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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齐正要说话,瞧见弘历面色有异地站在门口处,起身迎了弘历进门,“皇额涅这几日精神倒是好了许多,万岁爷,您这是怎么了?”
弘历眼神之中带着犹豫、伤心、担忧等等情绪望向思齐,那目光教思齐不安,她握住弘历的袖子,“万岁爷,您不要吓唬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似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弘历拉着思齐的手出了长春仙馆,“思齐,朕···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但···你决不能着急,知道吗?”
思齐心中的恐慌扩大,“什么事?”
弘历咬紧下唇,良久才道:“永琮出痘了······”
思齐只觉被一道闷雷击中,五内茫寒,眼前一黑,险些便要昏倒,勉强稳定了心神,顾不上和弘历说话,顾不上皇后的仪态,狂奔着就要赶往林虚桂静。
弘历死死地拉住她,“思齐,你冷静一些,我已经命太医去诊治了,天花传染速度极快,你不能去!”
思齐膝头一软,成婚二十余年,她第一次主动跪下求他,“皇上,万岁爷,弘历,算是我求你了,让我去陪着永琮吧,他是我唯一仅有的,我已近不惑之年,膝下唯有这么一个阿哥,永珏已经出嫁,若是没了永琮···我决不能······”
弘历一把将思齐抱起来,“你是我大清的皇后,身份尊贵,决不能有失!更何况,朕已经派了太医前往,难道你以为你去了有用吗!来人,送皇后到下屋休息,无朕旨意,不许皇后出门!”
吴书来和黄德寿一左一右地搀扶思齐一把,“娘娘放心吧,七阿哥乃是嫡子,绝不会有失的,您凤体要紧啊。”
思齐几乎是被叉着进门,一向尊贵得体的脸上满是泪渍,发髻凌乱,憔悴至极,瞧着便叫人心生怜悯。
弘历捂住脸,勉强定下心神,着人立即安排防疫事宜。
金翊紧张地走来走去,细白的面庞上满是汗渍,眼中充满惊恐,身如筛糠,“不是把那个东西烧了吗?为何···为何七阿哥还是感染了天花,鸳鸯,鸳鸯,我该怎么办?”
鸳鸯握住她的手,“主子,眼下您不能慌了手脚啊,除了奴才之外,也就只有喜鹊知道此事了,不如,”她做出一个下切的动作,“除了这个丫头。”
金翊擦了擦额角的汗渍,死死地握住鸳鸯的手,“好,此事就交给你来办,一定要把那个丫头处置了,决不能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鸳鸯重重颔首,“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将此事办妥了。”
天地一家春内。
“你们都是我封嫔之后内务府指派来的,情分虽不深,我也不会将你们置之不顾,德子,过会子,你带着人去御药房将咱们的药材领回来,给我留下一份,其余的你们自己按人头均分了。”若翾看着底下惶惑不安的众人细细道。
小德子打了个千儿,带上粗使杂役小安子和小宇子去了御药房。
就在这时,小城子哭丧着一张脸,“主子,焕春姑姑出痘了。”
陆湘漪下意识地拽了拽若翾的衣袖,小声道:“焕春想必是去过林虚桂静了,不然怎会轻易地染上天花呢?”
若翾目光之中流露出疑惑,尽管她早就知道皇后派人到自己身边的用意,可是焕春这样不得自己吩咐便前往林虚桂静······实在叫人齿冷!
陆湘漪啐道:“你糊涂了,既然她出了痘,就不能往令嫔娘娘跟前来了,现下出痘的人都要送到林虚桂静隔离起来,打发她过去吧!”
小城子被斥责了一番,忙不迭地站起身,“奴才这就去。”
眼下这种情形,一个没有出身的宫女被打发到林虚桂静,便是个死了,若翾到底不落忍,“小城子,你去交代太医一句,请他们好生医治,到底是一条性命,别就这么折在里头。”
小城子打了个千儿,“嗻,奴才这就去。”
众人忙着拿热热的醋上下擦洗,陆湘漪将若翾拉到一边,“皇后派焕春来你跟前的意思,你并非不知,背主忘义之人借机除了也就是了,何苦救她?”
若翾叹息一声,“纵然此次除去焕春,往后皇后还会一样派人来,又有什么法子?再者说了,从前服侍皇后娘娘的时候,焕春对我也算是照顾,我救她一命,若她有心,往后说不定还能多一个忠心之人。”
陆湘漪无奈,只能颔首道:“也罢,到底你心肠柔软,可是后宫之中岂能容得下心肠柔软之人?”
若翾握了握她的手,“皇后娘娘那边怎么样了?”
陆湘漪才从长春仙馆那边过来,“能怎么样?皇后娘娘快要四十了,独有一子,眼下得了这个毛病,岂不是要摘了心肝去?偏咱们这位皇后娘娘是个要强的性子,眼下还要在长春仙馆侍疾,我瞧着她精神很是不好。”
说到此处,若翾颇为感慨,“万岁爷也很不好受,嘴角都起了白皮,一边是亲娘,一边是亲儿子,上天庇佑,别出什么大乱子才好。”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这一夜,陆湘漪便歇在天地一家春。
宫中因出痘之事,处处人心惶惶,若翾捂住口鼻,“这味道可真呛人。”
抱夏拿帕子扇了扇,“没法子,眼下七阿哥没一点起色,又到了年下,添了几个染上天花的,谁不怕呢?”
苾芬这几日也是忙得很,她一边要在长春仙馆侍疾,一边要同苏青鸾、芳柔安排防疫之事,已是心力交瘁,人也瘦了一圈,“能有什么法子?这不是奇了怪了吗?七阿哥那小小的孩子怎会得了天花,听太医说林虚桂静服侍的人都是给七阿哥传染上的。”
若翾顿足,古怪的目光望向苾芬,是啊,为何偏偏只有七阿哥染了天花呢?寒夜凄凄,阴风怒号,她打了个寒战,眼前浮现苏青鸾妩艳的面庞。
苾芬见若翾顿足,颇为纳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