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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次大型“天罡阵”的折腾，看样子北军也是劳民伤财，大伤元气。难得济南城安静一下。
不过气氛依然压抑，城里的鬼魂闹了一夜，不知道杀了多少百姓，那些也都是有爷娘兄弟的。只是，济南城攻守战这两个月以来，死了多少人，已经无力悲伤了。
子虚道长的葬礼搞得很隆重，济南城有大概有三分之二的百姓都出来给他送行。这也算是他死得其所了，至少为济南城的百姓做了一件大事。
没有饭做，柴火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在广场上堆一个两层楼高的柴火堆，子虚换上一身干净的道袍，不知道是不是现做的，就躺在那里。
火自然是由无尘点的，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一个大小伙子流泪流成那样我还是挺钦佩的。不多久，火苗就蹿得老高，比城墙都高了。大概烧了半个时辰，才慢慢熄灭。待不再有火苗的时候，老百姓才渐渐散去。
我看他们的表情，有些丧气，还有些意犹未尽。可能战争的残酷和面对死亡的煎熬，已经让百姓们渴望有那么一点点改变，有一点点的不一样。
无尘将自己师父的骨灰从还冒着火星的废墟中收拾出来，拿一个坛子装起来。要不是因为现在心情很压抑，我说不定还会觉得有些恐怖。就跟那些百姓一样，压抑的久了，可能就不会再觉得害怕。不就是个死么，说不定还是解脱。
“牟兄，多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到最后广场上就剩下我跟无尘两个人。我是不好意思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没想到他还因为这个感激我。
“那个……不用。是你帮了我很多才是。”我有些无地自容了，要平时还能嘻嘻哈哈过去，现在的气氛不一样，“也是我将你带到济南城，还害你师父惨死。不然你现在说不准在哪个地方闲云野鹤呢。”
“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道士其实也是宿命论者，这一点还是他们那些善良道士可爱的地方。他们不会太把自身的生死归咎于别人，而是当做上天的安排。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这个样子，无尘像是要跟我分道扬彪了。师父死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还是这么突然，他这个年纪很难承受得住打击啊。
“师父临走的时候说，让我跟在你左右，做你的臂助，也算还你的人情。”
我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居然是子虚让无尘留在我身边。这可能跟当初子虚说我是无尘的救星有关。他说不定就是觉得自己徒弟想要活着出去济南城只能靠我。
话说回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济南城。这是目前摆在我面前的事情，而夏如梅的魂魄已经跟着那些孤魂野鬼被子虚用“血咒”给送出去了，在哪里谁都不知道。我也没有心思去找回来，白起也跟着不见了，也就没有人会逼着我了。
陆佳还在宝儿的身体里，张乐乐可以到夏如梅的身体里暂住。这样卢玉秀就不用再遭罪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从明朝回到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不想再受制于易昆仑他们一伙儿。可能无尘会有办法，明朝的道术要比现代的更加高明。这种偏门的东西肯定是越传越式微。
可到头来我还是不能跟无尘说，也没法跟他说。说我是六百年以后过来的，现在想回去，谁会信啊。
“那你……”
我是想问他要怎么处理子虚的骨灰，想想又不该问，就闭嘴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暮闻妻子的魂魄去哪里了？”无尘说，“你拼了命带着我们到济南城来，不就为了救那个女子么。”
“你是想问我跟她是什么关系？”
“牟兄你多虑了，这个我不想知道。”无尘赶紧解释，“夏如梅的魂魄是被师父的‘血咒’阵法给送到了城外。至于在哪里，恐怕是没人知道了。你放心，如果有机会出城，我会帮你找到她的魂魄的。”
“没关系的，救不救她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跟我们一起来济南城的人没事就好了。”
“那个……白兄他也……”
“没关系，你无须自责，这一切都是道衍那个秃驴搞的。有机会我一定让他好看。”我笑着跟他说，“你跟我说一说你师父‘血咒’的事情吧。还有……抱歉，不方便就算了。”
“我也正好想要跟你讲一下这个‘血咒’。”
然后我们就一边往知府衙门走，一边说这个“血咒”阵法。
听名字就不是正儿八经的道家阵法，就算是阴阳道专门靠阵法谋财害命，也不会用的。
从无尘口中才知道发动这个“血咒”阵法其实就是自杀。因为懂得“血咒”阵法的人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用完了他就会精血流尽而死。
据传“血咒”阵法是不知道哪一代的道祖在一次驱魔的时候，在魔窟里发现的。阵法刻在墙上，他誊抄下来费尽心力研究了数年。等研究明白了才后悔自己不该把这阵法学来。因为这阵法太过厉害邪门，要以自身精血催动，发动起来当真有毁天灭地之力。不过阵法行到关键处却会将施法之人全部精血吸去，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子虚只跟无尘讲过，有这么一个阵法，被道家正庭视为邪阵，坚决不让后世弟子研习。子虚也没说自己会不会这个阵法。只是前几曰子虚施展出来，无尘才知道，还真有这个阵法，而且师父还会。
至于这个“血咒”，一旦施展开来，可以将周围的鬼魂全部吸进自己的身体内，跟精血融合，然后再通过自爆将所有的鬼魂一瞬间释放出去。当然，吸收魂魄释放魂魄只是其中一种方式。除了魂魄以外，还可以吸取天地之间的能量。如果再释放出去，就有些像炸弹爆炸了。吸得越多，爆发出来的威力就会更强。
子虚只是将鬼魂都吸到自己身体里，再放出去。那些魂魄没办法害人，却可以伤到“天罡阵”的施法者道衍。所以那天道衍是被士兵抬着下高台的。
子虚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他的宝贝徒弟，也救了整个济南城的百姓。
“当时你又在用什么阵法，将那些鬼魂从你的七窍吸到身体里？”
当时是子虚见无尘往身体里引鬼魂，才慌了手脚，使出了“血咒”。那无尘的阵法也能吸收鬼魂，又何必用“血咒”呢。
“我那不是什么阵法，就跟我将你朋友的魂魄封在宝儿姑娘的身上一样。这次我只是想把更多的鬼魂封在我的身体里。”
“这种方法根本不可行，首先我的身体阳气太重，根本就没办法拘束住那么多的鬼魂，其次就算我收了那些魂魄，用不了多长时间，只要门上的道符效力一过，它们还要出来作乱。而我就会被抽空身体，不得善终。”
“其实，你师父一直都很关心你。”
“我知道，他老人家虽然平时对我很凶……对了，牟兄，师父临走的时候，还告诉我一个寻找到粮食的方法。”
“啊？”
还有这种事情？怎么找到粮食啊？我知道道家的那些法术都神神叨叨的，像什么五鬼搬运大法啊，撒豆成兵啊一类的。但是粮食就是粮食，要吃进肚子里的，不是凭空就能变出来的。
“其实，也是我太笨了，光想着能把老鼠吸引过来抓住吃肉。却没想到那些被老鼠偷去的粮食，既然那个人有本事让老鼠去偷粮食，我就应该有办法让老鼠把粮食给全部送回来。”
这有点扯淡了吧，老鼠偷粮食那是本能。暮闻是利用了老鼠的本能，但是让老鼠乖乖把粮食送回来，那就违背了它们的本能了。怎么可能做得到。
“你别不信，要知道道法高深，循天地自然之法。这驱鬼御鬼的事情能做到，驱动那些走兽畜生也是有办法的。”
一说到这道法的精妙，无尘就欢喜入迷。暂时就忘了师父过世的悲痛，跟我讨论这寻找粮食的法门。
“那不知道这寻找粮食的法门会不会太过麻烦。”我也有疑问，“而且上次我们闹那么大的动静，恐怕把济南城大半的老鼠都杀掉了，哪里再找那么多的老鼠运粮食。”
“这倒是个事情，只能用老鼠运粮食，而济南城中的老鼠少说有七成已经被我们捕杀了。”无尘又说，“不过这倒问题不大，顶多是多搬几趟，稍微费些时辰而已。”
“那好，就当是死马作活马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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