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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公司百废待兴,曾骏面临的压力很大,首先面临的第一个压力就是公司的人员问题。**青年建设与外面那些打着建筑公司的旗号,接到工程之后找几家有实力的施工队过来把工程分包出去,坐收差价的所谓建筑公司不一样,按照上面的要求青年建设旗下必须有自己的施工队。换句话说,其他的那些建筑公司都只是承包方,而青年建设要做的是承包方+施工方合二为一的建筑公司。
张扬是从其他分公司甚至军扬集团那边抽调了七名经验老道的精兵强将来充实公司的管理团队,他自己也亲自上阵,一天之中至少有1/3的时间用来关注青年建设这边的事情,但是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青年建设现在缺的不是高级管理人员,高级管理人员好招,只要出得起价钱外面多的是管理一流的职业经理人,青年建设缺的是工人,真真正正上阵码砖块的农民工兄弟。
曾骏首先想到的是老林,也就是他自己当初呆过三个月的那个施工队的老板。老林这个人虽然有很多做法曾骏不太感冒,但是那也是被人家逼得没法,如果正儿八经就能接到工程,谁特么愿意成天给人送礼请人桑拿,在别人面前装得像个孙子似的,这还不是生活所迫。其实除了这些,老林这个人为人还是不错的,对手下的工人也好,有钱赚的时候对工人从来都很大方,所以如果不是后来上面的承包商突然卷款逃跑害的他欠了大家一大笔工钱,老林在这帮父老乡亲面前还是很得人心的。
幸好当初离开工地的时候没有把对方的电话号码删掉,曾骏拿出自己的山寨手机找到林哥的电话号码拨过去。
电话拨通之后对方却拒接。
尼玛,这到底是肿么回事？再打！
再拒接。
再打！
关机！
擦,老林一定是欠下面工人的工钱到现在还没结清,以为是打电话来催讨工资的,所以不但不接电话,还特么的关机。
这个好办,曾骏立即编了一条短信息发过去：“林哥,我是曾骏,还记得小弟吗？就是当初黎叔介绍给你的那个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在你那里干了三个月后来还帮你看了一个月门的那个。小弟现在再一家建筑公司上班,手头上有个活儿,见信之后给我打电话,我们约地方在谈。”
信息发出去之后,想想觉得不稳妥,翻出黎叔的手机号码拨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的背景音很吵闹,听着就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样一派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喂,小骏啊,突然找叔有什么事,这几个月时间也不见你打过一个电话给叔,是不是工作太忙没空打电话,上次回家听你爸说你现在在一家大公司做管理,小子有出息了啊,哈哈！”因为接电话的地方太吵,怕曾骏听不清,黎叔是对着电话吼的。
“工作一忙就把叔给忘了,真是对不起,改天有空我情你喝酒。”曾骏觉得鼻子一酸,当初若不是黎叔,自己毕业之后被学校扫地出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结果施工队散了之后自己倒下现在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人家,如果这次不是正好有事情这个电话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想起来打。
“喂,你说什么,听不清,我这边太吵。”
“我是说改天有空请叔出来喝酒。”曾骏对着山寨电话大声说到。
“哦,算你小子有良心,哈哈。”黎叔听到这话显然很开心。
“对了,黎叔,林老板现在怎么样？”曾骏话锋一转问到。
“哦,上次的事情还没解决,他的那些设备现在还烂在那个工地里,连活也接不了,每天被讨薪的民工追得东躲藏省,其实那事情不怪他。”黎叔是个老实人,说起老林来语气里满是惋惜,不像有些人一提起欠自己工钱的老板就破口大骂。
“对了,黎叔你们现在在哪个工地做活,下班我去找你呀。”曾骏说到。
“唉,别提了,自从工程队解散以后,经常是有三朝没两曰的接一些零散的活干,工钱也不高,现在整个行业都不景气,没有什么施工队肯留人,很多人都回家去了,要不是家里天地少他婶一个人就能忙过来,我也想回去的。”黎叔长吁短叹。
“没有固定的工程队,那你现在住哪里？”
“和你星叔他们在三元里附近租了一间10平方的地下室,窄是窄了点,大家挤挤也就习惯了。那个小骏,工头向我这边都看了几眼了,我现挂了啊,有空多给家里打电话。”
“那行,我今天下班去找你。”曾骏刚说完那边就匆匆的挂了。
挂掉电话之后,曾骏坐在办公桌前又想了一些其他的事,新公司不止工人的问题难以解决,其他很多事情也都还没有头绪,从其他地方抽调过来的那些部门经理级的管理能手曾骏不能说他们没有管理经验,但是100%都没有在建筑队呆过的经历,对于一支工程队需要准备哪些东西心里每个谱。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曾骏刚要离开办公室去餐厅吃饭,电话响了,掏出手机一看,是老林打来的。
“喂,林哥,早上怎么不接电话？”曾骏劈头就问。
“咳咳,是曾老弟啊,不好意思,我没有存你的号码,所以不知道是你的电话,不知道老弟现在在哪里发财,怎么突然想起关照林哥来了？”老林的声音里充满了亲切的味道,曾骏知道他对谁都是这样,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托老哥的福,在青年地产谋了个职位,心里记挂着老哥过去的恩情,所以一有活计就首先想到林哥你了。”曾骏半真半假的回答。
“我早就说老弟不是一般人,你看果然应了我当初的话现在发达了,哈哈,红馆私房菜,我订了席位,有空的话过来陪老哥喝两杯。”隔着电话曾骏都能想象得出老林那一张已经笑成菊花的脸。
“半个小时到。”曾骏挂了电话,跟张扬交代了一声说出去办点事下午可能回晚点回来,就坐电梯下楼了。
见面之后老林殷勤的用袖子给曾骏擦椅子请他坐下,叫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一个劲的催曾骏点菜。
红馆的菜价格都不便宜,哪怕是一盘普通的时蔬也比外面一般的星级酒店贵一倍。曾骏只点了三个简单的小菜,两荤一素,又叫了一份汤。老林还要再点,被曾骏坚决拒绝了,借口公司有规定上班期间不允许喝酒,酒也没让上。
几个月不见,老林整个人憔悴了很多,原本一张红光满面的脸整个都瘦了下来,多余的脸皮折成褶皱吊在脸上,虽然强装笑脸,但是曾骏看得出他的双眼后面隐藏着深深的疲累,原本手上戴着的手表戒指也不见了。
“我们刚刚成立了一家建筑公司叫做青年建设,公司打算组建自己的工程队,走承包施工一条龙服务的模式,不才我被任命为新公司的副总,因此我希望你能过来帮我。”曾骏开门见山的说到。
老林拿烟的手愣在半空中,结结巴巴的问：“我,我一个只会钻营的泥腿子包工头……嘿嘿,我的那点斤两你是知道的,我能帮你什么,曾老弟开玩笑了,开玩笑。”
“只一件事,把工程队重新拉起来,还像以前那样大家一条心既能保工期又能保建设质量,这样就够了,不需要做其他。”曾骏右手压在餐桌上,身体前倾看着老林的眼睛说到。
“唉……”老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点着烟吸了一口,才继续说到：“那件事情拖到现在还没解决,我的机器都被扣在工地里,每天追在屁股后面讨要工钱的兄弟甩都甩不掉,我哪里还有能力拉什么工程队,谁还会信我哟。”
“机器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再说新公司就要有新气象你那堆破铜烂铁我也看不上,咱们买新的,还有一点,你到底还欠了大伙多少钱？”
“车卖了,家里预备用来修房子的钢筋水泥也都卖了,砸锅卖铁凑了一部分优先给那些比较困难的兄弟接了一部分工资,我这些年在外面虽然热闹,但是存款不多,你知道的我不忍心像其他包工头那样克扣自己人。”老林絮絮叨叨的说着。
“总共差多少,给我一句话。”
“大概100万,可能还用不了那么多,我回去翻翻账本算过才知道。”
“那成,我的那一个半月工资我就不跟你要了,另外我个人再借给你100万,要是有剩的话尽量给大伙多结点,拖了人家那么几个月,给点利息不过分,不够的话再开口,再拿十万二十万的我这边没问题。只是有一点,以后跟我干你再不是包工队的老板,只是青年建设的一名员工,赚的肯定没以前那么多,估计也不会太少,张总虽然年轻,但是对手下人还是不错的。”
“啊！”老林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曾骏,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这一番话是从一个几个月前为了区区800块月薪甘愿给自己看了一个月工棚的落魄青年嘴里说出来的,不过看曾骏说话的神情又不像在装13,老林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我干！”老林斩钉截铁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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