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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他:“你懂心理学?”他看着我笑了,笑的样子很狰狞:“我懂一点,而且我对人格分裂很有研究,我知道我是他衍生出来的怪物,经常占据着他的身体,控制着他的行为。”我静静地不作声,我想知道他对心理学究竟了解多少。
可他接下来的话去让我震惊。
他缓缓地说道:“他有人格分裂,也就是精神病学中说的‘解离症’,而它又分为两种,一种是心因性失忆症,另一种是多重人格。而他则属于后者,我便是他诸多人格中的一种,可以称为衍生人格或者后继人格。”我说道:“还有呢?”他问我:“有烟么?”我递了一支给他,又帮他点上。
他说道:“我倒比较赞同精神分析学派的提法,人格分裂更多的是心理过程的分离,而我便是他内心里善与道德的综合体现与保留,从他的整个个体中剥离出来的产物。”我说道:“如果依照精神分析流派的论点,他是不应该会知道你的存在的,可是他却知道。”他笑了:“原来你也知道,不错,是我故意让他感知到我的存在的,我占据着他的身体,对他进行自我催眠并不是难事。”
我说道:“你会催眠?”他点了点头:“当然,当初看到治疗多重人格最好的方法是催眠,于是我便花了大量的时间进行了研究,不敢说有多厉害,但也算是小有心得吧。”我摇了摇头,他这样精于人格分裂的研究,看来谁都无法对他进行救治了。
他说得并没有错,从精神病学的角度来看,目前为止最好的治疗方法的确是催眠,可是他太熟悉催眠的手段了,他的受暗示性大大的减弱,想对他催眠简直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了。我说道:“告诉我吧,硬盘在哪里,这事开不得玩笑。”他说道:“你真的不愿意帮我?”我摇了摇头:“我对多重人格的认识还比不上你,而且你已经熟悉和掌握了催眠技术,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他的双手插进头发里,眼里流露出悲哀。我轻轻叹了口气,我能够理解他的内心的痛苦,但我却无法帮助他,他自己已经尝试过,努力过,但他的尝试与努力反而让我们失去了解救他的唯一机会。
他抬起了头,双手搓了搓:“好吧,我告诉你硬盘在哪。”我问道:“在哪?”他轻轻说道:“在我嫂子手里,那天我刚把硬盘拆下来,她就来了。”
我让他搞疯了,他曾经清楚地告诉过我他的嫂子已经被害了,那么在他的这个人格中,应该是认定沈香燕已经死了的,怎么现在又出现了?他看到我脸上的难看样子,他反而笑了:“谁告诉过你衍生人格不会说谎的?”
我突然觉得哭笑不得,我居然让一个多重人格的人的后续人格耍得团团转。我说道:“我怎么知道你的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假话?”他笑了:“你不是行为心理分析师么?”我笑了:“对于你,我能够用常理来判断与分析么?你自己知道你是后续人格,但你偏偏又精通精神病理,对自己的产生与特性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我没猜错,你对心理学也深有研究吧?”他笑了:“这次我没有骗你,硬盘真是在大嫂的手里,具体她把它藏在哪儿了我的确不知道,你们只能自己问她了。”
我点了点头,我说道:“你们出来应该有一定的规律的吧?”他摇了摇头:“没规律,不过我可以帮你她叫出来。”我心头一喜,说道:“好啊,你帮我叫叫她吧。”他闭起了眼睛,又象是熟睡了过去,隔了三五分钟他又睁开了眼睛说道:“她说现在太困了,要好好休息,等她睡好了自己来找你。”
说完他真的又倒到床上睡着了,我轻轻地叫了叫他,他没有反应。
我轻轻地走下了楼,让李兴上楼去看着。
吃晚饭的时候,何其微才醒来,他看上去倒也还精神,我不知道后续人格出现后会不会影响他的精神。吃过饭,他也坐到了沙发上,看到桌子上的茶具说道:“这是哪来的?”我说道:“陆少送来的。”他说道:“陆少什么时候来过?”我便把陆少来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叹息道:“很久没见过陆少了。”他又看着我问道:“陆副总长的身体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还没机会见到副总长。”他“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我也只见过副院长总长两次,一次是他为我颁发科研奖章,另一次是陆老爷子亲自接见我时,他和我进行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交谈。”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看得出他很在意他所获得的荣誉。
他喝了两杯茶,然后又闲聊了一会便起身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看会书。”便上楼去了书房。
整个晚上都是一姐在他旁边看着,一直到睡觉的时候才换了李兴。
我因为睡眠不多,又好喝茶,所以几天来我一直都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的,晚上我把电视的声音放得很轻,然后点头烟,喝着茶,让大脑放松一下。
大概半夜一点多钟的时候,我听到李兴的声音有些颤抖地从楼上传来:“朱,朱哥,快来!”我赶紧跳了起来,这时我听到影子和方小圆房间的门也响了,而和我一起歪在客厅沙发上的邓锟和胶布也被惊动了。我们忙上了楼,这时我看到了“沈香燕”,她背对着我们,脸上抹着厚厚的粉,嘴唇涂得红红的,身上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旗袍,黑色的高跟鞋,肉色的丝袜。
她正在梳头,口中还哼着一首熟悉的儿歌《听妈妈讲过去的事情》,她哼得很轻,就象在喉管里颤抖着。
我悄悄地问李兴:“她什么时候来的?”李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迷瞪了一小会,就听到她在唱歌,睁开眼睛,看到她,吓了我一大跳,我就叫你们了。”
我让大家都退到了房间外面,然后坐到了床边。
我从梳妆台的镜子里望着她轻轻叫道:“沈香燕!”她抬眼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你们还没走啊?”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有点事情想问你。”她说:“其渺已经告诉我了,你们是想问我硬盘的事吧?”我说是的。她笑了,那笑声很是让人不寒而栗,我问道:“怎么了?”她看着我:“谁都别想拿走其微的东西,其微是我的,硬盘也是我的,什么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