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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老魏头儿骂街,我们都凑了过去,老魏头儿一指地图:“这他妈肯定是故意的,你们看,这张地图上上的这条红线,就是金脉的走向,到这儿,嗯,应该就是韩老把他们出事儿的那个矿洞了,可是,在往上,地图就沒了,你们想啊,这矿脉都是跟着山的走势來的,不可能跟小孩儿拉屎似的,东一堆西一堆的是吧,所以,这张图是残图,而缺的那一块,上面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信息,沒准儿你们要找的你北元洞就在那上面标着呢。”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老魏头儿的判断和我们基本吻合,看來这羊皮地图是残卷已经确定无疑了,不过,这张地图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要想找北元洞,那个恩和哈达的黄岩山似乎是一个重点区域。
“老魏,我有个想法,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去黄岩山看一看,也许能找到关于北元洞的线索呢。”我率先提出了了自己的想法。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起码好过咱们在黄火地一点儿头绪沒有的瞎转。”胖子也支持我的想法。
老魏头儿迟疑了一下:“既然你们坚持,那好吧,咱们今天就动身,先去黄岩山。”
老魏头儿起身要将地图还给我,我一笑:“你是向导,先放你那儿吧。”
老魏头儿对于我的慷慨明显有些始料未及,在我再度点头儿明确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羊皮残卷卷起來,领着魏二愣子离开我们的房间。
“你丫喝假酒了吧,咋把地图放他那了,完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草,我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啊。”胖子对于我近似抽风的举动大为不解,但也知道我这么做肯定有用意,就问道。
“呵呵,还是师兄了解我,我这叫欲擒故众,投石问路,你们想啊,如果这老魏头儿心怀不轨,那么,拿了地图,他的第一反应就会使找机会开溜,对吧,这样,总好过咱们进入北部原始林区之后,再被他放鸽子,而且,当一个人觊觎某一种东西的时候,尤其是这种觊觎是一种不正当的非分之想的时候,他会对这种东西本能地的表现出拒绝,以防别人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你们回忆一下老魏头儿刚才接过地图的表情,有啥异样吗。”我就像个推理大师,对着沈涵和胖子侃侃而谈。
沈涵和胖子想了半天:“除了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其他的都很正常啊。”
“对呀,所以仅从这判断,我看老魏头儿对羊皮地图似乎并未表现出更多的异常反应,换句话说,他不太像是对手安插在我们身边的钉子。”我终于道出了我的真实用意,就是要借羊皮地图检验老魏头儿的可信度。
现在,除了沈涵和胖子,我真的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得知我们要进山了,魏榔头说什么要派几个人跟着给我们当帮手,但被我婉言谢绝了。
不过,这魏榔头倒是挺仗义,还是执意派出一个手下,并提供了五匹马,要将我们送到黄火地。
不过,再走之前,魏榔头把我单独喊到了他的房间,有些紧张地说道:“杨师傅,有点事儿,你给看看咋整呗。”
“什么事儿,你说吧。”我看着欲言又止的魏榔头,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你那朋友和二愣子骑回來的那两匹马,我操,不见了,这真跟我们沒关系,难道是自己咬断缰绳跑了,只不过,地上有一堆黑灰,我总觉得这事儿邪门,你给看看呗。”魏榔头舔舔嘴唇,说道。
“啊,是这事儿。”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那两匹阴马不翼而飞了,按说这也沒什么可奇怪的,这两匹阴马不过是吕建夫妻用自身的一口灵气催生的幻像,如今吕建一家三口已经魂归地府,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自然是化作一缕青烟,烟消云散了。
但看着魏榔头惊恐的眼神,我也知道,常在深山里讨生活的他们对鬼神一向是敬畏有加,再加上我还在他的饭店里上演了一幕油灯收女鬼的惊悚剧情,所以,他有疑惧之心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这儿,我一笑:“啊,沒事,那两匹马跑就跑了吧,放心,我给你算过了,你身体好,啥事儿沒有,一准儿能活到死,呵呵”
魏榔头知道我这是打趣他,但见我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就知道事情沒什么大不了,心下一宽,也跟着嘿嘿笑了起來:“是啊,再赚两年钱,够给儿子娶媳妇儿的,我就关了饭店,清清静静地养老了。”
“就是,也该享受一下了,成天呆在这深山老林里,憋也憋死了,对了,昨晚你沒听到啥动静吗。”我想起昨晚我们那么一番折腾,魏榔头他们却好像充耳不闻,不禁心生好奇。
“听到啥。”魏榔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我,“这林子里面一天到晚又是鸟又是兽的,老热闹了,啥动静沒有啊,我们都听习惯了,你们可能是刚來,还不适应吧。”
“啊,啊,可能是,可能是。”我呵呵一笑,随后掩饰了过去。
离开老鬼饭店,我们和一直送到饭店大门口的魏榔头拱手作别,跨上清一色的枣红马,在魏榔头手下的带领下,直奔黄火地而去。
说真的,以前骑马都是在旅游景点里象征性地走那么几下,照几张相,可今天,真的骑上高头骏马,在浩瀚的原始森林里驰骋穿行,并可以看到青翠欲滴的樟子松、落叶松、桦树在眼前那种感觉,完全是海阔天空、自由飞翔。
老魏头儿和魏二愣子看样子使常骑马,随意并未象我们仨这么兴奋,老魏头儿悠然自得地骑在马上,不紧不慢地任马小跑,他则掏出羊皮地图,翻过來掉过去地琢磨,乐此不疲。
魏二愣子不似他爹那般逍遥,这小子贪酒的毛病又犯了,一手捏着酒瓶,一手握着缰绳,边打马前行,边大口小口地灌酒。
胖子玩儿性大起,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急得魏榔头的手下直在后面喊:“小心,别撞树上,危险。”
沈涵受胖子的传染,也一夹马肚子,坐下的枣红马打了一个响亮的响鼻,撩开四蹄,如箭一般直奔打头的胖子而去。
我骑术远不及胖子和沈涵,故而不敢大意,只管让胯下的骏马小碎步跑着,很快,我们彼此之间就拉开了距离,如一队溃兵一样,稀稀拉拉地在密林深处逶迤而行。
这骑马看着威风凛凛,貌似好玩儿,可骑久了我才知道,敢情这绝对是一苦差事,为什么呢,这骑马久了,不仅屁股被磨得生疼,双腿也因蜷曲过久而发麻发胀,一动就跟有千万只蚂蚁啃骨头似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见我龇牙咧嘴地坐在马背上直哼哼,老魏头儿骑着马凑活过來,一声干笑:“咋样,这骑马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看看气定神闲的老魏头儿父子,又看看跑在前面玩的正嗨的沈涵和胖子,摇头苦笑道:“老魏,怎么还得骑多久才能到黄火地啊,这玩意骑久了,真他妈蛋疼啊,我日。”
“你可别盼,现在好歹还有马代步,等咱们到了黄火地,就得全靠两只脚走了,老弟,那才真较劲呢。”老魏头儿提前给我打预防针,让我知道目前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真正的考验还沒开始呢。
“呵呵,你放心吧,我不会拖后腿的。”我活动活动已经快失去知觉的腿脚,咬着牙说道。
“呵呵,那好,那好。”老魏头儿一脸戏谑地看了我一眼,一打马屁股,以超过我半个马头的速度跑了开去。
这深山老林由于人迹罕至,森林资源保护得极好,我们越往里去,看到的树木也就越稠密,高达三四米、几人合抱粗的松树比比皆是,那些状如宝塔的松树枝叶在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雨滋润后,个个大如车盖,并且连在一起,就好像一块巨大的、密不透风的乌云,将整个密林上空严严实实地罩住,只有一些顽强的光线穿过重重绿荫,将一些碎金一样的亮点洒落在落满厚厚松针、鸟粪的地上。
看四周光线暗淡如黄昏,我不禁浑身一紧,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遂一磕马肚子,撵上了前边的老魏头儿:“老魏,这里面不会有啥危险啊,咋看着有点儿瘆人就,象水浒里面专门杀人越货的一线天似的呢。”
“放心吧,这里离室韦很近,可能是那些蒙古族的祖先在保佑吧吗,这附近从未出现过大型的猛兽,就连野猪都沒遇见过,更别说胡子(土匪)了,我说,你连鬼魂都不怕,咋还怕毛贼啊。”老魏头儿一脸嘲笑地看着我,对于我流露出的胆怯很是不屑。
操,你个老帮子,哪特么知道哥们现在的处境是前有天堑、后有追兵啊,我能不小心吗,我在心里暗自骂道,但面儿上还是笑容可掬:“嗨,我这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敢大意啊。”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这一路,我保你平安无事”老魏头儿正骑在马上摇头晃脑地和我吹牛逼,一声突如其來的枪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谁打枪,难道有人在这里打猎。”老魏头儿勒紧缰绳,指挥着马原地转圈,四下打量。
这时,一个人影从一棵从一个近3米高的、树冠密不透风的樟子松上掉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道如红色蚯蚓一样的鲜血就从那个跌落之人的面门上的弹孔里缓缓流出。
在那棵树的中间的树杈上,还倒挂着一枝乌黑的雷明顿狙击枪。
事发仓猝,我们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一时之间就征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当儿,又一道黑影“唰”地一下从另一棵松树上跳下來,并挥舞着一道白光,径直扑向老魏头儿。
老魏头儿毫无防备,“妈呀”一声,抱着头就从马鞍子上滚了下來。
那道黑影轻盈落地后,毫不停顿,手中一短柄武士刀闪电般挥向倒在地上的老魏头儿,刀锋擦着老魏头儿的胸前衣襟堪堪划过,刀尖恰到好处地将他身上的背包带割断。
那黑影足尖一拧,一个垫步,飞身过去抓起背包,而后一手拎着背包,另一只手反握武士刀刀把,二次跃起,用双腿夹住松树树干,并将武士刀扎入树干,随即一个鹞子翻身,单足踩在武士刀刀背上,再用力一蹬刀背,几个起落之后,那黑影就隐沒在树冠之中,无影无踪了。
我们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黑影,都傻了。
片刻之后,老魏头儿咧着大嘴干嚎起來:“完了,羊皮地图还在那个背包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