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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医院的病房中,午后的微风卷起白色纱帘。
盛铭湛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背靠在床头,他俊脸微微垂着,眼底的神色并无平时里的温和,阴森森的可怕。
十五分钟,助理推门进来,道:“盛总,查到沐小姐去哪里了。”
顿了下,助理问道:“需要我们去把人带回来吗?”
盛铭湛薄唇轻抿,伸手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头,丢在边上。随后,他沉着脸扯下身上的病号服,动作迅速的换上衬衫西装。
“车钥匙。”
转眼间,盛铭湛已经穿戴整齐。助理愣了愣,急忙将钥匙和地址一并交给他。
“盛总?”眼见他要出门,助理不放心的喊了声。
“不许跟来。”
盛铭湛手里握着车钥匙,冷着脸拉开门出去。
医院的走廊很安静,男人黑色锃亮的皮鞋踩上去,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偶尔有穿着白大褂的小护士从他身边经历,全都纷纷侧目看过来。
不过他全身上下散发的凛冽气场,却让那些女孩子们退避三舍。
须臾,盛铭湛打开车门,飞速将车开走。
一栋白色小洋楼,外延的墙壁爬满大片的绿色藤蔓植物。沐良将车停下,高森快步走过来,道:“四少在里面。”
面前的这栋洋楼,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连一块招牌都没有。沐良提着手里的包,心想这地方不会是儿子喜欢的。
她犹豫了下,还是抬脚走进去。
高森走在前面,抬手轻轻推开两扇大门。沐良后面跟进来,心急的想要看到果果,可她刚挑起眼帘,看到迎面整排的白色婚纱,不禁怔住。
入目的白色,吸引了她的眼球,沐良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眼前那些在射灯下发出白色银光的一件件婚纱,更加夺目。
沐良心头微动,不自觉走过去。婚纱对于每个女人来说,总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缓缓抬起掌心,抚着欧根纱半透明的轻纱,沐良嘴角扬起的弧度上翘。婚纱的裙摆周围镶嵌着珍珠,一颗颗饱满光泽。
“喜欢吗?”
身后蓦然响起的声音,瞬间让沐良收回神。她转过身,侧身往里面看过去,问道:“果果呢,他在哪里?”
傅晋臣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沐良抿起唇,越过他往里走。中间是一个圆形客厅,往上的屋顶全透明,阳光顺着玻璃照射下来,光线明亮。墙壁四周都摆放着高大的柜子,那些玻璃柜子里,分层码放着很多精致的盒子。
她转了一圈,根本没有看到儿子的身影。
“果果在哪里?”沐良蹙起眉,又问了一次。
傅晋臣笑着走过来,直接拉过沐良来到其中一个柜前。他打开玻璃柜门,拿出一对黑色绒盒,那里面是一对专门定制的戒指。
“这次的尺寸,我是专门定做的。”傅晋臣伸手拿起其中那枚女款的钻戒,送到沐良的眼前,“肯定符合你的尺寸。”
眼前钻石的绚烂刺痛沐良的眼睛,她仰起头,眼神冷冽下来,“儿子在哪?”
“这个时间,他肯定吃过午饭,马上就要午睡了。”傅晋臣盯着腕表,回答的无懈可击。
沐良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翻涌的怒火。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身边的男人扼住手腕。
“沐良!”
男人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伸手将她拽到面前,道:“不许走,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沐良抽回手腕,望着他的眼神染怒,“傅晋臣,你用儿子来骗我,有意思吗?”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傅晋臣转身坐进沙发里,嘴角的笑容永远那么无懈可击,“我不在乎这招用多少次,反正对你有用就可以。”
“你?!”
“坐吧。”
傅晋臣抬了抬手,无视沐良染怒的目光,指着他对面的沙发好心的补充,“门锁了,你走不出去。”
沐良心头的怒火蹭的被挑起,傅晋臣就是傅晋臣,永远都是这么不要脸!
“傅晋臣……”沐良话还没出口,就被傅晋臣伸手点住唇,“嘘!”
他的手指温热,沐良立刻偏头躲了下,脸色生寒。
眼见她的排斥动作,傅晋臣眼神暗了暗,他拉过边上的椅子,直接坐在沐良面前,道:“我们谈谈。”
顿了下,他不等沐良开口,先说道:“当初我跟宋爱瑜订婚,是被迫的。”
沐良红唇轻抿,“你跟谁订婚,都不需要跟我解释。”
“你必须听我解释。”
傅晋臣霸道的挡在她面前,那意思就是‘你不听我说话就别想起来’,沐良跟他面对面坐着,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她沉着脸,挪动着身体尽量跟他拉开距离。
“宋爷爷当年要我跟宋爱瑜订婚,答应宋氏五年被不涉足房地产业,给我五年的时间发展扎根。”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道:“这五年来,我跟宋爱瑜没有过半点纠缠!”
沐良秀气的眉头动了动,仰头盯着对面的男人,轻笑着问他,“傅晋臣,你跟我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什么意思吗?”傅晋臣薄唇抿紧,他情不自禁俯下脸,黑沉的眸子盯着面前的人,语气很沉。
沐良目光平静,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瞒着我?”
傅晋臣目光锐利,沐良心头忽然戒备,“什么?”
望着她清澈的双眸,傅晋臣薄唇动了动,磁性的嗓音撩人。他缓缓抿起唇,道:“你外公也太狠了吧,要这么整我?”
外公?
沐良霎时变脸,一把将他推开,“傅晋臣,你怎么知道的?”
“盛铭湛都能知道的,我难道不应该知道吗?”傅晋臣俊脸沉了下,这话里的意思明显染着几分怒意。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沐良抿起唇,没有再问。其实他知道与否都不重要了,现在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对面影视墙上的电视忽然亮起来,那瞬间出现的画面令沐良猝不及防,她坐在钢琴前,微微垂着脸,激情洋溢的为他弹奏。
画面里,沐良一个漂亮的滑音掠过,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对着麦克风,唱出的那句心声,我要我们在一起。
我要我们在一起。
“良良!”
傅晋臣往前一步,伸手将她拉到面前,道:“回到我身边吧!”
“回到你身边?”
“对!”
傅晋臣肯定的点点头,他握住沐良的手腕,将她带到那整排的婚纱面前,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一件件婚纱看过,“你喜欢哪件?如果你不喜欢这些,那我可以再找人重新设计,或者我们可以去国外选……”
“够了!”
沐良瞬间抽回手,轻轻笑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傅晋臣盯着她的眼睛,扬起他手里的一份文件,口气不容拒绝,“你只要签个字,我们这次省得去民政局,我会让高森去办手续。”
手续?
沐良盯着他握在手中的结婚证书,心中的嘲讽更深。这个男人永远都是如此,每一次跟他说话,傅晋臣总是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从来都是他要占上风,从开始到现在,他始终都没有任何改变。
“呵呵——”沐良勾起唇,眼底的笑意一丝丝抽离。
电视画面还在反复播放,沐良双眸定定望着曾经她嘴角染着的那抹笑,心尖一片寒意。那时候的沐良,是有多么傻多么可笑。傻傻的以为,只要她认真的喜欢一个人,就能等到属于她的幸福。可事情的真相,却残忍的告诉她,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虚幻的梦。
曾经那段不得不开始的婚姻,让沐良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嫁进傅家,原本将她的心掩埋起来,只等解脱的那天。可事事难料,面对傅晋臣给过她的温柔与宠溺,她一步步深陷,可就在她把全部的自己,彻底给予他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原本小心翼翼守护的美好,不过是他用来怀念另外一个女人的手段。
“傅晋臣,我们之间的一切,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沐良深吸一口气道:“离婚的时候,我就说的很清楚,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有任何纠缠。”
傅晋臣一把扣住她的肩膀,语气染着阴霾,“因为盛铭湛是吗?你爱上他了,是吗?”
“不要把铭湛纠缠进来。”
沐良语气里明显的保护盛铭湛,傅晋臣眼底的神色沉了沉,薄唇勾起的弧度凛冽。
与其苦苦纠缠,还不如一次性都把话说完。沐良盯着电视里定格的画面,眼神渐渐浮起一丝笑意,“傅晋臣,从你搂着舒云歌说不能忘记你们的过去那刻起,我们之间的所有就已经结束!”
“为什么?”傅晋臣双眸一阵收缩。
沐良缓缓抬起手,指尖对着最后定格的那个画面,冷声道:“因为你告诉我,我曾经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笑话!是用来祭奠你们爱情的牺牲品!”
“沐良……”傅晋臣心口猛然窒闷。
“傅晋臣,你敢说,你没有把我当作是舒云歌的替身吗?”沐良黑沉的双眸变的澄亮,可她眼底那抹光芒,却好像无数把尖刀,狠狠戳在傅晋臣的胸口。
是啊,他敢说,没有把沐良当过舒云歌的替身吗?!
每次看到她尖尖的下颚,看到她同样清澈明亮的眼眸,甚至看到坐在琴凳前弹琴的沐良,傅晋臣不能不承认,他曾经混淆过,哪怕只是片刻的。
望着他失神的双眸,沐良已经知道他的回答。她心尖蓦然松了松,并没有感觉到痛。这个答案,她并没有冤枉他。
“傅晋臣,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回到你的身边?”沐良轻咬着唇瓣,平静的心湖终究动了动。
在这个世上,最痛的背叛不是只有捉奸在床。当她把自己全部的真心,小心翼翼捧在他的面前,但他却没有珍惜过,甚至把她当作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感情替代,这才是最让她痛的!
那种真心被狠狠碾碎在脚下的滋味,沐良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再尝!
“傅晋臣。”
沐良缓了口气,渐渐平复下心情,道:“看在儿子的面上,我们都给彼此留一条退路吧。”
她指着紧闭的大门,神情凛冽,“今天的事情,只能是最后一次。”
“儿子现在年龄还小,我希望他可以跟我一起生活。”沐良提着皮包,沉声道:“果果才四岁,跟在妈妈身边终归好一些,你可以随时来看他。”
傅晋臣缓过那口气,深邃的双眸布满慌乱,“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只剩下儿子吗?”
“是。”沐良点头。
这个答案,再度让傅晋臣心尖收紧。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如今的傅晋臣对于沐良来说,能用的唯一手段,也就只剩下儿子。
“沐良,你真的以为盛铭湛没有私心?这么多年,他处心积虑呆在你身边,还不是因为想要得到你!”
男人沉着脸走上前,俊脸缓缓压低,抵在沐良眼前,“可我告诉你,有我在,他就别想得到你,永远都别想!”
沐良脸色气的发白,真想狠狠打碎他嘴角那抹笃定。
前后不过四十分钟,盛铭湛竟然将车从市郊开回市中心。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车开到这条小路上,远远就看到傅晋臣那辆黑色路虎,还有沐良的车子。
将车停在不远处的转角,盛铭湛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并没有急于进去。他菲薄的唇瓣轻抿,双眸定定望着那栋小洋楼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时候,前方的大门打开,沐良提着皮包出来,怒气冲冲的离开。
望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轿车,盛铭湛紧提着的心松了松。他扫了眼站在前方大门边发呆的男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笑。
随后,盛铭湛将车掉头,沿着来时的路将车开走。
一路开车回到宋氏,沐良神色阴霾。她回到办公室,转身坐进黑色转椅里,红唇抿起的弧度紧绷。
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沐良抬手轻柔,心底蔓延的怒火萦绕不散。眼角的余光瞥见桌上摆放的宋儒风的照片,她眼神微动。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沐良看到号码,急忙接听,“妈妈,有事?”
“良良啊,”蔡永芬的声音染着惊喜,“你一定要好好谢谢铭湛。”
沐良狐疑道:“什么事?”
“之前你爸爸不是把祖坟的地方卖掉了吗?”蔡永芬握着话筒,如实道:“铭湛帮咱们把地买回来了。”
沐良握着手机的五指收紧,当年为了让她扬眉吐气的离开傅家,沐占年将祖坟那块地卖掉还上那一百万。但这么多年过去,每次看到爸爸捧着爷爷奶奶的遗像发呆,她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那块地不仅是爸爸的心病,也是沐良的心病。可是盛铭湛竟然把那块地买回来了!
“妈,我知道了。”沐良应了声,随后挂断电话。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沐良双手环胸,黑亮的眼眸看向远处幽静的海港,沉闷的心情缓缓散去。如果有那么一个人,给她五年不变的守护,那他是不是,就是能让她安心依靠的人?!
丢在沙发里的手机,持续响起一遍又一遍。傅晋臣收回呆滞的视线,俊脸紧绷,不耐烦的接听,“什么事?”
“四哥!”
钱响的声音很急,隐隐透着慌张,“你在哪里?快点回来!”
傅晋臣黑眸眯了眯,听出他的话音不对,立刻起身往外走。
十几分钟后,傅晋臣开车赶回傅氏。钱响焦急的等在大厅,看到他进来,离开跑上前,“四哥,出事了。”
这三个字,足以让傅晋臣明白过来。
坐电梯直接来到顶楼,钱响没有资格跟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啪——
傅晋臣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仰首走进去。
“四少来了。”蔺识也在,神色凛然的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他看到傅晋臣进来,特别出声打了招呼。
傅晋臣穿着黑色西装,对着蔺识微微点头,“蔺叔。”
宽大的书桌后,傅东亭负手而立,侧脸的神色紧绷。
“董事长,您找我?”傅晋臣往前一步,站在傅东亭的身后。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回避,所有话都能摊开说。
“你知道,我们的股价降了多少百分点吗?”
“四个百分点。”
“哼!”
傅东亭脸色很难看,“你要怎么挽回这笔损失?”
“这种事不需要我处理,应该是那些拿着七位数年薪高管的职责。”傅晋臣脸色平静,回答的不卑不亢。
“强词夺理,”傅东亭指着桌面的报纸,厉声道:“这个影响你必须挽回!”
“怎么挽回?”傅晋臣冷冷抬起头,眼神锐利,“让我继续跟宋家联姻?”
“你觉得,还有别的办法吗?”
“休想!”傅晋臣毫不退让。
“你——”傅东亭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四少。”蔺识试图缓解,但傅晋臣并没有领情。
傅东亭怒火攻心,脸色已然难看到极点,“傅晋臣,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就挽回集团的声誉。要么,你就给我滚出傅氏!”
闻言,傅晋臣黑沉的双眸眯了眯,俊脸的神情瞬间变冷。
------题外话------
每次要虐我儿子,亲妈都要卡文吗?嗷嗷滴,亲妈不服啊!
今天大姨妈加上卡文,又是写到很晚!呜呜呜~~【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