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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勤工作人员提醒她，慕锦时点了点头，她将身份证收好，回头看了一眼。
人来人往，比四年前她走的那一晚热闹许多了。
太多人了，她没有看到，就在不远处，宋就就站在那儿。
一直到她进去了，他也还是站在那里。
他知道她不会出来了，也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他知道，就好像四年前的那一个晚上，他站在台上，将戒指戴进夏如梦的手里面，他就知道，她要走了。
而他。
捉不回来了。
飞机降落T市刚好就十二点左右，许清歌来接的她。
一月份的T市被大雪裹着，到处都是冰天雪地的景色，一出机场，入目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慕锦时松了行李箱，上前抱了她一下，“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许清歌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松了手：“我妈从昨晚就一直开始念叨你了，走吧，回去再说！”
两个人两个多月没见，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确实不是在机场这里能够一两句就能够将心情说出来的。
慕锦时笑了一下，“阿姨是不是做了一堆好吃的？”
“你知道就好。”
许清歌侧头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上，想问问她怎么瘦了那么多，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怎么瘦的，其实没必要问，她也猜得到。
前段时间栀子出事了，她和张伦都措手不及，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应对，就被带走调查了。
张家那边的人倒是想出手帮忙，可是张家到底不是国内的人，手不好伸。
但尽管那样，她也没想过找慕锦时。
她知道，她在A市也不好过。
可是没几天，她跟张伦就被放出来了。
出事的不是栀子的产品，而是一家仿制品。
她刚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慕锦时打电话，可是电话怎么打都不通。
不是正在通话中，就是无人接听。
她就知道，宋就把她扣住了。
当初慕锦时要回去A市的时候，她内心里面就反对的。
但她知道，人总是这样的，没有试过的事情，总是想得太美好。
当初她等梁毅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劝她放弃，只有她自己，像是个聋子一样，一直走到今天。
她太明白那种感受了，她的慕慕，已经够辛苦了，她只想，在她想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默默地站在她的那一边。
错也好，对也好，人生总是该有对和错的。
而如今，她也回来了。
许清歌作为宋就和慕锦时两个人的旁观者之一，如今也是百感交集。
宋就放手了。
她倒是出乎意料。
“怎么了，觉得我好看了，一直盯着我看？”
听到她的话，许清歌难得笑了一下：“慕慕，我要结婚了。”
慕锦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她也笑了，“恭喜你，终于等到了。”
五年的时间有多长？
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好像很长，又很像很短，可是她一个人走过来，就像是那在走那万丈深渊的独木桥一样。
又惊又险，难受和痛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如今，他们修成正果了，她是真的高兴。
她微微扬了扬头，忍住了眼泪。
电梯门打开，许清歌拖着她的行李箱先走了出去。
慕锦时跟着她走出去，觉得有些紧张。
当初一声不吭回了A市，如今又回来，想来多少是有些伤了许妈妈的心。
“慕慕回来了？”
门刚打开，她就听到许妈妈的声音了。
慕锦时觉得心头发热，下一秒，她就被许妈妈抱进了怀里面：“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两个月的时间，瘦了这么多？”
她是真的瘦，人跟纸片似的，仿佛风大一点，她就能被吹跑了。
慕锦时反手抱着她，只觉得喉咙有些堵：“对不起，阿姨，我没照顾好自己。”
许妈妈听了她这话，松开她，“说什么话呢，以后别乱跑了，阿姨保管一个月就让你圆起来。”
“妈，现在的小姑娘都习惯骨感美，你可不能让慕慕变成胖子！”
“没事，慕慕就算是胖了，也是最好看的胖子。”
慕锦时忍不住笑了，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许妈妈做了一桌子吃的，慕锦时五岁之后从未感受过家的温暖，如今在这里，她全都有了。
吃了饭之后，许妈妈也没让她们动手，打发她们两个人回了慕锦时的公寓里面。
她当初走的时候想把公寓卖了，后来许清歌帮她留下来了。
时隔两个月，慕锦时却觉得像是隔了两年。
再回来，自己住了两年多的地方，既然觉得有些陌生。
许清歌倒了两杯热水出来，递了一杯给她：“你走了之后的两天，萧逸找过我。”
听到这个名字，慕锦时愣了一下：“他找你？”
“嗯，他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慕锦时往沙发上一靠，笑了笑：“没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
萧逸当时想要将她拉出火坑，所以提出让她一起去欧洲。
可惜了，他们斗不过宋就，或者说是，她斗不过宋就。
如今，她终于赢了。
许清歌见她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才继续开口：“他找了我的第二天就飞去欧洲了，他跟我说的。”
“嗯。”
慕锦时应了一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跟韩毅，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五月中旬。”
“这么晚？”
她挑了一下眉，许清歌笑了一下：“他还要回去部队，之前因为他们都以为他出事了，所以早就把他追封了，现在人回来了，自然是要回去把这些事情弄好了。”
慕锦时点了一下头：“他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说来也奇怪，韩毅想起来，竟然是在慕锦时走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没去送慕锦时，一整天呆在实验室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心情做下去。
下班时间刚到，她就走了，刚从栀子走出去，她就看到韩毅了。
他喊她“清清”，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韩队长，回来了。
慕锦时抿了一口热水：“恭喜。”
许清歌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把话忍住了：“你休息一会儿吧，我要回一趟栀子。”
“嗯。”
她应了一声，人坐在那沙发上，有些走神。
慕锦时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直到感觉到阴冷，她才起身进了房间。
如今她赢了，宋就放手了，她也自由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么。
大概是，人总是喜欢犯贱吧。
她扯着嘴角凉笑了一下，将自己塞到被子里面。
慕锦时回了T市，张伦第三天就来找她了，问她有没有意愿回栀子。
慕锦时摇了摇头，她好像突然之间，想通了许多事情。
她如今手上拿着几个亿，就算是不动，也不愁吃不愁穿了。
许清歌也问过她一回，她还是拒绝了。
张伦当初进栀子，多半是为了许清歌，如今许清歌要和韩毅结婚了，张伦也是个可怜人，她也不想再挤进去栀子给他闹心了。
她回T市的时候已经是一月中旬了，没过几天就是春节了。
许清歌说了今年去东南亚，她厚着脸皮凑了上去，跟许妈妈两人凑成一对，看着许清歌和韩毅两个人秀恩爱。
许妈妈说要将她养胖，她就真的胖了不少。
国内这个时候到处都是冷的，就是这清迈也有几分清凉。
她趿着拖鞋，穿着吊带长裙，戴了一顶遮阳帽，拿着单反跟许妈妈两个人绕着清迈门走了好几天。
这个时候，清迈里面多的是国人，慕锦时的英语说得比T市的方言还好，一路上跟着许妈妈买东西，砍价看得不亦乐乎的。
慕锦时懒洋洋的，对什么事情都没什么兴趣，许妈妈喂鸽子，她就在一旁帮忙拍照。
大概是她这个样子莫名的美丽，整个行程，不管是国人还是外国人，搭讪的人都不少。
但是慕锦时装傻充愣，别人搭讪，要是碰上国人，她就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别人怎么问，她都是回英文，最后搭讪的人只好无奈走了。
碰到外国人的时候，她就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假装听不懂英语。
当然，这种情况也有翻车的，比如碰上个背包客，对方去过许多国家，英语更是流利，好几种语言切换毫无压力。
而且对方高大帅气，留着小胡渣，难得的有点小美丽，就连许妈妈都赞不绝口。
可是慕锦时只是笑了一下：“阿姨，清歌嫁人了，你难道还不许我多陪你今年吗？”
许妈妈哼了哼：“你难道嫁人了，就不回来看我了，就不陪我了？”
慕锦时难得语塞，看着跟前的男人，有些无奈地伸出手：“慕锦时。”
“耿钧。”
耿钧倒也不像是别的搭讪的男人，见她兴致不高，一路上都是给她们说他的见闻多。
慕锦时自己霉了半个月，听着他讲他去旅游的那些见闻，心有些蠢蠢欲动。
“你今年有什么计划吗？”
耿钧第一眼看到慕锦时就觉得她身上有种莫名吸引人的气质，其实他搭讪也不是非要做点什么，只是见她几种语言切换自如，他不禁有些好奇，她会不会吃瘪。
后来认识了，见她不怎么说话，他也没故意找她说话，就当是旅途中认识的一个有趣的人。
不成想，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慕锦时突然开口。
他愣了一下，很快就说了自己的计划：“想再去一次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