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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和严鸿打定扩招的主意,严鸿就派人下去宣传了一番政策,比如军饷一天三分,绝无拖欠、折扣,三十天一关饷等等,很快有将近三百人愿意投军。
戚继光带着几个心腹小校,一个个亲自甄别。按照浙兵招募标准,一番刷洗下来,戚继光还真挑出了近八十人,符合他招募标准。这人数虽少,但却是骨干。日后浙兵大规模扩招,肯定不能按照义乌招兵那种严格标准执行,而此时招募出来的,日后都可以成为军官使用。事实上,若干年后,还有不少人与婆娘争吵时,就捶胸顿足说道:“当时老子就是被你拖累了,要不是惦记着你和孩子,当时报上名字,说不定现在我也是将军了。”
严鸿这边,有了三千主力部队押阵,更是底气十足,酒席宴前,一通夹枪带棒,先是逼着耿墩儒把侵吞的耿少泉的产业都吐出来,做了花、耿二女的嫁妆钱。如果那些产业还是逆产的话,是要上缴国库的,可因为耿墩儒从中做了手脚,经过他这一层漂洗,那些钱等于是从耿墩儒手里拿出来,做二个耿家寨女子的嫁妆,这笔款子理所当然的就姓了严。
接着便是耿家私藏的兵甲。严鸿出于自己的癖好,一向反对民间在朝廷体制之外自己拥有武装。尤其像耿家这种土豪势力,有了武装更是朝廷的不稳定因素。因此他当即命令收缴军械,耿家所存的各种违禁品如弩、铁甲以及军中制式军械全部收缴,乃至以前自己打造的兵器,也大半被没收。凡是强弓,也一律收到了浙兵手里,这回耿家算是彻底被拔了爪牙,短时间内没有力量再和旁人械斗。
至于说,耿家寨没了兵器,万一倭寇再入侵怎么抵挡。这就不是严大少爷要考虑的事了。实在不行拿锄头棍子也可以抡嘛。靠棍子活活打死倭寇的战例又不是没有。就算棍子锄头玩不过倭刀,那也得怪你家耿少泉不长眼,得罪了严大少爷啊。
至于在那些纠纷的田产上,严鸿原本倒真想做个好人。按照契约上的划定,把界碑挪回去,退还以前被耿家霸占的邻村土地。反正耿家所有土地都是自己的,也就不至于说侵害某个大户的既得利益,而引起反弹。严鸿自己虽然并非那两袖清风的好官,他倒真不想霸占邻村的不义之财。抢人家的就还给人家嘛。
不料周围那十几家族长,原本是一门心思把田要回来,此时却改了主意,不但不要,反而也要把自己族中。挨近耿家田地的那些田产,也全卖给严钦差。
他们耳目灵通,已知耿墩儒玩的把戏,暗骂自己糊涂。这是个多好的机会,自己怎么就鼠目寸光呢?对比那点田产。巴结上钦差才是最要紧的。这是严阁老的孙儿,朝廷里一等一能说上话的狠角色,自己现在不巴结,将来想巴结还巴结的上么?尤其花家庄的花老爷子,已经派人去把花月仙的爹找来,让他赶紧和女儿拉拉关系,你闺女既然让钦差睡了。就得为咱花家庄争点好处。这样一通拼凑下来,连好带坏,严鸿名下又多了五千多亩的田地。
等到酒宴完毕,严鸿又把这帮人召集到耿家祠堂,说了另一件让他们大为欢喜的事:往日耿大郎干的营生,你们可以继续干。靠山是我。这些人这才明白,原来钦差是愿意给他们当靠山,贩盐!往日争斗的头破血流不死不休的那十几家族长、乡老,如今却像是多少年的老友一般,称兄道弟。攀扯交情。毕竟严钦差有话,日后贩盐之利,大家按出力多少,分钱抽成。整个台州盐道,只有他们有资格贩卖私盐,其他人要是敢做同样营生,官府就饶他不过。
私盐贸易是何等的暴利,往日里谁不想干?可谁又有这气魄一统台州盐道?严鸿又为他们引见了温州武林的一干豪杰,大家日后可以守望相助,彼此帮忙。曾石方曾大侠、龙入海龙老英雄等等,都是温州盐道上的大人物,如今温台两州联手,日后自然财源滚滚而来。如此一来,便是那位原本感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耿墩儒,都乐的合不拢嘴。
当然严鸿也有条件,要在贩盐队伍里,派自己的人。大家觉得这倒是很正常,毕竟严公子不能白当靠山,肯定是要抽成的。那么在队伍里派出自己的眼线,审核帐目不是再正常不过?他们哪知道,严鸿是在私盐队伍里要安排锦衣卫,开始对播州进行调查。
以往播州是杨家的铁筒江山,锦衣卫在播州没有机构,没有成员,朝廷对那的情报完全不掌握。其实不单是那,个个羁縻统治,设立土司的地区,都是如此。严鸿这回就是要借着贩盐,跟播州搭上线,要往里面钉钉子。当然,这里面最直接的因素,是夏紫苏说的那句,张青砚要被师门许配给播州杨家。娘希匹,敢撬老子的墙角,这回不管真假,老子要叫你播州不痛快!
至于说,身为朝廷高官,接受民田投献,导致朝廷田赋损失;支持贩卖私盐,导致朝廷盐税损失,是不是有点对不起身上这身斗牛服?这个就不必计较了,反正严大公子给朝廷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简直是匡扶乾坤,稍微贪腐这么一点点有啥关系?横竖有我在和没我在,不让朝廷吃亏就是了,对吧,啊?
于是乎,侵占民田、贩卖私盐这几件挖封建主义墙角,损公自肥的大事都安排完毕之后,严鸿这才回转房舍。今日花、耿二女在自己身边护卫,更斩杀了辛五郎这等巨寇。他也自然有所表示。除了把二女喂饱以外,更是许诺保下耿金铃父亲的性命,再给他几十亩田地,让他有饭吃。耿金铃闻言大为感动,又试着问道:“我那兄长虽然混帐,可我的那小侄儿,今年才四岁的小娃娃,能不能……”
花月仙怕严鸿翻脸,急忙道:“妹子,你说啥呢?老爷能饶了爹,已经是法外开恩,咋还能不知足?老爷,妹子年纪小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严鸿笑道:“怕什么?我有那么凶么?这事吧,既然金铃提出来了,那我便想个办法就是。这孩子将来长大了若是找我报仇,便要看金铃能不能保住我了。”他心中暗想,笑话,你爹这么横,不照样被我治了。就算你小子真是辛巴,老子也不是刀疤啊。
耿金铃见严鸿答应,长出一口气,“老爷放心,我替这孩子求命,将来便是要把他当做您的家生奴来养,由我们教他些本事,将来为您出力报效就是。至于报仇什么的,我大哥咎由自取,还有啥仇可说?”
次日清晨,众人离开耿家寨,返回台州,耿墩儒等族长、乡老列队相送。本来还以为这回争讼田产,耿家与各族争锋斗横,彼此不知道要破费多少银钱,甚至还要刀兵相见。没想到如今大家反倒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今后非但不再械斗,还要守望相助,世事变化莫测,莫过于此。其中又以花月仙的爹最实惠,钦差许他三百亩田地,又给了五百两现银,算是把花月仙彻底买过门去,了断了这门亲戚。
花月仙的爹,本就是个不成气的人,拿了钱粮,先是高兴的手舞足蹈,大吃大喝。等到酒醒以后,却又猛的扇自己嘴巴,旁人问起,他才哭道:“我是恨我自己短见,若是再养我姑娘两年,不让她出门子,如今拿个姑娘的身子卖给钦差,那不值的还多么?好不容易有个宝贝,卖贱了,卖贱了。”
严鸿这边一次耿家寨下来,不但自己发了笔财,又捞了战功,更收用了两个美人,让耿少泉从头绿到脚,自己心里也畅快。等回了台州,叶国琛、韩春霆先前见钦差无恙,浙兵也大胜而归,先自欢喜。再仔细打听,知戚继光他们大破真倭五千,更是心头大定,纷纷祝贺。这一回如此大胜,作为地方官府,也少不了分一份功劳,大概也够抵消前罪了。
严鸿这一路上,也询问了一番戚继光交战情形。得知辛五郎等人对鸳鸯阵了解不足,结果在太平一场大战,败的伤了元气。而倭寇袭击新河的近千别动队,也没起到预期作战目的。先是王夫人命令女眷穿上军服,诈做浙兵,吓的他们以为浙兵主力在此,没敢发动攻击,浪费了宝贵的时间。结果到了夜里,王夫人又指挥城内兵马及自己一手训练的女兵,出城突袭,杀的倭寇大败亏输。
等到好不容易倭寇们整顿队伍,想要反攻倒算之时,太平那边已经打完,辛五郎的败兵并浙兵主力追兵已到。结果不但新河围解除,连带着又把倭寇打了个落花流水。戚夫人自过门以来便无所出,心里甚是介怀,总怕丈夫讨小纳妾。如今想这一场大胜战下来,地方少不得酒肉犒军,宴席之间,别给我玩些莺莺燕燕的鬼把戏。因此她趁着新河大捷的当儿,也带着心腹的女兵,随戚继光追杀倭寇败兵,顺带监视下自家夫君。这位夫人将略上也非泛泛,夫妻联手,哪有倭寇的好处。
自那之后,倭寇连续数战,皆战斗不利,结果只能一败再败。他们想从象山下海逃亡,船只却已经福建水师在克里希等西洋海盗的配合下击溃了。于是又只好朝台州跑,最终在通往台州的路上,又迎头碰上严鸿的伏兵,终于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