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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要在市区演出啊？”刚上班的人一坐下就接到申请，局长都惊呆了。
你咋这么任性？
“我们要是去了，那就成了凭脸吸引观众了，路边搭个戏台，过路的人觉着唱得好，人家愿意站着听一阵子，那就听一下支持我们，要是觉着不好听，人家还要忙自己的事情呢，哪来时间陪着我们闹腾。”关荫道。
可是你们是凭真本事吃饭的。
“谁知道？我看这个地方比较合适，晚上要是没人用的话，我们申请一下使用权限，今晚一场明天两场，尽量不打扰人家的生活。”关荫很忧虑，他担心的是如果人家商场的老板不同意怎么办，“得跟人家商量一下我们尽量能给他们招揽一点人。”
那老板能感谢自己祖宗八辈儿做好事。
“也好，这块地基本上都是停车的，但那不是停车场，”局长吐个槽，“上周，我老婆去买菜，骑电动车放那没十分钟，出来电瓶不见了，你还没办法指责，人家的确没让你在那停车。”
没追究责任？
“凭啥追究人家责任，人家早说了那是散步的地方，你把车停在那人家没罚款那是人家觉着你也不容易，要是反过来说人家没把你的车看好的话那也太不要脸了，”局长告状，“据说知县家亲家公前段时间来旅游，骑着自行车正好去里面买水，出来一看自行车就剩下俩轱辘了，这人也执着，找监控看了半天，还说我们没管，这事儿咋管嘛，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要真把啥都规划了，老百姓的日子反而要受影响，人家出趟门骑车经过，到了咱这边也不会停留，不能那么没眼色。”
但是管还是要管一管的。
“为难你们了。”关荫知道这些最基础的工作有多难。
有些事，你觉着得管，可管了会给生活添麻烦，但要是不管的话，上面又会指责你。
“不说那些大人物了，就我这个小小的局长，出趟门也是啥都安排好了，你想出点问题它都不许你出问题啊，可一般人上哪把啥都安排好去啊，过日子有时候没办法那么计划的周密无暇，有时候糊涂还真不是真糊涂，得装糊涂，”局长拿起电话，“我跟那老板不熟，但打过交道，这有他名片，我问一下……喂，周总，你那超市门口的广场，最近几天没啥大用吧？”
干啥？
“我们单位要搞个活动想用一下行不？没法给你钱，但能给你拉几个游客。”局长道。
那老板也不傻，一琢磨就知道干啥用了。
“我还在古镇蹲着等呢，合着人要在城区演出。”老板嘟囔一声，“行吧，那场地我们也没啥用，要唱戏的话……嗯，要演出的话，我得找一下旁边的停车场，得临时用一下，要不然路边停满了车，罚款是多了，但老百姓要骂人，这不行，我找找人。”老板很仗义——废话，你要知道一个顶级团队在你门口演出的话，你还能不仗义？不仗义的都是二傻子！
“人家也能听得出，那就这么定了？”局长又拿起电话，“我得跟上级汇报一下，不能让那么多人在古镇门口干等着。”
哪可能让群众在那干等着，确定了要在商场门口演出的时候关荫就让仙儿赶紧跟网友们通报了一下。
“确定了场地，不在古镇，大家别冲着这个去啊，这是真话。”仙儿连忙上微博。
凉城官微：“我们也接到通报，小山头要在城内演出，另外还有几个剧团也要演出，也算是不同台较量吧，大家不要都跑到古镇去。”
靠！
“这帮人特别跟咱们作对呢，你在古镇演出咋啦？”现场都找好凳子准备看戏的凉城人民气的不行，都想去找那小子打他一顿。
可大家都知道，人家是真不想靠名气吃饭。
“算了，来都来了，看一下这个剧团啥水平。”大部分去了的观众也没想着再折返回去。
你这要是好看我们留下看，要是不好看我们立马开车回去找他们去。
“啥还有别的剧团要演出呢，那是障眼法，找一下，城隍庙戏台是否在装修，东城戏台是新的，如果稍微布置一下，那肯定就是小山头。”观众也很聪明。
这下好，城隍庙的戏台在装修，那是真趁着这个机会要收拾一下。
东城新戏台现在也在收拾，工人刚把灯架什么都装好，就有区剧团过来接收了。
原本打算开会的剧团演员们一听要跟小山头隔空打擂，还真挺兴奋。
据说，这帮人都听牛皮啊，我们跟你们隔空过两招怎么样？
不是他们狂是真想跟这帮人比一下看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你们是打没挨够说，”凉城皮团告诫，“看一下今天网上对人家剧本的分析，再看一下人家的舞台表演技巧，你有提高才去那才是奋斗，没头没脑的往舞台上一站就说跟人家比试过那你是打着比较的名义蹭热度。”
别说破！
“吃完饭，我们也去看一下，还真从来没看过戏，也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不少上班累了一天的人立马打定了主意。
就在这时，凉城网友全体大笑：“老天爷赏脸啊！”
咋？
“下暴雨，呼啦一下来了一朵云彩，哗啦啦就开始下雨了，这下看他们还怎么演出，你总不能在舞台上演出让观众在舞台下淋雨，今晚可以先不着急回城了。”一大帮凉城网友齐笑道，“你再声东击西啊，我们治不了你，老天爷还治不了你了？”
关荫刚从单位出来就被一阵暴雨给打回去了，蹲在人家单位的大楼里瞧着天上，关荫真有点发愁了，这暴雨一霎时估计就过去了，可后续如果有降雨的话，晚上的演出还真要耽误了。
“一场戏没演也没啥，你们忙大家都知道。”局长忍着笑安慰道。
不一样，这次是出来靠手艺吃饭的。
“要求别那么高，你处处想着以前的手艺人怎么活的，却不想想这个时代手艺人应该在流量之外应该怎么活，”局长拍拍胸膛，“有咱们这些人在，不要贪，不要拿，踏踏实实上好班，咱就不可能回到以前那种受人欺负的日子，手艺人也不用委屈求生。”
你都这么说了，关老师就得问问你有没有贪啊。
“我胆子小，也有那个觉悟，没必要，”局长道，“我前任，二十年拿了一百多万，亲戚朋友都羡慕说你看人家那家里装修的，但这有啥用？一人出问题三代受牵连，划不来。何况我日子过得够好了都。”
俩人聊了没几句话，电话打过来催他回家。
有人登门拜访，而且还是为了大事情来的。
胡导正好再这边取景，一看那一家子都回来了索性直奔家里来，一方面是要确定《贞观之治》的拍摄时间，一方面要考察一下，她选的演员总不能光顾着忙别的事情，忘了这部戏了吧？
通行的还有几个人，大部分是求角色的。
胡导进门先喝一杯茶直说来意。
“时间很充沛，我计划是明年年初开拍，你们如果时间紧张，还可以在三月份进组，我要先拍李靖横扫草原十八部的剧情，”胡导直言不讳，“主角是定下了，一水儿老戏骨，主演没问题，这个谁也别想挑出毛病，现在的问题是，女主角。”
长孙皇后啊，原本说好的梁姐姐担当。
可她一来时间太紧张，二来抢这个角色的有实力的女演员多如牛毛。
今天跟来的就有对这个角色虎视眈眈的女演员，想法很正常。
“你准备的怎么样？”胡导问。
梁姐姐想了下，有点想推掉这部戏算了。
时间太紧了，她得一步不离跟着剧组。
“言行举止，这个就别说了，她没落下，相信诸位也没落下，提一个细节，”景姐姐可不想让那妖女错过这场好戏，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些经典的影视形象，一个柴郡主还远远不够目前的地位，“古代帝王里，唐太宗是最喜欢书法的帝王之一，长孙皇后也不遑多让。诸位对这个有研究没有？”
几个演员听着都挠头了，这还用练？
“这么说，你们训练过啊？”胡导很高兴。
人家没放下答应好的事情就好。
“长孙皇后留下来的资料太少，书法作品几乎没见到，《女则》倒是在永乐年间刊印过，我们在资料室找到了一些，但没法窥得长孙皇后的字迹，所以只能临摹。”景姐姐介绍道，“唐初书法家很多，这些就不必说了。”
怎么能不说呢？
胡导急了。
“唐代有宫廷书法。”景姐姐解释，“她找来了现存的唐代宫廷书法家刘弘珪的《金刚般若波罗蜜心经》正在临摹，如果注意一下粉丝晒出来的签名，可以看到她这两年在书法上的进步，这是个狠人，她的书法水平，估计将来比我们几个都要好。”
带头大哥都比不上？
“你这就属于抬杠了啊，铁头娃小时候没有太多事情，一天专注于学习跟临摹，这都快二十年了，我的意思是这妖精将来写的字比我们四个写得好，”景姐姐笑道，“架不住她喜欢这个啊。”
你们不喜欢？
“看到字帖就头疼。”仙儿从身后飘过。
好，那我们能看一下吗？！
“家里没有吧，”梁姐姐记着自己在家里的时候很少临摹，有那时间多陪陪老人多好，“去年过年应该写过一点，我找一下。”
关妈连忙去书房，翻出一个纸箱子拿出来一看，里面放的都是这几个妖精临摹的字帖。
胡导看了一眼，又看了那帮女演员一眼。
有人惭愧了。
有人撇嘴了。
惭愧的是人家这两年真没荒废时间，撇嘴的当然是不以为然了。
你一个演员，会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
演个角色你还要学书法，那不是瞎耽误功夫么。
“所以你们别想着从人家手里抢这个角色了，实力不允许，”胡导很赞叹，但拿起来仔细一看，她就有点对天后大人有意见了，“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见这字帖就头疼’？”
一手极其漂亮的行书，这肯定是二小姐的，功力最深厚。
一摞正经八百临摹楷书的，这不用问都是大小姐。
赵天后倒是很四平八稳的，很秀气但间架结构十分均匀的行楷已见功力。
仙儿……
算了，她的字是飘着的，就跟她本人气质一样。
看不出是行书还是草书，反正跋扈缥缈的很。
“哟，这是谁的字？”胡导拿起几张还没装订的草稿纸问道。
小可爱从旁边钻出来，看一眼伸手抢了过去，赶紧藏起来。
人家写哒字，小公主都羡慕哒很。
介个阔能系一种天赋罢，人家也没十分寨意。
“难怪人家不愿意去上学，在家里把啥都学会了么。”胡导赞叹道。
小可爱的书法当然算不上书法了，但在十岁以下的小孩子里很难找到能堪比的字迹。
看着端端正正的小楷书，你都能想得到小不点儿板着脸，坐在凳子上，一笔一划仔仔细细临摹老举啾哒书法学问。
最下面一摞就是梁姐姐临摹的唐代宫廷书法体，最前面的就只能算是勉强可以看得出来意思，翻一点，书法就有了样子，虽然很难看，但那是转变的时候出现的必然嘛，到后来再翻出来，清秀隽永的书法，就是楷书，正经的楷书，一笔一划，气韵活泼，但却在通篇布局上结构分明，气度森严。
“现在的古装剧，一到写字，立马给一只手，明明是个女角色，却让男人在那代笔，越看越恶心，”胡导赞美，“行，这一手完全加分了。”
那演技呢？
“你们先别急，我拍个照发出去，”胡导道，“得让行业知道知道什么叫演员，你可以什么都不用精通，但得什么都会点，影坛不是垃圾桶，得让有本事的人上来。”
一起来的几个女演员不服气了。
就凭这个？
“就凭这个！”胡导严厉地指责，“嘴上说为了这个角色付出了什么，你真付出了吗？”
说着话，最后的一卷书法翻出来，胡导彻底放心了。
《女则》，正规宫廷小楷书，在黄绢上抄写的整整齐齐，一看就赏心悦目。
这是为长孙皇后的镜头准备的，未必会用得到，但用到就是亮点。
“这才叫老天爷给面子，原本一些不想加进去，就怕出现拍摄细节跟不上的情况现在完全解决了，”胡导一边拍一边跟几个女演员说话，“大唐不是只有横刀马槊，还有美丽的书法，闻名于世的诗歌，不学这些就不懂大唐，演不出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