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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的和谐永远只是表面上的,不代表内外如一,市委班子的和谐也只是一种很诡异的表征。
5月中旬,市委召开常委扩大会议,相关部门负责人也列席不少,人大、政协、明煮党派、工商联等相关领导干部都有出席这次会议,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旧城改造事件一直被普民大众关注着,省委、市委、东城区委都很重视这个事,谁都知道今天这个会议和旧城改造牵发出的事件有直接关系……常委席上,丁一兵面色有些阴郁,目光中透出少许的不安和慌措,他隐隐感到这个会议要决定自已的前程,表面上他还强自镇定着,但是心虚的很,他清楚,自已那份该承担的责任是跑不了的。
早晨借着向郑书记汇报工作的机会试探姓的问了一下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项,其实主要议项他心里有数,市委办公厅也发下了会议资料,但是关于人事方面的调整才是他所关心的重点,这方面没有会议材料,他心里忐忑不安,有小道消息说省委对他不满,一是因为近期工作没有进展,一是因为他是旧城改造的总指挥,却没有在这次事件中承担任何责任,这一点说不过去,责任肯定是要担的,如果这期间有些作为的话,那么这个处公不会太重,至少不会丢官,但是现在看来好象有些问题了……虽说自已已经‘旗帜显明’的选择了站入郑书记的队伍,可是郑介之的态度模棱两可,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不是丁一兵在担心这些,一向和他走得很近的政法委书委、公安局长杨明辉也担心。
黄果林挟款私逃,案发至今公安机关没有突破姓的进展,这叫他很郁闷,也很无奈,主要是黄果林是政协主席文致天的女婿,他当权的时候很庇护这个女婿,现在黄果林突然成了挟款私逃犯,文致天语风一转就变了调子,对外更宣称黄果林和他女儿文秀去年就离婚了,关于黄果林的事他向不关心。
表面上似乎撇得比较干净,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内幕肯定是有的,只是太多人不知情罢了……会议一开始,就由凌寒代表市政斧向常委会提交了新的旧城新改计划,“……我们必须之前的旧城改造引发的事件和现在提议的旧城新改计划区分开来,不能因为那个事件没有处理结果而停止工作,棚户区的后一半工程要尽快上马,做为这届市政斧的市长,我要做的就是让十多万拆迁户在今年年底住进新的房子,这是我们这届政斧班子当前最紧迫的一项工作,所以市政斧在这几天时间中拿出了一个旧城新改的草案,为不对本市今年大力开展的旅游事业工作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本次新改计划的总方针就十个字‘棚户区先建,旧城区后拆’,棚户区续建工程六月初必须开始,十一月底必须交工,新年前十多万老百姓全部搬入新家过年,在这个大原则下,相关部门要组织实施得当,全力以赴,把我们蓉城最后一块旧城区彻底清理掉…十一月初是新改计划的第二步,旧城区拆改,对一些旧的大楼和大型建筑物在安全条件具备的情况下可以实施爆破拆毁方式快速推进工期,市委市政斧希望明年五月份能看到拆迁区新拔起一片朝气蓬勃的新楼宇,方方面面的工作都需要我们大家一力同心的去做。”
凌寒的新改计划在后面进行了详细的实施步骤报告,整整讲了一个多小时,他没看一眼稿件,凭着惊人的记忆力把各项细条款都说的一字不错,“…这就是全部新改内容,大家有不同意见可以发表。”
在当前这种形势下,如此细致的一份新改计划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提出增补建议,有不同想法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和凌市长挑剌,摆明了凌市长和郑书记在会前有过勾通,不然这份计划能拿到常委扩大会上如此细过吗?果然,在众人摇头表示没有不同意见时,郑介之也随后开始了发言。
“……对于市政斧的这份新改计划,我有仔细看过,以凌市长为主提出这项新改计划的市政斧全体干部在这里我要表扬他们,这份计划很详实,兼顾了方方面面的利益,尤其是从老百姓的根本利益出发的,这才是我们政斧为公为民的工作态度和原则,我完全支持这份新改计划的全部内容……”
郑书记都定了调子,别人更不用说什么了,这次会议和上次会议凌寒一开口就放炸药包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谁都以为郑书记会矜持一番,但是现在看来错了,郑书记在大事大非面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表现出了一位领导人应有的胸襟和气量,分岐是分岐,原则是原则,不因私而废公,大气魄!
与会常委们纷纷赞同之后,郑介之才又道:“……关于前一段时间发生的城改事件挟款私逃案,是影响很坏的案件,就我所知,这种负面的影响已经进京了,中央领导保持着沉默是对我们这个新班子全体成员的一种鞭策,也是对我们的信任,他们相信我们有能力把这个事件处理好,我们也绝不能让领导们就此失望,蓉城就全国来说也是排名较前的大城市之一,十个副省级城市之一,这是一种荣耀,我们可以玷污这种荣耀吗?不,绝对不可以,当前最大的一件事就是解决掉这个麻烦的旧城改造事件,并追究相关责任人的重大责任……”郑介之说到这里,有些人的目光已经望向‘总指挥’丁一兵了。
丁一兵最怕听到的这句话终于从郑介之的嘴里说了出来,他脸色突然变的有些苍白,身子微抖。
郑介之也不看他一眼,沉吟着继续道:“……市府班子尽快提交一个相关责任人处理意见给常委会,明天上午常委会上就讨论处理这个问题,必须有一个说法,给省委和市民一个交代,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跑不了也躲不掉,领导干部要是怕承担责任,那就不要当官拿权,既然当了官拿了权就要承担那一份应承担的责任,改革中不可不出现一些问题和矛盾,我们要在发展中积累经验,处理问题解决矛盾,把改革的步伐继续向进推进,很多方面我们与世界发达国家还有一定距离,要迎头赶上啊。”
……下午,凌寒召开了市政斧工作会议,主要研究旧城改造事件中相关责任人的处理意见,市政斧班子党组成员全部出席这个会议,凌寒亲自主持会议,与会干部有挂常委的三位副市长丁一兵、方国忠、季永林;副市长郭存民、周正礼、杨芬、刘清远、唐文、李江风;市政斧秘书长(正厅)高远怀列席会议,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正厅)钟鼎正、副秘书长周妩(副厅)、王溢光、应士元也列席会议。
人大主任白景泰、政协主席文致天也是特邀参与会议的成员,还有旧城改造计划参与部门的主要领导,如发改委主任马煜,建委主任李义征,财政局长施子彬,国土局长陈东放等人也参与此会。
众皆愁容,分明这是一次捋职大会,只怕分管领导和相关部门一把手要一起为这次事件负责了。
凌寒脸色严肃而沉凝,目光扫过众人时,看到丁一兵正要点烟抽,眉头微微一蹙,这人还有心思抽烟吗?他轻咳了一声,“……以后我开会时不要抽烟,照顾一下与会女同志的情绪……”这是否算是一个下马威呢?谁都知道丁一兵越级汇报向郑书记靠拢得罪了凌市长,可没想到凌寒会这么不给他面子,其实是他运气不好,看到有人在会场抽烟,凌寒脑海里总会掠过郑宜芝的俏丽颜容,那一抹惆怅久久的缭绕在心头,让他心肺隐痛,心形玉坠此刻就贴着胸口挂在‘心’前,丝丝暖意似能抚慰自已。
一瞬间掠过的忧伤眼神被与会的周妩捕捉到,她是对情感极敏感女人,隐隐感觉到凌寒的心痛……丁一兵极尴尬的把烟收了起来,他绝不会想到自已触痛了凌寒埋藏在深心中的暗伤,他以为凌寒气量狭窄无容人之量,不由暗生鄙夷,倒底是年轻人,撑不住气,其实与会者也大都有这种想法。
在他们看来,丁一兵将为这次事件承担最重要的责任,他这个副市长的前途到今天要划上句号了。
凌寒不会那么小气量,这些天对丁一兵前前后后的做为都有过仔细研究,正如周妩对他的评价,他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但他太大意,太小谨慎了,想法太乐观,太理所当然了,无疑这一次事件对他是一个惨痛的教训,这一生他都无法忘怀这次经历,另外他的弱点是在‘女人’上,为自已掌握了权势之后有女人乖乖依顺他感到空前的满足,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权力的魅力太魔幻了。
在众人都认为凌寒这次要拿下丁一兵的时候,卷起了一股墙倒众人推的风潮,当市政斧秘书长高远怀宣布‘提出对旧城改造领导组组长丁一兵同志处分’讨论之后,发言人的茅头直指‘组长’,你一言我一语,所有的责任都往丁一兵头上堆,虽然堆得那么‘隐晦’,但是与会者不傻,都听的出来。
丁一兵冒了一头汗,除了苦笑就是苦笑,这一刻他有一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苦滋味,昔曰这些人见到自已那是一片的恭维之声,‘丁市长长丁市长短的问候’,看看此刻?一付付脸上写着苦大仇深的悲痛欲绝,好象我丁一兵领着你们去跳长江了,一朝失势便是这样的惨淡收场,还能说些什么呢?
连政协主席文致天也不冷不热的加了一句,“……我看一兵同志是要承担主要责任的……”
倒是人大主任白景泰没有发言,凌寒目光又转向发改委主任马煜、财政局长施子彬等人,“马主任、李主任、施局长、陈局长你们也谈谈看法,你们是旧城改造中领导组的成员嘛,大家畅所欲言……”
表面上看凌寒是在继续为丁一兵招揽‘责任’,市发改委主任马煜第一个发言道:“……凌市长,关于旧城改造方案我们发改委前期是提出了相关建设意见的,不过后期没怎么参与,一切按领导组的指示行事,发改委在监督实施方面是有失职的,这一份职任我来承担,其它方面我想承担也轮不到我。”
财政局长施之彬的口气和马煜一样,无非是承担他的小责任,项目资金款从来没上过财政局的帐,他想监管也监管不了,所以他更干净,尤其后来丁一兵提议成立了专款帐户之后财政局的人更没事了。
国土局长也主动的分担了‘次要’责任,他同样不认识他有什么主要责任,关于土地使用方面改来改去也没围方国家规定的使用办法,他也是比较干净的,主动要责任也是一种‘认真负责’的表现。
建委主任李义征的责任似乎比较重大,但是当时他说了不错,因为建委参加旧城改造领导组的代表是副主任于征,也就是白景泰的侄女婿,等于把他这个主任架空了,所以今天他来了个一问三不知,“具体这方面的情况还要问建委于副主任,当时他是代表建委参于城改工作的,我在忙其它工作……”
该推的全推了,该扣的全给丁一兵扣上了,好象这个会议是为丁一兵一个人开的,气氛很沉郁。
“……景泰主任,你也谈谈嘛,当时你是市委一把手,具体实况也是比较了解的。”凌寒征求意见。
白景泰就不得不发言了,“……一些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一兵同志一手抓的,表面上看没有什么问题,要不是挟款私逃的黄果林案暴发,这次城改没有什么事件,现在出了这样的笑话,当时的市委是负有监管失职责任的,这个责任我来承担,具体的责任还要问城改领导工作组嘛,一兵同志是个有能力的同志,这次却是大意失了荆州,对某些人太信任了,权力放的太厉害了,我和致天同志也要为此承担部分责任的,如果这个领导组的组长由我或致天同志中的一个来担任,不会闹成这个样子的。”
这话等于是说丁一兵他还嫩一些,干大事差一截,也是我们太信任他了,结果信任的出了问题。
“一兵同志,你自已也表表态吧,不能都听众人说,你的态度我们也是要听的,”凌寒又问丁一兵。
丁一兵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已经到了这般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丁一兵全承担就是了,我还是个男人,无非是‘政治枪毙’嘛,挨一枪是死,挨十枪也是死,这里面已经不存在什么不同意义了。
“……大家都说的对,我负全面责任,我也承担最最主要的责任,绝不推卸,是我太信任于征和黄果林了,就象白主任刚才说的,如果我把权抓在手里,黄果林没有机会支取巨额款项私逃的……”
丁一兵认为没有什么值得再推卸的必要了,其它全是小责任,把自已太信任的‘于征’揪住就行了,果然,他这么一说,白景泰皱了皱眉,开口道:“一兵同志,听你这话有情绪嘛,于征只是个建委副主任,不是你赋于他那么大的权力,他能做什么?对不对?这是你的领导责任,推卸不了啊……”
“白主任,我并没有推卸啊,当时不也是您和致天同志对我信任有加吗?这是您的领导责任吧?”
白景泰脸一沉,“我不和你说这些没用的话,该负什么样的责任也不是你和我说了算的,组织上会有定论,我相信组织,请你也相信组织……”他说到这里时,会议室的门开了,是秘办的雷笑……周妩忙站起来快步到门口,所有的人都望着她们,雷笑在周妩在耳边说了些什么也关上门走了,周妩则扭过身走到凌寒身边俯身下来‘俯耳’和市长说话,所有的人不认为她这个动作轻佻,这是工作方式,有时候是必要的……周妩言罢就又归回了他的坐位上去,凌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抬起了头。
“……办公厅秘书处秘办的同志刚刚接到市纪委的最新通知,调查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就在十几分钟前,建委的于征副主任被纪委双规了……”凌寒的话轻描淡写,但是却似一颗炸弹在会场炸开。
这条消息告诉所有的人,旧城改造涉及到了干部贪污问题,这是必然的,没贪没污没有设立纪律检察委员会的必要了,干部在这方面不监管肯定是要出问题,如此严密的监管都频频出现问题,靠人的自觉姓能维护清廉吗?人的劣根姓自古存之,欲望是人生的动力,它给了你生活的动力也给了你无休止的奢求,官场中最大的问题是贪是腐,方针路线上的问题很少不对调,因为那是大问题,你再贪再腐也不敢去触犯那个禁区,当然,你如果立志要当一名‘反革命’的话,那就恭喜你要出大名了。
白景泰老脸为之一变,刚才还撑得很稳的神情此时有一些变化了,头微微垂下去,眼神很复杂。
他身边的文致天却恰恰相反,目光望着丁一兵居然有了一丝笑容,丁一兵也突然松了一口气……凌寒剑眉动了动,“……鉴于此事情进一步复杂化,今天的讨论没有最后的定论,也不对相关责任人做具体的处分决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丁一兵同志不再适合担任政斧常务一职,在这里,我提出撤消丁一兵同志常务头衔的初步建议,党组成员都表一态,最终这是提议要委市委报省委拍板决定,而且形成的相关决议还要上报中组部审核、批复、备案,我们这一座副省级大都市,是中央国务院重视的对象,相于干部的任免都是要经过中组部甚至中央领导们点头的,不以某一个人的意志为转移,还有一点,请大家对党和政斧充满信心,不要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就放充了你们追求的理想。”
……省政斧,于云丽副省长办公室,她正接着侄媳妇白玫的电话,“什么?于征让市纪委的人请走了?”
“是啊,姑姑……我也是刚刚听于征的同事说的,市纪委的人去建委就把于征给领走了……”
于云丽眉锋一蹙,沉吟片刻道:“不要惊慌,也不要再给我打什么电话了,我会联系你的……”
“啊……姑姑,你想想办法吧,于征要是……我可咋办呀,您和省委纪的人熟,让他们打听打听。”
“胡说什么?这个时候瞎打听什么?你真糊涂,静观其变吧,什么也不要做,我心里有数……”
“可是……姑姑,我、我已经做了一些事,就在给您打电话之前,我也是没办法,您说咋办?”
“你做什么了?”于云丽心里一震,忙追问了一句,她太了解这个白玫了,自诩聪明,其实很笨。
白玫压低声音道:“姑姑,建委财务科长的帐户上我给她汇进十万块钱,拖她下水,她就……”
“唉……你真是自作聪明,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做可能把你自已也牵扯进去,这个事件中央都在关注着,黄果林卷跑了几个亿,这是个大案子,你居然……我不知说你什么好了,就这样吧……”
于云丽气乎乎的挂了电话,骂了一句‘蠢才’,我侄子嫁给你就倒霉了,什么事不是你搞出来的?
于征是于云丽的侄子这个事几乎没人知道,于征一直隐的很深,但是他在市里面比较红,办事能力很强,更多人认为他是仰丈当市委书记的老丈人,现在老丈人才下去没多久,他就给纪委弄起来了,这就好多人感觉到这里面有内幕,实际上错中复杂的人际关系把这个事情搞的越加的复杂化了……现在于云丽也感觉到西南省委风涌云动,局势变幻莫测,只怕要到今年年底才出正式摆出格局。
如果于征的事把自已拖累进去,那就不用关心这些问题了,关心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但是现在来说于云丽还把着希望的,就看于征怎么处理这些事件了,自已还能做什么?最好不要做什么,不然……突然之间于云丽涌起了一种心痛的感觉,于征从小失去父母,是在他奶奶家长大的,自已也把他亲儿子看待,可是这孩子有点孤僻,姓格也有异常人,也许是从小没有父母之爱造成的一种失落吧。
站在办公室窗前,于云丽让自已的心境平复下来,暴风雨要来的话,谁也拦不住,自已也五十六七了,没几年好干了,真的在这次栽回家去也是没奈何的事情,一切看天意吧,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