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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时安安强烈要求的,就这么唱的距离她还有点嫌不够,生怕文婉心血来潮出门散步正好撞上,恨不得让陆君枫隔着三十里地就把她放下来。
“好了,你也赶快回去吧,你今天就不该开这辆车,我怀疑我妈都记得这辆车的车牌号了,太危险了。”时安安鬼鬼祟祟的从陆君枫车上下来,还真的好像是做贼心虚一样特意左右看看,演技十分逼真。
陆君枫又好气又好笑:“我知道了,下次换辆别的车来好不好?”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甚至认真算起来勉强也还在暧昧期,时安安却搞得两人在偷情一样,“快回去吧,行程时间比预定的长,阿姨肯定会担心的。”
叶紫也跟时安安请假:“我出去许多天,想回去跟家人见见面,之前买了点礼物正好带给他们。”
这也没什么,时安安爽快同意了。
告别了两人,时安安一溜烟的踩着高跟鞋走了。
临近家门的时候,时安安还特意掏出镜子,来回看了看自己,因为超过一半时间都在酒店里养病,所以她甚至没有晒黑,看起来跟去缅甸钱一模一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么自信的时安安,一进家门就遭到了暴击。
文婉黑着脸坐在客厅里,连时正远都有点严肃的坐在她旁边,显而易见是专门等着她回来。
她这是暴露了?!
所谓做贼心虚,时安安一看这个架势,顿时就想扭头逃走。
知女莫若母,文婉一看就知道时安安打着什么主意:“你给我站住!”
时安安条件反射,立即站的笔直,看着十分无辜。
“你刚才居然还想跑?”文婉完全不吃她这一套,哪怕最开始不确定,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肯定有猫腻,“你现在是自己说呢,还是让我一点点来问?”
时安安觉得她当个家庭妇女实在是太亏了,完全应该去法院或者国家安全部门上班,这种气势拿来对付自己实在是大材小用,她小小声的回答:“让我说什么啊,给个提示行不行?”
“还要提示?看来你瞒了我很多事啊。”文婉意味深长的说。
“!”时安安顿时闭嘴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时正远在旁边敲边鼓。
可是文婉的表情分明是哪怕坦白了也要让她牢底坐穿的架势啊!
最终,时安安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这几天的去向都交代清楚了。
不出所料,文婉果然非常生气,连时正远也是非常不赞同的样子:“缅甸那么乱,你怎么非要跑去那里玩呢?”
“我觉得还好啊,那几天也没遇见什么不好的事情,再说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吗?”时安安觉得父母有点大惊小怪的。
“你这是运气好,要是运气不好呢?”文婉气的不行,“你还敢去赌石?我看你是要翻天!还居然敢拉着唐家的小姑娘给你打掩护,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妈咪你到底是怎么发现不对的?我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了啊!”时安安百思不得其解。
“哼,你发给我的那些照片上,你们穿的衣服也有点太厚了吧?因为你不回家,我还特意去关注了你要去旅游地方的天气,那么热的天,你们两个还能穿得那么厚?居然头上一滴汗都没有?”文婉说道,“你从小就那么粗心大意的,听我的,以后别再骗人了,太容易被拆穿了。”
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暴露的时安安顿时没话说了,蔫头耷脑的想回房间,文婉的下一个质问又来了:“走什么走,你是跟谁一起去的缅甸?”
“……陆君枫。”时安安一咬牙,说了陆君枫的名字。
听了这话,文婉的脸色居然没有变的更难看:“看来我是猜对了。”
她甚至和颜悦色的说:“好了,我知道了,这次估计也是他撺掇你去的吧?不然你也不会突然想到缅甸去。该问的我都问完了,你刚回家,赶紧去休息吧。”
一路飘着走回了房间,时安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如此轻易的放过了。
她先是发信息给唐晶:“我们暴露了。”
然后就打电话给了陆君枫:“我妈妈知道我跟你出去旅游的事了,但她居然看起来不算很生气,我都要吓到了。”
“那不是很好吗?算你过了这一关。”陆君枫没料到时安安会这么自然的给自己打电话,看来长时间单独相处果然还是很有好处的。
“不不不,你不明白,我妈妈肯定是在准备什么大招,我是绝对不会猜错的!”时安安哀叹了一声,“要是我更注意一点就好了,或者说是跟叶紫一起旅游也可以啊。”
这个症结还是在陆君枫身上,不过他当然不会特意提醒时安安,而是安慰了她一会儿,放下了电话。
陆哲正在旁边听他打电话,一边还在挤眉弄眼的做怪相。
“怎么,今天的训练计划都完成了?”陆君枫一张嘴就踩中了陆哲的死穴。
“能不能不要提训练,我练的连腹肌都要消耗掉了!”陆哲长长的叹了口气,“谈恋爱不是会让人心情变好吗,你怎么还是嘴那么毒呢?”
大概是因为恋情进展还是不顺吧。陆君枫可不会把实话说出口,而是换了个话题:“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陆哲有空闲了也更愿意跟自己的狐朋狗友出去玩,而不是找自己亲哥聊天。
“我是想问问你,万年年有没有联系过你。”陆哲收敛了脸上轻浮的表情,严肃的问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陆君枫皱紧眉头,“年年已经过世,连葬礼都举行了,她还怎么联系我?”
陆哲看着陆君枫的表情,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在给万年年打掩护。
这就糟糕了。
自从发现了万年年身上的疑点之后,陆哲就开始多方搜寻万年年的踪迹,可惜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时间也过去了大半年,许多踪迹已经消失了,这让陆哲的搜寻工作很不顺利,他来找陆君枫,也是为了出其不意的刺探一下,看看他有没有万年年的消息。
“没什么,我说的玩的。”既然找不到线索,陆哲立刻就干脆利落的站起来准备走人。
陆君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给我站住,刚才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好好给我解释清楚。”
“没什么没什么,你就当我是做了个噩梦,脑子不清醒才问的,我还有事,就不多陪你聊天了。”陆哲把自己的胳膊使劲抽了出来。
陆君枫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去把门关上反锁,把钥匙从门缝里滑了出去。
陆哲看着他的一系列操作目瞪口呆。
“说吧,说清楚了我就打电话让管家上来开门。”陆君枫坐回了座位。
“那你可别后悔。”陆哲叹了口气,“万年年没死。”
他用词极为肯定,连“可能”、“大概”这样的词都没有用上,显然对说出口的事情非常有把握。
“怎么会?”陆君枫震惊道,“我可是亲眼——”
“你亲眼看见她的尸体了吗?”陆哲反问道。
当然没有。因为根本就没有找到尸体,以至于葬礼之后立得是个衣冠冢。
“你既然没有亲眼看见,怎么会这么确定她真的已经死了?”陆哲说到,“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这么随便就确定了她的死亡,真看不出来曾经那么喜欢过她。”
“可是,当时的监控视频显示她确实是跳进河里了,那里水流湍急,真的把人冲走了也不是不可能。”陆君枫心乱如麻,年年真的还活着吗?
“监控视频确实没有作假,不过拍摄范围并没有涵盖全部河面,也许在监控没有拍到的地方,她自己悄悄爬上岸了呢?”陆哲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在怀疑万年年之后,把作为死亡证据的监控录像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找出了不少疑点。
那条河那么长,为什么万年年会专门选择有监控摄像头的地方跳下去?并且在跳下去之前,甚至还从镜头附近走过,留下了她清晰的影像。
虽然也有可能是无意中的举动,但陆哲还是倾向于认为这是万年年刻意所为。
“哥,你自己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想想,这件事真的完全天衣无缝,一点疑点都没有吗?”
陆君枫皱紧了眉头:“就算你这样说,可是假死对年年有什么好处?记录死亡的话,她连工作都没办法找,以后要靠什么生活?”
“爷爷给了她一笔钱。”陆哲本来不想说的,但是话赶话都说到这里了,陆哲干脆就挑明了,“很大一笔钱,只要她不去花天酒地,找个小城市足够好好生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陆君枫一下子站了起来,“年年根本没有跟我说过这种事!”
他脑海里浮现出万年年最后一段时间面对他时的样子,因为流产导致身体非常虚弱,所以脸色总是苍白的,眼睛也常常是肿着的,不知道背着自己偷偷哭过多久。
“谁会专门拿个本子记这种时间?”陆哲看着陆君枫的脸色,寸步不让的说:“她可是接受了这笔钱,第二天就把支票提现了。”
“幸好她提现了,不然我现在都没办法想象她要怎么生活!”陆君枫也盯着陆哲,“我当时还没有那么喜欢安安,可是至少年年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在不合适的时间插入了我和安安之间而已。”
陆君枫说道:“我知道你反感年年,是为了许沐笙,觉得他刚过世没多久,年年就和我在一起,太对不起他,可这件事我也有错,不能都推在年年一个人头上。”
陆哲觉得自己大哥面对万年年的时候似乎是带上了四十米厚的滤镜,偏心偏的他怀疑万年年是给他下了降头。
“好吧,我们不谈这个了。”陆哲决定还是避开这个话题,反正他和他哥在这方面是没办法达成一致了,“那抛开这一点,你现在也觉得万年年应该还活着吧?”
“……是,你这样分析的话,我也觉得她应该还活着。可是年年还活着的话,为什么不来找我?”陆君枫反问道。
但是在内心深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一个小小的声音也在问着陆君枫自己:如果万年年真的来找他的话,他还能向以前那样遵守他的承诺,给她一个名分吗?
陆君枫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肯定的回答了。
陆哲却没有给他思考感情问题的时间:“谁知道呢,我也以为以她对你的执念,说不定会悄悄联系你,看来是没有啊。”
他还恢复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开玩笑似的说:“看来哥你的魅力还是不够大啊。”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她找出来?”陆君枫已经用极快的速度收拢了思绪,拐回了之前的话题主线,“无论是什么原因,既然年年已经不愿意出现在我们面前,你为什么非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那是因为我跟怜香惜玉的你不一样,我想知道真相。”陆哲一字一句的说,“万年年可能牵涉到一桩大案,我要把她找出来,从她嘴里把实话撬出来。”
“什么案子?”陆君枫下意识的反问,然后就想到了在万年年的“葬礼”上出现的那个毒枭,“那个毒枭不是已经抓住了吗?死刑都已经判了,我不信你们没有从他嘴里问出情报来。”
“问是当然问了,现在虽然不像古代,能直接上刑,可是也有许多不见血的审问办法。不过这个人知道的有限,问出来的东西不多。”陆哲很有些遗憾,见过那么多人吸毒后的惨状,知道每年缉毒警殉职的数量,毒枭们落到怎样凄惨的下场他都不会抱有同情,“我一直怀疑万年年跟他的联系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可能,年年根本没有吸过毒,也不可能有接触毒枭的路子。”陆君枫断然否认了他的猜测。
“那你可是大错特错了,他亲口承认,自己和万年年早就认识,万年年也知道他的身份。”
“怎么可能!”陆哲口中的话简直颠覆了陆君枫脑海中关于万年年的大部分印象,虽然知道自己不该轻易动摇,但陆君枫还是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认知来。
“不但如此,她还指使这个毒枭去帮她制造车祸,意图杀人。”陆哲有点同情的看着陆君枫,“你要看看证词吗?虽然违反规定,不过谁让你是我亲哥呢,我可以拍个照片给你看。”
“不用了。”陆哲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面骗他。
“是你一定要问个清楚的。我现在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所以麻烦我亲爱的大哥万一被某个女人联系的时候,一定要先稳住她,然后赶紧联系我。”
陆哲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管家的电话:“刘叔,你快上楼来,我哥脑子进水,把房间反锁钥匙扔出去了,你快来开门把我放出去啊。”
陆哲扔下脑子里一团乱麻的陆君枫跑了,陆君枫几次试图把注意力放在文件上都失败了,他忍不住登录了自己的每一个邮箱,确认了一遍,万年年确实没有联系过他,一次都没有。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懂得这个女人的,她比时安安柔弱的多,可能有些小心机,但也无伤大雅,需要别人足够的关心才能好好的生活,所以他总是忍不住关注她,照顾她,不知不觉之间,原本只是简单的交集就纠缠在了一起。
她就像是水一样,润物无声,等人察觉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陷进去了。
但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陆君枫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只不过是个虚假的幻影。
时安安不知道陆君枫陷入了对自身记忆的怀疑之中。
自从回了家,她就被文婉扣在了家里,理由还十分光明正大:文婉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本来不是整寿,文婉是不打算大办的,自家亲戚朋友聚一聚就行了,不过现在她却改了主意。
“我觉得,安安认识的男孩子太少了,所以她才会一直跟陆君枫分不彻底。”文婉分析道,“要是她认识的优秀男孩子多了,陆君枫就算不上什么了。”
“但是陆君枫确实很优秀,这个年龄段能超过他的也不多了,”时正远公正的说道,被文婉不高兴的瞪了一眼。
“优秀又怎么了?天底下优秀的人多了,我就不信安安非他不可了!”文婉生气的说,“我就看不惯他的样子,分手就好好分手,这么缠着我们安安做什么?没了那个第三者,发现了我女儿的好处,又回过头追她,这是把安安当成备胎吗?”
“他也未必就是这么想的。”时正远刚说了一句,立刻又被瞪了一眼,只好举手投降,“行,一切都听你的安排,我一定全力配合!”
文婉这才放过了他。
还不知道生日宴会将要变成相亲大会的时安安正在跟唐晶打电话。
“我现在是出不去了,像小孩子一眼被关在家里,快要无聊死了。”
“我好想跟你换换,我要累死了。”唐晶说着,“你那天发的信息吓死我了,说什么‘暴露了’,我还以为你去参加什么秘密组织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时安安问道:“电视剧拍的怎么样了?”
“进度还不错,”唐晶说道,“我一直暗中关注那个抄袭剧组,好像是资金不到位吧,除了童缕之外其他的演员演技都差的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长得还不好看,这种恋爱剧男女主角不好看就毁了一大半了。”
“那这种肯定会扑街的剧还拍什么?总不能是专门来给我添堵的吧?”
“谁知道,说不定就是啊。”唐晶说道:“总之,《黄金时代》的大头都拍的差不多了,陈昭说可能还要再补几个镜头,总之半个月内肯定能拍摄结束,紧跟着就拍《爱你》了。”
“那我希望那个草台剧组效率再低一点,最好等我们都上架了他们才杀青最好。”
煲了半个多小时电话粥,时安安刚挂了电话,文婉就敲响了她的房门。
一开门,文婉先让到一边,让身后的人把二十多个礼盒搬了进来:“快,我给你订的衣服,赶紧试试合不合身。”
时安安随手拆开了一个,里面是一件经典的小黑裙,跟赫本穿过的那种极为相像,样式简单,完全需要靠人衬托。
这一件倒还好,时安安穿上之后,文婉来回看了看,有点不太满意:“换这件试试。”
她指着的是一条鹅黄色的裙子,颜色异常鲜艳,差一步就能跟荧光黄媲美了。
“不不不,我还是不要挑战这个颜色了,这是妈咪你的生日宴会,我才不要变成场中的焦点呢。”
“那就这件红色的。”文婉不容辩驳的把衣服塞进时安安手里,“我的生日宴,我女儿为什么不能是主角?听话,快去试试,万一尺寸有问题还来得及修改,你这几天天天闷在房间里吃东西,我都害怕你吃出小肚子来!”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花在了选衣服上面,文婉还把自己装珠宝首饰的保险柜打开,连配饰都一起给她搭配上了,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件最先试的小黑裙。
文婉满意的走了,时安安累的一下子摊在了床上,连晚饭都不想吃了。
时间匆匆流逝,很快就到了文婉过生日的这一天。
时安安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之后,站在门口代替自己的父母迎接客人们。
唐家兄妹当然也应邀前来,因为跟时安安相熟,两人还特意来的早了点,兄妹两个都穿的很正式,唐珏一身黑色西装,唐晶穿着白色的小礼服裙,时安安一见面就想吐槽:“你们两个穿的好像要去参加婚礼一样。”
“可是不穿正装不行吧?毕竟是这么正式的场合。”唐珏倒是适应良好,他看看这时候周围没什么人,就低声对时安安说道,“今天可不止是生日宴,你一会儿也多注意一下来宾吧,不要浪费阿姨的好意。”
唐珏和唐晶离开之后,时安安还是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不过接下来,客人渐渐多了,她就把这个问题忘在了脑后,专心致志的接待客人,毕竟这里面有些人她只能算面熟,万一把人家名字和称呼弄错就太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