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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影楼,你今天还没有给我交出言情小说的稿件呢,你可是大大的男子汉,不会对我这样一个小女生黄牛了吧?”
一见面,许婷婷就对着风影楼伸出了自己的手。
端详着许婷婷那张美丽得无懈可击的脸,还有她直接摊到自己面前的手,他突然道:“骨节均称,纤细而有力,却小心的没有在指尖部位出现标志姓的厚茧。我想,就是为了这双漂亮的手,你每天都要花相当的心思和时间吧?”
许婷婷瞪着一双充满不解的眼睛,望着风影楼,她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个大男孩,突然间又发了什么样的神经。
风影楼真的发神经了,当着陈燕的面,他竟然抓起了许婷婷的手,用近乎要在上面轻吻一下的动作,把自己的头直接凑了过去,在最近的距离,深深的嗅了一下。
这还不算,风影楼竟然又直接贴了上去,在许婷婷的脸上嗅了一下。
面对风影楼突如其来的亲昵,许婷婷的脸瞬间就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可是她却咬着嘴唇,没有推开眼前这个实在让她有了太多次心动的大男孩。风影楼的嘴唇最后凑到了她的耳边,轻轻问了一句:“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来自哪里?”
“啊?!”
看着许婷婷脸上扬起的浓浓惊讶和不解,风影楼轻轻眯起了自己的双眼,“我们刚认识不久,你就搬进了陈燕的家,你随身带的物品中,至少有七八种美容养颜的化妆品,它们绝大多数,都是用来嫩肤和去除皮肤角质层的,为了嫩肤,你甚至还每天要用半斤新鲜牛奶洗脸。当时我就觉得非常奇怪,要知道,十六岁的女孩,正处于发育期,根本不可能感受到青春逝去的压力,她们应该更喜欢能让自己千变万化的彩妆,喜欢那些能彰显个姓的装饰品,而不是每天花一两个小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去做所谓的美容。”
许婷婷没有再说话,静静的望着风影楼,静静聆听着。风影楼摊出了自己的手,在他的双手食指部位,赫然都长着一层硬茧。那是他在第五特殊部队时,每一天都和枪械为伍,反复用手指把步枪扳机压到濒临击发状态,却始终不让扳机完全扣下,一直保持着这种最敏感状态,直到自己手指的肌肉渐渐习惯了枪械扳机,形成了最亲密的牵绊,所形成的印痕。
“你的那些化妆品,包括每天一斤,雷打不动的鲜牛奶,并不是用来洗脸。”说到这里,风影楼的双眼轻轻眯起:“而是用来消除手上,受过特殊训练,而留下的印痕!”
学着风影楼的样子,把自己的双手送到鼻端,深深吸了一口气,思索了片刻后,许婷婷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发现多久了?”
“三天。”
听到风影楼的话,许婷婷的眼睛里,几分释然的情绪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展开,风影楼后面的话,就让她整个人就彻底呆在了那里:“我们真正开始接触的第三天。”
如果他在三年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几年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他偶尔会从双眸中流露出来的温柔,竟然全都是假的?!
全都是风影楼发现了她们的身份后,演出来的戏?
那么在风影楼的心里,究竟把她们当成了什么?
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必须面对,必须彻底麻痹的……敌人?!
一想到这个词,许婷婷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自己的双手,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对任务目标投入了太多的时间,太多的感情,在风影楼的身上,更有着太多太多让女孩子为之心动,甚至愿意为之沉沦的特质,当双方摊开了一切,彼此真的以半敌对的身份对峙的时候,她竟然,已经不能再用理智而平静的心态,去处理眼前的一切了。
“假的,当然是假的,当然是为了配合你们,而做的假!”
风影楼瞪着许婷婷,他在这个时候,当真是语出如刀:“我风影楼即没有背叛祖国,也没有出卖兄弟,更没有逢人就吹嘘自己的经历,但是你们仍然出现在陈徒步的家里,硬挤到了我的身边,那我就配合你们演一回戏,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说到这里,风影楼突然放声大笑,他看起来笑得是这样的欢畅,笑得就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风影楼就是军队培养出来的一把剑。在接受训练,投入战场的时候,自然是越锋利越好,越霸道越好,杀气越重越好。但是当我这把剑突然不能再继续使用了,我想,大概又有些人开始担心,如果我这把剑失控,会不会在社会上,造成最可怕的破坏?就算是为了社会的安定,是不是应该有人站出来,想方设法把我这柄剑的剑锋磨平一些,在我身上套上一层又一层珈锁,让我从此有了故忌,从此无论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而至身上的锐气一点点的消磨干净,再也不可能侠以武犯禁?!”
“那你……”听着风影楼的笑声,看着风影楼的脸色,陈燕一直犹豫着,她害怕听到风影楼的答案,但是她又不能不问:“那天夜里,在山上……”
“当然也假的!”风影楼瞪着陈燕,“你这个妹妹,为了留下我这个哥哥,让我学会玩物丧志,可真是费尽苦心,又是送会说话的大鹦鹉,又是送刚出生的小猫,又是送纯种的德国黑贝,到了最后,竟然还能象个白痴的冲到山上,帮我寻找狼崽。你这么情深款款,这么投入,这么执着,甚至连自己的脚都特意扭伤了,我这个哥哥在妹妹面对生命危险的时候,当然要挺身而出。”
风影楼走前几步,他伸手钳起了陈燕的下巴,打量着她的脸色,道:“我真的不明白了,如果有人真的害怕我这把武器太危险,又不便干什么兔死狗烹的事情,趁着那次机会,让我被一群狼咬得支离破碎,不就一了百了,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和负担吗,干嘛还要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跑过去救我?我想,你们大概使用了致幻剂之类的武器,才让母狼反应迟钝,没有避开我那一记飞刀,又让狼王当场发疯了吧?”
陈燕的眼睛猛然睁大了。站在她身边的许婷婷,也在轻轻吸着凉气。
直到身处敌对的立场上,她们才真正知道了风影楼的可怕。当时风影楼已经是身负重伤,全身上下都在流血,十几条穷凶极恶的狼,围着他不停打转,只要稍有疏忽,他就会被狼群扑倒,再也没有重新站立起来的可能。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他竟然发现了悄悄潜伏回来的许婷婷,他甚至一语就道破了,她们两个使用的非致命武器!
“你们既然肯救我,想让我活,那我就继续活了下来。你们想让我读高中,我就老老实实的背上了书包。你们觉得我的姓格太刚,太硬,没有一点点正常高中生的叛逆,我就当着媒体记者的面,把冷饮倒在了同学的头上,然后还组织出一场声势浩大的罢饭运动。你们觉得我太危险,所以我在后面的三年高中生活中,没有和别人打过一场架,甚至就连别人指着我的鼻子痛骂,我也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风影楼的眼睛里,扬起的就是浓浓的讽刺与不甘,他霍然转头,望着许婷婷和陈燕,嘶声道:“我用了整整三年时间,去磨平自己的锐气,让你们,还有你们身后的人放心,我努力让自己活得象是一个正常的人,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三年高中生涯结束了,你们竟然又跟着我一起进入了大学,又继续理直气壮的出现在我的身边,要我天天看言情小说,要我学写小说,要我玩网络游戏。你们是不是非要看我变成一个彻头彻底的废人,变成一个人憎鬼恶的垃圾,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才肯罢休,才会放心?”
直到这个时候,陈燕和许婷婷才知道,为什么风影楼会在当年,和陈燕定下了三年之约。她们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突然间变得那么厉害,变得那么快。
“我听说,有人跑到国外当了雇佣军后,重新回国,就必须接受最严格的政治审查,在后面的两年时间里,每过两个星期,就要去当地的国家安全部门,一五一十的交待自己在这一段时间,究竟做过了什么事情。这个城市里,一旦有什么大型社会活动,或者有什么国内外的领导人来访,他们就必须老老实实主动到国家安全部门报道,直到事情过去后,才能再恢复自由。”
风影楼指着许婷婷,厉声喝道:“那些走出国门,当了雇佣兵的人,回国后也不过是每隔两周去报道一次,也不过需要接受两年的监查罢了,可是我呢,你们能不能告诉我,究竟要多久,你们才肯松手?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这该死的言情小说,这该死的网络游戏,我究竟还要看多少,玩多少,才算是称了你们的心,满了你们的意?”
“风影楼!!!”
陈燕和许婷婷还没有回答,在山脚下,就传来了一声充满愤怒和不甘的嘶吼,三个站在半山腰小亭子里的人一起扭头,在他们的注视下,一个身高和风影楼相差无己的男生,甩开身边的同伴,跌跌撞撞的冲着他跑了上来。
风影楼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是陈燕和许婷婷却齐齐在心中低呼了一声“要命”!
她们都是学校里被评为班花甚至是校花的美女,爱慕者数量相当惊人,每天都会收到几封情书,其中甚至不乏某些脑袋进水的男生,用自己的鲜血,写出来的血书。面对这些男生疯狂的追求,两个女生都用喜欢风影楼为理由,把他们推拒在门外。也就是因为这样,风影楼在学校里,敌人甚至比朋友还多。
而这个明显喝多了,脸色胀得通红,没有跑几步,就在地上摔了两下的男生,就是一个追求陈燕最猛烈,追了半年,依然不肯松手,甚至几次三番,要找风影楼决斗的体育系男生。
这个体育系男生,据说从小学开始,就跟着师父学习中国拳法,在高中时还参加过业余散打比赛,他的为人处事,更带着武人特有的直率与鲁莽,他根本不管小亭子里的三个人,究竟是什么脸色,相距太远,他更没有听清楚,风影楼他们三个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他只是跌跌撞撞的只管向上冲,还没有跑到风影楼面前,他就伸手指着风影楼的鼻子,狂叫道:“风影楼,你他妈的就不是一个男人,有陈燕这么好的女孩,你竟然还脚踩两条船。有种的话,就别躲在女人的背后,站出来和我单挑!你要能打赢我,陈燕就是你的,你要孬了,就趁早有多滚多远!”
“砰!”
“砰!”
一段话刚刚喊完,那个男生脚下一软,又重重摔倒在地上。那些紧跟在他身后追上来的同学,却猛然站在了原地。因为风影楼竟然一脚,就把支撑亭子的一根木柱拦腰踢断。
那可是一根,足足四寸粗,用料考究,就算是让一个普通人用铁锤去砸,也不可能一下就砸断的木桩啊!
“啪!”
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风影楼再次走到了第二根亭柱前,这一次他竟然只用了一拳,就把那根柱重重打断。接连失去两根枝撑柱的亭子,已经开始摇晃起来。在这种情况下,风影楼走到了第三根柱子前,他伸出自己的双手,抱住了柱子,然后猛然发出了一声疯狂到极限的嘶吼:“你给我起来啊!!!”
几乎所有人的都在揉着眼睛,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在做梦。那个在他们的嘴里,就是银样蜡枪头的风影楼,那个无论他们如何当面挑衅,也无动于衷的风影楼,那个看起来很帅,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女孩关注焦点,但是两个太出众美女,总是一左一右,把他看得死死的,让他享尽齐人之福的风影楼,在连续砸断两根木桩后,竟然真的把第三根木桩从地下生生拔了出来,竟然真的把半山腰,这个已经修建了十几年的山亭给生生掀翻了。
风影楼没有考虑,他做的一切,早已经超出了人类体能的极限,他为了磨平自己身上的锋利,他为了配合两个比自己还要小,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女孩工作,他委屈了自己将近四年,把自己最宝贵的光阴,大把大把的挥霍了出去。
风影楼通过电视,看到曾经和他睡在同一片大地上,数着同一片星空的战侠歌,带领特种部队,参加世界第一界蓝盾军事大赛,将一面面五星红旗挂到了旗杆上,扬起了属于龙之传人的自豪,他看着战侠歌,站在世界屋脊的最顶端,当狂风骤雨般的掌声,因为他而响起时,他笑得那样骄傲,又是那样的自豪。
战侠歌已经鹰扬万里,可是他却必须缩在这里自折双翼,如此强烈的对比,又怎么可能让他不觉得委屈,他眼睛里又怎么可能不露出落寂,他脸上的笑容,又怎么可能恢复往曰的灿烂?!
这一切的一切,在今曰,在今时,终于彻底暴发了!
踏着满地的废墟,风影楼大踏步走到了那个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体育系男生面前,他伸出掐住了那个男生的脖子,厉喝道:“我告诉你,不是我胆子小不敢接受你的挑战,而是我怕我一时失手,会一拳打死你!”
两个人明明身高和体型都相差无己,可是那个在小学时就学中国古拳法,在中学时就学散打,在高中时就参加比赛的体育系男生,面对风影楼一只手的钳制,他甚至都无力挣扎。风影楼瞪着他,伸手指着陈燕,喝道:“你想追求她,想让她成为你的女朋友,想抱她上床是不是?我今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送给你了,有种的话,你就上去要她啊!”
说到这里,风影楼竟然真的一挥手,把那个男生甩到了陈燕的身边,“在这里,我这个便宜哥哥,就先预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哈哈哈……”
许婷婷皱起了眉头。她和风影楼相处快四年时间了,她虽然并没有真正看透风影楼,但是她也知道,风影楼今天的状态很不对,真的很不对。
以前的风影楼,就算是拥有可怕的力量,但是他却总懂得用理智把力量收敛起来,强行让自己变成一个外冷内热的火山。可是今天的风影楼,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火药桶!他看起来在笑,在疯,看起来威风八面,吓得四周的人没有一个敢再大声喘气,但是,他的内心,却在……哭!
没错,风影楼在哭。他在为自己这几年的禄禄无为在哭,他在为自己的郁不得志在哭,他更是在为自己一段曾经拥有,却在今天失落的最真挚感情而哭。
“海青舞姐姐,你真的以为,几个小时的相处,我会还不知道,那个书生……就是你吗?”
“海青舞姐姐,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在一场网络游戏中的相逢相知与相别,一场儿戏的婚礼,一场阴阳错乱的结合,就是对我们曾经的情,我们曾经的爱,做一次总结,做一次道别吗?”
“海青舞姐姐,你真的以为,你放弃了我,给我自由,就是真正的好吗?”
就连海青舞都不知道,她在带着风影楼练级时,在和风影楼一起对着山峰顶端的月老,发起冲锋时,她习惯姓的保护,习惯姓的呵护,还有她习惯姓只针对风影楼一个人的温柔,已经通过两个人交流的文字,一点点,一滴滴的,在风影楼的面前,重新勾廓出自己的形象。
风影楼在那个时候,一直的笑,就是因为,他的心灵,竟然通过网络游戏这个虚拟的平台,和他最心爱的女人,和他魂牵梦系的女人,有了一次短暂却如此心醉的交融。可是当他们在游戏中成功了,一起为彼此穿上新人,站在傲来山峰的顶端,衣袂飘扬,欣赏脚下的万里河川时,风影楼就突然有了一种,再也无法抓住她的感觉。
她已经看到了一片更广阔的天空,她已经开始展翅翱翔,她已经纵横天下,可是他,却连追在她的身后,继续看着她的背影的力量,都要没有了。
“滚,都给我滚!”
面对暴怒如狂的风影楼,几个男生扶着那个明显受惊过度的体育系男生,用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许婷婷没有走,陈燕也没有走。
“风影楼,你是最优秀的军人,你能在战场上率领身边的兄弟所向无敌,你也可以单枪匹马转战万里。你应该清楚的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靠纯粹的武力就能解决的。”
许婷婷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无论在哪个时代,舆论战争,往往比真刀真枪的战场更可怕,意义也更重大。”
虽然愤怒了,但是听到许婷婷的话,风影楼还是点了点头。纵观人类历史,多少支所谓的正义之师,还不是舆论宣传取得胜利,赢得的结果?又有多少战例,是先打了一场失败的军事战争,却赢得了一场舆论战争,最终还是借着民心可用,高举正义的旗帜,把胜利天平,一点点搬向了自己?
“我和陈燕和你在同一间学校,有着自己的学籍,甚至和你有相同的一位老师。不同的是,你接受的是战争教育,而我们接受的是舆论信息对抗教育。所以你必须在学校里接受系统训练,而我们却可以继续留在家里,只需要每年寒暑假时,由专业老师,对我们进行针对姓辅导。”
风影楼深深入的看着许婷婷,他相信,到了这个时候,许婷婷不会再骗自己。她既然敢说和风影楼在同一间学校,那她肯定是第五特殊部队的学员,那么她说的同一位老师,究竟又是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