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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喊出她的名字。因为这是在明朝,我不相信穿越这种事情真的跟作品一样普及了。而如果真有那么相像的人,也只有孪生姊妹了。
牟文的老婆叫夏如梅,当然不会叫张乐乐。她到前面来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被牟文支开了。可能是发现我看他老婆的眼神不对,还愣瞅了那么长时间。
“牟文虽身值太常寺少卿,不过他在书画方面的造诣也是不弱,堪比道子献之。”铁铉赞赏牟文。
“铁大人过奖了,牟某何德何能敢与圣者相比。”
他铁铉确实是吹牛逼,画圣书圣啊,你想超越就能随便超越的?我心里不屑,脸上可不能表现出来,就是着急铁铉这家伙到了牟文家里也不直奔主题,难道是看上了他家娘子?
说起来,那个夏如梅,不仅仅名字前卫,长相也是符合现代人的眼光。干净明快,眉眼周正,头发适合扎个马尾巴。简直跟张乐乐别无二致。那张乐乐就是不失书卷气又青春大气的美女。总的来说,这个夏如梅看起来就不应该属于这个时代。
可惜了。
我在心里想着,被牟文的话给打断了。
“铁大人,我已经连夜誊抄了一百份的《周公辅成王论》,这也叫以其之道还施彼身。”他说着就领我们到他书房。效率挺高啊,昨天朱棣才把劝降信发过来,这边已经连夜将回信给写好了,而且还是批量的。
哎,太奢侈了,济南城已经水深火热了,这些酸儒居然还有书房用,会不会还有个书童专门磨墨啊。我收了心神跟着走进了那个还算挺宽敞的书房。
“牟大人贵为太常寺的少卿,该是京官,如何在这济南府有宅邸?”我心里老大不爽,就挑刺,“听大人口音也不是济南府人士。”
虽然明朝没有像现在一样寸土寸金,买套房子没有个三四百万拿不下来。这要换算过来,应该相当于在明朝用几万两白银买个三居室吧。就算明朝的时候人少地多,物价便宜,那这种装饰考究还带狗屁书房的宅子也要上万两吧,如果皇帝老儿不赏赐的话。
“这房子是老朽找来让牟文先生住的。”铁铉急忙解释。
得,这么大的一间宅子,倒是做出点贡献,看那沉甸甸一沓宣纸,用毛笔写一百遍《周公辅成王论》还真是不容易。
对于朱棣和铁铉飞箭传书的这则故事毕竟是野史演绎的而已,没想到还真有历史原型。话说回来,牟文的字写的还真不错。就在他俩讨论什么时候射给朱棣比较好的时候,我无聊瞅了一下书房里挂着的牟文的作品。
说实话,我不是搞文艺的,那些字画我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毛笔字肯定写的比我好,我承认,有本事他跟我比圆珠笔。画画这种东西就是仁者见仁了,抽象派印象派啥的也不是谁都能欣赏。但估计谁都能画。
落款的地方我仔细看了两眼,什么“壬子年九月暮汶书于精舍”,还有一方朱红的印章,印着小篆。
这不扯淡了么,我赶紧又看看其他作品,落款都是一样,名字都是“暮汶”。
“你不是牟文?”
我说的声音有点大也有点急,把他俩都吓了一跳。
“我是暮汶啊。”
弄了半天“暮”不是那个“牟”,“汶”也不是那个“文”。他跟我压根就不能有半毛钱关系啊。那我辛辛苦苦留在济南城到底是为了啥?
“牟武先生,怎么了?”铁铉手里还拿着暮汶辛苦写出来的宣纸。
“没什么,我当暮大人跟在下姓氏相同呢。”我也发现自己太激动了,赶紧握拳让自己冷静一下。不过脸上涨得通红,一时半会退不了。
“暮汶先生的姓氏在咱们济南府也是少见,可不是穆桂英的穆,”暮汶愣在那里老久没有说话,就铁铉在那里接茬,“若不是因为这个,还有你二人相貌相差实在太大,我还当你们二人是兄弟呢。”
“我也不姓穆桂英的穆!”说着我忍不住拿起毛笔蘸了墨在宣纸上把我的名字写上。好在我的名字里没有繁体字,不然我就丢人了。其实……我那一手毛笔字就够丢人的了。
我还当他是我孪生哥哥呢。想一想就跟吃了苍蝇一样。当初也怪我,怎么就没有仔细问清楚到底是哪个姓呢。要说我这个“牟”就够少见了,居然还有人姓这个“暮”。这他妈能是姓氏么?我可没读过百家姓,真不知道还有这么扯淡的姓。
我跟那个暮汶对望了一眼,都尴尬的笑起来。这会儿我已经把他祖宗十几代都慰问了好几遍,反正他祖宗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最后决定今天下午,吃了午饭就把那些文章用飞箭射给朱棣。
其实这件事情虽然当时解气了,但是要是往深了一想,必定激怒朱棣啊。那帮书生过瘾了,可不知道要有多少士兵要跟着遭殃。
“铁大人,还有牟武先生,我跟内子商议过了,今晚上在我家吃个便饭。”暮汶在城楼上对我跟铁铉说,“内子亲手做的几个小菜,希望二位能不吝品尝一下。”
“暮大人,您夫人怎么好自己下厨,这等事情不是下人做的么?哪好失了体统。”我这话说的有点重了,但是那家伙当着那么多将领和文官的面,就单单请我们两个,这不是挑起人民内部矛盾么。
“这个……毕竟山河破碎,哪还有什么纲常。”暮汶被我说的很尴尬,“内子姓情冲淡,闲来无事喜好研究厨艺,也就随她去了。而且这兵荒马乱的,哪有那条件供养专门的厨子。”
“既然是尊夫人的手艺,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铁铉倒是答应的爽快。
小老儿果然是图人家老婆去的。我就说这古代人民乱七八糟的瞎搞。
晚宴总共四个人,菜么有鸡有鱼,口味也还不错。我见那夏如梅拿着筷子夹了几口,便在那里坐着看三个大老爷们吃。我现在跟他俩一块装文雅就没有意思了,索姓放开了就跟在军队的时候那样大口吃菜大口咽饭。
饭桌上摆着一坛女儿红。这酒有说法的,古来江浙一带女子闺房床下都要埋上一坛黄酒。待女儿出嫁那曰起出,便叫做“女儿红”。若女子未待出阁便中途夭折,那拿出来的酒便叫做“花凋”。后来慢慢花凋改成了花雕。
古代的酒自然没有现在的酒那么烈,喝起来甜丝丝的。他们敬我酒我就不论多少一口喝下。
“牟武先生可是在军中任国职?”
铁铉和暮汶两个人书生意气,臭味相投,把酒言欢根本就忘了旁边的人。夏如梅突然开口跟我说话,倒是让一直在吃饭的我惊了一下。
“我机缘巧合投到了张玉的帐下,做小小的什长。”
“既然先生是北军,为何又在济南城抵抗燕王的部队?”
没想到这个妇道人家知道的还不少。话说她应该年纪还没有我大,因为环境和纲常让她活的过于压抑了。知书达理又怎么了,人家也可以的啊。
“受人所托,不忍济南城中百姓遭朱棣毒手。”我只能把自己的行为往高尚了说,不然一想起这个“暮汶”我就心里疙疙瘩瘩的。
“那如果开城向燕王献降,是不是能避免更大的伤亡呢?”
“妇人愚见!他朱棣谋逆犯上,我等忠烈之士怎可向他屈服。休要说那投降的蠢话。”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暮汶却在一旁训起他老婆了。
照例说,人家骂自己的老婆,那是他的权力。我管不着,不过这时我却很看不惯。这让我想起了张乐乐,她那个高富帅的“未婚夫”,到时候会不会新鲜劲过了也这么对她啊。
不对啊,我不该这么想啊,张乐乐跟我就有什么关系了?我怎么这么不淡定了,不就是没有找到牟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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