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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小滢熟练的给我梳头发,一张小脸却心事重重的,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先憋不住说出来,而如今她更隐忍了。
“小滢。”
“嗯?小、小姐怎么了?”
我拉住她的手,让她正对着我,问:“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啊,看得我着急。”
她神色一敛,淡淡的一笑,说:“小姐,你永远都这么的会察言观色,小滢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知道就好,说吧,别让我猜了,嗯?”
“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刚才小滢听到残阳说启皇的使者,明天就到京城了。”
“启皇……使者?是、卓越……派来的?”我心下一紧,莫名的痛了,真是很奇怪的感觉啊!
“自从启皇跟翎羽签下和约之后,每年都会互派使臣,促进两国的和平友好发展。只是,今年来得特别早。”
“^o^,是吗?呵呵呵,真好,没想到Prince跟卓越竟然做到了一件这么伟大的事情!看到两国百姓能够和平共处,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事了。对了,小滢,卓越他们都还好吧?”
“小姐啊……你不是还要去天牢么?还是先过去吧,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啊,对啊,小滢赶紧去准备一下,我们先去天牢。”
“是,小姐。”
拿到了Prince的令牌,一路上都畅通无阻,顺利得到了天牢门口。但这儿后,小滢却却步了。
“小姐,小滢在外面等你吧。”
我回头看着她,眉头微拧,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沉默着点点头,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天牢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的可怕,也不是阴暗潮湿,没有蟑螂老鼠。没有电视剧中那些变态的狱卒、刑具,也没有凄厉的惨叫、幽怨的哀嚎。干干净净,安安静静的。
走到天牢中央后,有一个宽敞的大厅,备有桌子凳子。左上方有几步石阶,拾阶而上,便是七叔和木离的关押之处了。
当我站在大厅中间,看着他们父子两的时候,一切都静默了。他们并不知道我还活着,所以很惊讶,久久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七叔,还是那样的平淡、安然,温文尔雅,淡泊明志,潇洒自在,宁静致远,宽以待人,严于律己……他,还是给人这种感觉。
木离,一身蓝衣粗衫,头发以竹簪束起,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僻雪霜姿,瞳仁灵动,如水晶一帮吸引人。他……竟然恢复在清风楼当小二时的打扮。
“七叔,木离。”我轻轻地叫了两声,喉头发紧,多余的话都被哽咽回去了。
“煖儿……”七叔轻不可闻的叫了一声。
看着他,脑海里不断地涌出在日月山庄相处的日子,想起他说过的那些话语,他温暖安然的微笑。记忆逐渐的被鲜血覆盖,九天凤舞门的大屠杀、黑衣人的狙击、夺宝、叛变……死在他受伤的人太多太多了,还有焕哥哥……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撇开头,将眼泪逼回去。视线却与木离的相交,这个带着一点孤僻、清傲的美少年,不,他已经不再是少年了,早就不是了!
他可以残忍的将小溪折磨成那样,怎么会是对我恭恭敬敬、惟命是从、心地善良、外冷内热的木离呢!
我苦笑一下,埋下头,弱弱的叫了一声:“七叔……”
他没有作声,只是看着我,等待下文。
“是不是从一开始,从木离……不,应该说是从清浅接近洛寒开始,一切就在预谋当中了?只是,意外的是,清浅喜欢上了洛寒,被迫要离开,然后才让木离到清风楼的?由此看来,马文倩和我,都是间接地帮助木离进入听云庄内部的加速剂了呢!”
“煖儿……”七叔淡淡的一笑,接着说:“你向来很聪明,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了。煖儿对我很失望吧,我并不是常人眼中的那样,我不是淡泊明志、不是无欲无求、不是无心权势、不是洒脱自在……我是早已被权势控制了一生的人!”
“七叔,说实话,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那样的睿智。对于很多人的命运都看的一清二楚,能够预料到他们的结局,那么,七叔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深陷囵圄吗?”
“纵使知道,也停不下来了,那么多年的心血不可能因为怕死,而半途而废的。我说过,生在帝王之家的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我也一样!”
“呵……是吗?自己已经一辈子陷在权力的争夺当中了,还要搭上儿子一辈的幸福吗?”
木离嚯地抬头看过来,眼神灼热,星光般晶亮的光泽,在眼角处一闪一闪的发亮。
七叔无声叹息,道:“这就是身为皇室子孙的无奈,即使你不想要,也必须要!皇上不也一样吗?皇位……从来都不在他心中的不是?”
“你也这么认为吗?”我看着木离问道。
他给我的却是可怕的沉默……
“木离,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只是木离,你会爱小滢吗?”
他动了动唇,喉结上下滚动,避开我的眼神,低声说:“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而不是不会,对吗?”
“这样的如果,是不会成立的,这辈子谁都无法在回到原点了。”
“如果小滢还在原地等你呢,只要回头就可以看到她,你会吗?到了这种地步,愿意放开自己吗?”
他讶异的看着我,愣了半响,随即又自嘲一笑,说:“纵使会的了从前,也会不了当初了,不是吗?我杀害了那么多的武林同道,杀害了小溪,杀害了你大哥……^o^,你会原谅我吗?会只把我当做木离吗?”
“你也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错事?那么,躲起来,避世一辈子,就算是赎罪了吗?就可以心安理得,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吗?伤害了那么多人,难道不该主动承担,找机会弥补吗?得不到原谅,就干脆请求原谅的机会都不争取了,是吗?呵,这就是你吗?”
“我……”
“如果可以,你就去吧,不是每个人都有从头开始的机会的,别辜负了煖儿对你的希望。为我的自私,生活了十几年,现在也为自己活一次吧!洛宿,该死了……你,只是木离。”七叔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的说道。
“爹……”木离看着他,泪光闪烁。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娘,更对不起你,但是我别无选择。现在,你有选择,好好把握吧,幸福只是平平淡淡的,不需要惊天动地。”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娘是谁了吗?”
“她……是西域女子,九天凤舞门的上一代门主,清浅的师父。因为一直倾慕于我,所以成了我控制九天凤舞门的工具,为了了却她的心愿,还她一个人情,所以有了你。”
“那她,是怎么死的?”木离木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无喜无忧,没有恨也没有痛,什么都没有。
“她不想你成为我谋反的工具,所以想带着不满一岁你逃走,被管家拦下了……”
管家?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在龙盘口的那一幕,他可以一刀砍下萧晨的首级,快到对方没有一丝察觉……若是那一刀砍在一个想要带着孩子逃走的女子身上,那么……我身子微颤,脚跟不稳,连忙扶着桌子才站稳。
而木离,脸色顿时煞白,白的骇人,好像会流出血来一般……
“这是我一辈子都逃不了的宿命……生在帝王之家,要么就做完全的废人,王侯将相与我无关,只要锦衣玉食就好;要么就要得到天下,坐拥江山,才对得起自己一身的抱负。若是怀才不遇,便会如我一样,穷尽一生,赔上所有的一切也停不下来……”
“宿命?呵呵呵……哈哈哈哈……宿命么?所以,我才会叫做洛宿?呵呵呵,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是这么有来历的呀!哈哈哈……”
木离终是受不了的哭笑起来,疯狂又扭曲的大笑着,声音在石壁之间来回的回荡着,许久许久都萦绕在耳旁。
“七叔,在整个皇室家族中,很少很少有人欣赏洛寒、很少人懂他、很少人惜他。也许,只有七叔了解他,称得上他的知己。因为从小就得不到亲情,所以七叔对他而言就像是慈父一般,那种信赖、尊敬不是对每个人都可以的。可是却发生这样的事,让他不得不将您置于天牢之中,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我们都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所以,你的救赎,不仅是为自己,也希望你能为他救赎。”
“煖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此生若是能拥有你,就算是经历再多苦难,也无憾了?”七叔温和地笑着问我,沐浴春风一般的清爽,好似又回到了日月山庄。
“^o^,日月山庄的七叔,才是值得全天下女子倾慕的对象。”
七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煖儿,无论如何,七叔还是想说一声谢谢,谢谢你让我的心也平静下来了。虽然兵变失败,深陷囵圄,但是心里总有不甘,为什么想要天下的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不想要他的人却可以君临天下……呵呵,现在,七叔,真的可以放下了,亦心甘了。”
我看着他,觉得自己也被他身上的温暖照耀着,心情也变的很好了,心灵的解脱才是最重要的救赎啊!
“宿儿,想要为你娘亲报仇的话,你就动手吧。”七叔淡然的看向木离。
木离涣散的目光缓缓地聚集到一处,无悲无喜的看着七叔,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任何表情。
“杀母之仇可以有报仇的对象,那么,弑父之恨要该找谁报呢?杀了自己么?那么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逝者已矣,活着的,还是要好好活着。木离,可以看出你娘亲是真的很爱七叔,所以,如果你们能够成为一对平凡的父子的话,那才是对她最大的安慰。即使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她也会安息的。”
“^o^,难道你们以为我还有力气杀人吗?呵呵呵,连我自己都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有什么资格恨别人?我的双手也沾满了别人妻儿的鲜血,如果他们要找我报仇,那么就算是有一千条命,也不够偿还了……”
我跟七叔都愣住了,木离,早已放开自己了……
跌跌撞撞才明白了许多,人们常常为了追逐一个东西而不惜一切代价,就像是小孩子痴迷于一个玩具,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它,但是追逐到了终点时才发现,原来只是一片海市蜃楼。
这对父子,经历这么多以后,失去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但是找回了亲情,也是值得庆幸的。希望他们以后会相亲相爱的生活下去,有一个真正温暖的家庭,和幸福的生活。
这件事情总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我也算是为Prince解决一件事了,想到这里,嘴角自然地弯了起来。
在途经翠屏楼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司马雪彤的声音,我竟然就干了一件听墙角的事!
“银霜,这是我叫人熬的滋补粥,喝点儿吧,对你还孩子都好的。”
翠屏楼上,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司马雪彤和一个素雅静默的银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银霜的孩子就快出世了,而她也越来越沉默,几乎十天难见到一次,总是把自己关在屋里,谁都不见,连素雪姐都拒于门外。
今天,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竟然会碰到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司马雪彤,恐怕心情又糟糕起来了呢!而且,这女人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银霜,你我也算是姐妹了,现在还共事一夫,都成了寒哥哥的贵妃……我做这些也只是像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啊,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寒哥哥的骨肉啊,怎么着还是得想想孩子不是?喝一点吧,银霜,嗯?”
银霜看着她,问道:“司马小姐,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司马雪彤张了张嘴,有些尴尬的敛了笑容,说:“银霜,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直来直往的性子。^o^,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哼,司马小姐可是有背景出生的人,还有那么多的势力支持……有什么人是查不到的?如果连司马小姐都找不到的话,银霜又何德何能,能够找到他?”
“呵呵呵,银霜在说笑吧,这个人,恐怕真的只有你知道了。听说水涧派的赤炼殿中生长有一种花,叫做两岸花,好像是说花开无叶,叶生无花……很神奇的呢!一直都无缘见到,所以想找追云问问看,是否能移植一株给我种种。^o^,奈何这追云失踪了这么久,找也没个地方下手,就想着你跟他的交‘情’还不错,会不会知道他的下落……”
银霜脸色一白,笨重的身子巨颤,连我这么远都看得如此清楚,更何况是挨在身边的司马雪彤呢!
“银霜,你怎么了?不舒服么?脸色很不好呢,要不要我扶你回去休息一下,叫太医来看看啊?要是动了胎气的话,那可怎么办啊,这可是龙种呀!”
“若是今天银霜真的动了胎气的话,恐怕第一个被开刀的人,就是你雪贵妃呢!明知道我们银霜怀有龙种,那约她到阁楼上喝什么滋补粥……呵呵呵,怎地,想动什么手脚不成?”看到司马雪彤那嘴脸,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对于我的出现,她们俩都愣了一下,随从的宫女太监全都跪在地上,我也没叫她们起来,只是懒洋洋的坐在阁楼对面水池边的石头上望着她们。
“雪贵妃,你身为翎羽的显赫的贵妃身份,居然明目张胆的去打听一个男人的下落,这还把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是明着要给皇上戴绿帽子?呵呵呵,真是有魄力啊,嘻嘻,也不知道洛寒知道后会不会抓狂!不过,我说,司马小姐,你是啥时候瞧上了追云啊?这年头,越是会耍酷的人,越是受人喜欢呢!”
“南宫煖,你胡说什么?我不过是想要一株两岸花……”
“啊,想要种花呀,两岸花么?嘁,赤炼殿的算什么呀,孟婆哪儿的才是极品呢!有心想要的话,去找孟婆吧!只有那么高雅的品种,才配得上贵妃身份的你嘛,对不对?”
“呵,那若是你想要配得上皇后身份的花……是不是只有找花龄木了?还是启皇的国花……睡莲呢?启皇皇后的后冠上,就是雕刻着睡莲图案呢!只可惜,元武帝……”
“司马雪彤!!”银霜突然大声喝止了她,似乎不想她说起这个话题。
“哼,真是好笑了,一个个贵为皇子、公主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种,亏得寒哥哥还宠爱的不得了!一个本是男儿身子,却妖媚的跟狐狸精似的,一个呢,小小年纪就跟人私奔……还真不愧是南宫家的后代呢!寒哥哥就是心肠好,专门替别人当孩子的父亲!嘁,有人还真把自己的孩子当成是龙种了……”
“有本事你也去找一个男人生啊,相信洛寒也会替你养的,只可惜……哎,朱颜易逝,刹那芳华啊!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也不过如此了。”
“南宫煖,你……”
“不认识的人看到,还以为是好几个孩子的妈了呢!啧啧啧……”
“你给我闭嘴!!”
“呵,抓狂了?这就受不了了么?就你这点度量,还想去挖苦别人?人家没气到,你倒先冒烟了,算什么事儿呀?我说,没事儿就回家呆着去,别晃来晃去的,不然年纪轻轻的就成怨妇了,到时候更不会得到亲睐的!女人啊,最忌讳的就是生气,那是最容易变老的!”
“你……哼,南宫煖,我们走着瞧吧!哼!”
“^o^,好啊,边走边看,才不会来去匆匆忘了感受嘛!人生可是不售回程车票的!”
“哼,我们走!!”
“走好啊,不送了!”
等司马雪彤走后,我才上楼去。
“还好吧?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我问。
银霜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我没事。”
“别在意她的话,谁不知道她是毒舌妇啊,好好养身子,让孩子平安的出生,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她说的没错,皇上没理由帮我养孩子……”
“银霜,她还把夕阳跟初雪说的那么难堪呢,我都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不放在心上了,你也别计较了,嗯?相信我,追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她看着我,问:“我是不是不应该留下他?”
“银霜,你怎么会这么想?孩子是无辜的,没有谁有权利剥夺他的生命,不是吗?”
“那么,让他来这世上受苦受难,就可以吗?连一个完整的家都给不了他,将来要怎么办?”
“不会的,追云一定会回来的,就算是在天涯海角,我们都一定帮忙找到他!追云也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只是因为以前的经历而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以及对你的感情。我们不能因此就否定他,不是吗?银霜,一定要相信他,嗯?”
她垂下眼帘,看着自己高挺的肚子,睫毛有些颤抖,像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带着点星光,隐隐的闪烁着。
追云,不管你在哪里,一定要回来啊!你的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都在等你呢,一定不要让他们失望!
回凤栖宫后,听小滢说月澈和Prince在望月亭下棋,我笑笑,这两人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对弈了!以前做不到的事情,最终还是化去了心结,重归于好。
人生想要完美,果然少不了很多的冲撞、磨合呢!
望月亭中,两个闲淡适雅的人棋逢对手,难分高下,一盘棋下了很久都没分出个胜负来。
“^o^,棋艺精进不少呢!”月澈笑着说道。
“你确定自己尽全力了?”Prince问。
“自然,输家……可不是很好看的。”
“最近没有初雪在身边,你倒是闲了不少,人也懒惰了。”
“呵呵,也是,耳根子清净了,时常都会睡得很沉。但是一睡着,就会梦到那丫头……哎,看来我还真是受虐的人啊!”
“看你们能够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这儿下棋聊天,想必是那些政事都解决了吧?”我大步走过去,在他们旁边坐下。
“嗯,差不多了,你的事呢?”Prince淡淡的问一句。
“嗯,也差不多了!七叔和木离,都解脱了,你会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o^,他可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更何况是对待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呢!叛国之人却一直没有被杀头,为什么,不就是想有一天他们能回头么?”月澈笑笑。
“但也总得给大臣们交待一声吧?”
“并没有人知道木离的真实身份,所以,不会有人在意他的。至于七叔……让他回日月山庄,削去所有封号,贬为庶民,此生不得踏入京城半步吧!”
我点点头,说:“嗯,这样也好。对了,花妖,你真的不知道追云去哪儿了么?”
他眉头一皱,问:“怎么又扯到追云身上了?你这跳跃式的思维,还真是一点儿都没长进!”
“呼……还不是因为雪贵妃!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今天在那边旁敲侧击的质问银霜,应该是知道孩子是追云的了。”
“呵,你家的后院,还真的起火了呢!这司马小姐,还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只要是一沾惹上你的事,她都非得以女主人的身份来管管!哎,真伤脑筋啊!”
“花妖,你就别看笑话了行不?赶紧把追云揪出来啊,他的孩子就快出世了,难不成还想要躲起来一辈子不见人啊!”
“煖儿,这天大地大的,我上哪儿去找他呀?这不是为难我么?”他还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难不倒你的吗?而且,追云还是你调教的属下呢,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就一走了之……哼,你要是找不到追云,那你就得娶了银霜!!”
“诶?娶、娶银霜?煖儿,别乱点鸳鸯谱了好不好?银霜可是你们家后院的,我怎么能娶她不是?”
“嘁,你别给我打岔,要不你就去把追云找出来!”
花妖无奈的扁扁嘴,对Prince说:“看看,难怪初雪那丫头那么爱乱点鸳鸯谱呢!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点儿都不错!”
“呀,我说正事呢!要说初雪那怪性子,还不是因为跟着你这月太傅造成的,我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恶人先告状了!”
花妖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叹了一口,拍拍Prince的肩膀,说:“还好,娶她的人是你!”
“死花妖!”
“哎,天气正好,出宫去溜一圈儿再回来睡个午觉正合适!”花妖不理会我,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潇洒的走了!
“喂、喂、喂……花妖,你……别走啊,花妖……”
“煖儿,放心吧,追云很快就会出现了。”Prince拉住我的手,就怕我追上去了。
“诶?很快就会出现了?花妖……花妖真的知道追云在哪儿?”
他淡淡一笑,拉我坐在他的腿上,说:“孩子即将临盆,银霜也越来越沉默,大家都看在心里。所以,这段时间都在动用一切力量寻找追云。我想,他很快就会出现了吧。”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也对,看着花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一定是有消息了!不过,Prince,司马雪彤真的很过分诶!不仅针对我、针对你儿子、针对你女儿,现在连银霜都不放过了!我以为她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们相爱,但是银霜跟你根本就不存在男女之间的感情,她也知道孩子不是你的了,还是处心积虑的对付人家!^o^,她唯一在乎的人只有你,任何跟你扯上关系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煖儿……”
“什么都别说,我都明白,真的。只是还是让我发两句牢,行不?你都不知道,她啊说儿子长了一副男人身子,却比狐狸精还妖媚,你女儿小小年纪就跟人私奔……这些,都是来自于南宫家的遗传……哼,洛寒,如果不是不想你为难,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黑了不少,收紧抱着我的手臂,将头埋在我的颈间,闷声说:“煖儿,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活了几百年,经历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三世为人,两次死而复生……这么多的经历,足以让我的轻浮沉淀。Prince,你知道吗,当初雪告诉我自己要嫁给夜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太大,却没有想到自己也比你大了几百岁呢!呵呵呵,我做你老祖宗都嫌老呢!”
“^o^,你这磨人精,一张嘴还是那么口不择言!对了,小滢应该告诉你,启皇的使者明日就将抵达京城了吧。”
“嗯,说了。呵呵呵,真没想到你跟卓越会做出一个这么伟大的举措,和平共处五项原则……要不要借鉴一下?呵呵呵,这可是一个跨时代的进步喔!其实到现在我都很难想象,两国交战之时,居然会签订停战协议,千里迢迢的赶去救南宫家……需要多大的魄力、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呢?Prince,你们真的让我很感动,对你我可以以身相许,倾心相待。而对卓越,却无以为报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向我伸出援手,我却总是在接受了他的帮助之后,又无情的将他踢开……我负债累累,就算要我死,也还不清这些人情了!”
“别说傻话了,没有人期待你以死相报,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们心甘情愿的,这样的爱,不需要回报!煖儿,你明白吗?就算是为你死,也不要有任何负担,因为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我微微蹙眉,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解的看着Prince,问:“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那双黑漆漆的深眸里,清凉无痕,仍然可以隐藏很多的秘密!
他看了我许久,才长长地吸了一口,说:“没事,等接待了启皇使者之后,我们一起去视察灾区情况吧,嗯?”
我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抓住Prince胸前的衣襟,问:“就是传说中的‘微服私访’么?”
“^o^,是啊,微服私访!”他笑了。
“嗯嗯嗯,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微服私访!”我小鸡啄米般殷勤的点着脑袋。
Prince无声的笑笑,没有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