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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冷眼目视崔潼:“如何?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本官的高将军能否出得了这驿站大门?”
崔潼此刻可谓追悔莫及,明白过来的他自然知晓陈浩此举的意图。以假死引诱他出现,继而又计策连环引出他说出自己身份。
林远传不可置信的摇头道:“这不可能?你是如何发现的?”
“拙劣的把戏也想将本官蒙蔽?实在是可笑至极!”陈浩戏谑一笑,转头看向崔潼:“若是如此轻而易举将本官除之,阁老大人也不会三番四次折戟沉沙!”
此言一出听得崔潼等人脸色大变,而一旁的高骈却是较为尴尬。即便如此拙劣的把戏,他高骈愣是没有看出来。
这时李渼从帷帐后走了出来,脸色微红的轻声道:“愚弟也甚是疑惑,陈兄是如何一眼看出,这驿站有所诡异的?”
“从林远传林驿巡送酒食那一刻,本官就知晓此驿站透露着诡异!”雍王有意询问,陈浩自然不敢有所隐瞒。
此刻林远传不可置信的摇头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林远传反复思索之前的言行举动,他自认为未有露出丝毫破绽。
“不可能?呵呵!问题就出在你与送酒食的伙计身上!”陈浩一指林远传厉声说道。
“这……”
陈浩这一番说辞使得众人更是疑惑不解,李渼在一旁急的可是抓耳挠腮:“陈兄,您还是尽快说出此种原委,愚弟可是有些焦急……”
见李渼如此急不可耐,陈浩便沉声道:“此前送酒食的伙计进入厢房之时,看似神情肃然步伐稳重,实则细若观察便可察觉,那伙计双腿微微颤抖……”
“或许是见大人官威,心中甚有胆怯……”林远传辩驳道。
李渼也对陈浩的这个理由抱有怀疑:“亦或是那伙计衣着单薄,寒冬腊月瑟瑟发抖也实属正常!”
陈浩摇了摇头笑道:“起初本官想法与诸位一样,奈何当那伙计一一将酒食摆放与桌上时,手心竟有汗渍。这却让本官心中疑惑,试问一个驿站官员来往不断,一个伙计又怎会如此噤若寒蝉?寒冬腊月双腿发抖尚可理解,但手心出汗却是极为少见……”
听着陈浩的解述李渼频频点头,继而自言自语道:“医学药典中曾有记载,芸芸众生中人的体质也各有不同,手心溢汗者虽是少见但亦有之……”
“嗯!正因如此,本官起初只是怀疑并未过多思虑,然而林驿巡却给了本官警示!”陈浩这时一指一旁惊愕的林远传,甚是戏虐的说道。
林远传听闻陈浩此言不由一愣,随后又见崔潼正恶狠狠的瞪着他,林远传急忙反驳道:“胡言乱语,林某本是杀你之人,岂会给你警示!”
林远传如此一说也是让众人生疑,纷纷将目光转移到陈浩身上。陈浩自然不会辜负众人的期望,于是解释道:“你不是这驿站的驿巡官,因为你乃练武之人。若本官猜得没错,你应是军旅中人!”
“你是……”林远传目瞪口呆的看向陈浩,眼中尽是惊愕之色。
“本官是怎么知晓的?你能伪装言行举止,却掩饰不了你多年习以为常的军姿步伐;你能伪装惟妙惟肖,却掩饰不了你虎口上久握兵刃积磨的老茧!试问一介文官又岂会如此?”
陈浩这番讲解使得众人将目光投向林远传的双手上,正如陈浩所言右手的虎口处有着厚实的老茧。这时高骈顿时恍若明悟,回忆当初林远传进入厢房的一举一动,也确如陈浩所言,行的军姿步伐。
李渼站在一旁听着陈浩的分析,心中可谓惊异万分。他没有想到在那短暂的片刻之间,陈浩竟然将一切尽收眼底。这份敏锐让李渼震惊的同时,对陈浩更多的是敬佩。
陈浩说到这里,冲崔潼冷冷一笑道:“起初本官虽不知尔等是何来路,但却知尔等来者不善。于是便将计就计,让诸位认为一切尽在掌握,引诸位自动现身。期间本官担忧诸位受缚之后不如实招供,故而才演了这一出戏……”
“卑鄙!”崔潼双目怒火的怒视陈浩,如今他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可谓后悔莫及。
听了崔潼的辱骂陈浩不禁笑了:“卑鄙?此话你崔家中人有脸说?”随后面色一冷:“千里!”
“末将在!”高骈恭敬应道。
“留下一人!”陈浩短短四个字说完,便回到席座坐下。
而这短短四个字,却是让崔潼等人疑惑不解。就在这时深明其意的高骈,目露寒光的吩咐众护卫:“一个不留!”
四个字犹如催命之符一般,让众人不寒而栗。陈浩此行所带的护卫皆是精兵强将,其中多是从那四百余人中抽调而出的精兵。因此眼前的几十人对于这群护卫而言,犹如切瓜剁菜一般。不消片刻整个驿站所有贼人,全部成了刀下亡魂。唯一留下的只有崔潼一人,此刻的崔潼才明白陈浩此前的话是何意……
李渼看着犹如宰割牛羊一般的屠戮,有一种作呕的感觉。他不明白陈浩为何要这般残忍,在他看来只需抓获祸首即可,又何必滥杀无辜呢。但是他知道此刻不是询问的时候,只能等此事揭过之后再询问不迟。
如今的李渼对陈浩除了信任之外,更多的是弟弟对兄长的信服。雍王李渼是个内敛的皇子,自幼母妃早逝,李忱身为皇帝自然不会常伴左右,除了皇姐李泷之外便没有与之交往的朋友。
而陈浩对他不仅有救命之恩,在洛阳的近两年内更是教会了他不少东西。因此对陈浩除了信任之外,更是一种对兄长的仰视。虽然陈浩曾多次要求二人不以兄弟相称,但是在李渼的心中早已将陈浩当做兄长看待。
崔潼惊恐的看着一副淡然的陈浩,见陈浩缓步向他走来,于是有些颤颤巍巍道:“陈浩,你要做什么?本将军可是朝廷命官,你不可徇私枉法!”
“本官能做什么?你官居归德将军一职,与本官乃是同品阶,自然不会将你如何?你父与阁老大人乃是本官素有交情,本官定会好生款待崔公子!”陈浩把玩着手中一柄匕首,若无其事的说道。
见陈浩话中留有余地,崔潼的气焰有高了不少:“哼!既然如此还不速速放了本将军,今日之事本将军可以不再追究……”
“放了你并非不可……只需……”陈浩故作沉思,面露难色的回应。
“只需什么?”
陈浩见崔潼如此焦急,便直言道:“只需崔公子将此次计划告知本官,本官便可放你归去……”
崔潼一听便冷哼道:“陈浩你休想!”
虽然崔潼很想逃离魔掌,但是他也知道,若是将他知道的一切告知陈浩,他就成了崔家的罪人。届时即便回到崔家,也会受到众人的唾弃。因此这个罪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当的。
刺啦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种不甚悦耳的声音,对于崔潼而言尤为刻骨铭心。紧接着崔潼的惨叫响彻整个驿站,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应声落地。
崔潼右手捂住血流如注的左耳,声嘶力竭之余,怨毒的怒视着擦拭匕首的陈浩:“陈浩,你不得好死!”
“至于本官如何死与你崔公子无关,你若不老实交代,本官倒是可以让你不得好死!”说到最后陈浩眼神之中已然有杀意,对于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他是不会心慈手软。
崔潼双目生火的怒骂道:“有种你就杀了老子!”
“哦?倒是有几分骨气!”陈浩冷冷一笑,随后却是双目一寒,欲要割下另一只耳朵。就在这时一旁的李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出言阻止道:“陈兄手下留情!”
“陈兄还请三思,归德将军一职虽是武官闲职,但也是从三品官衔。如今祸首崔潼已然伏法,应有大理寺审理,陈兄此刻不可妄用私刑,否则此事传扬出去定会引得朝中大臣非议!”李渼见陈某面露疑色,于是给予解释道。
陈浩对于李渼这劝解之言未有丝毫动容,而是沉声道:“巡察使有先斩后奏之权,即便即便此刻宰了这个祸首又有何难?”
“这……陈兄还望三思!”李渼见陈浩双目迸发杀意心中也是一凛,但是仍旧希望陈浩三思而后行。
受到惊吓的崔潼,对眼前的这位书吏很是感激,若非如此他的左耳,恐怕也要受血光之灾。
沉默片刻的陈浩转头看向崔潼:“本官问你一个不是秘密的问题,回答清楚本官可以不杀你!想必你对当年淮南节度使杜棕死于非命,也有所耳闻!”
说到这里不待崔潼说话,陈浩便逼问道:“此次你等前来目的何在?”
本以为陈浩所问是何等机密之事,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简单。既然回答这个问题既没有泄露机密,又能保全自身性命,他崔潼有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带着痛苦的表情道:“截杀陈浩与雍王!”“什么?”李渼双目惊异的看着崔潼,他未曾想到崔党众人竟然会真的截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