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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辽使者耶律敦。”
辽人拱手,然后愤怒的道:“宋人的密谍在中京城肆虐,大力丸毒害着大辽百姓,卷走了无数金钱,大辽抓获了其中一人,用刑拷打之后……”
他盯着沈安,一字一吐的道:“他说是你弄出来的骗局!”
咯噔!
庄老实想到了沈家庄里的作坊,那里源源不断的在生产着大力丸,可大宋却不见售卖……
而且每隔一阵子就有金银从北方而来。
沈家在北方有什么生意?
没有啊!
那就是大力丸在辽国作孽。
这下被人抓了现形,麻烦了啊!
若是辽国抓到了把柄……想想,不说辽国会讨伐他,国内那些新政反对派们也会揭竿而起,到时候沈安就是前后受敌,危险了啊!
可沈安却淡淡的道:“什么东西?”
“大力丸!”
使者怒道:“你弄出了大力丸在大辽行骗!”
“大力丸是沈家出的,可沈家卖给了别人,剩下的事和沈家无关,明白吗?”
沈安不悦的道:“什么骗局……沈家的人在里面吗?大宋有人在里面吗?拷打……这等拙劣的手段也敢在沈家施展?”
耶律敦眼中厉色一闪,“证据确凿,某带来了供词……”
“看看。”
他拿出一个信封,沈安一把抢过……
“别撕!”
耶律敦的眼中有喜色闪过。
只要沈安一撕,那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你不心虚你撕碎口供做什么?
可沈安却摇摇头,随手把信封丢在地上,“某现在就能炮制出上百份辽人在汴梁的水井里下毒的供状,你可要看吗?”
他真的能。
只需去弄几个擅长模仿笔迹的人来,随便创造些供词,甚至还可以在供词上弄些血迹什么的。
要多像就有多像!
闻小种想起沈安逼迫交趾使者李柏写了几本关于李日尊的私密史,让李柏从此只能成为交奸,不禁觉得辽人的手段真的太差了。
和沈安相比,他们手段不够新颖,而且也不够无耻。
“你!”
耶律敦刚想说话,沈安走近一步,冷冷的道:“宋辽边境戒备森严,谁能把那些大力丸送过去?大宋吗?还是沈某人,荒谬!”
“某……”
“某什么?”沈安再逼近一步,“你说有口供,那人是谁?是谁的人?”
“是皇城司的密谍!”
“皇城司的密谍!”沈安想到了曹佾归来后去寻的那家人,私下给了许多钱粮,说是有事只管去曹家招呼。
曹佾说那个兄弟浑身浴血,主动留下来断后,是条好汉子。
那某信你!
沈安毫不犹豫的道:“若是他活着出现在白沟河,某就认了这个污蔑又如何?若是不能,你当如何?”
沈安说话间下意识的去摸腰间。
这是要拔刀的意思啊!
耶律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人熬不过刑,没了。”
好兄弟!
沈安知道,那位兄弟绝对是战死了!
兄弟,一路走好。
他突然伸手。
啪!
耶律敦捂着脸退后一步,喝道:“弄他!”
这是他下意识的呼喊,话才出口他就后悔了。
沈安纹丝不动,庄老实却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呐……”
外面冲进来十余个辽使的随从,而这边闻小种带着陈洛和姚链站在了沈安的身边。
耶律敦叫人动手是下意识的举措,说完就后悔了。可等看到沈安的身边只有三人时,他心动了。
出发前他就得知了一件事,那就是耶律洪基对沈安恨之入骨,谁若是能干掉沈安,保证高官厚禄。
可干掉沈安之后,他怕是会暴怒的宋皇下令乱刀砍死……
死了我一个,造福全家人……
如何?
这一刻他真的心动了。
可随即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渐渐密集。
而且听着就是往这边来了。
脚步声在大门外停住。
外面有两个辽人在,耶律敦只听到了一声怒吼:“退后!”
接着外面就是一阵呼喊。
“动手!”
“打!”
瞬间各种声音传来。
“救命……”
所有的声音结束,耶律敦缓缓回身。
门外一群大宋百姓。
他们手持着各种‘兵器’,耶律敦甚至看到一个妇人的手中拿着一个不知道干啥用的细长铁钎……
铁钎闪闪发光,让人胆寒。
这些人都是榆林巷的居民,沈家的街坊。
以前看到他们时,总是很客气,偶尔也会八卦外面的热闹……
这些让人觉得他们很平凡的小市民,此刻眼中全是凶狠,让耶律敦想到了草原上的狼群。
地上躺着两个辽人,浑身上下都是脚印,那脑袋看着和猪头差不多。
这是勇士啊!
此次来汴梁‘诈’一把,他带来的都是勇士,好歹输人不输阵啊!
可现在这两个勇士就像是被一群大汉给蹂躏过了一般的狼狈。
这是勇士?
耶律敦回身,看着一脸从容的沈安,这才知道他的底气何在。
他拱手强笑道:“咱们到宋皇的面前再说话。”
这是外强中干。
沈安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到汴梁时的那一夜。
那一夜是他第一次见到辽人策马冲击,包拯就挡在那里,寸步不退。
可再看看现在的辽人……
怎么像是丧家之犬呢?
“哈哈哈哈!”
沈安的笑声回荡在沈家上空,辽使带着人灰溜溜的出了榆林巷,巷子口,张八年站在那里,冷冷的道:“某多年未去北方,大概有些老朋友已经忘记了当年的张八年……也忘记了那些尸骸……”
他走近一步,耶律敦不禁退后一步。
“当年……”
“当年辽人密谍在汴梁杀了两个亲事官,随即远遁,某一人北上,越过白沟河,在涿州杀了两人。涿州侦骑四处,某却已经去了幽州。幽州死五人,某在墙壁上留了五个字,大宋张八年!”
耶律敦站在那里发呆。
“如今有人竟然敢在大宋再度出手,真当以为某老迈不堪了吗?”
张八年的身形一动,耶律敦下意识的疾退……
他的战马人立而起,双脚蹄踩踏下来。
耶律敦庆幸自己有一匹通人性的好马,见状就喊道:“踩死他!”
只是一爪,战马的胸口出现了五个血洞。
战马痛极长嘶,身体下坠。
张八年一爪抓去,抓在了战马的脑门上,一拉!
嘭!
庞大的战马倒在地上挣扎着,目光呆滞……
张八年看向了往后退的耶律敦。
“某没动手!”
耶律敦怕了,一直在后面看的沈安见状就说道:“某无事。”
此刻大宋占据上风,无需动辽使,让他看看大宋的现状,回去禀告给耶律洪基,这才是煎熬。
张八年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这家伙,脾气不好啊!
但想到当年张八年竟然也有这等纵横千里的壮举,沈安就觉得这人值得敬佩。
他喊道:“老张,来一罐辣酱不?”
张八年定然是得知了辽使进城就甩开了陪同文官,来到了榆林巷的事儿,于是孤身前来,准备在辽使动手时出手。
有人会问,为何以前辽使嚣张时张八年不出手。
这便是势!
国力下滑,势不在大宋这边,张八年出手就是错。
这不是胆怯,而是彼时的大宋无法承受激怒辽人的后果。
而现在却不同了,辽人多次吃瘪,若是辽使还敢在汴梁城中动手,张八年就敢收拾他。
这便是大势!
沈安只是习惯性的问一声,可张八年却止步道:“要辣一些的。”
沈安愕然,说道:“某亲自去做。”
“好!”
张八年渐渐远去。
但却留下了传说。
“原来当年的张八年竟然这般热血啊!”
“可不是,一路追杀过去,直至幽州,斩杀敌人后留字,全身而退,这就是传奇啊!”
“真是厉害!”
“刚才你们看到了没有,那战马弹起来,张八年只是一爪就把它拉了下来,再一爪直接毙命。”
“若是某会这等手段就好了。”
“你就做梦吧,没见张八年那么瘦,手伸出来看着就像是没肉似的。”
“难道练他这个武艺还得要瘦?”
“……”
百姓议论纷纷,沈安回身拱手,“多谢各位街坊相助。”
今日庄老实只是吆喝了一声,街坊们就倾巢出动,这份情义殊为难得。
“应该的!”
一个老人说道:“沈郡公住在榆林巷,咱们街坊邻居都与有荣焉,这些辽人敢来找麻烦,弄不死他们。”
街坊们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让沈安心中一动。
以往他们别说是动手,估摸着看到辽人跋扈都只能躲着。
现在他们有勇气一起出手,这得益于越发强大的内部环境,以及各种各种利好消息的灌输。
一次不够就两次……多次胜利的消息传来,百姓自然心气就高了。
一个男子急匆匆的过来,近前说道:“辽使往皇城去了。”
“这么急切?”
使者初到汴梁,首先该去驿馆歇息等待通知,这是规矩。
可辽使却直接去了皇城,这是想说什么?
来人是密谍,他急促的道:“有人听到他在说什么西夏……”
“某这就去。”
外交之事必定要有沈安在。
他一路去了皇城,晚了辽使一步。两人在皇城外再度碰头,心情各异。
“西夏那边也在泛滥……”
辽使冲着沈安笑了笑,脸上的巴掌印看着更高了些,很是狰狞。
西夏?
西夏穷啊!
沈安觉得老鼠会在那边应当没多大的发展余地,最多是权贵们玩一把。
“那些牧民把自家的牛羊卖掉,只为了买大力丸,可大力丸能当饭吃?沈安,梁太后如今怕是想吃了你的肉!”
“某不是唐长老!”
沈安淡淡的道:“大力丸某敞开了卖,谁都能买,至于买回去做什么,关某何事?”
他说的轻巧,心中却已经在狂喜了。
西夏竟然也中招了吗?
一个老鼠会,竟然同时坑了辽国和西夏,这真是……一箭双雕啊!
他打个哈哈就进了皇城,一进去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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