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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远山暗自摇头,心道:当年那萧佛童萧左使何等英雄了得的人物,怎的找了这么个废物脓包来继承衣钵,实乃教中不幸。他只得耐着性子道:“我也没说让刘才造反,他们断断下不了这个狠心。今晚这帮狗官去见严鸿,就是有去无回。不过,沈香主他们不在赴宴名单中。只要刘才一被拿住,济南官场的部下难免人心浮动。到时候,让沈香主煽动抚标起义,再加上济南右卫中亲近咱的兵马,这济南城立时就能变天。这乃是无生老母保佑,天助我总坛一系立此旷世奇功!”
王玄听齐远山说得眉飞色舞,不敢反驳,只是问道:“那咱现在该如何安排?”
齐远山道:“现在,咱们一方面命人去伏牛山、八斗寨那调神兵和蒙古兵来。他们到此也要些时光,到时候若是伪朝的兵马来攻济南,正好由他们从旁策应。另外府中教众分发兵器,配合沈羽攻打行辕,再把咱库存刀枪准备好,让几位香主前来领取,夜晚分发给百姓,让他们好杀戮官兵,攻打武库,抢夺军械。”
王玄道:“可是这些日严鸿、海瑞开仓放粮,已经把人心都收买过去了,百姓如何还肯跟着造反?”
齐远山道:“他们不肯,想法逼他们就是。我先让沈香主带兵攻打行辕,杀死严鸿、海瑞;同时由我们的人告知,说济南巡抚、布政使等起兵造反,围攻钦差辕门,带着他们去攻打衙门和不受我们控制的兵营。这样两边杀开,等严鸿被砍了头,百姓和军兵混战下来,他们再想不反也不可能了!再抢上几家粮仓,分些银两,还怕他们不屁颠屁颠卖命?”
王玄听得连连点头,齐远山又道:“王左使,你的几个儿子,带领本府家丁,今晚上袭取济南各个城门,阻断内外交通,使伪朝城外之兵不能进城救护,城内之人难以逃生,叫他们一个也走不脱!雷占彪的骑兵已经得了信往这边赶来,时间最难估算,最快今晚就能入城,需要派我们的人去城门处打接应。他若赶到,咱们又多一支劲旅。另外,济南府知府段明义、山东都指挥同知燕亦臣,锦衣千户马腾云,他三人平素与咱们交往最多,把柄也最多。待会去把他们请来,说服他们与咱共谋大事,这三人职权不小,有他们相助,大事不愁不成。”
春草在一边听着,一直不敢插话,此时实在忍不住,问道:“左使,长老,小奴实在不明白。咱圣教既然奉的是龙凤天子,又怎么能和鞑子合作?这不是大大有违我教前辈先贤的志愿?”
白莲教当代所奉的正统,乃是红巾军大宋龙凤皇帝小明王韩林儿,因此才称朱元璋建立的明朝为伪朝。而当年韩林儿起兵抗元,与蒙古人是不死不休的大敌,如今事过境迁,白莲教却要与蒙古人合作,春草这低级教众,脑子一时倒也真有点转不过弯来。
齐远山面色一寒道:“放肆!教中大事,也是你能问的?当真是不知所谓,九娘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调教的你们,这般没有规矩!”
柳成荫平日一副僵尸模样,对这年轻仙姬倒是颇为和蔼,缓缓说道:“春草仙姬立此大功,大事成后,必有重赏。如今还是赶快返回钦差行辕,以免钦差起疑。至于这联合谁,对付谁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春草却惨笑道:“春草深受圣教鸿恩,自当杀身以报。只是有负长老厚望,已无力再返贼巢。”说到此处,见她yu体栽倒,面皮青黑,七窍之中隐隐有血流出。
这一变故发生突然,饶是房中三人皆非等闲之辈,也相救不及。片刻后,齐远山跌足道:“这贱人多半是对那伪朝鹰犬动了真情,竟然杀身以殉!活该死后入不得真空家乡。”只是此时房中没有旁人,彼此都知道这种鬼话多数是骗骗底层教众的。大家都是知道内情的人,再说这话也实在没什么意思。
王玄长叹道:“可惜了,又一个如花似玉的丫头没了,为这事前后搭进去好几个仙姬,也怪让人心疼的。二位长老,等到起事之后,那四大家又该如何对待?”
齐远山冷哼道:“那四家与伪朝勾结,与我教为难,绝对留他们不得。只是当初怕打草惊蛇,才没收拾他们,只要今晚大事一成,这几家一个不留!正好煽动难民,打破他们家宅,男的杀,女的*,以为投名状!家财钱粮,正好充做军资。”
王玄有心为几个亲家讨讨人情,可是二位长老积威之下,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口,只得点头称是,忙吩咐下去,一一准备,又派心腹前往伏牛山、八斗寨方向传递信息。
又有家丁持了帖子,去请段明义等三人。时间不长,这三人陆续赶到,见了王玄直如见了自家上官一样,恭敬行礼。
此时那齐远山说道:“三位老大人,祸事了!”
那三人闻听,身子一震,尤其是马腾云,老脸泛白:“怎么?那事发了?”
齐远山阴侧侧地一笑道:“正是。你勾结常知孝父子,拐带良家美妇,贩往关外,供那达延yin乐之事,已然被严鸿、海瑞访查明白。不独这一桩,连那贩卖军械,盗卖库粮,开采私金事,都已发作。”
燕亦臣是武将,为人略嫌粗疏,闻听此言,不屑道:“这算的了什么?这几件事里,除了那妇人的事外,其他事哪件小阁老没份?每年的例银他笑纳了,这出了事,自然要扛,难道自家儿子拆自家老爹的台?”
齐远山闻听,冷哼道:“燕将军想的太简单了吧。别的不说,单说你盗卖火药之事,严东楼可不知道,他最多只知道你盗卖些刀枪弓箭。再说这等事真发作了,你当他会替你背黑锅?所谓丢卒保车,刘才刘老军门他会保,你们么,我看多半是要推出来顶雷。”
段明义哭丧着脸道:“这几桩事体,我等都是和王员外合股经营。今日事发,王员外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王玄一拍桌子道:“各位,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束手待毙,死路一条,还不如拼一个鱼死网破!”
那三人闻听大惊,马腾云试探道:“您老的意思是?”
“还能有啥?反了他娘的!今夜晚间,咱们联起手来,闹他个地覆天翻。想那朱元璋也无非是一放牛娃,咱们如今有粮有钱,还有库腾汗为援助,局面比当年朱元璋好出百倍,又怕者何来?”
“这……”三人闻听,默然无语。毕竟都是国朝为官多年,要说什么牺牲大明,换取个人钱财的事,他们倒是不介意,可说到造反,却不由犹豫再三。
齐远山一旁,棺材敲钉,冷笑道:“三位莫错了念头。如今你们犯的事,严鸿都知道了,据说证据都到了海瑞手里,你们还要转圜么?左右也是个死,何必不搏上一搏?事纵不成,也可北投库腾汗,一样不失荣华富贵。我王家有健仆家丁近千人,燕将军掌握武库,兵器盔甲无数,段推官执掌民壮,只要让他们今夜安心在家睡觉,不要管闲事即可;马千户你只需带你的人,配合王家几位公子控制四城城门,便是天大的功劳。还犹豫什么?这般畏首畏尾,只配把脑袋给对方去砍!”
随着他一声大喊,早有王家几十名健仆冲出,每人手中皆持雪亮钢刀。见此情景,三人也已明白,对方分明是蓄谋良久。如今自己已知其事,若是不从,多半走不出这个门口。沉吟良久,燕亦臣率先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一切但听王老员外吩咐就是!”
等送走了这三人,柳长老又问道:“还有那济南知府常知孝,素来与我教往来密切,却要不要通知他?”
齐长老道:“免了。这厮惯于做墙头草,现下又自以为嫁女给了严鸿当小妾,你便是说了,他也未必信,说不定反去东西打听,泄露了我教机密。再说,他今晚嫁女,正是严鸿捉拿济南官场的鸿门宴,也是我圣教趁乱起兵的号炮。若是真告诉他,这厮说不定先脚底抹油,那样一来,刘才等必生怀疑,而严鸿捉拿刘才的计策固然失败,我等趁乱起兵却也失了先机。”
柳长老点头道:“如此,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此人在济南知府任上,做了不少坏事。待起事之后,斩他的人头来安抚民心,倒也使得。”
伏牛山,八斗寨,离济南百里之遥,乃是个偏僻所在,不在交通要冲之上。官府也没怎么重视,除了征粮收税,往往压根不理睬。因此连这八斗寨原有的八十三户人家,近来被人杀了个干净也不清楚。
如今八斗寨内,皆是青壮汉子,高大的寨墙,厚实的木门,另设有望楼,俨然一个小型堡垒。
在寨后的伏牛山上,树林掩映之中,则星罗密布般搭着若干草房。正中间的房舍之内,一条矮壮汉子,赤着上身,穿着一条犊鼻裤,赤着脚坐在矮凳上。他一手抓着羊肉,朝嘴里塞了大嚼,另一只手抓着粗瓷酒碗,不时往嘴里灌酒。在他身旁,一个皮肤白皙,五官小巧的女子,正小心翼翼的在旁伺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