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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掀开帘子往里看,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面色蜡黄的瘦子,这瘦子瘦得几乎都没了人形,颧骨高高的,眼窝深陷。胖子坐在床边轻声说:“老弟,我来了。”瘦子睁开眼睛,看见他手里的黑罐子,挣扎着坐起来:“快……我要。”说着,他拿过那罐子,拔了塞子举起来就往嘴里倒。大量的红色汁液流进他的嘴里,瘦子不大一会儿眼里就有了神。他放下罐子说:“哥哥,要是人血就好了。”
胖子一听,寒毛倒竖:“老弟,你可千万别有这个念头。”那瘦子一把抓住胖子的胳膊:“大哥,我求求你了。你给我找点人……肉或者人血来。”胖子甩开他的手:“你想都别想。”
瘦子残忍地笑:“大哥,你不想办法我就自己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控制多久。”胖子直直地看着他,心里满是骇然。
瘦子的手皮包骨头如同干柴,他用这手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迹残忍地笑着:“大哥,小弟就靠你了。”
胖子从屋子里出来,心跳得异常激烈。他知道那瘦子随时可能兽性大发,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真要出什么事,到时候就晚了。上哪找人和血呢?他正琢磨呢,那妇人走了过来:“大哥,他的情况怎么样?”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妇人,看到她皮肤白皙,腰段婀娜,心想不知道她身上的血好不好喝。刚想到这,他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你他妈想什么呢。
这时候他陡然有了主意:“弟妹,家里有没有铁锨、镐头之类的工具?”那妇人说:“有的有的,在后院。大哥,你要做什么?”胖子说:“你别问了。快点带我去。”
胖子想起了村外山上有一处乱葬岗,他拿了铁锨想去那里挖点死人尸骨回来先应付应付这个瘦子。
胖子提着马灯,拎着铁锨从小路出村直奔乱坟岗。晚上可就起风了,胖子走在林间小道上琢磨着,这都是什么事呀?半夜三更挖尸体。
乱坟岗在山腰,白天的话就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个一个的土包子、墓碑和一些树枝枯草上飘着白色的纸带,显得非常凄凉。胖子挨个墓碑看着,根据死者的生卒年来寻找新坟。晚上的光线暗淡,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睛就有点发花,这时他走到一个坟前。
这个坟的墓碑由大理石做成,上面用阴文刻着红字。墓碑下面摆放着一些鸡腿、点心,甚至还有瓶白酒。这鸡腿用手一摸,还挺温,看样子刚刚有人来过。胖子看着墓碑上死者的生卒年,哎哟,昨个才死的,就你了。
胖子四处看看,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先拾起那瓶酒,一口咬掉瓶塞自己先“咕嘟咕嘟”喝了两口,身上暖了一些,他伸伸腰,开工。这小子来到坟包跟前,“喀嚓”就是一铲子,就这样左一铲,右一铲开始挖了起来。
瘦子的老婆正在家忙活针线,就听见门被敲响。她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隔壁的婶子带着自家的小孩子。妇人摸摸小孩子的头说:“虎子,你怎么来了?”那个被唤作虎子的小孩奶声奶气地说:“姨,听说叔叔病了,妈妈带我给叔叔送好吃的。”
妇人看着隔壁大婶笑着说:“老姐姐,看你太客气了。”大婶摸摸虎子的头:“你进去看看叔叔,如果他在睡觉就别打扰了。”虎子“哎”了一声,迈开两条小腿走进内屋。
躺在床上的瘦子突然感觉到口里十分干渴,而且右手奇痒。他颤巍巍地抬起右手,那右手自己抖动得异常厉害,“啪”的一声,手部的血管突然爆裂,一股红而发绿的血顺着手背流淌下来,那瘦子把手凑到嘴边不住地吸食着:“血,我要血。”
这时候,门帘一挑,小虎子跑了进来:“叔叔,叔叔,你没睡觉呀?”
巴戟天描述了一遍那个胖子的衣着长相,陈驼子心里有数了,他对李一铲说:“这个胖子我们在那小饭庄见过。”李一铲说:“师父,既然知道了线索,那就事不宜迟快点去找他吧。”巴戟天用拐杖敲着地板说:“这样,我领你们去见本村的村长。他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哎,我现在给你们透漏了客户的信息已经破了江湖规矩。”
三人来到沙马角村的时候已经月亮高挂了,巴戟天敲响了村长家的门。一会儿工夫,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那老头一眼就看见了巴戟天:“老巴,有日子没来了,今天你嫂子可做了好饭,一起来喝两盅。”巴戟天一笑:“不了,不了,今天有事,带了两个朋友来麻烦麻烦你。”村长一闪身:“是朋友都往里进。”
村长给三人让了座,自己点上了烟:“不知道三位有什么事?”陈驼子一抱拳:“村长,我们想找一个人。”村长“吧嗒吧嗒”抽着烟问:“找谁?”陈驼子说:“找一个胖子。”然后他把那胖子的体态给形容了一番,村长点点头:“我知道,那胖子姓程,是我们村的村民,怎么他犯事了?我就说吗,这些日子以来,这小子突然暴富,穿上好衣戴上好表,天天喝酒吃肉。”陈驼子和李一铲对视一眼,心里有了底。
村长说:“本村还有一个小子最近也发了家……”陈驼子皱着眉想,这村长还真啰唆。村长继续说:“那小子,嘿嘿,可惜呀,无福享受。家里刚刚有点起色,就得了怪病,终日卧床不起。”陈驼子“哦,哦”应付着:“村长,能不能现在就带我们去找那个胖子?”
村长疑惑着看看他俩:“虽说那张胖子突然发家是有些奇怪,但他毕竟是我们村民,我还是村长。你们到底找他什么事?”巴戟天说:“我说老村长,我的两个朋友怎么着,你也得给个面子。我们找他肯定有大事,不然也不会麻烦你老人家。”村长“哈哈”大笑:“老巴,既然这么说了,那我没二话了,走,我领你们去那程胖子家。”
在路上,李一铲低声问巴戟天:“那村长怎么这么听你的?”巴戟天笑了:“那老伙计曾经托我卖过古董,得了不少钱,所以一直很尊敬我。”
村长领着这三个人在村子里走了一会儿,来到一间房子的大门前。大门后是一个院子,黑糊糊的,没有灯火。村长指着门上的铁锁,耸耸肩膀:“来得真不是时候,家里没人。”陈驼子走到门前,用手拽拽门上的锁,陡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村长拍拍手:“不好意思了几位,家里还有点事就不陪了。”陈驼子靠在门上,舒展了一下紧皱的眉头笑笑说:“村长,真是麻烦你了。”村长一摆手:“老巴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别客气。”
这时候过来一个提着一桶水的村妇,她走到近前说:“你们找程胖子呀?”李一铲马上来了精神:“大婶,你知道他在哪?”村妇说:“天刚擦黑的时候,我看见他往村东张瘦子家去了。”
李一铲问村长:“那个张瘦子是谁?”村长说:“就是我说的那个得了怪病的人。”
巴戟天说:“村长呀,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下,带我们去那个张瘦子家。”村长“哈哈”笑着:“没问题,你们都跟我来吧。”
虎子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瘦子,轻轻地问:“叔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瘦子不住地舔着嘴唇,直直地看着虎子那白皙嫩嫩的脖子说:“虎子,今年多大了?”虎子奶声奶气地回答:“我九岁了。”
瘦子感觉嗓子十分干渴,他眼里只有虎子的脖子。他挣扎着在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虎子凑到他的跟前,去扶他:“叔叔,你小心点。”瘦子“嘿嘿”笑着:“虎子,你可真懂事。来,叔叔抱抱。”说着,他从被窝里伸出那一双干裂的如枯木一样的手。虎子小脸红扑扑的,也伸出双臂:“叔叔抱。”
瘦子直直地看着虎子的脖子,一股唾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一把抓住虎子的肩膀,颤着声音说:“叔叔好好亲亲你。”说着,就把嘴凑了过来。瘦子的嘴奇臭无比,虎子捂住自己的鼻子:“叔叔,你的嘴好臭啊。”瘦子呼吸越发急促:“叔叔,不臭。叔叔喜欢虎子。”
这时候门帘一挑,两个妇人说着话走了进来。虎子妈一看那瘦子要抱自己儿子,几步过去一把把虎子抱在怀里:“呦,大兄弟,能坐起来了?”瘦子咬着嘴唇,极力控制着自己:“能,能坐起来了。”
瘦子的老婆知道虎子妈是什么意思,怕那瘦子的怪病传染给自己孩子。她看着自己男人也来气,明知道自己有病还乱抱人家孩子。虎子妈脸上明显不快,寒暄两句,就出门走了。
瘦子的老婆把母子俩送出门,回来就埋怨自己家汉子:“你自己得病了不知道呀?”瘦子用手捂住自己嘴不住地咳嗽,瘦子老婆长叹一声:“好了好了,我扶你躺下吧。”说着,她坐在床边扶住那瘦子的胳膊。
那瘦子眼中突然精光四射,抓住自己老婆,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瘦子的老婆没想到自己男人能有这么大力气,她挣扎着:“你干吗呀?”瘦子把嘴凑到她的脖子旁,喃喃自语:“老婆,这些年我对不起你。”
瘦子的老婆放弃挣扎,笑着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你好傻啊。我什么时候埋怨过你。”瘦子把自己的嘴凑到她的脖子上,用鼻子不住地嗅着:“老婆,你好香啊。”瘦子的老婆感觉很痒,低声“嘻嘻”地笑着。突然,她的眼睛一下睁大,浑身颤抖不已……
妇人的血越流越多,喷得那瘦子满脸都是,血渐渐地把整张床都染红了。瘦子抬起脸,满头满身都是血,他看着妇人的尸体笑了,感觉非常满足。他身上有了气力,从床上坐了起来,不住地咂着嘴,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人的光彩。
陈驼子把几个人领到瘦子的家门口,村长用手拍着门:“老张,开门。我是村长。”里面鸦雀无声。村长趴在门上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对着陈驼子一耸肩:“这家还是没人。”李一铲搓着头发烦躁地说:“真倒霉,找谁谁都不在。”
陈驼子心有不甘走到门前,重重地拍打了两下,里面还是没有声音。巴戟天拄着拐杖说:“驼子,行了行了,别敲了,家里没有人,咱们明天再说吧。”说着,他和李一铲跟在村长身后往外走。
陈驼子叫住他们:“先别走。”
巴戟天一瘸一拐地又走了回来:“我说你这个驼子,成天一惊一乍的。又怎么了?”
陈驼子眯着眼睛说:“我闻到了一股怪味。很熟悉。”
巴戟天提鼻子闻闻:“什么味?”
陈驼子猛然发力,一脚把那木板门给踹开:“是血腥的味道。”
几个人跑进屋子,果然一股股强烈刺鼻的血腥气味充斥着整间屋子。陈驼子来到内屋前,一掀帘子走了进去,其他几个人也随后跟上。
进了屋子里,众人极为惊骇。满屋子的鲜血,一具干枯的女尸脸朝下趴在床上。屋子里后窗户大开,瘦子踪迹不见。
胖子左一铲右一铲,不一会儿就在坟包里挖出一个大坑,里面露出一口红木的棺材来。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甩了甩肿胀的手,扶住坑边纵身跳进坑内。棺材上还有一些泥没清理掉,上面还钉着棺材钉,胖子用尽全力也没把这棺材盖掀开。他拿过铁锨对准棺材盖子猛然一击,“咯”的一声,盖子被打得四分五裂。胖子用手抹抹鼻子说:“死鬼兄弟,你可别怨我,谁让你棺材盖这么紧的。”
说着,他“啪啪”敲击这棺材盖,不一会儿工夫棺材盖就给打得破碎不堪。棺材里露出一具老太太的尸体,这老太太上身穿着红底蓝色花纹的寿衣,下半身套了一件黑裙子。看样子刚死不久,尸体面色惨白带着青色,身体肿胀不堪。胖子一把拽住尸体,背在自己身上,然后爬出了墓穴。尸体身上传来一股刺鼻的臭气,胖子提鼻一闻,这味道怎么这么好闻?恍惚间,他一下就喜欢上了这种尸臭。
胖子立即被自己这种想法吓傻了,他赶快扔掉尸体,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夜晚的风越来越强烈,他的脑子清醒了许多。胖子皱着眉看着这具尸体,这么背回去,可有点太沉了。这老太太看样子像是生前落水,怎么死了以后身体肿胀得这么厉害?胖子看看手里的铁锨,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老太太分尸得了,这样往回拿还方便点。
“噗”的一声,他抄起铁锨,照准尸体的胳膊就戳了下去:“老太太,你可别冤我,您老人家一路走好。”胖子又抄起铁锨对准老太太的左胳膊就砍下去,铁锨举到在空中,他突然感觉脑后强烈的疼痛,随之“嗡”的一声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胖子身后站着两个身着黑褂的年轻小伙子。其中一个手里抄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木头棒子,表情悲愤不已:“******的。大哥,让我一刀宰了这小子,他挖咱娘的坟,还……”说着他“呜呜”哭了起来:“还毁了咱娘的尸,娘呀,孩儿不孝,没让您老人家入土为安。”说着,他看着胖子,咬牙切齿:“大哥,我今天就废了这小子。”
稍微年长的那个一把拉住他:“弟,等会。我先审审他。这小子今天肯定是要死的,但不能让他死得这么舒服。”说着,他走到胖子前,飞起一脚用力踹在这胖子的肋骨上。那胖子沉沉地呻吟一声,醒了过来。那位哥哥蹲在地上,把住胖子的腮帮子就开始扇他嘴巴:“呀?是村里的程胖子。好小子,我叫你装死。”
那胖子不一会儿就被打得满嘴是血,那个哥哥说:“程胖子,你他妈的为什么要挖我娘的坟?说,不说今天打死你。”胖子吐了一口血沫子,断断续续地说:“我……给我兄弟治病。”哥哥一皱眉:“治病?治病挖我娘的坟毁她老人家的尸干什么?”弟弟拿着匕首过来了:“哥,甭跟他废话,一刀宰了就完事。偷坟盗墓毁坏尸体抓住了也是个死罪,现在我就给他行刑。”那胖子突然笑了,满脸的血映衬着笑容,格外的诡异。
哥哥抄起蒲扇大的手,给了他一嘴巴:“死到临头,还他妈的笑。你可真有心。弟弟宰了他。”弟弟蹲在地上,对准胖子的脖子就把匕首举起来了。那胖子看着这匕首突然嘟哝了一句话:“你娘……”哥哥和弟弟对视一眼,弟弟沉声说:“你刚才说什么?我娘怎么了?”
胖子闭着眼,又嘟囔一句:“你……你娘,她……”弟弟皱着眉,狐疑地把耳朵凑过去:“说清楚了,我娘怎么了?”突然那胖子一把搂住弟弟的脖子,张开大嘴就咬了下去。弟弟惨叫一声,浑身抽搐。哥哥汗都下来了,他捡起他弟弟的刀对准胖子的肩膀就是一刀。胖子非但没松口,咬得更狠了,弟弟不断惨叫着,一会儿工夫脖子那里就血肉模糊,大量的鲜血满地都是,那泥土都染红了。
哥哥都傻在那了,吓得再也不知怎么办好了。弟弟的身体渐渐不动了。胖子满脸是血,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哥哥,眼里全是兽性的目光。哥哥吓得满头是汗,拿着刀举在胸前:“你……你……”
胖子用手抹了把脸,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来,那哥哥吓得掉头就往山下村里跑。
所有的村民都听见村头的钟声。这个钟声只有在重大节日或者重大事件发生时,才会敲响,怎么今天晚上就响了呢?村民们狐疑着纷纷向村头聚拢。村长十分严肃地站在钟前,看人都差不多了,沉声说:“各位村民,老少爷们。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有个重要的事要通知。大家都知道那个张瘦子吧,他现在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大家注意了,只要看见他,就给我拿下,如果他反抗,可以往死里打。”
村民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陈驼子听了一皱眉,把人打死了,这线索就断了。他刚要跟村长说,人群里突然就炸了锅,只见一个黑褂汉子连滚带爬地闯入人群,来到村长跟前,上气不接下气:“村长……不……好了。“
村长一看认识,是本村的村民,也姓张。他问:“你怎么了?有鬼追你呀?”那村民咧开大嘴就哭:“村长呀,我还真见了鬼。刚才我和我弟弟给我娘上坟,遇见咱们村的程胖子,他在我娘的坟前……他……”陈驼子等几个人一听是程胖子,眼珠子都瞪圆了:“他怎么了?”那村民说:“他……他挖了我娘的坟,还毁了她老人家的尸。我弟弟去阻止他,可是让他给……给咬死了。”
陈驼子一听,心里想完了,这胖子果然和那瘦子一样也毒气攻心狂性大发了。
村长领着村民们直奔坟岗子,到了那老太太的坟前,只看见满地的尸体残骸,鲜血人肉哪都是。村民们看了恶心,都互相扶持着呕吐。那胖子早就没影了。村长掐着腰,发狠地说:“三个人一组,马上搜山,抓住那胖子先给我痛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