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衢州的尽头是碧水镇,是一个盛产美玉的小镇,没有沙河县的繁华,却别有一番风情。
许是镇上的人都比较富足,显得个个都带着一丝慵懒,没有繁忙的人影,只有富足下的太平与闲适。
自遇到一次劫杀后,周晨宇下令全军快行,经常都是露天而席。她们几个还好些,有辆舒适的车,其他所有人都是席地而眠。
柯熙媛愈走脸色愈发地不好,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脸瘦了一圈,人愈发地没了精神。
周晨宇连夜赶路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在这里了,这一路看了不少大夫,也开过不少方子,始终是不见成效。
周晨宇的气压越来越低,吴若飞也没了和他斗气的心思,也有些忧心柯熙媛,再也没说柯熙媛是累赘之类的话。
这些日子,吴若飞不得不佩服了柯熙媛。即使病成这样,也没用吭一声,默默地陪着他们一行人赶路,极是配合。吴若飞甚至有些怪周晨宇,反正时间还充裕,也不顾及一个姑娘家。他却是不知道,这一路风雨兼程,周晨宇就是为了给柯熙媛寻大夫。
余玄明的伤好得差不多,仍有些虚弱,那位跟来的大夫在上一个镇已经辞别回家了。
所以,一行两个患者,周晨宇十分恼火。这个时候,周晨宇有些想念五柳先生了。
到了驿馆,周晨宇下令全军休息,眼神却是落在了柯熙媛那辆车上。
七巧松了口气,极喜欢这个地方,跳下车后挑开帘子,“小姐,你有些日子没出来透气了,要不要出来走走?”
柯熙媛戴好幕离,扶住九惠的手,“我想先梳洗,七巧。去问问大人们,方不方便先让我梳洗!”
七巧点头,往周晨宇的方向走,还没走到。就撞见了吴若飞。低下头,“大人!”
“这么急忙所为何事?可是你们小姐有什么吩咐?”,吴若飞的态度完全变了,对七巧她们说话也极客气。
“回大人的话,我家小姐想先行沐浴更衣。想问问大人们方便不方便!”,七巧也极怕吴若飞认出自己。方才太急,竟是不记得带幕离,便低下头缩小存在感。
“这样的小事何须过问,我这就吩咐他们去准备,姑娘尽管去伺候你们小姐,一会就可以让你们小姐安置了!”,吴若飞盯着不远处的车,心里蓦地有些微动。
七巧松了口气,行了个礼就匆匆回到车里。只怕再待下去就被发现。
吴若飞看着七巧匆匆的脚步,勾唇笑了笑,“这丫头!真有意思!跑什么!”
柯熙媛眯着眼看着七巧,隔着幕离,声音有丝嘶哑,“怎么了?遇见鬼啦?”
七巧苦着一张脸,“我没戴幕离,怕他发现!”
九惠摇摇头将幕离递了过去,“你呀!这般不小心,该如何是好!”
“以后不会了!”。七巧也是瘦了一圈,这些日子,七巧也病了一场,却是比柯熙媛好多了。只是用了几剂药,就恢复了精神。
“没事的!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你们也不必太过小心!衢州过了便是幽州,这旅途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即便被发现,我也无惧了!想来。世子并不是一个长舌之人!”,柯熙媛昨日收到夏夫人的信件,才顿感周晨宇其实是个十分细心之人。
这一路,最记挂地便是夏夫人和柯怀敏。夏夫人信中说,柯怀敏已经过了童生试的县试和府试,接下来准备考院试,说是一定要夺得案首给娘和姐姐看。
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夏夫人很高兴,柯熙媛也就更坚定了此行的目的。为了夏夫人和柯怀敏,她必须……
思及此,捏了捏拳头,“下去吧!水应该已经备好了!”,虽然吴若飞这个人让人不舒服,但是做起事来,还是很迅速的。
果然,一进房间,已经看见青烟袅袅。柯熙媛取下幕离,任九惠她们帮自己除去衣衫,舒服地泡进桶里。
这一路,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虽然有柯影教授的龟息功口诀,到底是底子差了,虽有小的进步,仍旧是虚弱不堪。
舒舒服服洗了澡,七巧帮忙绞着头发,九惠就已经点了根安神香,“小姐,你虽不喜欢熏香,可这些日子,你着实辛苦。反正都有柯影守着,您就燃着香好好睡一觉!奴婢今儿就在你脚踏这歇一宿看着你!”
清幽的味道,确实让柯熙媛放松下来。九惠一片心意,柯熙媛也不好再拒绝,“燃着吧!你们也自去休息,不必为我值夜了!明日又要赶路,快休息吧!”
二人见柯熙媛慢慢有了倦色,眼皮也一上一下,七巧手上的力度越来越轻柔,看着柯熙媛完全合上眼,才松了口气,摸摸柯熙媛的头发,放心地离去。
九惠回头看了眼柯熙媛,想着一会梳洗好了,还是得过来看看才行。
两人才走一会,窗户就蹿进一个人影。看着燃放的熏香,嘿嘿一笑,径自走到柯熙媛床边,拿起柯熙媛的手细细探了探脉。
“咦?竟然真的如此?如此肮脏龌蹉的手段居然……不妙不妙!”,咕哝了半晌,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嗅了嗅,自语道,“虽然不能解,至少可以抑制!这丫头的身体,不能再如此损耗了!”,将瓷瓶放在柯熙媛枕边,想了想,还是拿了条柳枝一起放好。
做好一切,才蹿出窗户,就感觉到一股掌力,侧身闪过,嬉笑着说,“你小子,敏锐力还不错!居然还能发现我!可惜……可惜……你还不是我对手!哈哈哈!”
柯影只追了数步就颓然发现,自己确实不是对方的对手,握紧拳头,回到柯熙媛的房间,仔细看了看柯熙媛,又轻轻探了探柯熙媛的鼻息,这才松了口气。
偶然发现柯熙媛身边的瓷瓶和柳枝,突然意识到,难道是他?
“怎么了?柯影!”,柯熙媛爬起身。只是睡了一会,就觉得有什么在牵引着她起身。
“小姐,你看……”,柯影指着瓷瓶和柳枝。
柯熙媛愣了愣。拿起来看了看,打开瓷瓶闻了闻,一股馨香的味道迎面而来,却不乏有一股淡薄的腥味。
柳枝不必说,柯熙媛也知道代表的谁。只是这老头子。既然来了,为何这般神秘。
留下的是药丸,而不是药方,难不成他早就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不成?药丸只能是提前配好的,没理由现配现拿。
想到了什么,起身从行囊里摸出那徐大夫开的药丸,倒了一粒出来,又倒了粒老头子留下的药丸。
两种药丸闻起来的味道都不同,但是,却都隐约透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看来。那徐大夫果真是没害自己,况且上次服用了一粒也没见有什么不妥。
舒了口气,径自倒了杯水,将五柳先生留下的那颗药丸就水服下,不一会儿,小腹间升起一股暖暖的真气,整个人似乎也松范了许多。
“小姐,来人还未查清楚,您……”,柯影虽然很相信柯熙媛的判断。却还是担心柯熙媛会着了道。
“柯影,难道你没发现他是五柳先生吗?我想,你们过过招了!先生比较顽皮,这样出现。我一点也不意外!”,柯熙媛只是在想,那徐大夫是否和五柳先生有关,又或者,是周晨宇传信五柳先生?
柯影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是我失察了!着实是先生神出鬼没,我一时没察觉到他的气息!不过,似乎他走的时候,是故意释放气息让我发现他的!”
“他知我疑心重,故意让你发现他,好让我知道,真的是他来过!”,柯熙媛回到床铺,盘好脚,径自练起龟息功来。自一年前醒过来,每夜柯熙媛都会打坐精心健体。现在有了柯影教授的龟息功,简直就是事半功倍,效果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
柯熙媛觉得小腹暖暖的,整个人也彻底松范下来,便将一口气慢慢地提起来,小心地自己试着慢慢运作着。
柯影见柯熙媛居然练起了龟息功,愣了下,就从窗户跳了出去,又隐在了屋顶。
九惠回到柯熙媛的房间就发现安神香已经灭了,柯熙媛的人影赫然已经坐在床上。以为柯熙媛又睡不好,急急走过去才发现,柯熙媛居然在打坐。
松了口气,拿出一块料子,细细绣起花来。
第二日出发,周晨宇明显感觉到柯熙媛的步子轻便了许多。昨天柯熙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用膳都在房里,虽然使七巧告诉自己没事,却还是忧心不已。
眼下看她的脚步,心松了松。
“夏小姐身子可好了些?”,人前,周晨宇还是对柯熙媛维持着礼仪。
“多谢大人关心,休息了一日,已经大好!今后想来不会给大人添麻烦了,大人尽管赶路即可!”,柯熙媛看周晨宇眼底有些乌青,忍不住有些担心,这人难道没休息?
“那就好!进入幽州,便不必如此急了。剩下的路程,大概还需七日,七日后,我们便可到达白阳县。小姐若有什么不适,随时可以说!”,越临近白阳县,周晨宇的心越沉重。
最多七日,他们就要分别。大军驻扎在白阳县郊外,而柯熙媛要秘密过了白阳县进入徐州。剩下的那段路,就要她自己走。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我极好!大人自己也保重!”,柯熙媛知道,周晨宇这是告诉自己,还有七日,自己就要独自面对一切了。
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的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