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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熙美出阁在即,柯熙媛挑了挑自己的首饰匣子,实在挑不出东西来送给柯熙美添妆,有些发愁。不知道能不能出去买,她很是苦恼,心里又在叫骂这个该死的时代。
“小姐,你愁眉苦脸好久了,可有什么不称心的?这些首饰都是上次太太送来的,贵在都适合您现在的年龄使用,样式也精巧,您都不喜欢吗?”
其实,柯熙媛在府中算是幸运的庶女了。她有柯正东的喜爱,所以并不缺钱这一说。就是匣子里的首饰,也都是市面上适合她这个年纪戴的新样式。
柯熙媛摇摇头,“七巧,下个月就是二姐姐的好日子了,我在想给她拿什么添妆。”
下个月柯熙美就要出嫁,柯熙媛想着姐妹一场,柯熙美又很是和气,想给她添一份称心一点的礼物作为纪念。
七巧扑哧笑了,“我当什么是难为了小姐您,这件事,如果小姐放心,就交给我去做吧!”
柯熙媛忍不住问,“怎么做?你出去帮我买?”
七巧摇摇头,“小姐,我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其实吧,小姐是可以叫星月楼的掌柜带着图册子来府上,小姐您挑选好了,让他们送过来就可以了。”
柯熙媛心想,这就是超极VIP服务吧?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招摇?
想了想,摇摇头,“七巧,这事我有主意了,你别出头了。”
七巧知道柯熙媛素来有主意,也不沮丧,谁要她明白,小姐比她聪明多了,听小姐的准没错。
柯熙媛趁着午休时间差不多过的时候去了卢氏所在的夏园,夏园很大,卢氏居住在中间的韶华院,四面环水,宛如住在水中央,很是独特。
“什么风把五小姐给吹来了,太太经常念叨您呢!”,一个穿着蓝褂子的管事妈妈走了出来迎接柯熙媛,柯熙媛认得,这人是卢氏身边的黄妈妈。
“黄妈妈快别客气,我也是睡醒了来大伯母这里串串门子。平日里姐姐们都说,大伯母这里是最凉爽的地方,夏天都不用冰的,我一直就想过来叨扰大伯母。不知道大伯母此刻有空见我没有?”
黄妈妈眯着眼睛,“瞧我们五小姐说的,我们太太谁都可以不见,不会不见五小姐啊!快进去吧!妈妈我给小姐你拿好吃的。”
黄妈妈显然还是把柯熙媛当小朋友,眼里也很纯净,柯熙媛对她印象不错。
“如此叨扰妈妈了。”,柯熙媛还是客气做全套,不输一点礼。她不喜欢给人在细节上挑错处,原则就是大错能避则避,不能避就面对,小错干脆就不要犯。
“我看你们两个在门口要客气多久,快进来吧!再不进来,还要我出去迎接我们五小姐不成?”
柯熙媛笑了笑,一边走一边道,“我这不是先讨好黄妈妈,好要黄妈妈一会儿多给我几块糕点吃!大伯母也不体谅体谅我的心情。”
卢氏上午处理了一上午家事,十分疲乏,中午闲适地睡了一觉,此刻又有这么个小机灵鬼逗她开心,只觉得身心皆畅,看眼前的人也是愈发顺眼,愈发喜欢起来。
“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求我,趁我心情好,我都给你一次性办了!”,卢氏打趣着。
柯熙媛故作委屈状,“我就不能只是来看看大伯母,陪大伯母解解闷说说话?”
卢氏也不管柯熙媛是不是真的有求于她,就她这份体贴的劲,卢氏就心里舒坦。这个孩子,什么时辰来看什么人,估计临行前都计算了一遍,不肯行差半步。以前那么多年,估计都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现在会慢慢露出自己的利齿了。
“可以!但我这个大伯母吧,很喜欢帮侄女解决问题,你说好不好?”
柯熙媛知道,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什么东西都是点到为止,过犹不及。
“大伯母,我就有点点事情要麻烦你!”,柯熙媛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见卢氏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就继续说,“二姐姐马上要出阁了,我也大了,我想给她一样像样点的添妆礼物。可是,我的首饰匣子里的东西都是母亲给我置办的,不适合新嫁娘,我想大伯母帮我请星月楼的掌柜拿个图册子过来,我想亲自挑选。”
大户人家找首饰楼拿图册子也不是稀罕事,这对卢氏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她是意外,柯熙媛居然会为了一个堂姐求到自己面前来,还是个庶出的堂姐。
记得自己的大女儿柯熙卿出嫁时,当时柯熙媛是拿了一柄玉如意给她添妆的,后来自己看过,居然发现那玉如意竟是老太太有年开心赏给柯熙媛的。那时,卢氏只觉得倒是个舍得的孩子。
如今看这架势,这就是个懂进退,知恩图报,善恶分明的好孩子。
卢氏对柯熙美和柯熙好这两个庶女还是不错的,这两人平日养在身边,也算是有感情了。毕竟是自己大房的人,柯熙媛看重她们,卢氏也乐见其成,与有荣焉。
“这就是件小事,还值得你这么小心翼翼?这样吧,我正好想给府里人人添点物什,就要他们明天过来送图册子,我到时要川贝给你送过去,可好?”
柯熙媛点点头,开心地挽着卢氏的手臂,“大伯母,你真好。”
卢氏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在身边撒娇逗乐了,这个五丫头,实在是让她越来越喜欢。突然有些可惜,怎么以前没发现?
“好了,随我净手吃点点心,一会陪我去给你祖母请安!”
柯熙媛从善如流。
荣华院
柯熙媛给王氏请安后,接过苏嬷嬷手中的小锤,主动帮王氏锤腿起来。
“苏嬷嬷,今儿我来了,就让我孝顺孝顺祖母,你休息一下吧!”,柯熙媛对着苏嬷嬷甜甜一笑。
卢氏过来还是给王氏说一下最近府中的各项支出以及人员安排问题。这么多年,虽然王氏将掌家大权交给了卢氏,卢氏并未完本,总是隔一段时间就向王氏报备一下。
王氏因此更相信卢氏,对她完全放心。这么多年,柯府井井有条,卢氏是立了汗马功劳的。
待卢氏交代好了后,王氏才看向专心给自己捶腿的少女。她的一头乌黑头发倒是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一双眸子也出奇地像。那日苏嬷嬷说起来,很是感叹。柯府这么多小姐中,就柯熙媛和王氏年轻的时候最像。想到这,心也莫名软了些。
“今天又求你大伯母什么好事情了?”,王氏也打趣她。
柯熙媛脸一红,“回祖母的话,孙女就是想大伯母帮孙女一个小忙,孙女想给二姐姐添妆,没有趁手的礼物,就想挑一件星月楼的首饰给二姐姐。”
王氏看柯熙媛的目光深了些,尽是赞许。若是柯熙媛从余氏的肚子里出来该多好?那身份不知会尊贵多少。这样好的性情,这样的聪慧,居然是个庶女!王氏再一次觉得可惜,直叹个命运。
“你是个好的!这么说来,我也是要准备点物什给二丫头了!阿苏,你晚上去趟二丫头那,将我早前准备好的送过去吧!我这个做祖母的,可不能输给五丫头啊!”
卢氏打趣道,“母亲,这五丫头分明是来帮二丫头找您要东西的呀!”
王氏挑了挑眉,笑了,众人也随她乐了。
八哥掀开帘子,脆生生说道,“老太太,二太太过来了,说是抄好了一本经书想给您过目,顺便想给您请安。”
王氏愣了愣,片刻后,“让她进来吧,备茶。”
柯熙媛起身,待余氏进来给王氏行过礼后,给余氏行礼,“女儿给母亲请安!”
余氏微微颔首,“起来吧!今日气色不错,就该这样多出来陪陪你祖母说话,别整日只在院子里闷着,对身体不好。”
柯熙媛有些意外,脸上尽是表现得娇羞,“女儿知道了,多谢母亲教诲。”
王氏看着自己这个二媳妇,很多往事又浮上心头,看她素净的打扮,心就软了一截。到底还是落了她的颜面,此刻能这般温顺,又能悉心教导柯熙媛,王氏顿感欣慰。
“老二媳妇,你清减了些,一会从我这里那点血燕回去,要何妈妈仔细炖了给你补补。”
余氏开心地笑了,对着王氏说,“之前媳妇不懂事,母亲不生气媳妇就开心了!”
王氏叹了口气,招招手,余氏就立马走过去。王氏一把拉住她的手,“儿女都是父母前世欠下的债!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一直生你的气!傻孩子,想通了就好!”
余氏点头,擦了擦眼,卢氏也宽慰了几句,气氛又瞬间慢慢活络了起来。
别的人有没有发现柯熙媛不知道,可柯熙媛是明明白白看清余氏的笑意没到眼底,眼底深处尽是一片寒冰。余氏,忍的功力,只怕又更上一层楼了呢。
王氏让余氏坐好,这才又说,“过几日好像余家哥儿要娶亲了?”
余氏点点头,余光看了眼柯熙媛,笑意有丝冰冷,“媳妇正打算和母亲说,还请母亲准媳妇回去瞧瞧。”
“去吧去吧!这是喜事,你也去沾点喜气回来。”
柯熙媛心里冷笑,余玄明结婚,余氏难道以为自己会伤心欲绝?拿自己是不是应该摆出一个伤心的模样满足她?想到这,柯熙媛故作难受,起身告辞。
“祖母,大伯母,母亲,媛媛觉得不适,先回去了。”
身后,柯熙媛能感受到余氏冰冷的目光,她挺直腰杆,一步步离开了荣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