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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梦闭上双眼,眼睫处沾满了水光,“你说得对,哪怕所有人都不要我,我也不该这么自暴自弃。季寒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想不开了,以后我都会好好地活下去。”
“梦梦……”季寒不但不放心,反而更加惶恐。
他握拳的双手手背青筋突起,眼神复杂而沉痛。
季寒拉起蓝梦,想也不想地就说:“跟我回去,没有宋家,没有宋凉生,我也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不!”蓝梦却拼命挣扎,“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跟悲悯。”
“都这样了,你还对宋凉生抱有希望吗?你为了他付出了什么,他又对你做了什么?”季寒牢牢地扣紧她的手腕,声量不由地拔高:“值得吗?”
“凉生……”蓝梦的视线忽然越过季寒,看向他的身后。
季寒转头,就望见宋凉生站在那里。
他蓦地放开蓝梦,过去扯着宋凉生的衣服,怒道:“你还来这里做什么?看戏吗?看到她这样为你撕心裂肺你是不是很得意?!”
宋凉生面色平静,只是望着坐在床边的蓝梦,任由季寒在耳边咆哮怒骂。
良久后,季寒骂累了,松开宋凉生褶皱的衬衫领子,却怒瞪着他:“你不走还想做什么!”
宋凉生却拨开季寒,径直走到床边。
他缓缓弯下腰,抬起的手指揩掉蓝梦眼角的泪珠。
蓝梦浑身一颤,蓦地抬头看向他,有欣喜,但更多的却是不安,“凉生……”
他低头,视线落在她的左手上,每一根手指都纤长优美。
但现在,她的手腕缠着纱布。
医生说,她的手永远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灵活,甚至不能够像是普通人一样。
蓝梦是一个演员,她要展现自己的演技,当然需要用到肢体语言。
没有哪一个演员是残废!
如果她不能够再演戏,这就意味着她的演艺事业将会划上句号!
蓝梦察觉到宋凉生正出神地盯着自己的左手。
她立刻慌张地把手藏到身后,脸上却努力露出微笑:“你不用担心,医生说只要积极治疗,以后会康复的,我还可以演戏。”
宋凉生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头疼得像被利刃凌迟。
他慢慢抬起手,把她抱在了怀里。
“凉生……”蓝梦浑身颤抖个不停,似乎喜极而泣,却又像在抗拒着什么。
“不要哭了。”宋凉生轻轻地说,抚摸着她的长发:“很丑知不知道?”
“反正我没人要了,丑又有什么关系?”蓝梦控制着情绪,却还是哽咽出声。
宋凉生心痛如绞,闭了闭眼,才说:“谁说你没人要了?”
蓝梦抬起脑袋望着他英俊的侧脸,有些不敢置信:“凉生,你……”
“别胡思乱想了,我会照顾你的,等你出院,我就带你回家。”
“凉生,你不要骗我,如果你骗我的话,我真的会死的!”蓝梦捂着嘴,潸然泪下。
她蓦地抱住宋凉生,虽然落着泪,嘴边却是幸福的笑:“告诉我这不是梦,你真的要跟我结婚。”
“难道你不愿意?”他把脸埋进她的发间,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这个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女人,哪怕是谎言也是为了自己,他不可能再伤害她了。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蓝梦着急地点头,生怕他反悔似的。
可是随即,她脸上的笑容就淡下去。
她倏地放开了他,摇头:“我不要这样的婚姻,你只不过是同情我,因为我的手受伤了,你出于愧疚才会想拿结婚来补偿我。”
宋凉生握着她的双臂,望进她抗拒的双眸中,“梦梦,我是真心的,不是因为怜悯。”
蓝梦停下挣扎,怔怔地看着他,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滑落。
他怜惜地抹去她的眼泪:“如果只是同情,有很多种补偿方式。我是真的想跟你结婚。”
“可是……你之前不是一直不愿意吗?”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最近跟你求婚,只是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多事。”宋凉生摸着她被泪水浸泡得浮肿的脸,“不知道现在说算不算太晚?”
蓝梦的表情带着迷惘,她伸手,使劲掐了把自己的脸,疼得她五官皱在一起。
“你掐自己做什么?”宋凉生连忙拉下她的手,阻止她要继续虐待自己的脸。
“我只是想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蓝梦抿起唇角,露出两颗梨涡。
那双水润的眸子里除了他再无旁人,好像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宋凉生看得心头微微疼了一下。
“傻瓜。”他伸手将她拉入怀中,亲了亲她的发顶。
蓝梦回抱着他:“凉生,我爱你。”
宋凉生身体有刹那的僵硬,但很快就放松了。
他轻抚她的背,心神却有些恍惚。
为了这句话,他等了好多年。
现在听到了,却发现没了最初的悸动跟欣喜……
“凉生,那你呢?你还爱我吗?”蓝梦偏头,双眸晶亮地望着他,迫切地想要寻求安全感。
宋凉生张了张嘴:“我……”
他想说我也爱你,却发现这几个字,突然变得是那样难以启齿。
他盯着蓝梦美丽出众的五官,那是他铭刻在心底的。
他总是在不同女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可是此刻她真的在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陌生起来。
“凉生!”蓝梦眼中是失落的目光:“你怎么了?”
宋凉生握住她的手,呼吸间是浓浓的药剂味,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纱布上也染着血迹。
他心中一动,薄唇微微翘起,“我当然也爱你。”
蓝梦蓦地搂紧了他的腰,似要把自己都融入到他的身体里。
片刻后,她抬手捧着宋凉生的俊脸,羞赧地凑上前。
她主动吻住了他坚毅的下巴,然后一点点地上移,最后吻落在他菲薄的唇上。
小心的,讨好的啄吻。
宋凉生眼睛幽深中带着一些迷茫,开始本能地回应她。
“凉生……”蓝梦一双纤臂环着他的脖子,她的唇落在他的脸上,“凉生,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病房内,季寒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房门也被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