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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下班还有十分钟,房管科长孙东强走进了大办公室。
孙东强轻轻拍了两下巴掌,笑道:“弟兄们,又到周末了,咱们出去聚聚,吃吃饭,唱唱歌,好好放松一下。”
房管科经常与建筑商、材料商打交道,是后勤处最有油水的一个科室。科里的头头们吃肉,当然也要让普通的公务员跟着喝点汤,平时吃吃喝喝,过年过节的时候发点福利,是头头们笼络人心最拿手的招数。
听到科长的招呼,科员们虽然早就习惯了,还是稀里哗啦地鼓掌,对领导的盛情表示感谢。
林岩与孙东强的关系很尴尬,在迎新会上因为斗酒,就与这个家伙弄得很不愉快。话不投机半句多,对于这样的聚会,林岩自然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想去凑热闹,免得节外生枝。。
“孙科,不好意思,我请个假,今天晚上有个约会..”林岩不真不假地说道。林岩心里有数,自己不愿意与孙东强在一起吃喝,这个家伙也不待见自己。按照林岩的想法,自己这样主动缺席,说不定正是孙东强希望的。
不过,让林岩没有想到,孙东强一听林岩不准备参加聚会,连忙满脸堆笑地说道:“小林,今天的这个聚会,谁都可以缺席,唯独你不可以。
你进入咱们房管科以后,这还是大家第一次聚会,也算是对你的一个欢迎会。如果主角不参加,这个欢迎会还有什么意义?小林,你说对不对?给大家一个面子,你的那个约会暂时往后推一推。”
林岩与胡浩然亲信的关系很僵,与房管科普通公务员相处的却非常融洽。
按照后勤处的通常做法,每年进来新员工之后,处里要先举行迎新会。员工确定了科室之后,科里还要举行欢迎会。单位的一系列欢迎活动结束之后,关系不错的私人之间,也要在一起聚聚,加深一下感情。
但是,由于林岩的情况比较特殊,在迎新会上就把徐浩然给整的灰头土脸,孙东强也很没有面子。
由于这个原因,林岩进入房管科之后,例行的欢迎活动一直没有举行。房管科的员工们都非常清楚,林岩已经得罪了科里的头头,他们自然不会欢迎这个刺头。
房管科的普通员工虽然非常喜欢林岩的性格,有了林岩在房管科,他们也有了一个主心骨,可以对抗徐浩然的亲信,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但是,孙东强不欢迎林岩,这些普通员工自然也要避讳一下,没有人顶风而上给孙东强对着干。林岩进入房管科以来,同事们之间还没有在一起聚会过。
听到孙东强这么一说,大家都跟着鼓掌欢迎,认为孙东强已经化解了与林岩之间的矛盾,通过这样一个欢迎活动,等于孙东强主动示好。
林岩可以不给孙东强面子,一看同事们的热情很高,都是真诚相邀,盛情难却,林岩不好再拒绝,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这次聚会的气氛显得非常愉快,孙东强没有与林岩发生任何摩擦,反而对林岩不断地恭维,让林岩有点很不适应,感觉孙东强的态度变化太大了。
不过,林岩非常清醒,没有被这个家伙给忽悠住。进入房管科以来,林岩与胡浩然和孙东强的关系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他们不可能突然就改变了态度。反常即为妖,林雅估摸着,这个孙东强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吃过晚饭之后,在孙东强的提议下,大家准备到练歌房去唱歌。房管科里年轻人居多,对这个热情很高,自然是一呼百应。
众人刚走到酒店大堂,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房管科的工作人员,连忙满脸堆笑地过来打招呼。
林岩扫了中年人一眼,原来是龙哥。最近这几天,因为金色池塘招标的事情,龙哥对发展便民项目很有兴趣,志在必得,每天都要往房管科跑,送各种材料。林岩具体负责金色池塘招标工作,一来二去,林岩与龙哥也算是熟人了。
龙哥是生意人,待人接物很有一套,满脸堆笑,非常谦恭地与房管科的工作人员一一握手寒暄。
林岩微微点头,看这个情况,龙哥与房管科的工作人员早就认识啊。
轮到与林岩握手的时候,龙哥谦恭地笑道:“我早就听说林先生海量,今天错失了一醉方休的机会,遗憾啊,遗憾!”
林岩淡然一笑,说道:“龙老板,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机会有的是,下次你做东,大家一定给你面子。”
龙哥很虔诚地表示,如果知道各位领导在这里吃饭,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过去买单。龙哥随机提出,让领导们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要请大家去济州最好的歌厅去唱歌。
大家正准备去歌厅唱歌,听到龙哥的提议,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大家心里有数,唱歌最好的地方,自然是夜总会。
房管科的这些工作人员,毕竟都是国家公务员,他们吃饭之后的消遣,还是比较注重影响的。孙东强作为一个小头头,在众人面前,自然也要表现一下,不会提议大家去夜总会唱歌。毕竟,夜总会的内涵大家都清楚,这个影响还是要注意的,不会主动去这种色情场所消费。
不过,现在有人出面请客,情况就不同了。孙东强借坡下驴,在龙哥的带领下,去了济州最豪华的的金碧辉煌夜总会。
房管科共有十几个人,按照孙东强的安排,龙哥要了两个包间,一个大包一个小包。普通工作人员被安排进了大包间,孙东强却把林岩给留了下来,与房管科的两位副科长一起,跟着龙哥进了小包间。
林岩没有拒绝孙东强的邀请,欣然前往。林岩准备看看,孙东强今天表现的这么友好,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进入包间,龙哥让妈妈桑稍微等等,一会大家再点小姐唱歌,大家有点事情要谈。
大家往沙发一坐,孙东强用手一指龙哥,笑道:“小林,龙老板以前经常与房管科合作,很义气,大家都是朋友。龙老板现在是你的客户,你们应该很熟悉了吧,合作的怎么样,一定很愉快吧。”
林岩淡然笑道:“龙老板表现的很积极,每天都往房管科跑,对金色池塘志在必得,我也预祝龙老板竞标成功。”
听到林岩的敷衍,龙老板很江湖地一抱拳,嘿嘿笑着让林岩多多照顾。
稍一停顿,孙东强神秘地一笑,说道:“小林,你还不知道吧,龙老板是我们徐处长的好朋友,关系很铁。我们也是通过徐处长的介绍,认识的龙老板。
小林,你是聪明人,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在金色池塘竞标这件事上,你照顾一下龙老板。龙老板财大气粗,够朋友,不会让大家白帮忙。”
龙哥连忙笑道:“谢谢孙科长,谢谢各位领导。林先生,请你多多关照,事成之后,我一定有重谢。”
林岩似乎明白了,孙东强今天专门安排这个聚会,很可能就是为了龙哥中标的事情,让自己利用工作之便,给这个家伙放放水。
“好说,好说。龙老板是徐处长的朋友,在同等条件下,我们自然要优先考虑。”林岩淡然一笑,打了一句官腔。
打哑谜似的又寒暄了一番,龙哥把妈妈桑叫过来,开始点小姐唱歌。
唱了不到十分钟,龙哥起身把孙东强叫出了包间。几分钟之后,孙东强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没有看见龙哥。
孙东强走到两位副手身边,给他们低声耳语了几句,两位副手一边听一边点头。等到孙东强安排完,一位副手起身离开了包间,几分钟之后又返回来。
林岩注意到,这位副科长刚坐到沙发上,另一位副科长心照不宣,随即起身离开了包间。同样是几分钟之后,这位副科长也回来了。
孙东强坐到林岩身边,低声说道:“小林,龙老板在隔壁房间等着,你过去吧..”说着,孙东强神秘地一笑。
对于孙东强和两个副科长的举动,林岩看的清清楚楚。听到孙东强这么一说,林岩已经猜出来,这位龙哥一个一个的与他们单独会面,肯定有非常私密的事情。
林岩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包间。包间隔壁也是小包间,房门虚掩着。林岩已经知道龙哥在里面,也没有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看见林岩进来,龙哥连忙从沙发上起来,非常谦恭地笑道:“林先生,里面请。”龙哥一面给林岩打招呼,一边快步走过去,关上了房门。
林岩扫了一眼包间,发现里面除了龙哥没有任何人,不知道这个家伙要干什么。
龙哥把林岩让到沙发上,也没有兜圈子,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林先生,一点小意思,请林先生喝杯茶,不成敬意。在金色池塘这件事上,请林先生一定要帮忙。事成之后,龙某一定忘不了大家的帮助,一定要好好地酬谢大家。”
林岩拿起信封掂了掂,估摸着里面应该有四五千块钱。
把信封放回茶几上,林岩不动声色地说道:“龙老板,谢谢你的美意。不过,我很清楚,如果拿了你的钱,利用职权给你行方便就是受贿。”
龙老板连忙摆手,哈哈笑道:“林先生,你真会说笑话。作为朋友,你们给我帮忙,我自然要给大家酬谢,这是规矩。
不瞒林先生,凡是给我帮忙的朋友,酬谢人人有份。房管科的三位领导刚才已经拿走了,这是林先生应得的一份。”
说着,龙老板又拉开皮包,神秘地笑道:“林先生,里面还有三份,是给后勤处三位处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