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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身下躺着的是火炕,火炕上有两个破木箱子,箱子上堆了几床被子。地上有一个十分旧的桌子,桌子旁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男孩正拿着一根木棍,在一个盛满了沙子的木盒子里认真的练字。
也许是因为感觉到了七月的目光,男孩回过了头,当他看见七月正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此时正看着自己的时候顿时一愣,随后便满脸喜意的大喊了起来。
“娘!妹妹醒了,妹妹醒过来了,你快来啊!”
这个男孩名叫齐天星,正是齐月儿的二哥,当年齐月儿活着的时候这个二哥可是最疼她的,甚至就连发配之前齐天星都偷偷的托好友去给齐月儿送了一些银钱,让妹妹以后好有傍身的银子可用,不至于太受委屈。
“二哥!”七月笑了笑,声音沙哑而虚弱的对齐天星喊道。
此时门外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一个女人,女人一身家常的蓝布旧衣服,模样秀气,身上也是干净利落,看见七月后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几步就跑到七月跟前抱住了七月。
“阿弥陀佛,你可算是醒了,这两天你可吓死娘了,你还难受不难受,要是哪里不舒服跟娘说!”阮氏又是心疼,又是高兴的对七月问道。
七月摇了摇头,表示她没事,阮氏又上下看了七月一遍,反复的摸了七月的额头几次,确认七月的烧真的退了这才放下心来。
“你先躺着,娘这就给你拿粥过来啊!”阮氏把七月放回到了炕上,随后说道。
没过多一会阮氏便端了一碗粥过来,粥是粟米的,整碗粥稀薄的很,统共也没多少米粒,七月甚至能在粥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七月抿了一口,也许是因为太饿的缘故,这粥喝起来竟然无比的好喝,七月直接几口就给喝干净了,喝完之后还舔了舔嘴唇。
“咕噜噜、、”七月身边的齐天星的肚子叫了起来,七月转头去看他,只见他盯着七月手里的碗一个劲的在吞着口水。
“妹妹还饿不饿?我再去给你盛一碗!”见七月看着自己,齐天星以为七月没吃饱,于是便连忙问道。
七月见他这模样方才想起之前昏睡的时候听到的话,这家里的粮食全去给自己换药吃了,哪里还有米可吃了,怕是全家此时都在挨饿,最后的一点吃的都给自己熬粥了。
“不吃了,饱了!”七月摇了摇头说道。
这具身体的确是需要吃东西才能养好,但即便再着急七月也不想把最后的一点粥也给喝了,虽然这点粥对于这个家里实在是起不了什么作用。
晚上的时候齐月儿的爹和大哥都回来了,齐月儿的爹名叫齐琅,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但此时也不过才三十多岁,模样也是很英俊,和大儿子站在一起到好像是兄弟俩一样。
齐月儿的大哥名叫齐正阳,今年也不过是十三的年纪,但却少年老成,性格也是不苟言笑。
俩人回来见到七月醒了也很开心,对着七月嘘寒问暖了好半天,这才想起了正经事来。
“唉!现在谁家都没粮了,我去借了一圈也没借到,没办法我和老大只能到山里去挖了一些野菜,你一会煮点野菜汤吧!”齐琅无奈的对着阮氏说道。
“唉!咱们大人到是可以,可是孩子吃这个也不行啊!你明天上街把我陪嫁的那几件衣裳卖了换粮食吧!如今光景不好,能换一点粮食就换一点吧!”阮氏叹息了一声后说道。
“可是、、、”齐琅咬了咬牙,但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来,毕竟孩子还是最重要的。
“算了,等年景好的时候我再给你做几身新衣裳!”齐琅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最后说道。
如今粮荒,齐家因为平时不种地,所以家里也没有留下的粮食种子,因此是村里最早断粮的人家,齐琅走遍了自己以前教的学生家里也没有借到半点的粮食,不过还好现在还没到最难的时候,山上的野菜还没人抢,野果子也还有一些,齐家到不至于直接被饿死。
野菜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吃饱的,但是齐正阳和齐天星却都没有去要喝锅里剩下的一碗粥,虽然七月几次拒绝说不喝,但阮氏还是强迫七月把那碗粥给喝了下去。
今天的家里格外的安静,平时吃完饭还会说笑一番的众人也都早早的就睡了,粮食借不来,明天就只能接着上山去弄野菜吃,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今天齐琅出去借粮的时候听人说朝廷已经往下派救灾粮了,怕是再熬些日子,等粮食发下来了以后就好了吧!
阮氏的衣服第二天拿去当了,这几件衣服都是她嫁人时候的嫁妆,虽然不是新的,但料子却是极好的,若是在往常好歹也能当一些银钱回来的,可是如今这几件衣裳却仅仅换了半斤的粗粟米回来。
据说能换来这些还是因为当铺的掌柜的和齐琅有旧的缘故,如今镇上当东西的人特别的多,当铺这些日子收了不少的货,这样的衣服在当铺里根本就不值钱了。
还好挨着山,于是一家老小便全都上山去了,如今只要能吃的东西便全都给弄回来,吃不完的便晒干,留着以后弄不着的时候再吃。
七月的身体还没好,阮氏自然不会同意她跟着去的,而七月因为不能出去也没借口拿空间里的东西出来给大家吃,无奈之下她只能在家练功,一直练了五天,直到阮氏确定七月身子好了之后这才同意七月跟着一起去山上转转。
仅仅几天的时间,村里便有不少的人家也都开始觉得粮食紧了,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开始上山采野菜,下水去摸鱼,如今便是看见个蚱蜢都不能放过的,全都抓起来统统带回家,留着烤着吃。
离村子近的山已经开始没有吃的了,于是齐琅便带着齐正阳去了深一些的山里,而阮氏则是领着七月和齐天星在附近的山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漏网之鱼的野菜也野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