一抖,容景含住了两个小包子。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有生味,优雅地在她面前吃了下去。
云浅月脸烫得如火烧,将托盘还给容铃烟,声音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我要吃饭!再不拿来能吃的饭,今夜你就……”
“摆膳。”容景笑着截住云浅月后半句话。
容铃烟连忙应声,对外面吩咐了一句,立即有人端着膳食鱼贯而入。
容景盯着云浅月看,大红的凤冠霞帔,她被洗干净清水芙蓉的脸上如今染了一层浓浓的云霞,煞是明丽,满室的鲜红,也抵不过她脸上的颜色。他眸光有片刻迷离。见她杏眸圆瞪,他伸手拉着她起身,向桌前走去。
桌上两杯酒。
闻到酒香,云浅月就知道是胭脂醉。
容景拿了一杯酒给她,另一杯酒自己握在手里,对她温柔含笑,她刚刚羞得满脸红,如今豁出去了,跟这个人在一起,她脸皮怎么可能不厚?两人的手臂相缠,换了酒杯,一杯满满的交杯酒下肚。
十全婆婆立即欢喜地奉送了一大堆百年好合、举案齐眉的好话。
外面的女眷们齐齐道着恭喜,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没有一人脸上不敢不露出喜色。
不多时,桌子上摆好了满满一桌宴席。
云浅月虽然饿极,但是这么多双眼睛下,也要矜持地吃。
容景笑看了她一眼,对容铃烟摆摆手。容铃烟对屋内外众人摆摆手,众人连忙退了下去。不多时,一众人在容铃烟的带领下出了紫竹院。
这是这么多年来,这些人第一次进入紫竹院,第一次进入容景的房间。
众人离开,凌莲和伊雪也跟着退了下去。
云浅月吃了个半饱,想起前面的宾客,对容景道:“你不需要去前面露一下脸,招呼宾客吗?”
“不需要!我陪着你。”容景摇头。
云浅月勾了勾嘴角,不再说话。
酒足饭饱,云浅月放下筷子,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想着今日后,她就真是容景的妻子了,这种感觉和以往她住在这里的时候绝对不一样。今日之前,她在这里只是借住,今日之后,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阳光照进房中,打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娴静的美,大红嫁衣未换,朱钗云鬓高耸,肌肤如雪,美得炫目,他忍不住伸手,指尖滑过她的肌肤,细腻而温柔。
“天色还早呢!”云浅月仅仅被他两根手指便撩拨得心动,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轻声道:“哪里能看到你给天下铺的锦红?”
容景收回手,温柔的声音似乎凝了一瞬,“玉龙山。”
云浅月想着玉龙山之巅山高万丈,的确可以看到。但是要去玉龙山吗?她看着容景。
容景起身站起来,拉上她的手,“走!”
云浅月被他拉起来,轻声问,“去玉龙山?”
容景点头,“嗯!”
“你若不想去,我们不去了。”云浅月停住脚步。
容景轻笑,温声道:“正是今日才要去。玉龙山不但住着夜氏的人,也住着慕容氏的人。更何况我辛苦将天下铺了锦红迎娶你,怎么可能不让你看到?”
云浅月也的确想看看将天下铺满了红绸锦色到底什么样,也就不再犹豫。
二人出了房门,容景环抱住云浅月,足尖轻点,如一缕清风,出了紫竹院。
凌莲和伊雪本来守在门外,见容景和云浅月竟然出了房门,愣了一下,便见二人转眼就没了身影,互相对看一眼,想着大婚之日不再洞房里面待着反而跑出去的,也就景世子和她家的小姐了。
荣王府前院,依然热热闹闹,满堂欢庆。
云浅月在容景怀里向下看了一眼,荣王府的景色一闪而过,容景带着她出了荣王府,向城外而去。
今日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摆了流水宴席,满城饭菜飘香,连空气中都是浓郁的饭菜香味。
不多时,二人便出了城。
容景的身法太快,风声卷起她和容景的大红衣衫,云浅月只听到耳边呼呼风响。
半个时辰后,来到玉龙山脚下,容景带着云浅月飘身而落,正立在慕容氏皇陵之处。
容景没有说话,在这一处站了半响,伸手拉着云浅月向上走去。
云浅月看着玉龙山,她来了好几次,将赵可菡埋在这里的那次她和夜轻暖上了半山顶。但未曾登上最高峰。
大雪下过了几日,别处的雪都化了,但玉龙山的雪还不曾化。人走过,落下一排脚印。
云浅月看着脚下的路,走了片刻对容景道:“早在我们之前,有好几个人来过了呢!”
容景温声点头,“嗯,你可以猜猜都是谁。”
云浅月仔细地看着脚下的路,风吹来,将地面上的雪扫了一层又一层,本来轻浅的脚步几乎快被淹没得没了痕迹。她道:“一定有子书。”
容景眸光微闪,“哦?”
云浅月肯定地道:“我大婚,他一定来的。”
容景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停住脚步,看着她,“云浅月,我又要吃醋了!”
云浅月好笑,“我的姓氏前都冠了你的名姓了,容公子,你这醋要吃到什么时候?”
“他只要出现,我就浑身都是醋味。”容景声音有些抑郁,“东海到天圣,一个月的路程,我给了他半个月,他竟然真的赶到了。”
云浅月勾了勾嘴角,从昨日她见到容景拿了黄历在翻看,她就知道子书一定来了。见容景抱着她不松手,也不再往前走了,她板正脸道:“还有一个夜轻暖呢!我们公平了。”
容景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
“那一日我和她游玉龙山,她对我说六年前她离开的那年,在这里看到你站在慕容氏皇陵的位置。我当时以为赶巧了,或者这话在传递什么信息,但也没深想,不想她隐藏得竟然如此深。”云浅月道。
容景笑着放开她,拉着她继续向前走去,“她是德亲王府的小郡主,姓夜。”
云浅月跟着他向前走去,故意问道:“若我姓夜的话,你喜欢我,会不会娶我?”
容景轻笑,“会!”
云浅月看着他,提醒道:“我说若是我姓夜,你真娶?”
“会!”容景肯定地点头,目光看向玉龙山顶,声音清凉,“只要是你,不管你是谁,哪怕你姓夜,我也会娶。”
云浅月上前一步,伸手搂住容景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软软地道:“这是我今日听到最好听的话,比那些十全婆婆说的吉祥话好听一千倍。”
这个人啊!哪怕她姓夜,哪怕荣王府和夜氏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也会娶他的。她相信他说的,因为他是容景。容景从来在意的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走吧,再不上去,天色该晚了,你便看不到了。”容景看着怀里的人儿,笑意深深。
云浅月点点头,从他怀里出来。
容景重新揽住她,足尖轻点,向玉龙山那一处拔地而起的绝壁顶峰而去。这一处绝壁顶峰,高达万丈,能上来者,寥寥无几,从来寻常百姓们不敢攀登。
山下还是皑皑白雪,到半山腰处便是白雪成冰。越往上走,这一座雪山,就如冰铸的一般。容景在半山腰处拿出他那把薄薄的寒冰剑,不用云浅月插手,便带着她飞岩之上。
云浅月窝在他怀里,目光看向远方,入目处天圣京都城方圆几百里都被红绸包裹,满目锦色。容景每往上走一丈,那风景便往外阔远一些。
一个时辰后,容景带着云浅月上了玉龙山之巅。
玉龙山之巅,冰雪浑然天成。
云浅月站在山顶向远眺望。入眼处,红绸锦色一直远远地铺到天际。南梁、西延、北崎、南疆、北疆等等国土都被铺上红色锦绸织染。这是天下奇景,容景送她的大婚之礼,她眸光湿了湿,轻声道:“万里江山如画,当如是。”
容景目光也看向远方,声音温润温柔地道:“云浅月,我会送你一片锦绣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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