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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是你们时隔二十年第一次得到有关朱浩瀚的消息?”纪渊问。
“是啊,要不然你以为是咋样?我们又没有那上天下地的能耐!我们就算是再有心思找,也得找得着算啊!”李静一边说一边撇着嘴冲他们翻白眼,感觉和人说话的时候翻白眼是她的一个表达情绪的坏毛病。
“这一次直接找到朱家门口去,也是收了一个快递,里面告诉你们地址的?”
“是啊,有好心人愿意告诉我们地址,那我们就过来看看呗。”李静回答道。
“你们前后两次收到的有地址的快递,你们有没有带在身上?”纪渊问。
“没有,我们看完就扔了!”陈红宝立刻就开了口,抢在自己老婆说话之前回答了纪渊的问题,“那东西看完了就记住了,还留着干啥!早就扔了!”
“所以你们是凭着记忆找过来的喽?”夏青有些惊讶的看着陈红宝。
陈红宝哼了一声:“那咋啦?我这人天生记性好,咋啦?!”
“那好啊,能不能请你现在就给我们说一下朱家的地址是什么?”夏青不慌不忙的开口追问,“不需要具体到门牌号,你把路名、小区、楼号说出来就行。”
陈红宝一滞:“我本来是记得的,后来被你们给弄这儿来,我紧张,忘了!”
“暂时忘了没有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回忆。”夏青不以为意,没有因此而放弃的打算,依旧对他很有耐心,并且还态度很好,始终笑眯眯的,“你们大老远的能一直记着地址过来,说明还是记得很扎实的,一定能想起来。”
陈红宝有些傻眼,他以前应该是在耍赖这个办法上面屡试不爽,却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好像很好对付的样子,居然打算跟他硬耗下去。
时间他们当然也是有的,可是有时间不意味着在派出所里跟几个警察大眼瞪小眼儿的耗着,这种感觉总归是不大好的。
不过陈红宝却没有打算那么快就妥协,似乎打定主意想要和夏青杠一杠,坐在那里垂着眼,抄着手,就是不说话,他老婆李静坐在旁边也一言不发。
夏青见状,对二人笑了笑,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一副等着陈红宝回忆起来的架势,纪渊则陪着坐了一会儿,就到门口去打电话了,他出门之后,一边打电话一边往远处走,屋内的人就只能听到他在电话接通之后,说了一句“帮我查一下”,至于查什么,他走远了,谁也没听清。
陈红宝眼皮动了动,一旁的李静更是毫不掩饰的竖着耳朵试图听清楚外面的说话内容,确定纪渊走远了听不清,还颇为不满的瞪了夏青一眼,就好像没有办法偷听到纪渊打电话的内容这是夏青造成的一样。
夏青对她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只是中间开口询问了陈红宝几句,问他有没有回忆起来朱家的地址,陈红宝也是好像听不见一样,不加理睬。
过了一会儿,纪渊回来了,在夏青旁边坐下,一言不发地看着陈红宝。
陈红宝在纪渊的注视下,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他一次又一次的用眼睛偷偷的朝纪渊打量,每次见他看着自己,就赶忙移开目光,周而复始。
几次之后,依然是李静先沉不住气了,她气鼓鼓的问:“你们到底想要干啥?你们还想把我们俩弄这儿关一辈子啊?啥时候是个头儿?!”
夏青爱莫能助的耸耸肩,一指陈红宝:“这事儿得问你们啊,我这不是在等着你们把朱家的地址帮我们回忆起来么,我也是急得不得了啊。”
她用一种不急不忙的语气说这话,所谓“急得不得了”简直是肉眼可见的不可信,李静气鼓鼓,却又没有办法,只好扭头去偷偷的拧身旁的陈红宝。
陈红宝也有些憋不住了,先是不耐烦的甩开李静拧巴自己的手,然后气呼呼地把手伸进外套的内里口袋里面去摸了半天,然后掏出两张纸条,皱皱巴巴的,然后恨恨地甩过去,丢向夏青和纪渊,带着老大一股子怨气。
纪渊伸手接住那两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来看了看,两张纸条上面,一张写着X大学的地址,上面还特别标注了一下体育馆。
另外一张纸条是从信纸上面裁下来的,大概有那么三指宽,上面也是没有任何前言后语,只写了一个朱家的地址,有趣的是,这个纸条上面朱家的地址只有路名,小区的名字,具体到了门牌号和楼层,却没有准确的注明门牌号。
纪渊捏着那张写有朱家地址的纸条,若有所思。
“刚才不是说扔掉了么?说这个谎是想要保护帮你们提供信息的人?怕人家被你们给牵连了?”夏青当然不意外陈红宝能把纸条给拿出来,她现在要做的是让这两个惯于耍无赖的人开口说几句实话。
“我们保护谁啊!我们又不知道是谁给我们寄来的这个地址!当初收到了以后是真是假都不知道,我们不也是寻思着试试才来的么!那会儿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骗上当!”李静一听这话立刻就不乐意了。
还是陈红宝比较抓得住重点,他就没有理会夏青说他们想要保护谁那一茬儿,而是一脸警惕的反问夏青:“我们为啥会拖累别人?!我们干啥了?!”
“你们干什么还是没干什么,现在我们也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取证,不过上一次你们来找朱浩瀚,然后双方起了冲突,闹得挺厉害,之后你们又来到了W市,恰好朱浩瀚就在这期间遇害了。”夏青对他说,“所有和朱浩瀚闹过矛盾的人,我们都需要调查清楚,这是寻常的工作流程。”
“我们跟他有什么冲突,没有冲突!”陈红宝听了夏青的话,立刻开口回答,他语气坚决,听起来倒没有先前那么强硬了,“我们就是想孩子想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能找到他了,就过来看看,他嫌我们穷,不愿意认我们,那就算了,当长辈的,哪有人会跟孩子去一般见识,计较啥呀!”
一旁的李静虽然沉不住气,却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一听自己丈夫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忙不迭的在一旁跟着点头,也不表达自己的愤怒情绪了。
夏青觉得自己真是要对着两个人刮目相看才行,到了这种时候,虽然害怕被牵扯到刑事案件当中去,态度上已经有所软化,可是仍旧不忘话里话外的在表达当中颠倒黑白,粉饰自己的行为,把自己说得又慈爱又无辜。
“你们觉得朱浩瀚当时的愤怒是因为嫌贫爱富?”夏青问。
“那有啥不可能的!我就不信,我们俩要是现在有好几百万好几千万,我就不信他还不愿意认我们!当初在我家里,跟我吃一个碗里的饭,我哄他睡觉,他跟我叫妈妈那个时候,咋没嫌我们穷!”李静咬牙切齿地说。
陈红宝在一旁瞪了她一眼,李静悻悻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不说话了。
“朱浩瀚对你们有敌意,难道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
“你们这么讲话就没道理了!”陈红宝自然是不接受这种说法的,尽管他会刻意隐藏好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轻易的暴躁起来,但还是要为自己鸣不平,“那当初又不是我们把他给骗走卖了的!他要恨也得去恨卖他的人,我们把他买回家去,好吃好喝的养他,他恨我们干啥?他都应该谢谢我们!没有我们他早死了,那还能有机会活这么大,还打什么篮球,当什么明星!”
“所以朱浩瀚在你们见到他的时候,确确实实曾经对你们表达过强烈的恨意咯?”夏青迅速的从陈红宝的话里面抓到了关键信息。
陈红宝一听这话,觉得自己似乎失了言,脖子一梗,不说话了。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室内短时间的沉默。
小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朱浩渺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夏青和纪渊在也没觉得惊讶,很显然是她上来的时候,派出所的民警应该是已经把他们在这里的事情告诉过朱浩渺了。
不过看到朱浩渺来,夏青倒是有一点诧异的,之前从刑警队离开的时候,朱浩渺走得很决绝,似乎是已经不想再理会因左易而起的这一系列的闹剧了,现在一共没过来多久,她居然来了,而且还是自己来的。
陈红宝和李静都认得朱浩渺是谁,之前双方起过冲突,现在一看她进来,两个人都摆出一副时刻准备再吵一架的那种防御姿态。
朱浩渺却瞧都没朝他们俩那边瞧一眼,只是表情淡淡的和纪渊、夏青打了个招呼,然后对他们说:“我过来就是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刚刚医院已经通知了,我父亲醒过来,伤心肯定是很伤心的,不过情绪还算稳定,基本上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我也就放心了很多,绷着的那根弦可以稍微松一松了。
这两个人我刚才在外面和派出所的警官已经说过了,这一次我可以不追究他们什么,但是下不为例,如果还敢对我们家人有任何的骚扰,我也一定会报警,也会采取任何措施去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我们家最近遇到了那么多事,先是浩瀚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现在我父亲在医院里面也还需要休养上一阵子,家里面的生意也很忙,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关注其他的,去和不三不四的人打嘴仗,纠缠不清,所以就这样吧。”
李静眼睛盯着朱浩渺,身子在椅子上动了动,似乎想要站起来,应该是对于朱浩渺把他们称为“不三不四的人”感到恼火,不过被陈红宝拉住了,所以又不甘不愿的坐了回去,没有吭声。
“不追究?”夏青是旁人,对朱浩渺的选择当然无权置喙,只觉得有些意外。
“嗯,”朱浩渺很明显心意已决,“还是老话说得有道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如果不是有自己人心思不端正,先开了一个坏的头,把外面的人给引过来,后来的这些事都是不会发生的,别的无赖也不可能找到我们家里去。”
她转向因为自己的措辞而愈发压抑不住不满的李静和陈红宝,愤怒的瞪了他们一眼:“除非你们打算向我和我的家人道歉,否则最好把嘴巴闭上,不然的话,你们今天去我父亲家里砸门,谩骂,还打人的事情,咱们就好好的说道说道,把该算的账好好算一算,我父亲住院的费用可是不低!”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的那一番话震慑住了陈红宝和李静,这两个人忽然之间就老实了起来,不但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连多余的表情也没有,李静甚至没有明着暗着冲朱浩渺翻过一次白眼,就只是垂着眼皮老老实实的坐着。
既然朱浩渺已经表了态,作为今天早些时候发生冲突的其中一方,也是无缘无故被人上门骚扰,还惊吓到了家中老人,明显吃了亏的那一方,她表示不计较不追究,在陈红宝和李静没有实质触犯到治安处罚法的前提下,派出所也没有意见,所以在确定夏青和纪渊已经把需要处理的工作都处理完,就对陈、李二人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之后,让他们走了。
陈、李二人离开之后,朱浩渺也和夏青他们一起离开派出所,她看起来整个人都充满了疲惫感,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模样。
三个人出了派出所,夏青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朱浩渺的车,便问她是怎么过来的,朱浩渺答说自己从公安局离开之后,因为突然之间得知了那么多自己之前并不知道的秘密,心情非常不好,感觉有些精神恍惚,她怕自己这种状态下驾驶容易出事故,没敢开车,方才是乘坐出租车过来的,夏青闻言便请朱浩渺上车,她和纪渊帮忙送她去医院,朱浩渺客气了几句,便选择了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