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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这日仁元寺极多香客堆积在山脚,去不到山上。但没有人归去,全部虔诚地跪在石阶上默默地祈福,看着寺门。
萧氏打开车帘,面色发苦,“这如何是好?今日似乎不开山门。”
华氏不出声,林月青看了眼柯熙媛,见她仍气定神闲,便说,“二婶别急!媛媛自有办法!”
萧氏看着柯熙媛,只见柯熙媛敲了敲车门,“大伯母、母亲,一会便可进寺了。”
萧氏狐疑地看了眼柯熙媛,想问,最后还是没出声。
不一会儿,就有小沙弥过来,对着赶车的柯放说,“忠信伯府的众位女眷,代理主持请你们进去!”
萧氏脸上一喜,径自掀开帘子,“有劳小师父了!”
“女施主客气了!今日人日,代理主持知人数众多,为了各位安全,今日只接待一些贵客。待你们离去,才大开山门!”
萧氏脸上的笑容更甚,扶着一旁等候的柳嬷嬷的手下了车,“没想到了尘大师这么客气!”
小沙弥合十双手,念了声佛号,“府上二奶奶与我佛有缘,寺中众僧人都受过奶奶的恩惠!女施主不必客气!”
柯熙媛下来后一看,见是寺中明字辈的僧人,便笑着说,“有劳小师父带路!”
萧氏面上更觉有光,一行人跟着小沙弥走,萧氏看了眼乌压压的民众,小声问柯熙媛,“接待的贵人都是些什么人?”
“多为皇亲国戚!母亲,因为我身上有个县主的称号,又被圣上亲派此处祈福,所以了尘大师自然愿意让我们进入!早两日,我已经派人送帖来给了尘大师!若是今日有缘,或许可见了缘大师!”,柯熙媛心里却是想着,了尘果然又要借些由头,贪财的老和尚!
“了缘大师!”。萧氏极激动,“这些年未能见到了缘大师真容,若能得大师几句指点,真是不胜荣幸!媛媛。你可见过了缘大师?”,萧氏的语气带着一丝兴奋,而且还带着一丝亲昵。
柯熙媛点点头,“我第一次来仁元寺祈福,便有幸得了缘大师指导!或许也是这样。今上才会使我前来祈福!”
“你这孩子,果真是有佛缘!阿弥陀佛!”,萧氏脸色红润,眼角尽是说不出的兴奋。
华氏适时地开口,“二弟妹,你果真是求仁得仁!媛媛和你,实在是有缘分!”
萧氏乐得合不拢嘴,但一想到是在佛门圣地,还是合十手掌,“都是我佛慈悲!”
华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和林月青对视了一眼,便继续跟着那小沙弥进了寺门。
小沙弥将众人带到一处厢房,“此处有三间厢房,请各位施主略作休息!今日寺中还有贵客,代理主持说情各位静待就好!”
华氏想着柯熙媛说接待的都是皇亲国戚,心里估摸着是不是哪个王爷来了,便笑着说,“小师父放心,我等就在厢房休息,听从大师们的安排!”
小沙弥点点头。又对柯熙媛说,“了缘方丈说今日若是奶奶来了,还请去后山一聚。方丈说,想喝您冲的茶了!”
柯熙媛没想到了缘会直接请自己。看向萧氏,哪知萧氏冲自己不停地点头,“如此便快去吧!别让大师久等了!了缘大师寻你,乃是你的福分!”
柯熙媛点点头,“那媳妇便去了!”,然后嘱咐九惠。“你就在太太身边伺候吧!七巧随我去!”
九惠心领神会,“是!奴婢知道!”
柯熙媛便跟着小沙弥走出厢房,往了缘所在的后山走去。一路上的风景柯熙媛已经十分熟悉了,忍不住出声问,“先生和一哥都在吗?”
“老先生经常带着小兄弟出去采药,一去好几日!不过今日在寺里,听说您要来,十分开心!”,小沙弥对柯熙媛十分尊重,他们这等亲传弟子都知道,面前的女子是拜师了尘门下,在寺中来说,她的辈分是十分高的。
“两位大师身体可好?”,柯熙媛没想到自己已经离开这里半年了,回想起这里的日子,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在逍遥。
“方丈和代理方丈都极好!”,小沙弥停下了脚步,小声说,“师叔祖还请这边上去!”
柯熙媛并没有意外这个明字辈的沙弥叫自己师叔祖,自己是了尘的徒弟,如果按辈分,倒也是这个称呼。
柯熙媛点点头,带着七巧慢慢走,去到半山腰,七巧习惯性地在半山腰等柯熙媛,由柯熙媛自己慢慢走上去。
才走到屋外,就看到一个人影飞奔出来,“媛媛姐姐!你终于来了!”
柯熙媛抱住已经长高了许多的一哥,笑着说,“一哥还好吗?可有开始学功夫?身量高了许多了!”
“当然有!了尘爷爷教了我一套心法,我又学了爷爷教的拳法,如今不知壮了多少!”,一哥的脸上隐隐脱去了稚气,开始趋向成熟。
柯熙媛怜爱地摸摸他的头,抬头就见了尘和五柳先生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师父、先生!”,柯熙媛行了礼,低着头。
“谁让你叫师父,不是说……”
了尘的话还没说完,柯熙媛就抬起头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我叫了师父,断没有不叫之理!我想了想,要是师父不肯认我,我也就学那些信徒一样,跪在寺门口,直至师父认我为止!”
“师弟,收此徒弟也是你的缘法!既然如此,也是她与我佛有缘!阿弥陀佛!都进来吧!”,了缘的声音依旧洪亮,在耳边总有种震撼的感觉。
几人都走进去,柯熙媛又忍不住笑了。
了缘总是这样,喜欢卷起裤脚,就像个糟老头一样,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得道高僧。若是真的被外面那些等候他的信徒看到,不知会作何感想。
“你这丫头,总是喜欢笑我这身打扮?我这打扮又哪里不好了?一切肉身均是假象!”,了缘又在自己下棋你,执白棋不断思考,钻研着最新得的古谱。
“我哪里就敢笑大师您了?只是觉得你实在是修心不修身。境界极高!”
了缘落下一子,下一句是冲着了尘去的,“你看你这徒弟,说话极像你!”
了尘挑挑眉。双手合十,“主持师兄,这寺中几百号僧人,若我不……”
“阿弥陀佛!师弟为寺中操劳,是贫僧太执念了!”。了缘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眼珠子只盯着自己的棋盘。
了尘脸色如初,合十双手后说,“那我先去下面会会今日的香客!师兄记得休息一二!”
了缘摆摆手,了尘便看了一眼柯熙媛就走了。
“你这丫头,心里又在说我气走你师父吧?”,了缘习惯这样,一边下棋,一边分心与人交谈。
“师父本没错!这寺中僧人众多,先不说每日的柴米油盐。就是添置香火都需银两!遇到天灾人祸,还要广施符咒,而大师您又是出了名的仁慈,常常广施灵药。这寺中僧人虽然出家,可四季总需衣衫蔽体,这又是一项开支……如此算起来,若师父不多想一想,似乎……”
“你这丫头,是在怪我败家!”,了缘放下棋子。笑着看着柯熙媛,“为你师父打抱不平了?”
柯熙媛捂着嘴笑了,“我可不敢!只不过告诉大师您,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人人如此!就算是寺庙,也要过日子!”
“过日子?”,了缘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想了想,“或许你这丫头也说得对!”
“好了,你们就别文绉绉地说来说去了!丫头。今日来,给不给做吃的?这寺里的伙食僧实在太笨,做不出你那种味道!小老儿我可馋死了!再这样下去,我非得死在这里!”,五柳先生这几年在仁元寺定居下来,脸色愈发的好了。
一哥也是期待地看着柯熙媛,“媛媛姐姐,除了爷爷带我下山能吃好吃的,这里啥也吃不到!”
五柳先生立刻捂着一哥的嘴,“乱说什么呢?小兔崽子!”
柯熙媛捂着肚子,故作严肃地说,“难道我好不容易出来趟,你们就让我做厨娘?”
五柳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是实在五脏庙太可怜了,想你……”
“媛媛姐姐,你可别生气!这三个知道你要来,很开心呢!”,孩子是永远不会说谎的,只会将最准确的一面告诉你。
柯熙媛看着神色明显有些尴尬的了缘以及五柳先生,咳了两声,“好!今日便做些与你们吃!一哥,走!咱们去厨房!”
一哥开心地拖着柯熙媛的手,一路飞奔去了厨房。厨房的僧人与柯熙媛都极熟了,柯熙媛说做什么菜,他们立刻拿了食材给柯熙媛,柯熙媛便麻利地做了起来。
不一会儿,柯熙媛已经做好了几样素菜。想了想,分了三份,拿了一份给一哥,“喏,这份拿去与你爷爷还有主持爷爷吃!”
自己拿了一份,装好另一份交给僧人们,“拿去代理主持的厢房,供他中午食用!”
厨房中的僧人也多是觉字辈僧人,对着柯熙媛行礼,说道,“师叔放心,必定送去师叔祖那里!”
柯熙媛径自往厢房赶回,想着与萧氏几人共用,应该会让萧氏很开心。
还没走多远,就被一个身影拦住,那人的声音有些炙热,让柯熙媛有种如置冰窖的感觉。
“好久没见了,你还好吗?”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有龙阳之癖的宁王世子殷恒玄。
柯熙媛下意识退了几步,想着柯影还在暗处保护自己,又放心了几分,“世子好!”,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废的。
殷恒玄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在柯熙媛身上流连,语气又重了些,“你过得可好”
柯熙媛见他上前,便又退后几步,“我还要回去找婆母,还请世子放行!”
“你别走!我……真的很挂念你!这些日子,我一直忘不了你!当初,为何你执意不肯嫁我?因为你,我都愿意放弃……”,殷恒玄觉得,眼前的女子愈发的美丽了,让他心痒难耐,很想上前亲近一些,但又要忍住,怕吓到柯熙媛。
“如今我已嫁作他人妇,还请世子尊重些!”,柯熙媛知道,只要这宁王世子一靠近自己,必定会被柯影收拾。然后今日一定不止是宁王世子来,还有其他人,她实在是不想将事情扩大化。如果能顺利逃走,自然就最好!
“嫁作他人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伯府的二奶奶,如果你愿意,我照样可以让你做世子妃!你为何不懂我的心!这些年,不管搂着什么样的女子,我想的都是你得到脸!”,殷恒玄觉得很神奇,之前对女子完全没兴趣,可自从遇到柯熙媛姐弟,慢慢地就觉得女子的腰很细,女子很柔美……可脑海中真正想要的,始终还是柯熙媛姐弟。
柯熙媛心里大骇,只觉得胸口不断地翻涌,几欲吐出来。这宁王世子于前年已经娶了世子妃,据说是邻国的一个公主,姿容极好。
本以为此生再无交集,却没想到在仁元寺这样的地方也能碰到!柯熙媛忍着心中的恶心,扭过头说,“世子放尊重些,此乃佛门重地,容不得世子如此作为!”
“为了你,就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我也在所不惜!何况这么一家寺庙!我又何须放在眼里!”,殷恒玄再也不想忍耐,一个箭步上前,准备抓住柯熙媛。
柯影迅速蹿出来,在殷恒玄要接触到柯熙媛的时候立刻飞脚踢开他。
“不错,居然暗中有人保护了!周晨宇那小子倒是舍得下本!不过,得了你这么个美人儿,下重本也是值得的!”,殷恒玄揉了揉胸口,挥拳又朝柯影冲来。
柯影冷哼了一声,几个快速的闪步,绕到殷恒玄的后背,单手在殷恒玄的脖子上用力一敲,殷恒玄就倒在了地上。
柯熙媛松了口气,看着昏睡去的殷恒玄,只恨不得踩几脚,最后还是平复了心情,对柯影说,“扶起丢去附近的亭子,注意别让人看见!做完了立刻回厢房附近!”
柯影点点头,扛起殷恒玄就快速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