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议定亲事

懒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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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姨娘看了一眼夏青腕部的伤,心疼道,“平白弄了这么个伤口,真是晦气!”

    夏青却不甚在意的一笑,“没一并要了夏冬盈的命,才真真是晦气!”温雅听了这母子的对话,摇头道,“你们也太莽撞了些,怎么做事如此冲动。”

    夏青对温雅一笑,“当时情况紧急,不如此,难不成我还真的要去救她不成。”

    温雅想了想,“如此也好,也该让夏盛知道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别整日里被他们蒙在鼓里。依我看,这次夏进就算不死也得扒层皮!”

    夏青却显然不这么想,“他不会有事的!莫说眼下马上就要去明郡王府上赴宴,就是单看洛家,父亲也不会这么草率的处置了夏进。”

    众人默然。

    温雅为夏青清洗了伤口,又拿了上好的药膏嘱咐道,“此药每日在伤口处涂抹三次,伤好后保证不留任何疤痕。只是这三日后的宴会,你脚伤未愈,怕是去不得!”

    夏青苦笑,“我若不去,洛氏母子一定会从中生出许多乱子来,再说这也不是我说不去就能不去的,明郡王已经言明,三日后的宴会,谁都不能缺席。”

    温雅疑惑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当真是百思不解,你还是小心些好。”

    夏青再想说什么,就听见晴晌在外边咳嗽了一声,夏盛已经迈步走了进来。

    “老爷!”温姨娘赶紧迎上去。

    夏盛对温雅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九儿的伤势如何?”

    温雅道,“手上倒是没什么大碍,倒是脚部的扭伤麻烦些,怕是要将养些时日。”

    “如此,有劳了。”

    “九儿是我的外甥,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等温雅走了后,夏盛这才坐在夏青的床前,犹犹豫豫的开不了口。

    夏青便一笑,乖巧的道,“父亲,如今想想,刚刚大哥一定是过于着急,才失手伤了九儿,父亲看在他也是为六姐担心的份上,饶过大哥这一回吧!”

    “是啊!”温姨娘这时也明白夏青的意思,赶紧上前温顺的望着夏盛,“老爷,不管大少爷做错了什么,他到底都是老爷嫡亲的儿子,老爷就原谅他这一回吧!想来他一定是因为担心六小姐,不是有心的。”

    夏盛见夏青母子都帮着夏进说话,越发觉得愧对他们,本来打算为夏进在夏青处求求情,如今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夏青见夏盛如此,掩了眼底的嘲讽,诚恳的望着夏盛,“父亲,就原谅大哥这一回吧,这事要是传到舅舅他们耳中,不免又要多想。”

    夏盛一听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这一年多来,他夏家的事姓洛的插手的还少吗?不悦道,“九儿你只管放宽心思安心养伤,别误了明郡王的宴会,我夏家怎么教育孩子,还轮不到他们插手!”

    夏青垂下长长的睫毛,无声地笑了。

    他就是要在夏盛心底埋下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一旦等它爆炸开来,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老爷,三少爷,陆公子来了,正在偏厅坐着呢!”

    温姨娘看了眼夏盛,意有所指道,“这陆公子,当真是执着的很。”

    夏青仰着脸,面上带了几分犹豫,“父亲,九儿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夏盛和蔼的望着夏青,“咱们父子俩儿,还有什么话说不得的,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好了。”

    近日,他隐隐的觉得,这九儿就好像是他的福星一般,先是攀上了神一般的胥家,他一来燕都,居然连明郡王也引来了,这以后还说不得有什么好事正等着自己呢,当下对夏青的笑容里又真诚了几分。

    夏青垂下睫毛,低声道,“父亲,我知道你心底是属意让六姐与陆家结亲的,要是陆公子也如此想,我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可眼下陆公子喜欢的明明是七姐,这时候纵使父亲你硬是把六姐嫁去陆家,也难保陆家不会就此心生怨恨,如若他们苛待六姐,那岂不是害了六姐。这么一来,母亲怕是不依的。”

    夏盛皱眉,他倒是从未想过这些,夏冬盈嫁过去后过的如何他从未考虑过,可九儿说的也有道理,万一陆家就此对自己心生怨恨,那岂不是平白竖了一个敌人。

    夏青见夏盛动摇,再接再厉道,“若是七姐嫁过去,她与那陆公子本就情投意合,嫁过去自然是郎情妾意夫唱妇随,那陆家自然时时记得父亲的好,若有什么好处,自然也会处处想着夏家。”

    夏盛的心被夏青这么一挑拨,一下子变得透亮起来,仿佛铺了许久的浓雾终于散去,刚要点头,脑子里却突然闪现出洛氏的一张脸,夫人肯定是不依的!

    温姨娘见夏盛犹豫不决,赶紧上前柔声道,“老爷别听九儿胡说,他一个半大的孩子懂什么,这要是真把七小姐嫁过去,夫人那里肯定是不依的,到时候万一洛家闹起来,那不是让老爷难堪吗!九儿竟说些昏话,没的让老爷为难。”

    夏盛大惊!是啊!这洛氏如今已经俨然是夏家大半个主子,真要是让冬盈嫁过去,那洛氏还不得翻上天去。

    这么一想越觉得不能随了洛氏的意。对夏青道,“九儿说什么胡话,我夏家嫁女儿,自然是要先为女儿的幸福着想,什么好处不好处的,以后莫要在胡说了!”

    夏青面色复杂的低下头,乖巧的应了声是。

    夏盛看了看温姨娘,越发的觉得这对母子是自己的福星,悄悄地捏了捏温姨娘的大腿,温姨娘似怒还嗔的瞥了夏盛一眼,耳后红扑扑一片。

    夏盛只觉得一阵干渴,轻咳了几声,对夏青道,“你且好生养着,为父就先回去了,过后再来看你,陆公子那里,你多照应着。”说完看了看温姨娘转身走了。

    夏盛一出去,温姨娘就愤恨的一拍桌子,显然是气的狠了。

    夏盛刚刚对温姨娘的行为,夏青自然看在眼底,此时见她这么生气,低声劝道,“母亲,你若不愿,我自有办法送你出府。”

    “不!”温姨娘深吸一口气,良久道,“九儿你说的没错,事情已经如此,我若一再退让,只会让她更得意,我走可以,可咱们母子俩这些年所受的罪不就白受了!”

    要是夏青还和从前那般任性妄为,温姨娘兴许会按照夏青的意思,早早地离开夏家,可如今……她已经尝过报复的快感,再让她喊停,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开始便是死局,不斗到洛氏母子得到应有的报应,她是不会停下来的。

    只怕现如今,这么想的,不止是她们吧!

    夏青一见陆少川进门便笑嘻嘻的看着他。

    陆少川皱着眉头,“这还真没见过,受了伤倒好像捡了宝似的,你倒是与我说说,有什么好笑的。”说着见屋子里没有其他人,率性的在夏青床前寻了一个平坦的地儿坐下。

    夏青微微向内靠了靠,对他道,“如今我倒是没什么好高兴的,可眼下你却是有一桩美事。”

    陆少川不悦的对夏青道,“你不会也是来为六小姐说和的吧!”

    他刚刚趁着众人去救夏冬盈的时候悄悄地退了出去,过后才听说夏青被夏进推了一绞摔得不轻,便急忙赶来探望,不想才进夏家就遇见洛氏,洛氏把陆少川请去大堂好一番发自肺腑的感言,说的陆少川几乎畏罪自杀,恨不得立即娶了夏冬盈去,好不容易抽空儿跑出来,已是满头大汗。

    这夏青要是再敢与他提半个字,他立马抬脚走人。

    夏青见陆少川一副心有怯怯的模样,笑道,“谁要与你说六姐,我本来还打算跟你谈谈你与七姐的亲事,你既然不想听,那便只好算了。”

    “此话当真?”陆少川激动的两手抓住夏青的肩膀。

    夏青一愣,还不等开口,就听见门口传来呀的一声惊呼,就见晴晌正端着一碗汤药进退不得的站在门口,见二人望着自己,赶紧红着一张脸闭上眼睛,大声道,“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

    二人一愣,才发觉此时两人的动作很是暧//昧。

    陆少川整个身子向前倾去,两手压在夏青的肩部,整个人看上去就好似要把夏青压到在床上一般,而夏青微微抬头望着陆少川,这两人此时怎么看怎么暧//昧。

    最诡异的是他们现在可是两个大男人啊!

    被晴晌这一闹,夏青只觉得脸部发热,陆少川也满脸尴/尬的快速起身。

    夏青咳了咳,冲晴晌呵斥道,“晴晌,你瞎说什么呢!”

    晴晌便笑了,低头端了药碗进来。

    陆少川局促的看着夏青,“我、我还是等下再过来好了!”

    说着也不等夏青搭话,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等下!”夏青在后边交代,“父亲已经答应了你和七姐的婚事,记得来夏家提亲啊!”话落陆少川已经走出老远,夏青嘟嘟囔囔地小声道,“也不知他听到没有!”

    晴晌在一旁笑的直不起腰来,“我直到三少爷红鸾心动了,原来是再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夏青险些被晴晌的话噎到,佯怒地恐吓道,“瞎说什么呢?”

    晴晌扮了个鬼脸,端了药碗出去了,夏青和衣躺在床上,渐渐地睡着了。

    恍惚间自己好像回到了破庙中的那一晚。

    那人亲昵地靠在自己的耳畔,声音沙哑,“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句话不断的在夏青脑海中盘旋,怎么都挥之不去。

    夏青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仿佛快跳到嗓子眼儿了,那人却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已经贴上她的背。

    她只觉得那双手慢慢的从身后把自己翻转过来,温凉的指尖轻挑起她的下颌,黑暗中那张脸渐渐地越来越清晰,眼看就要吻上她的唇,夏青凝目望去,旋即大叫一声用力一推。

    “三少爷!三少爷,你快醒醒,你怎么了?”

    夏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就见晴晌正担忧的望着自己。

    “三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自从破庙那晚后,夏青经常做噩梦。

    太荒唐了!

    “都怪你!”

    夏青一手指着晴晌埋怨,要不是晴晌乱说话,他也不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居然会把那人想成陆少川。

    这简直太荒唐了!

    到了晚饭间,桂嬷嬷把饭菜都摆上桌,洛氏好不容易才劝了夏冬盈起身用饭,就见夏盛从外边进来。

    洛氏挑眉,不免有些欣喜,自从温月茹回来后,夏盛几乎都是在温月茹的房中安歇,今天是吹了什么风。

    “老爷!”洛氏赶紧跟夏冬盈起身,夏冬盈见夏盛正看着自己,赶紧咬紧下唇叫了句父亲。

    夏盛见夏冬盈整个人病恹恹的,浑然没了以往的精神,一想起自己待会儿要说的事,不免有些心疼夏冬盈,到底是从小自己千般宠爱起来的女儿,心底总是有些不舍。

    夏盛对夏冬盈道,“你刚落了水,要小心些身子,别回头着了凉。”

    夏冬盈委屈的望着夏盛,听他这么说,扑进夏盛怀里抱怨道,“父亲,他都没来看看我!”

    夏盛便一僵,一下子想起之前夏冬盈在桥上毫不知耻的拉扯陆少川,心下有气一把推开夏冬盈,“胡闹!你跟他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就非要人家来看你。”

    洛氏见夏冬盈被责,不忍心,道,“老爷,冬盈到底是个孩子,她那点儿心思你还不知道吗?要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老爷不如……”

    “我刚刚已经对九儿讲,让陆家来府上提亲了!”夏盛阻断洛氏的话,不耐烦的道。

    洛氏母女一听大喜。

    “父亲!”夏冬盈激动的一把抱住夏盛,“女儿多谢父亲。”

    夏盛垂下眼,“我已经决定了,将知秋许配给他!”

    夏盛的话一说完,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夏冬盈更是连呼吸都停了,好半晌儿后,才试探着问,“父亲!您刚刚说什么?”那声音透着颤,仿佛稍有不对就会昏倒似的。

    夏盛不忍去看夏冬盈的脸,转头望着洛氏,“我决定了,要把知秋许配给陆少川,你身为一家主母,一切要办的体面些。”

    夏冬盈的身体晃了晃,几乎就要软下去,荧光赶紧上前扶住她。

    洛氏腾地站起来,“老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知道咱们冬盈喜欢那陆家二公子。”

    夏盛哼了声,“她是喜欢人家,可人家却没看上她,你当我想这么做吗?还不是因为她自己不争气!”说完见洛氏母女正多有怨怼的望着自己,心下更觉得自己做的没错,甚至有种早就该这么做的错觉,越看越觉得厌烦,站起身对洛氏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心里有个数,别到时候生出许多事端来。”说完看了夏冬盈一眼,转身走了。

    夏冬盈此时哇的一声哭出来。

    洛氏只觉得心底烦躁,猛地掀翻了桌子,一桌子饭菜满地都是,夏冬盈从未见过母亲生这么大的气,一时间居然忘了哭。

    洛氏瞪着夏冬盈,“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你还道哭一哭那陆公子就能娶你吗?没出息的东西,还不赶紧把眼泪擦了!”

    “母亲!”夏冬盈呐呐的望着洛氏。

    洛氏此刻不怒反笑,看的夏冬盈起了一身的疙瘩,惶恐的望着洛氏。

    洛氏上前亲自为夏冬盈擦了眼泪,笑的有些慎人,“我的好女儿,娘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什么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有时候,你得忍,只要你能忍一时,就能反过来把那些人踩在脚下,她不是要嫁吗,咱们且让他们先得意一阵子好了,能笑到最后的,才算是真正的赢家。”

    两日后,陆家果然派人送了聘礼来,洛氏笑眯眯的接过礼单,浑然看不出半点异样,就连夏冬盈看夏知秋的眼神也平和的很,夏青不觉的皱了眉头。

    这事透着古怪。

    双方互换了更贴,这亲就算是定下了。

    因决定的匆忙,夏盛和陆家都觉得定亲是大事,不能草率,因此说定,等明郡王的宴会过后,再寻一个好日子,为他们大肆操办一下。

    到了下午,洛氏亲自带着李氏出了府,说是要亲自为知秋定制几款上好的首饰,这一路逛下来,知秋母女才发觉,她们之前真是错估了洛氏的狠毒。

    每到一家洛氏就大咧咧的坐在店里对他们的首饰挑挑拣拣,把人家的东西评判的一无是处,最后两手空空的在对方的怒视下走出来。

    李氏母女惶恐的跟在洛氏身后,看着一张张愤怒的脸,半句话都不敢说,她们现在算是了解洛氏的手段了,没对她们责罚半句,只用了不到一下午的时间,成功的让燕都的人了解到夏家的七小姐是多么的骄纵任性不好伺候。

    这珠光宝气已经是燕都最后一家有名的首饰行了。

    洛氏坐在专属雅间里,笑着招手示意夏知秋到跟前,拉着知秋的手淳淳教诲道,“乖女儿,今后可就是个大人了,可不能像以前那般散漫,那陆家是大户人家,你嫁过去后,那可是要负担起一大家子的重任,打从今个起,府里的事你可得好好地学着点,别让人家说咱们夏家的女儿不体面、不会持家。”

    夏知秋后背隐隐淌了一层冷汗赶紧应着。

    洛氏的眼睛里似乎淬了毒,却深深地隐藏了寒意,笑着拉住夏知秋,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往往哪个,看了许多都不满意。

    夏知秋跟在身旁提心吊胆,怯怯的拉了洛氏的衣袖,“母亲!这些就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再挑了。”

    洛氏笑的和蔼,“那怎么成,这可是咱们夏家来燕都后第一次办喜事,得办的风风光光才好!”说着转头对管事道,“不是说你们这是燕都最大的珠宝行吗?怎么就拿这种货色来敷衍咱们,去……把你们的掌柜叫来!”

    李氏的心咯噔一下,这洛氏看样子是不把所有的珠宝行得罪光不罢休啊!想到这刚想开口,一抬头正对上洛氏隐晦的眼神,慌乱的低下头去。

    这时候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洛氏正品着茶,闻声抬头,一看清来人,手中的茶碗一下子摔到地上,茶渍污了一身上好的锦缎。

    洛氏却浑然不觉,只冷冷的盯着对上,死死的盯着,仿佛要把对方印进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