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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太太通达人情,今日帮了苏留大忙,却只提这么个并不逾越的要求,苏留瞥一眼独孤凤,她也正斜目偷觑,两人目光撞上,还是独孤凤俏面一红,臻首转了过去,小手紧紧抓着奶奶衣角,心里难免羞急,苏留纵然打下了白袍龙王威名,更是当今天下最炙手可热的武道宗师,然而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的年纪与她相差也只是数岁之间。
被一个心里颇有好感的异性收作徒弟,独孤凤心思复杂难言。
苏留却没有向她这样想这么多,尤楚红说独孤凤资质平庸,那不过是客气话,独孤凤绝对是年青一代之中资质最高的几人之一。
更何况眼下洛阳局势敏感,独孤阀亦是苏留坐稳洛阳不可或缺的臂助之一。
收独孤凤作弟子,苏留略一斟酌,便与尤楚红达成了默契,应承下来。
“好,凤小姐天资过人,日后成就绝对难以限量......”
......
尘埃落定。
伏骞悄然退出王府的时候,正听着了里边山呼海啸一样的高呼“洛阳王“,脚步不由一顿。
这洛阳王是谁,自然不用多想。
他回首看着高墙,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种苦涩神情。
伏骞身侧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异族打扮的美女,欲言又止,左边这异族美女终于忍不住问道:“王子,今日为何不与杨虚彦合作到底,合同那荣老头,将白袍龙王拿下,一战而竟全功?”
右侧高挑的美女也是义愤填膺,道:“王子,咱们千里万里到得中原,却没有得到半点好处,反而将邢将军搭了进去,难道眼睁睁的看着白袍龙王将全部好处都吞下吗?”
面对两个娇俏侍女的连连提问,伏骞叹息一声,道:“你们知道飞鹰曲傲么?”
两女碧眼一转,齐声道:“那个铁勒的宗师,传说是塞外仅次于武尊毕玄的人物,只是他又岂能与王子相提并论。”
两女对自家主子似有无限的信心,伏骞却摇了摇头,张扬鹰目之中竟然破天荒地流露出一丝无奈复杂,喃喃道:“花娜,莉安,那一夜你们不在曼青院,没有见识过此人的可怕,曲傲的修为还在我的想象之外,便是我亲自出手,与曲傲对上,最多也只是五五之数,然而对上龙王,却是十死无生之局呐!”
“怎么可能,王子才是草原上的太阳,难道白袍龙王是比王子更厉害的人物么!?”
自己王子从不说假说,两女震惊的目瞪口呆,竟然说不出话来。
“中原地大物广,资源雄厚,原先遇着的也都只是庸碌之辈,直到遇见了白袍龙王,你们将我比作天上的太阳,错了,我与白袍龙王相比,简直是萤火之光妄图与日月争辉。唉,只是可惜了邢将军......”
伏骞摇了摇头,思绪驳杂,忍不住侥幸轻叹:“今日我若不走,死的一定是我了,你们听好了,洛阳再无我半分机会,今后也绝不可轻易再招惹此人!”
.........
风雨飘摇。
洛阳城中洛阳商会会主荣风祥的一处隐秘居所。
化身荣风祥的妖道辟尘听着手下传来的实时密报,也是脸色阴晴不定。
他身边恭身站着个芳龄少女,身姿婀娜高挑,面貌也是万里挑一的美艳绝伦。
手下的密探暗子出门出后,这少女才没有任何掩饰的惊呼出声:“爹,这白袍龙王手段好生了得,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王世充的亲族将领全部控制住,这下王世充身死之后,王家可能真要跨了,连翻盘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女子面貌美丽,但是思路清晰,见解不凡,其实便是与董淑妮并称洛阳双艳之一的荣娇娇。
“哪有什么可能,王家自此便要退出这大争之世了。”
辟尘哼了哼:“王世充生平算计他人,无往而不利,眼下却栽在了杨虚彦这个愣头青的手里,杨虚彦也是倒霉,只差一步就能坐上那个位置,结果还是功亏一篑,为他人作嫁衣裳。女儿,王玄应成了废人,你可伤心么?”
不容得他不着紧,自家女儿在年青一代当中天赋也算上乘了,不但承接了真传道老君庙一脉的绝学,还与塞外大明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王世充的大公子王玄应迷她迷的神魂颠倒,对其花费万种心思,此前也是洛阳城里为人称道的一对佳侣。
魔门绝情绝性,荣娇娇与王玄应两人要真有了感情,那才叫自毁根基。
荣娇娇知道父亲话中深意,当下也只是嘻嘻一笑,没一丝不自然神色,反而说不出的天真无邪:“爹,那个废物,提他做什么,不过人家倒对这个二十多岁的洛阳王很感兴趣哩。”
辟尘脸色一变,疾呼道:“不可,万万不可!”
荣娇娇美眸间闪过一丝异色,掠了掠耳畔发丝,道;“爹,女儿自忖对付男人,还是很有些心得的.......”
老君庙一脉,其实精妙深义便是男女双修一道,种种房中秘术,可说是当世绝无仅有的手段。
辟尘却阴着脸打断了荣娇娇,嗤笑道:“你老子在姓苏的手下,都吃了大亏,你才多大点道行?知不知道上一个对他使用美人计的是谁?”
“王世充,董淑妮!”
荣娇娇如梦初醒,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王世充用美人计对付白袍龙王,结果是赔了侄女又折兵,自己落了个凄惨下场。
其实论说姿色,她倒逊了董淑妮浑然天成媚~态半成,但是她自忖有魔门媚~术,从未将天下间男儿放在眼里,此时被眼光老辣的辟尘点醒,俏面煞白。
辟尘一只手仍然无力,另外一只手的手掌在睡仙椅的把手上轻轻敲动,忽然咬牙道:“断臂之恨,不可不报,不过这事也非同小可,要跟阴后通通气,只有引动两派六道的高手合而击之,才有希望将他拿住!”
荣娇娇目中奇光一闪,恭敬道:“女儿失察了,还是爹智计深远。”
辟尘点了点,似在皱眉沉思,呼吸却若断若续,是本门高明的入定法子,荣娇娇~呼吸放轻,不敢轻动,忽然听得辟尘霍地起身,淡淡开口说了一句:“不请自来者何人?”
呼!
原本紧闭的房门,在这一瞬间洞~开,好似有一股邪异罡风,平地刮了进来。
风中卷了一道阴暗人影,在门口站定,荣娇娇借助屋外钻进来的光芒,看出了这是个面貌清丽身材婀娜的美少妇。
只多了一头银发。
辟尘功力深厚,感知远比荣娇娇强大,能在九十多丈外感受到他人气息,此时辟尘身上突然爆出一股强绝气势,大笑道:“原来是旦师妹,来的好,我正有要事跟祝后商议。”
“魔门四魅之一,旦梅!“
荣娇娇心里一阵惊呼,这个银发妖~娆美少妇身份可不容小觑,乃是魔门资深长老之一,也是阴后祝玉妍的左膀右臂,见她如见阴后亲临,荣娇娇已算是小有名气,但在她这种尊贵威严的气势面前,平地矮了一头!
旦梅面目清冷,一点客套的意思都没有,只淡淡道:“辟道兄你看来是伤的不轻。”
辟尘眯眼道:“咱们的洛阳帮就毁在这姓苏的手里,老道前去讨个说法,没想到一时失手,徒然使竖子成名了,正要请道上高手一齐对付他。”
旦梅心里有数,魔门也并非是上下一心,都各以私己为重,妖道辟尘挂名魔门,何尝不是如此,行动之前都未曾知会~阴后,这时却想来藉助整个魔门为他复仇,冷笑道:“闲话莫提,此来有要事在身,阴后传下令来,着你三日之内,向洛阳王赔罪。”
“什么!?”
荣娇娇眼珠子几乎都瞪了出来,辟尘也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气愤道:“旦长老,此人与我圣门,是敌非友,正该一起对付他,怎么还要我向他赔罪?”
“你自己看罢!”
旦梅也懒得跟他多说,纤手一扬,一招白卷丝帛便自她的袖间飞了出来,她整个人却姿势优美的倒倾掠了出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洛阳城中。
荣娇娇正要追出去,给辟尘拉住了衣袖,瞪大了双眼,只见得那一张白卷丝帛之上,红字宛然,锋芒毕露,确实出自两派六道第一人阴后的手笔。
父女两人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
洛阳风起云涌,江湖也是波澜渐起。
江都。
即为杨广昔年的大本营扬州城,后称官名为江都。
自隋炀帝入驻之后,不但扩建城廓,广兴宫殿,修植园林,又在城北依山傍水处,建有归雁、回流、松林等“蜀冈十宫”,最雄伟壮丽者莫过于江畔独立的临江宫。
雕梁画栋,富贵堂皇已经不足以形容临江宫之奢华。
夜色寂静,灯光柔和的将望江龙台照的一片通明。
隋炀帝杨广揽萧贵妃纤细蛮腰,身侧妃嫔姿容秀丽,如置身花丛之中,此时临江而瞰,只见的长江江水激荡,滚滚如雷,叫人胸怀开阔,杨广左边吃一粒贵妃剥好了皮送至口中的果子,右边又吞一口美人以檀口香~唇度来的美酒,耳边听着行宫之中的靡靡乐曲与美人娇笑声音相合,这般意气风流,便说是神仙日子,也不为过了。
杨广懒懒的:“虞爱卿,你看此地景色如何?”
拱手躬身站在龙台之下台阶上的是一个中年文士,目不斜视,恭声道:“江都南临长江,山林相据,果然是江淮第一胜地,久有龙气,皇上目光如炬,龙蟠此地,微臣心里万分的佩服。”
杨广抚掌笑道:“爱卿说的不差,当年朕南征北伐,所向披靡,如今外边乱臣贼子太多,杀不胜杀,烦人的紧。听闻最近洛阳有个乱贼吞并了瓦岗乱军,又趁势杀了尚书大人王世充,据城自守,很是成了气候,还号称什么洛阳王,山马关总兵大将裴爱卿此番不知多久能拿下这反贼。“
“裴将军久经沙场,裴小将军更有万夫不当之勇,必能为陛下除去此贼。”
虞世基登时一顿谄言媚语,只夸口说圣智龙威浩荡,反贼伏诛无疑,直听的杨广龙颜大悦,抚掌连笑道:”不错,不错,还有个江淮杜伏威,草贼猖狂,声势也是不小,朕坐镇江都,岂能容得他在,天宝大将军这便去取他的首级了,其余反贼不过碌碌之辈,谅他们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皇上圣智龙威,微臣钦服。”
虞世基又谄言一句,心里却忍不住嗟然轻叹,此时局势大乱,各地烽烟并起,李子通雄踞江北,瓦岗寨又下洛阳,沈法兴之流,手里都有数万兵卒。
便是这几大门阀,也呈尾大不掉之态,太原李家,俨然据地自雄,虎视关中,杨广却丝毫不以为意。
他用眼角余光看了眼台上的杨广,跌坐龙座之中,面色浮白,那是酒色过度后虚亏,昔年励精图治的一代雄主,今朝气象也渐渐衰落,不过这话只能放在心里,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近年来隋炀帝越发的喜怒无常,叫他看出看点颜色,都难免落个凄惨下场。
只是宫中忽然传来一阵正在这时,宫门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轰响。
杨广正陶醉着,平地被打扰了兴致,皱眉冷哼道:“怎么回事,也不得个清静?“
“微臣罪该万死,打扰了陛下雅兴。“
虞世基骇的伏在阶上,怎么会不知道这已经是隋炀帝要杀人的讯号,杨广倒没想着杀他,抬手扶额,叫道:“独孤盛何在。“
“末将在!”
望江龙台下相距十数丈处,一身甲胄的独孤盛单膝跪地,顿首按剑答道。
“去瞧清楚是谁搞出的动静,格杀勿论,全部提头来见!”
虞世基身子一颤,杨广只高坐龙台,淡然一语,却不知要叫多少人死于非命,独孤盛毫不迟疑的领命去了,望江龙台上的妃嫔们强颜欢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临江宫中远远地有刀兵之声响起,久久不绝,越来越响,似乎朝着望江龙台方向传来。
望江龙台上依旧是欢笑浪~语,隋炀帝正将头埋在一个美丽妃子的峰峦之间,放浪形骸,忘乎所以。
虞世基本能的感觉到今夜的气氛有些不同,才要发声警示隋炀帝,却眼尖的发现了远处有个老人疾步往望江龙台奔来。
定睛一看,正是河东大族裴氏的裴蕴,此人官至御史大夫,跟虞世界基也是同僚,两人可说是唇齿一党,在朝堂之中互为臂助,眼下瞧见他来势匆忙,衣冠散乱,虞世基心里咯噔一声。
裴蕴遇事老成,怎么会在杨广面前这般失了仪态,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当下趁着杨广沉醉花丛,悄然溜了下去,迎住了裴蕴,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裴蕴也有武功在身,只是人老体衰,一路奔掠,连喘数息才道:“大事不好,圣上何在,宇文化及反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