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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春之日,夏皇五十寿诞,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天不亮白心染就早早的醒了,看着偃墨予起床,她也想跟着起,却被偃墨予按回被窝中。
“筵宴午时一刻才开始,你起这般早做何?”
白心染缩回被窝露出一颗脑袋:“我这不是睡不着吗?”这种超大型的宴会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说不兴奋那是假的。
今日是皇上寿诞,又加上是立春,所以日子更显得隆重。
听说上午还要祭天、祭神。不过听说只能由皇族的男子参加,女眷是不能前去的。
皇上的生日宴会设在午时一刻,据说这是吉时。但凡四品以上官员都得前来,不论京城文武官员还是京外文武官员,皆可携亲眷入宫为皇上贺寿。
昨日她无聊的时候偷偷的瞄了一下自家男人手中的一本册子,才发现今日会到场的人数差不多有四五百人。其中四品以上京官、外官就有一百余人,其每位官员平均携带家眷三人,就有四百多人,还有各国使臣,其中还不包括后宫各嫔妃和皇子、公主,还有那些大内侍卫和宫女。
这数量庞大不说,还都是蜀夏国的领头人物,光是想想就不容人轻视。
蜀夏国的风俗跟她在历史书上看到的那些宫廷繁文礼数有很大的不同。为避免自己出错,她这两日还临时抱佛脚找了个嬷嬷来恶补了一下宫中的规矩。
偃墨予含笑的替她掖了掖被子:“你现在不好好睡,午时过后可没睡觉的机会。听话,过两个时辰再起,让血影替你梳妆,别到处乱走,等着为夫回来接你。”
他都替她安排好了,白心染哪还敢再说什么。
从被窝里将手伸了出来,藕臂缠上了他的脖子,将他拉下,红唇在他唇角啄了一下。
难得她主动,偃墨予岂会放掉这个机会?单手穿过她脖子,扣住她后脑勺,随即就将她欲离开的红唇截获住——
良久,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都在平息各自紊乱的气息。看着她微微红肿的樱唇,干净无暇的小脸上布上了淡淡的红晕,那黑眸中泛着迷离的光晕,还带着几分惺忪,不经意间所流露出来的小女人风情他口干舌燥,眸中瞬间的燃起一蹙火焰。
“染儿……”他大手深入被褥中,沙哑着嗓音低唤。这祭天是皇族的事,他今年也是第一次参与。有谁知道其实他并不想参与其中,他只想静静的和她享受两人的温馨。
他并不觉得作为一名皇子应该感到骄傲,相反的,他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就会想到在卢云山的玉棺,那个玉棺之中的人。
他想母亲肯定不会喜欢他如今的身份?否则也不会带着未出世的他嫁给别人。
“……?!”白心染窘了。他那眼眸中流露出来的火光不言而喻,赶紧放开他的脖子将他手抓住,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别闹!赶紧的去收拾!”
忽略他紧绷的身体,她抬手轻轻推了推。这厮都不看情况的,也不怕自己迟到被人骂?
“没良心的东西!”偃墨予好气又好笑的在她翘鼻上咬了一口,随即抽身离开。
午时之前,白心染在血影还有几名宫女、嬷嬷的摆弄下沐浴更衣收拾起来。
怕她在筵宴中不能吃得尽兴,血影事先准备好了吃食,让她先填了填肚子。
今日的血影为了能跟在白心染身边,也换了一身正规的宫装,扮成了一名宫女。
快午时的时候,偃墨予如约回来,将主仆俩接到筵宴之地——奉御殿
今日的皇宫,依旧巍峨庄严、华丽气派。但比之以往,却少了许多幽静肃穆,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筵宴设在奉御殿,他们到临时,筵宴中几乎座无缺席。雄伟宽敞的殿中,上百张矮桌,各官员论品级入座,一张矮桌代表着一个家族,一眼望去,倒也分得个清楚明白。
踏入宴殿中,一瞬间,白心染就感觉到有无数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也是,当初嫁入承王府时,她就成了京城人人茶余饭后谈论的人物,而今对外宣布自己恢复正常,不再是名聋哑人后,别人的好奇心怕是比当初更深。
随着男人的步伐往前走。
对于到临筵宴的人,她多数都不认识。放眼望去,就只有几张桌子的人是自己熟悉、见过的。其中有大学士府、尚书府还有提督府。在看到柳雪岚也出现的时候,她有些意外。
没想到那柳大人居然如此重视雪岚,居然把她都带来了。
她不是说雪岚不该出现在这里,而是雪岚的身份,目前还只是一名养女,居然能和嫡出的子女一同前来,这不是柳大人做出的事,又有谁有这个权利?
再看看紧挨着柳家的白家,她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收回目光,随偃墨予入座。
在他们隔壁,一张矮桌,男人玉冠白面,一身荣华贵气潇洒,高傲的睥睨着一众宾客,只不过因为那张桌子只有他一人,所以显得有些孤单罢了。
“奉德王。”白心染调侃的看向他,“今日之后,奉德王府怕是要大喜了?本王妃同王爷提前向你道声贺,祝愿奉德王早日娶妻生子。”
夏礼珣微微眯着眼,冷冷的斜睨了过来,眸底明显带着不悦。“少在本王面前说风凉话,有时间调侃本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应付那些别有心思的人,哼!”
说完他收回目光,收回目光,幽深而专注的盯着某一处。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消息还真灵通!看来,今日想让她出丑的人还不止一个啊?
承王妃的位置就这么抢手么?
就在游神之际,腰间缠上一条手臂,将她思绪拉回了现实。
“想何事这般出神?”熟悉的低沉男音在她耳旁响起。
白心染抬头,对他笑了笑,然后指着另一桌的某只骄傲的孔雀:“墨予,他恐吓我。”
闻言,听到她告状声的夏礼珣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感觉到某道冷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扬着下颚并未扭头,只是心里骂得要死。
真不知道现在的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筵宴还未正式开始,此刻的宴殿之中气氛还显得比较轻松。
白心染趁机打量起各国使者来——各国派来的人都不同,有些稍微年长、有些看起来很年轻。年长的倒也正统严肃,但那些年轻的,各个穿着打扮就显得有些不同。各国之间服饰差异不大,但皆显得贵气无比,且男得俊、女的美,一看就知道其身份在他们国家中的地位不低。
“墨予,你不是说圣医是西云国二皇子吗?为什么都不见他来?”白心染突然低声问道。
偃墨予眸光沉了沉,看向西云国使者的方向,那里只有一名中年男人,除此之外,西云国这次并未再派其他人前来。
看着他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言,白心染心里也同时闪过一丝不安。
“你不是说圣医是为了他母妃的事回国的吗?我们要不要等筵宴结束后问一问西云国使者,打探一下他的情况?”
“不用。”这次,偃墨予出声很干脆。低声的嗓音显得有些压抑,“奉亦枫同我相识之事并没有多少知道,我若是开口询问,定会引起别人注意。”
闻言,白心染点了点头。也是,现在还不知道圣医具体的情况,若是暴露了他们与圣医相识,万一被有心人带回国,想必会多生事端。毕竟圣医在蜀夏国隐姓埋名多年,要是知道他同蜀夏国承王相交甚好,别人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可是圣医一去音信全无,终究是件不让人放心的事。她还等着他重返蜀夏国好帮忙破解婆婆的死因……
……
殿外突然鼓乐齐鸣,吉时已到。
只见一抹明黄色身影迈着威严的步子踏步而来,威慑四方的帝王之气瞬间在整个宴殿之中蔓延,让人不得不肃然恭迎。
身后是众多宫人以及后宫有品级的妃嫔,各个妃嫔高贵典雅、气质出众,顿时更加让宴殿增色不少。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依着品级找到自己的位置。
在夏高落座之际,满殿文武官员携家眷纷纷起身行至殿中——
“恭贺皇上万寿无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几百人齐呼,一时间,洪亮的声音绕梁回荡,让宏伟宽大的宴殿更显庄重。
“众卿平身。”夏高神色威严,一身帝王之间彰显无遗。
回到座位,外面鼓乐再次响起,只见成群的宫人进殿摆宴——
一切礼仪程序有条不紊而又严谨庄重的进行着。先是朝臣恭贺,随即是各国使者敬献贺礼,然后是皇室宗亲以及后宫妃嫔恭贺献礼……。
在宣读了对夏皇的颂词和赞歌以后,所有人再次向夏皇齐拜高呼道贺。
而筵宴这才算正式开始——
此次盛宴不光是为了庆贺夏皇的寿诞,如同以往的宫宴一般,也是想通过这样一种方式笼络朝臣,但今日的筵宴,很明显还有一个特色,那就是俊男美女颇多,放眼望去,几乎每个家族中都坐着一名或者两名年轻子女,特别是女子,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其必定是深闺姑娘。
宴会进行的热闹非凡,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而近日的重头戏在金贵妃‘善解人意’的提议下也拉开了序幕——
“皇上,今日逢您寿诞,诸国使者特意来贺,作为礼仪之邦,臣妾斗胆提议,不如让在座的各位才子佳人纷纷献上各自的才艺,一来让大家看看我蜀夏国未来的栋梁之才,二来,算是代表我蜀夏国对诸国使者的欢迎和敬谢,不知皇上觉得臣妾这番提议可妥当?”
夏高含笑的看向了她:“贵妃之言正合朕意,今日诸多才俊佳人在此,朕也想看看我蜀夏国未来的栋梁是有如何出色的才华。只是不知道该由谁来带头献才?”
看着在上方一唱一和的两人,白心染心里特无语。
可惜她没才能展现怎么办?
而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展现自己才能的人居然是柳雪岚。
这丫头大大咧咧的也就算了,没想到这种风头她都敢出。
她诧异的朝柳博裕的方向看去,只见他老神在在并无半点担忧之色,相反的,那看着殿中女儿的目光似乎还透露着几分得意。
“……?!”白心染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这还真是对奇葩父女!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隔壁桌的某只骄傲的孔雀,却发现对方整个脸都是黑的。
柳雪岚表演的是一套剑舞。别看那身子娇柔弱小,那一舞剑器动四方的气势却瞬间震撼了全场,英武的舞姿,利落潇洒的动作,刚柔结合得堪称完美。
收剑之际,顿时就引来满殿的喝彩声。
如此完美、如此风姿算是开了个好头,让殿中不少青年佳人目光饱含惊艳,更有了跃跃一试之心。
谁都知道,这种场面,若是表现出色,不仅能为自己博得一才子才女的美名,更能为自己的家族增光添色,就是自身的地位在家族之中也会提高,这么好的机会,谁不会想争取?
“你是哪家女子?”龙椅上,夏高一脸的赞赏。
柳雪岚没有了往日的大大咧咧,突然正经得让人移不开眼,那双大大的眼睛干净清澈,从容的迎视着上方的人,丝毫不见半点怯意:“回皇上,臣女柳雪岚乃提督巡捕柳博裕之女。恭祝吾皇龙体康健万寿无疆!”
“好好……”夏高更是连连叫了几个‘好’字,“没想到我蜀夏国还有如此巾帼豪杰,你可真是替我蜀夏国长足了脸面啊!哈哈……”
“谢皇上夸赞。”柳雪岚难得红了脸。
“朕问你,你今年多大,可有婚配?”
“回皇上,臣女今年虚岁双十,家中已经替臣女定了亲事。”
闻言,夏高眸色黯了黯,似有些失望。
捕捉到他这神色的白心染险些失笑。估计他还不知道雪岚和奉德王之间的事吧?或许知道,但不一定认识雪岚,要是让他知道面前这个长得跟洋娃娃一样的女孩与自己儿子之间的那点事,估计皇上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
许是夏高太满意柳雪岚的表现,竟当场奖赏了柳雪岚一把镶玉的宝剑。顿时,惹得在场所有的人都羡慕不已。
而就在柳雪岚刚行完礼走回座位、其他满含表现**的人还未走出来之时,某一处突然走出一抹妖娆的身影行至宴殿中央。
“皇上,金陵国之女子雅愿意献才,恭祝夏皇福寿无疆。”
今日的夏高,面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看似少了那么几分严肃,多了几分和蔼。看着走出来的美艳女子,夏高微微眯了眯眼,淡笑的问道:“不知子雅公主有何才艺?”
金子雅虽谦卑的低着头,但那身影却不失自信和傲气。“皇上,子雅愿意为皇上和诸位大臣献舞一曲。不过——”
听到她连献艺都还要卖关子,夏高微微蹙了蹙眉:“不过什么?”为了表示自己的和蔼,他忍着心中小小的不悦,和蔼的问道,“子雅公主有何话不妨直说。”
“不过子雅想找一名会琴艺之人同子雅一起合艺,不知皇上可准?”
她这话一出,顿时让下面的众人纷纷哗然。难不成这金陵国公主舞技出神入化?能与任何一抚琴之人合艺?
就连夏高眸色都闪过一丝光亮。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张扬的才艺。
“准了。不知道公主想选何人一同合艺?”
金子雅抿着唇,但笑不语。殿中的她一身荣华优雅而矜贵,加上倾城绝色的容貌,可以说让不少人都为之惊艳。
如珠宝般耀眼的她将众人惊艳的目光一一收入眸中,在众人的注视下,高扬着下颚,款款的走向了白心染他们这边。
“听闻承王殿下琴艺超绝,乃有蜀夏国第一才子的美名,不知道子雅今日能否有幸邀得承王殿下同子雅一同合艺?”
闻言,其他人都还没多大反应,只有白心染反应最为强烈。
不止内心恼怒翻腾,脸上更是震惊不已。
她怎么不知道她家男人有这才华?
连外人都知道他的才华特长,而她作为妻子的却一无所知,是该说她没有认真去了解他还是该说他隐瞒的太深?
更过分的这公主居然当众‘抢’人!
还能更不要脸吗?
看着自家女人刷白的脸,甚至放在桌下的手都悄悄的攥起,那指关节都泛白了。偃墨予俊脸一沉,黑眸变得幽深不说,一丝寒意更是快速的从眸中迸出,顿时就让他这方的气氛变得格外沉冷起来。
伸出手,他在桌下将白心染小手握在掌心之中,抬眸,冷漠的目光直视着对面的女人,冷声道:“本王琴艺挫劣,且多年不曾抚琴。还请公主另寻他人合艺。”
“王爷……”金子雅脸色有些难看,她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个男人都会拒绝他。
看着男人目光温柔的转向那个女人,金子雅眯了眯眼,美目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冷色。
敛回神色,她嘴角挤出一抹笑,看向白心染:“承王殿下乃蜀夏国数一数二的才子,能与承王匹配,想必承王妃的才情定是不俗,不知道子雅是否有幸能与承王妃合艺?”
宴殿中再次出现一阵哗然。谁都知道承王妃早前是名耳不能闻、口不能言的聋哑废物,且还在深山中长大,这么一个女人能正常生活就不错了,哪里来的才艺?
就连龙椅上的夏高都微微蹙起了浓眉,眼底生出一丝不悦。
闻言,白心染小肩气得都有些颤抖。抬头,她毫不客气的展示自己的白脸,冷硬的对着金子雅说道:“本王妃又不是戏子投生,何必要有那般才艺?”
她这话一出,不止金子雅白了脸,那些想展示自己的人都纷纷露出几分尴尬。
冷眼扫过所有的反应,白心染心里暗爽。老娘就要骂你们!
让你看戏!
在古代,只有戏子和舞姬才动不动就对人表演这个表演那个,你特么一公主穿得比美人庄的女人还风骚,老娘不骂你骂谁啊!
金子雅咬着下唇,努力的收回眼眶中的湿润,端正了一番自己的神色,傲气的朝白心染问道:“听承王妃的话好似身怀绝艺,不知道承王妃擅长何种绝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
白心染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看来今日这女人是打定主意要让她出丑的了!
既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名早早的准备好了的!
抬头,她冷眼看着对面等着她出丑的女人,唇角勾了勾,说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本王妃一窍不通,怎么,公主是不是觉得本王妃一无是处啊?”
闻言,金子雅突然愣住了。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承认自己的缺处。
可对于白心染来说,她曾经的废物形象早就深入人心,自己根本没必要掩饰什么。大大方方的承认又如何?难道还有人敢在这种场合骂她不成?
说实话,她还真希望能有人当众骂出来,不过她敢保证,没人敢!
她这门亲事是皇上御赐的,骂她就等于骂皇上有眼无珠,有种的大可以站出来试试,看谁死的快些!
正如白心染所想的那般,她如此大方的承认以及反问的话,让金子雅顿时无语以对。
说实话,那分明就是在打皇上的脸,她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在别人的地方生事,这要说出去,不止是她、就是她的国家也会丢脸。
可是不说实话,就显得自己咄咄别人,是在故意羞辱这个女人,那别人就会觉得她心肠恶毒,连一个废物都不放过。
看着她一脸便秘的样子,白心染当众冷冷的哼了一声,一点都没掩饰自己厌恶的表情。
“公主殿下别觉得不好意思回答,虽然本王妃的确是一无是处,让人瞧不上眼,甚至还不配做这承王妃。可是本王妃呢,自认为自己还是有些特点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入目。”
全殿的人基本上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各个眼神烁亮说不出的好奇,似乎都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废物到底会些什么。
就连金子雅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只是还未等她出口询问白心染到底会什么,就见白心染从袖中摸出一只白森森的东西,‘啪’的一声拍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呐,各位瞧好了,这就是本王的才艺!”
“啊——”
“啊——”
“啊——”
“……”
就在一只被切割的断掌拍在桌上的时候,突然间,殿中就传来一道道惊呼声,此起彼伏的比那丝竹乐声还热闹。
满殿几百人中,没有变脸的没几人。
包括夏高,都变了脸,目光充满骇然,同时还有几分怒意。可是看着白心染身旁面不改色的儿子,他咬着牙,暂时隐忍了下去。
金子雅尖叫一声连连退了好几步,还险些丢脸的跌倒。
扫过所有人的脸色,白心染冷笑的站起身:“诸位,我呢乡野村女一名,论才艺肯定没有在场的闺中小姐在行,所以你们也就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自己是个废物,否则我只会当你们是在羞辱我。若是那样,就别怪我白心染对你们心怀恨意。
我这人没什么大的爱好,就爱好别人的断手断脚,特喜欢把人肢解了以后做成标本然后摆放在房中观赏。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向大家展示一下我的才艺——
呐,你们都看到了,这只手掌乃是我最为心爱的珍藏品,我这里还有——”说着话,她从袖中一摸,摸出一只白森森的耳朵。
“这只耳朵堪称最完美的耳朵,不论从形状还是大小,都是最为标致的,若是在场有喜欢的朋友,我可以当场送给他作为纪念。”
顿了顿,她埋头从自己华美的腰带中,取出两颗圆溜溜的东西摊在手掌之中呈现,这时的她脸上带着自己从未有过的温柔笑容,面朝着所有人,“诸位,这对眼珠子算是我最得意的珍藏品,今日我与金陵国公主有缘,在此,我愿将这对眼珠子送给公主殿下,以表示我对公主的友好。”
满殿的人早就被惊的目瞪口呆了,一双双眼比见了鬼还吓人。不仅盯着白心染的摊开的手,甚至还将她从头看到脚,似乎在猜测她还会从什么地方摸出更为惊棘骇人的东西出来。
说起来,宴殿也不算小,虽说后面稍远的人看不到清楚,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心染的声音却清楚的穿透所有人的耳膜,一时间无人不震惊、无人不骇然。
那金子雅本就吓得不行,一听说白心染还要将这么些东西送给她,顿时惊恐得又朝身后退了两步,可是这一次她脚软没有站稳,突然‘咚’一声就摔了个仰面朝天,一双美目惊恐的瞪着,美脸上的胭脂似乎都被吓没了。
“你、你、你别过来——啊——”
看着白心染捧着一堆眼珠子,金子雅顿时抱着头尖叫起来。
“放肆!”突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白心染扭头看了过去,就见夏高突然拍桌而起,龙颜上布满了怒色。
“皇上!”一道冷冽的嗓音紧接着传来。
所有的人回过神齐齐的看着承王高大的身影走向自己女人身后。
“皇上,内子之举乃是臣提议的。”低沉的嗓音响在大殿之上。
夏高怒瞪了过去:“胡闹!你看她、她、她……”‘她’字后面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知道这个女人暗中有些本事,可他没想到她竟然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上来这出惊心动魄的一出。
偃墨予俊脸绷得紧紧的,半眯的黑眸冷冷的迎视着高位上的人,“皇上,内子只不过在此拿出自己的心爱之物供人观赏,难道也有错?何况,这些是臣帮她挑选的,若是皇上觉得她不该,那就请皇上降罪臣,饶过内子的无心之举。”
“……?!”夏高捂着胸口,险些吐血。
他可是一句话都还没说呢!
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特别听到偃墨予的称呼和自称,夏高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他还真打算与他脱离父子关系?!
咬着牙,他干脆一句话都不说了,坐回龙椅,只是生气的瞪着夫妻俩。
而那金子雅原本以为夏高会为她解围,心里正暗自高兴夏高会对白心染发怒,还有可能以‘亵渎龙威’为由将那个恶心的女人给拉出去斩了。但没想到承王只是站出来说了几句话就让夏高突然一声不吭了。
看着一步步走近自己的女人,金子雅坐在地上直往后退。
“你、你、你别过来——来人——来人——”
所有的人都鄙视的看着她的反应。来什么人啊,人家皇上都不吱声了,谁敢来啊!
“公主,我们夫妻俩同你一见如故,这对眼睛你就收下吧,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绝对是世上最为罕见的东西,千金都难求哦。”有身后男人挡着,白心染这才转过头,既得意又不失‘温柔’体贴的朝金子雅走近。
“承王妃!”突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同样的带着愤怒。
而这次,白心染头都没抬,丝毫不给面子。
“贵妃娘娘有何事需要同内子说的,不妨同臣说。”冷着脸,偃墨予眸底寒气乍现。
“承王,此乃皇上寿诞之际,你们如此胆大妄为是不是太过分了?”金贵妃一脸怒色,似乎很为夏高打抱不平。
“娘娘,恕臣不解。我们夫妻二人将收藏的珍宝拿出来示众,并忍痛割爱欲送献于人,请问这有何过分?世上之人千千万万,各人爱好不同,难道只准别人收藏奇珍异宝而不准别人收藏人体器官?就算是我蜀夏国,似乎也没这条律令。”低沉的嗓音带着寒意充斥着偌大的宴殿,顿了顿,偃墨予接着道,“顺便告诉大家,此人体器官非我夫妻肆意杀人所得,乃是府中小妾触犯了规矩,才得以被内子如此对待。”
一席话听得所有的人更是感到惊棘和震惊。
特别是那些个原本还对偃墨予有着心思的女人,听到这些话,别人还有什么爱慕的心思了,就只差没当场呕吐了。
承王妃能做出如此骇人之举,承王非但不嫌弃、不责怪,反而还帮衬、维护,是不是这些事都是承王交代承王妃做的啊?
要真这样,以后谁还敢嫁到承王府去?
“你、你、你们……”金贵妃气得浑身都有些哆嗦。
“闭嘴!”突然的,夏高朝她瞪眼过去,龙颜充满的厌恶,“金贵妃,朕在此,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闻言,金贵妃不仅白了脸,美目中更是瞬间蓄满了泪水。
“皇上……臣妾……”‘噗通’一声,她朝夏高跪了下去。
“你再多言,小心朕废了你!”对于她的委屈,夏高视而不见。他只知道都是这个女人干出来的好事!
要不是她提议让那子雅公主做承王的平妻,根本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出来。
现在不但儿子跟他闹僵,甚至还表现得绝然无情。
如此下去,他之前的那些苦肉计不都白演了?!
他的皇儿他都舍不得骂,她竟然当众训斥!
看着欲帮自己的姑姑被皇上当面责骂,金子雅顿时就落下了泪来。现在还有谁来帮她啊?
“公主,快请收下啊?是不是嫌礼物少了?要是嫌少了我明日再给公主送只大长腿,你看如何?”白心染继续和善的笑着,要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只是那眸底的冷意却阵阵的让人发寒。
“姑姑——救我——”似是再也无法忍受这般惊棘,金子雅当众呼叫起来。
此刻的金贵妃被夏高威胁,自己都觉得自身难保,哪还敢再多发一言,跪在夏高脚边头都不敢抬。
而此刻某个男人似乎还不够,突然神色一凛,冷冽的朝金子雅说道:“我夫妻二人如此好待公主,甚至忍痛割爱将宝物赠送与你,可你却嫌弃不受,公主,你可有把我们夫妻二人放在眼中?可有把我蜀夏国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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