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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温度。”严绯瑶低声说。
元初站在一旁,想要上前,却又不敢,“虽说还有温度,但人已经没气儿了。小姐别勉强了,人死不能复生,阮大人一家老小,命都没了,他心里很苦……”
元初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见严绯瑶竟拿出了好些针,直接捻入阮万青的头面穴位上。
还有他的手和脚脖子上,也都插上了细细的金针。
元初瞪大眼睛,“小姐……没用的……”
她与那两个侍卫都摸过的,人一点儿气都没了,脖子上的动脉也没有脉搏了。
“有没有用,总要试过了才知道。”严绯瑶倒是不慌不忙,声音也没有大悲大喜,“我只是做我想做的,我该做的。”
元初诧异的看她。
倘若扎针就能救,当初的许嬷嬷……不就不用死了吗?
她的念头刚过去,躺在地席上的阮万青却抽搐了一下。
元初顿时捂上嘴,瞪大眼。
阮万青先是左脚抽了一下,紧接着右脚也抽了一下,然后是他整个身体……
“啊……”元初忍不住惊呼一声。
阮万青像是被她这一声惊呼给吓醒了,猛然掀开了眼皮,转脸看向她。
“啊啊啊!”元初对上他那张脸,顿时叫的更响了。
也不知他两个,究竟是谁吓了谁。
严绯瑶起身在元初的肩头轻拍了一下,是用她带着手环的那只手。
元初立时觉得心头一稳……刚刚被吓的紧揪在一起的心脏,不由自主的舒缓了。
她口中的尖叫也停下来,她喘着气,看着地席上的人。
阮万青也看着她,“我,我这是……”
“阮大人为何想不开呢?莫不是听到一点点挫折的消息,就受不了了吗?你如此信不过楚王爷吗?”严绯瑶缓声问道。
阮万青神色懵懵的,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儿。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诶?”
“天呐!他活了!他真的又活了?!小姐,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先前是死了的!真是死透了!”元初激动至极,攥着严绯瑶的衣角,兴奋的直蹦。
阮万青却听得脸色大变,“丫头,你说谁死了?谁活了?”
“若不是我家小姐医术精妙,妙手回春,你这会儿怕是已经变冷变硬了!一把年纪了,你吓唬谁呢?真是气死人了!”元初指着阮万青,跺脚说道。
“我死了?”阮万青懵了一会,挣扎着起身,他左右看了看,似乎明白了什么,翻身向严绯瑶跪倒,“王妃息怒,下官绝无怀疑王爷之意,也没有怀疑王妃。王妃既留下这‘王氏’,必有王妃的考虑。下官虽满门血债,却也不愿伤及无辜,更何况是尚未出生的孩子?下官岂能如此是非不分?这与那暴君有何区别?”
“你若不恨吴婕妤,不怪我家小姐留了她活命,为何要吊死在吴婕妤的门前?”元初气鼓鼓瞪着他。
“我听见我那孙儿,一直在叫我爷爷、爷爷,我就跟着那声音走,然后脖子就那么一紧……我像是做梦了?但声音那么清晰,那么真……”阮万青表情茫然中带着恳切和深深的思念。
“这是……梦游了?”元初嘀咕着看向自家小姐。
严绯瑶却是上前搭手在阮万青的脉门上给他诊脉,“你往后不要单独住,要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同住一个屋。”
“是这府衙里头不干净吗?”元初胆怯的四下看去。
严绯瑶咧嘴一笑,“我是看阮大人身高体壮,怕一般的人拉不住他。”
她当然没说,不是这府衙里不干净,而是这临江镇……如今怕是都不太平。
她不知道阮万青的经历与昨夜她去见的那个女人有没有关系……
“对了,我还听见他叫你的名字……”阮万青又说。
元初啊的大叫一声,“你别胡说八道!跟我家小姐有什么关系!休要胡言!”
严绯瑶对元初摆了摆手,“谁叫我的名字?”
阮万青歪着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是个女人,声音很温柔,像是母亲叫自己的孩子,她唤‘瑶瑶、瑶瑶’,这是王妃您的小名吗?”
“世间那么多瑶瑶,怎么就知道是叫我家小姐的小名!小姐,您千万不要信!更不要怕!”元初疾言厉色。
严绯瑶哭笑不得,“你看我像是害怕的样子吗?”
“王妃越发沉稳了,王爷不在,临江镇的稳固全靠王妃撑着……”阮万青说道。
“不是什么大事儿,记住我跟你说的,一定不要一个人睡。屋里得有别人。”
阮万青再三谢过。
他从吴锦宜这院子出去的时候,把院子门口的守卫吓了个半死!
他们瞪大眼睛看他,又看了看头顶浓烈的阳光,再看看阮万青脚下拖长的影子……这才吁了一口气,是人不是鬼……看来王妃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神奇医术不是吹的!
“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元初挠头,前前后后的事儿,她都想不明白。
严绯瑶盯着自己的手环,她的手环果然是比以往更厉害了。
她过来的时候阮万青已经死透了……若是以前,即便他身上还残存那么一点余温,她也不可能把人救活的。
但今日,手环灼灼发热,似有饱满的灵气要溢出来。
她就那么大胆一试,所采用的的手环模式,仍旧是以往给人治病解毒的模式,是教授一早就调好的模式。
她一套针行完,人居然就这么活了?
严绯瑶还整沉浸在手环竟然能“起死回生”的惊讶当中。
元初的声音却从耳畔传来,“为什么会有女人叫小姐的名字?难道是苏姨娘说的那个艳姬?”
严绯瑶的注意力,立即集中在她这句话上,“也许我从她那里获取能量,她也能通过我对外界造成影响?”
“什么?”元初没听清,她更是听不懂。
严绯瑶摇摇头,“没事,若有机会,我再问问她,她究竟想干什么?!”
“纪小侯爷要去前线了!他这会儿只要登船渡江呢!”
严绯瑶刚从院子里出来,就见侍从前来禀报。
严绯瑶皱了皱眉,“又没人说他什么,他倒是敏感……”
“瑶瑶,”吱呀一声门响,吴锦宜也从一旁的主卧中探出头来,“如果是因为我……如果我死了就能化解一部分危机……那我、我……”
严绯瑶摇摇头,“不论是皇帝的爱妃,还是皇后,那女子已经死了,你就是王氏!关你什么事?”
她吩咐元初看好吴锦宜,别叫她多想,更别钻了牛角尖。
她自己则匆匆往江岸边,往泊着船只的渡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