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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咱们谁也不能相信了,包括魏榔头、老魏头儿在内的所有人,因为,今天魏榔头的表现也十分可疑,你们说,他为啥要极力附和那个韩竞风,隐瞒韩老六他们的真实死因,是真沒看出來,还是另有企图或隐情,这些,咱们都不得不防啊。”我努力从纷乱如麻的思绪中跳出來,向胖子和沈涵交待今后要注意的事项。
“哼哼,你还少估计了一样,就是魏二愣子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他们,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指不定还会闹出啥幺蛾子來呢。”胖子现在对那两个搞不清來路的夫妻俩是越來越心里沒底了。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正在客房里绞尽脑汁的想对策,就听见外面乱哄哄地进來一大帮人,好像出了什么事儿似的。
“我操,这他妈又出啥事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胖子一声哀叹,看着紧闭的房门,连去打开的勇气都沒了。
“兵來将挡,水來土掩,沒事儿别惹事儿,有事儿也别怕事儿,看看你们俩,真是丢死人了,走,和我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沈涵见我和胖子有点儿怂了,不禁柳眉倒竖,大声训斥我们道。
还别说,经沈涵这么一刺激,我和胖子不由得雄性激素瞬间激增,遂面红耳赤地站起來,一左一右地保护着沈涵,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大厅里,魏榔头正指挥着一群汉子抬着魏二愣子放在餐桌上,后面,老魏头儿一脸油汗地跟着,脸色难看的要杀人。
我们走过去一看,魏二愣子两眼紧闭,面如白纸,整个人似乎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状态,只是嘴角还在不停地抽搐,并不断吐出黑水。
“这是咋回事儿。”我看向魏榔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大伙儿一块往回走,走着走着,二愣子就晕了过去,完了就变成这样了,谁知道这是得了啥邪病了。”魏榔头摇摇头,一脸的惋惜与无奈。
“草,我儿子原來壮实的跟个虎羔子似的,跟你朋友出趟门之后,回來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可告诉你们,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老魏头儿一见胖子,分外眼红,要不是魏榔头等人拦着,都要扑上來和胖子拚命了。
“行了,老魏,你也别激动,你儿子,我知道咋救过來,那啥,你们哥几个受累,把二愣子抬到那两匹黑马上,很快他就会缓过來的。”我让魏榔头手下的几个汉子将魏二愣子脸朝下地抬到了胖子他们骑回來的那两匹阴马的背上。
魏二愣子面朝下地趴在马背上,不到五分钟,嘴里也不吐黑水了,一声好似倒气儿的长嗝之后,又放了一个奇臭无比的响屁,整个人就活了过來,还直嚷着肚子饿,要吃肉。
一见儿子沒事儿了,老魏头儿一张铁青的老脸才缓和了点儿,而我的神奇之举自然又博得了魏榔头手下人的啧啧称叹,就连魏榔头也忍不住问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随口扯了个谎,说是魏二愣子着急赶路,肠胃受了寒,放在马背上控一控,可以使经脉逆流,中和体内的热毒,人自然就有精神了。
魏榔头眼神热烈地看着我,嘴上自不免又恭维了我一番,而后便吆喝着手下那些人将魏二愣子搀回房里休息,同时开始张罗午饭。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见众人都开始忙活,沒人注意我们,就佯装散步地走回客房里,关上房门,不待胖子和沈涵开口,我就抢先说道:“坏菜了,咱们这回可真摊上大事儿了。”
胖子和沈涵闻言都是一怔,不约而同地问道:“摊上什么儿了,你至于这么紧张。”
“刚才我是骗魏榔头他们的,其实,魏二愣子根本就不是啥肠胃感冒,沈涵你是护士,这个瞒不了你,对吧。”
“嗯。”沈涵点点头儿,“刚才我不知道你这么说的用意何在,所以我就沒有插话。”
“幸亏你沒当场揭穿我,要不这戏就演不下去了,咱们仨当场就得被这些人给活撕喽。”
我喊着沈涵,一脸心有余悸地说道。
“哎呀,你别在那神神叨叨地整气氛了,你就痛快说吧,到底是咋回事。”胖子不耐烦了,直催促我往下讲。
“魏二愣子是遭到鬼魂索命了,如果我猜的沒错,今天晚上,最迟明天晚上,他那老丈人、丈母娘就要來勾走他的小命了。”我看着浑然不觉危险已经的胖子,苦笑道。
“你咋知道那两口子要來了,你们通电话了。”胖子龇牙一笑,对我的推断不以为然。
“草,你丫真是个棒槌,我问你,出殡时,为啥要给死者烧纸牛纸马。”我看着又犯了天然呆的、混不吝的胖子,气不打一处來,这个二货,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闲心和我逗壳子。
“哎哎,纠正你一下,死的如果是女的,得烧纸扎的牛,为的是牛驮着死者过奈何桥下的忘川河的时候,牛喝了本应有死者喝的忘川河脏水,死者就可以带着这一世的记忆去投胎转世,可如果死的是男的,就得烧纸扎的马,为的是黄泉路上走得快……”说到这儿,胖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张口结舌地看向我,“你的意思是说,那口子送我们的这两匹马,就是要带我们去黄泉路的坐骑。”
“恭喜你,终于会抢答了,说实话,我倒不担心你,就凭咱哥俩现在的修为,甭管他來的是鬼还是妖,都讨不到便宜,我担心的是魏二愣子,这小子就是一肉体凡胎,如果真如我所料,那他的小命十有**是保不住了。”我必须提醒胖子,当务之急是设法保住魏二愣子的性命,否则老魏头儿别说还带我们进山寻找北元洞了,不和我们拼老命才怪。
“那咋办,要不然咱们用禳星术來制造魏二愣子死亡的假象,骗过那两口子。”胖子记起《阴符藏经》中有通过禳星之法來制造死亡假象的道法,即术士通过设坛布阵吸收宇宙间的灵气來暂时压住生者的三盏灯,进而使生者进入一种假死的状态,借以骗过那些來寻仇的仇家。
“你可别扯了,这招骗骗肉眼凡胎的普通人还行,可是,咱们要对付的是就连你都沒看出他们本相的厉害角色,你觉得这招儿管用吗,只能自取屈辱。”对于胖子的异想天开,我哭笑不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咋整,咱们这次來的目的是啥你应该清楚,结果光纠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我操。”胖子见提议都被我否定了,加之进山以來救林菲儿的事儿迟迟沒有头绪,心下不禁有些焦躁。
“到时候见机行事吧。”我有些无奈地看着胖子,又看了看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沈涵,答道。
“得嘞,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爱咋咋地吧,我饿了,先吃饭去吧。”胖子心情不好,又不愿因此影响到我和沈涵的情绪,借故先出去了。
“他其实心事儿挺重的,并不像外表那样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乎,而你,又总是说话吞吞吐吐,自相矛盾,你们俩,都象谜一样让人看不透啊。”沈涵看着胖子的背影,幽幽地叹道。
“你以为我们想啊,都他妈是这个万恶的社会逼的,逼良为娼啊。”我冲着沈涵说了句沒头沒脑的话,起身也走出去抽根烟透透气儿。
老鬼饭店外,胖子一个人站在大门的下面,看着远处绵延不绝的大兴安岭山脉发呆。
我走过去,递给胖子一根烟,哥俩就那么一边看山,一边愁闷烟。
“凯子,我他妈以为我这辈子啥都不惧呢,可是,就这一个还不知道人家对我又沒有那层意思的老火,就他妈把我整得神魂颠倒、抓心挠肝的,你说,我他妈是不是特可笑,特二逼。”半响,胖子从肺子里吐出一大口浓烟,似乎在发泄内心的郁闷。
“咱哥们做事儿,还需要理由吗,况且,每个人去做每一件事儿,不一定都要有着明确的目的,那岂不是太有心机了,只要你内心觉得这样做值得,以后想起來的时候沒有因为当初的无所作为而懊悔,就行了。”我拍拍胖子的肩膀,劝道。
“凯子,不免你说,我这辈子就沒这么发疯似的喜欢过一个女人,老火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说实话,在出租车上做的那个梦,一想起來我心就直哆嗦,怕,我真怕老火那啥了,可是,就算老火真的……”胖子说到这儿,眼中掠过一丝痛楚,但旋即就变得坚定,甚至是有点咄咄逼人,“我也会杀进地狱,将她就出來。”
“放心吧,不管到哪儿,我都会陪着你,咱哥俩这辈子是分不來了了,呵呵”我用力搂住胖子的脖子,说道。
胖子看看我,淡淡一笑,我也回敬以一个大白眼,然后哥俩就跟热恋的基友似的,相互搂着脖子,跟老年痴呆似的开着远山出神。
真正的生死兄弟,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交流,一个眼神,一抹坏笑,就已经心意相通,了然于胸了。
而在日后血雨腥风的冒险生涯中,我和胖子也的确用鲜血、用热泪,捍卫了我们今日的誓言。
只不过,当时我们俩谁也沒有料到,我们所说的杀入地狱救心上人的屁话,竟然一语成谶,并由此上演了一番与鬼差们斗智斗勇、惊心动魄的绝命大逃亡,也由此改变了我们的命格。
这是后话,以后再提。
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魏二愣子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看起來与常人无异。
可只有我和胖子心里心里明白,这种平静,只是暴风雨來临之前的假象,天知道,入夜之后,在那深邃如墨的夜幕的掩盖下,又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甚至是骇人听闻的事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