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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扬府,大雨过后满地泥泞,府城的外面围着大量衣衫破烂的百姓,都是遭灾之后,没有被妥善安置的百姓。
大水突然而至,田地冲毁,房屋倒塌,如此灾难官府却没有派人来救援百姓分毫,当百姓们拖家带口来到府城求生的时候,又被狠心拦阻在城外。
百姓们没有吃的,就挖草根啃树皮,明明只是一场不算太大的水灾,却弄的好像多年饥荒一样,看着让人心酸。
好在弘扬府内也有些心有怜悯的富豪人家,偶尔会来开个粥棚施粥赠饭,让这些百姓好歹不会真饿死了,而真正该管事的官府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一个老者被几个年轻的男人包围着,其中一个男人手中端着一个破了口的碗,里面盛着半碗热粥。
“族长,你喝点粥吧,如果再不吃东西,您这身体就要扛不住了呀。”男人的眼睛里,充满着焦急的神色。
被喊族长的老者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浓厚的绝望之色:“我不喝,把这粥给几个小的喝了吧,好歹坚持着活下去。
我这一把老骨头活了这么久,什么都看过了,也够本了,如今除了拖累你们什么用也没有,不如就死了省事,省的拖累人。”
周围几个男人的眼泪都下来了,七嘴八舌的劝道:“族长您别这么说,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您饿死啊。”
“族长您可不能死,您就是我们的主心骨,可不能出事啊族长,我们正值壮年,饿几顿没事的。”
族长摇了摇头,下定了决心不吃这白粥,要饿死自己,不给人添麻烦,旁边的人自然不能答应。
“这有几个馒头,你们拿去分分吧,老丈也别寻死了,你这些后辈子孙都是孝顺孩子,你这样不是让他们难过吗。”
那族长和围着他劝的男人们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家丁衣服,长相憨厚的年轻男人拿着一包馒头站在他们旁边。
这几人都认识家丁身上的衣服,是一位时常来给人施粥的富户人家的家中下人,几个男人立刻感激的接过那家丁打扮男人手中的馒头。
“谢谢,谢谢这位大善人,您日后一定一生顺随福禄安康。”拿过馒头的男人连连感谢,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纸包,拿出个馒头递给族长。
之后男人又把馒头给周围的人都分了下去,还招呼了几个女人和孩子过来一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饥荒的时候,周围都是饿的眼睛发绿的人,吃的到了手里立刻就要吃到肚子里去,否则就会被人给抢走。
最后那半碗粥到底还是被族长喝了下去,谁不贪生呢,之前求死也不过是不想连累后辈,如今有了吃的,不用担心饿死了,族长自然也就不想死了。
那个给了他们馒头的家丁还没有走,而是顺势坐在了他们的身边,看着他们吃完了就和他们攀谈闲聊起来。
因为对这些给他们时不时送吃的家丁和他们的主家都有好感,族长和他的这些后辈们倒是不讨厌这个家丁,就一起搭话闲聊起来。
闲聊了一阵,可能是熟悉了的原因,那家丁又有些自来熟,就压低了声音,和他们说起了自己知道的一个隐秘消息。
“我跟你们说,你们一直都以为自己遭灾了,是皇上不肯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吧?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这家丁的一句话可把族长和他身边的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住了,其中一个男人还忍不住愤愤的接了一句。
“怎么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这天下的官老爷都归皇上管,要不是皇上不让,那些官怎么会不管我们的死活。”
男人的话引来旁边人的纷纷附和,谁不知道天下是皇帝的,天下的官都是皇帝管,这不管百姓死活不是皇帝的错是谁的错。
那家丁摇了摇头,声音压的更低了些:“你们不知道,事实上原本我也不知道,这不是后来我家老爷成了皇商,跟官府打交道多了,我就知道了一些。
这天下的官啊,不全是皇帝管,还有很多官是世家出身的,这些世家出身的官啊,一个个黑心的很,根本不管百姓死活,皇帝的命令也不听。
咱们这弘扬府的知府就是出身云家,你们应该也知道,咱们这地方,云家的名声可是大的很,多少官都是他们家出身的。”
那族长活的久,也有些见识,就点了点头道:“这一点老朽到是知道,年轻时老朽也在城里给人做过掌柜,白家确实厉害的很,无人敢惹。”
那家丁对族长竖了下拇指:“老丈见多识广,这白家的确厉害的很,不说别的,只说税收这一点。”
说到这那家丁顿了顿,做贼一样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用更低的声音道:“我们老爷身边的贴身小厮是我亲哥哥,我也是听他跟我说的。据说咱们这个地方的税啊,根本就没有这么高。
这税收多少,都是皇上订好的,本来是没有这么高的,可惜这世家出身的官啊,黑心的很,他们根本就对皇上的圣旨阳奉阴违。
皇上收多少税到了咱们这里根本就不作数,收多少这世家的官说了算,他们收咱们的税收的多,到时候报给皇上的却少,多的都进了这些黑心的世家的官的腰包里了。”
“这,这怎会如此啊?”那家丁的一番话让族长和他身边的男人们都目瞪口呆,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总觉得,怎么这么让人觉得不靠谱呢。
其中一个男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家丁:“你这不会是自己胡编滥造的吧,这世家再厉害还能厉害的过皇上?”
那家丁也不生气,继续神神秘秘的道:“你们不信这个我也不奇怪,其实我自己一开始也不相信。
不过听说这一次赈灾,皇上专门从青阳府那里抽调了赈灾的粮食送了过来,可是被咱们弘扬府的知府给拦住了。
据说知府是要把这些粮食自己扣下,可是皇上派来的人不肯,结果官大一级压死人,那些粮食还是被弘扬府的知府给压在了府衙外贪没了下来。
说来那知府藏粮食的地方我还知道呢,那地方是一片大粮仓,我家老爷做粮食生意的时候,常去哪里提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