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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纪云,你给我稍微有点礼貌知道吗?”安念棋看着温青温文尔雅的脸色迅速的黑了下来,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就在外人面前给她掉链子……这好歹也是她派来照料他的人,居然这么不给面子,这小翅膀没长全就开始扑棱了!
越陷越来气,看着这小子明显还是不服的脸,便彻底忍不住一手掐上了这小子的耳朵,咬着牙说道:“你还在那里闹,你到底听见没有。”
安纪云被掐的疼的龇牙咧嘴,磨蹭了许久才不情不愿的道了个歉:“对不起瘟疫,我不闹了,你要照顾我就请便吧。”
温青的脸色继续变了变,看着旁边站着的一脸尴尬的安念棋,咬了咬牙就忍了下来,只是纠正道:“小云儿,我叫温青。”
“瘟疫。”云哥儿见着好像终于踩到面前这个隐忍他已经隐忍到极限的小哥哥,就龇牙笑了,继续重复了一遍。
“来,跟我读……温青。”温情抓过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呆的重复道,似乎是用尽了自己最大的耐心一般,笑眯了眼睛,却紧紧地咬着牙道。
“瘟疫。”云哥儿一脸正经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又下意识的往嘴里扔了个山楂……怎么比之前那个还要酸啊?啊呸!赶紧吐出去。
温青隐忍到了极限,把脸上的半个山楂拿下去,瞬间放开了还把这云哥儿的手,一脸绝望的望向一旁又生气又想笑的安念棋,僵硬的笑了笑道:“王妃姐姐,我还是老死在王府吧,我不要自由了。”
“我还不愿意让你看着呢,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云哥儿人不大,可损人的本事还真是不小,可别告诉她都是跟她学的。
“小云儿,我没有金子,那你首先得给我一块,不然我可贴不上。”温青笑的温和,实则口腹蜜剑。
“你们两个……别呀……”看着这两人已经不属于孩子范畴的争吵,安念棋便实在是哭笑不得,安慰完这个再安慰那个,觉得实在是头都要炸了,便索性把云哥儿也丢在了教书先生那里。
就是这样的人,对待小孩子的办法才是有一套的,况且,如果两个孩子一直不和,那她期望的事情就永远也无法做到。
被保护的人若是不相信保护他的人,或者是厌恶保护他的人……那她安排这样的事情,大概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所以趁她没走的时候,就找机会让这两个孩子在她眼皮子底下多多接触,或许形势会有所缓和。
小孩子吵架总是这样的,何况温青那孩子虽然也有些不好对付,但是起码比同龄的孩子要懂事的多,还勤学苦练,让云哥儿跟着自然好处一大堆。
小孩子吵架何必当真,总有要好的时候。
安念棋转身就将“云哥儿会暂居府里”这样的事情吩咐给了下人,并将两个人的住的地方安排在温青就寝的隔壁。现在想来,她这个姐姐可真是为了这种事情煞费苦心啊。
安念棋那是满心想的都是这两个孩子的关系将来自然而然就好了,但是事实证明,他们两个就这样连续吵了二十余年才吵出来了感情。
然后在出去购置一些上路用的必要用品之前,安念棋去书房找了韩子卿,将安纪云来此暂住的事情告诉了他,便开始着手问到自己的事情。
韩子卿轻轻抿了一口茶,放下折子,将安念棋人抱在怀里,轻哼一声说道:“你问我暝澜?”
安念棋见他有些不乐意了,便赶忙接着道:“我是问他后来没追过来吗?毕竟他一副想杀了我的表情。”
韩子卿听到这个问题便愣了愣:“并没有,可能是不认识妖市的出口或者其他原因,他这两天一直没与出现。”
安念棋听他这么说,若有所思的夺过韩子卿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道:“那我知道了。”
“你现在要出去?”韩子卿心情颇好的看着面前之人手中拿着的那个他喝过的杯子问道。
安念棋将茶杯放回桌子上,点了点头:“对,买一些路上用的到的东西,省的到时候普普通通的东西也到最后变成了稀缺之物。”
“那你注意安全。”韩子卿温柔的摸了摸她额头前面的碎发,将其轻轻别与耳后,然后在她嘴唇上面轻轻印下一个吻。
霎那之间,不知是因为心动还是别的什么,她似乎感觉到有一股子酥酥麻麻的灵力进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可是她还是没太注意……倒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人好像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似的。
……
从宁王府走出的一瞬间,好像孑然一身一般,轻松得很。所有事情似乎都开始接近尾声,她难得轻松的伸了个懒腰。
走着走着,许是听见背后传来一股子令人感觉到令人熟悉和舒适的灵力,安念棋便下意识的笑着转头,就看见一身蓝衣的暝澜从天而降,他惊艳的眉眼之见的韵味似乎比之前更加寒冷,气息之间似乎还隐藏着危险的杀意。
然而恍惚之间,这人的眉眼好像还如同之前那般相似和温柔,然而就当他把剑横在自己胸前的时候,安念棋便知晓,自己还真是想错了。
“你还活着?”安念棋心底莫名的生出来一种愧疚和恐惧,她现在只能绷紧全身的神经,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这人下一步究竟会有什么动作。
“我自然活着,不然以你发过的誓言,你早已经不存在了。”一个言灵束缚消失了,而他曾经说过的那句“我若杀她,便魂飞魄散,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样的言灵束缚,便要伴随他一生一世,直到她安念棋死去。
所以,想到这里,她难过的看向面前曾经带她去过精灵一族禁地,并且陪她度过很多艰难岁月的男子,难道他现在已经到达了想杀她连命都不要的地步了吗?要是那样,那么从前和现在发生的事情该多么可悲……
之前的被他所重伤的那种疼痛感依旧历历在目,其实仔细想来,她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这个人抱有任何的期望。
因为毕竟他们两人相识和相遇的开始,就是因为她在暝澜手上死过一次,那种元神被震碎再强制被重新组织起来的感觉,疼痛到她永远都不再想感受一次。
既然之前能杀她一次,那么现在似乎已经完全觉醒的他想要动手杀她,那想必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是,暝澜找回记忆之后,似乎比之前更加完整而凌厉了。
是啊……
安念棋看着眼前的人,抽出了芥子空间内的青光剑,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之前有着同生共死的羁绊之人,现在她却必须要和他兵戎相向……怪就怪在她之前被假象迷惑,太不知好歹,她以为不管怎样,起码也算一起战斗过的人就是她所谓的朋友。
然而她就是这点上太过天真的,才落得这样的后果。被她以为是同伴的人重伤,杀掉,却还是领不到教训。
深陷于此人冰冷而淡漠的温柔中,直到所有的期望都被这个人渐渐的抹杀……就连现在,看着他那样冰冷而含有杀意的眼神,她却提不起恨意,还在想是不是这个人有什么苦衷。
哪来的什么苦衷,竟然需要用他救命恩人的命来偿还?
安念棋眼眸里的暝澜的薄唇微动,湛蓝的眉眼间不再像之前那般宁静,而是夹杂着冰雪相间的风暴,瞧着实在是令人胆战心惊,眼神淡淡顺着他白皙的手臂和指尖的剑锋扫过,便觉得似乎锋利的能击碎她对这个人所有的期望。
事到如今,她似乎又学会了一个东西,她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形同陌路。
暝澜冷淡的一笑,可是湛蓝的眼睛中似乎在一瞬间闪过很多复杂的情绪,可是风雪过后,一切还是归于平静,他垂下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半晌放下了剑,一手将她掐着脖子拎了起来:“跟我去个地方。”
瞑澜似乎是隐忍着狂暴之意,将她拉起来,瞬间消失在原地,安念棋虽然极其不想跟现在这个已经同她形同陌路的人走,可是她现在完全没有反抗这人的能力,只得恨恨的对着瞑澜说道:“你什么意思,你要带我去哪?你别忘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恩人?听到这里,瞑澜突然苦涩的笑了笑,痛苦而愤恨的闭了闭眼睛轻声道:“你说这话,便好像是一个杀人魔对一个受害者说我今天不想杀你了,你应该感谢我,给我供起来烧香拜佛是一样的事情。”
安念棋听到这个话,震惊的看向他:“当初我要救你,是你先杀的我,后来我将你救出来之后,本以为事情就算了了,可你现在却还要恩将仇报。你现在居然还要颠倒是非,你倒是告诉我,你现在说的这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还真是一丁点儿都不记得了。”瞑澜暗暗的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站在云端的一侧往前疾驰而去,此去不知将要去向何方,这样迷茫的路程让安念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不安的愤怒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