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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死。”
冰冷而低沉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张院正看去，见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摄政王……”
“离开京城，隐姓埋名。你若是愿意，可去找你的家人。”北冥渊继续说道。
张院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没死吗？你不是摄政王吧？你是谁？”
“是谁不重要，活着的机会，你可要？”
“要！”张院正毫不犹豫的点头，活着的机会啊……
方才那浮生一梦，让他想起了很多从前因为忙碌而刻意去遗忘的事情，如今，总不能再逃避了吧。
毕竟，人生说真的，说走到尽头就走到尽头了。
“你走吧，记住本尊的话，离开京城，隐姓埋名。”北冥渊并不意外张院正会这么选，或者说，张院正怎么选都与他没有关系。
但张院正遭此劫难，他是因，不该由张院正来吃这个果。
“我……想去看看她，随后在离开京城，可好？”张院正祈求的看着北冥渊。
北冥渊点头，“可以。”
张院正朝着北冥渊跪了下来，“多谢。”
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北冥渊已经不见了。
张院正恍惚，方才莫非是他的错觉？
可是，地上的尸体还在，而他也能清晰的看着。
张院正深深的看了自己的尸身一眼，正打算离开，却看到自己的妻子，带着儿子儿媳与孙子孙媳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冲着他跪下，哭的撕心裂肺。
张院正愣住了，他静静的看着那个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妻子，原本还想着，就这么离开，随便找个地方随便活活就好了，就让她以为自己死了吧。
但如今，却做下一个决定，不管有何风险，未来，他都陪着她。
张院正站在那看了许久，看着他们给他收尸，跟着他们出了京城，看着他们远去。
心里想着，他们是回他的老家了吧。
未来有期许，来日或可期。
张院正都险些忘记回去的路了，但一个老妇带着一大家子，硬是熟练的走完了这一条漫长的路。
许多次，张院正走到他们的面前，却无人能看见他。
张院正想，他还是死了吧。
但能以这样的状态陪伴，也算是幸运了吧。
回到家族老宅，他那不知何时已经有了白发的妻子亲自操劳翻修打扫，从容的面对族人的排挤和为难，常常教孩子们不要太过在意别人的言语，以德报怨。
但时常会不自觉的加一句，不要入宫，不要走你父亲/祖父的老路。
张院正看着已经年至中年医术却平平的儿子，以及刚刚十六岁，娶了心爱女子，正满心抱负的想闯出一番大事业的孙子。
至少，他的后代都要比他幸运呢。
张院正走出家门，走在陌生又隐约觉得有些熟悉的道路上，小孩儿们你追我赶，像及了他和她的小时候。
后来再大一些，他开始学习祖传的医术，而她似乎也文静了，总是静静的在等着他。
他可能也是习惯了吧，所以后来才会这般义无反顾的离开，因为，习惯了被人等。
却忘了，人的心，也是会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