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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反应过来的便是杜权,杜权谨慎的上前行礼问道:“未请教阁下是何人,又为何身居节度使府?”
陈浩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杜权均是一个模样,于是洒然一笑然后一字一句沉声说道:“本官姓陈名浩字长风,翰林学士,此次前来淮南受命黜置使……”
嘶……
众人听罢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黜置使近期倒是有些耳闻但不知真假,但是这陈浩之名,众人倒是听过。
杜权也是为之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官居翰林,眼神中不由多了几份敬重。因为翰林学士之职,既是个闲职,也是一个名分,在唐朝晚期,入朝拜相的首要选择便是翰林出身。
“原来是陈翰林,闻名已久,可否……”杜权敬重之余,便试探性的问道。
陈浩当然杜权话中之意,于是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之前李忱给他的圣旨,众人一见圣旨赶忙跪地听旨。
陈浩高声宣读道:“文昌治本,端副望隆,朝纲所属,选众斯在。翰林陈浩,器惟瑚琏,材称栋干。寄深启沃,义切盐梅,今任其黜置使巡按淮南,予先斩后奏职便,以时册命。”
圣旨宣读完,见众人还跪倒在地,陈浩沉声道:“众位大人请起,圣旨已然宣读完毕,可有疑义?”
说着将手中的圣旨调了个面,让众人观看清楚。
“杜副使,可有异议?”陈浩问道。
“这个……”
杜权开始犹豫了,他当然知道有这个黜置使的存在。之前没少在族兄杜棕的口中听到,但是却没料到这黜置使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降临扬州。
若是承认了这个黜置使,那族兄的那边可就没法交代了。毕竟他深知自己这位节度使大哥,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就连刺杀黜置使他也有所耳闻,若承认又恐对族兄不利,故此一时之间很难决断。
剩下的大部分州官也都在等着杜权表态,这里除了他杜权官职最大之外,也是节度使大人的族弟。而扬州司马黄山却道:“大人有圣旨为凭,自能证实大人黜置使的身份,下官无异议!”
“下官早闻大人之名,甚是崇慕,下官也无疑义!”录事参军刘大人一脸笑容的朗声道,接着便有一批官员也表示对陈浩的身份没有异议。
陈浩对于扬州司马与录事参军的立场,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奋。因为这在他现身众人面前之前,就已经料到会有这种情况。
淮南一道也不是铁板一块,更别说这扬州。刘监军能够稳稳地坐镇淮南,并不是皇上对他的信任,也绝非杜棕对他的大度。是因为刘公公自身在这里也有着不可替代的势力,否则杜棕也不愿意事事有人在旁边掣肘。
这录事参军与扬州司马,显然便是刘监军在扬州的核心人员。现他们刘监军被杜棕所杀,本身就有危机感,恰巧陈浩此时的出现让这些人看到了黎明的曙光,此刻不站在黜置使一边,那还更待何时。
陈浩之所以让人端出刘监军的首级,就是要看看众州官的反应,自己在暗中观察好寻找突破口。在陈浩看来,不论是曾经后世社会,还是现今的大唐王朝,各地的官员若想铁板一块,着实是有些难为这群官员。
又加上自己在挟持杜棕之时,刘监军这个太监竟然想一石二鸟,连同杜棕与自己一块铲除,可见二人的分歧定然是源远流长,积怨已久。
果然不出所料,一颗头颅的出现,顿时让众州官产生了意见的分歧,虽然不敢直言的以对,但是却能发现些许端倪。
既然已经在后面看清了势力分布,陈浩也就没有必要藏于后堂了,因此才现身于大厅……
而此刻的杜权脸色却有些难看,此刻厅中已然有一小半人承认陈浩黜置使的身份,自己若是长此不作表态,恐怕事情有些棘手。杜权此刻心中呐喊自己的族兄,怎么此刻还不现身,倒是让自己做这个夹缝人。
杜权的脸色变换陈浩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此刻杜权在做着思想斗争。
“既然一时不能决断,那本官就再与你添一把火!”陈浩想到这里,向不远处的陆长庆使了一个眼色。
陆长庆点头会意,向大厅外一招手,呼啦啦,一阵急促的铠甲声包围了整个大厅。接着刀剑出鞘,弓箭手箭在弦上随时待命。
嘶……
“这是要做什么,尔等想要造反吗?”
“谁给你们胆子,滚出去!”行军兵马使牛将军不由怒吼道,自己只有围困别人,哪有自己被围困的道理。
但是众多武将的怒斥与命令,并没有让其有丝毫退让。行军兵马使牛将军,墨眉扭缠的看着陆长庆低喝道:“陆都尉,你知晓你在做甚吗?”
牛将军知道这队兵将是陆长庆的,因此有这一问。然而陆长庆却面沉似水道:“自然知晓!”
“你……”
牛将军还要说话却被久久不语的杜权打断,接着来到陈浩近前行礼道:“下官杜权拜见黜置使陈大人!”
杜权怎能看不出眼前年轻的黜置使玩的计量,这可谓是先礼后兵,软硬兼施,可谓是一张一弛玩到极致。仅此这一点,让他杜权深深叹服。但是唯一疑惑的是,自己的兄长在何处,为何这般久了,仍不见其身影。
“哦?杜副使无异议?”陈浩饶有兴致的又是一问。
“下官不敢,方才多有冒犯,还望黜置使大人恕罪!”杜权见陈浩轻声问他,不由得一哆嗦,这翰林虽然没有自己官职高,但这黜置使可是悬在众州官头上的一把利剑。圣旨里不是已然言明吗,可先斩后奏,便于行事。
其余众官员见杜权已经服软,又见身边众多兵刃对着,自然也别无选择,也跟风似的拜见黜置使陈大人……
此刻陈浩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不由得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虽然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但是有时计划难以赶上变化。若是杜权等人不服软,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自己将他们悉数斩杀不成,那么自己就真的玩大发了。
原本陈浩打算用节度使杜棕的兵符调兵镇压,然而尔后一想,在这杜棕的巢穴之中,有兵符不见得管用,反而遭来猜忌之心,因此便没有这么做。
现在自己的身份得到承认,即使现在杜氏一脉要对自己不利,也要好好地掂量一下。毕竟在场的几十位官员,恐难堵住众多悠悠之口。
“陈大人,不知节度使大人现在何处?”既然木已成舟,杜权问起了埋藏心中已久的疑问。
杜权这么一问,也让众人发现,节度使杜棕一直没有现身。难道是在刘监军图谋不轨之时,受了重伤不成?但是由于黜置使大人在场一直不敢提及。
“哦,杜副使所问正是本官要言明的,节度使杜大人因刘监军图谋不轨,在无防备之下深受重伤,恰好本官与陆都尉及时赶到才平息此纷乱!这是杜大人授与本官的兵符。”陈浩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块龟壳般模样的物什,扬起右手,以示众人观之。
“什么,杜大人受伤了?”杜权惊讶的失声道。
陈浩点了点头,继而接着道:“杜大人授与本官兵符,旨在由本官遏止因他受伤之后导致混乱。至于刘监军为何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刺,本官尚且不知……
杜副使请随本官进内堂探望杜大人,其余人等原地待命不得擅离,违令者,斩!”
陈浩说道最后语气变得犀利异常,又有兵符在手,众将官也不得不听命,于是议事厅的众官员齐声道:“是!”
“杜副使,请吧!”
“陈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