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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京都。
王新志怒气冲冲地来到守仁学堂。
他的确怒火冲天。
文武百官都说好一起同仇敌忾,可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成为了跳梁小丑。
这个还好说,朝堂本身就是你坑我我坑你,他王新志不怨。
他王新志怨的是。
为什么五部都拨款给银子了,为什么不给我礼部?
我礼部哪里不行了?我王新志虽然是大魏文宫的人,可也没有找你许清宵什么麻烦吧?
再说了,无论如何我都是礼部尚书,是朝廷的人,凭什么不拨款给我们礼部?
不知道礼部现在穷困潦倒吗?
番邦来使要不要给银子?
皇室需不需要更换一些仪仗服饰,大国之间要不要一些礼尚往来?
这些都是钱啊。
区区刑部和工部,居然都给两千万两和两千五百万两,堂堂一个礼部却连一百万两都没有?
我不服!至少三千万两!无论如何,至少三千万两。
“许清宵!”
“许守仁!”
“出来!”
王新志怒火冲天地闯入守仁学堂,引来一些学生们好奇,他们纷纷看向王新志,发现来者竟是文宫大儒,礼部尚书,不由立刻起身,朝着王新志一拜。
“我等见过王儒。”
众学生起身,守仁学堂的学生只有李守明一个,其余人是想要加入心学,但许清宵没有收下,而是让对方做好准备,并且理解心学是什么。
不需要理解的太深,最起码你要懂什么是心学,然后愿意加入,再进入学堂。
许清宵这种做法,更是让不少读书人称赞,因为当时大家的确很生气,因为孙静安的原因,所以纷纷想要加入守仁学堂。
毕竟许清宵有如此之多的才气,可以弥补他们重新入学的损失。
可以说只要许清宵愿意收学,不说别的,七八百人还是没问题的。
但许清宵拒绝了,让大家想清楚再来。
以致于第二天,大家逐渐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也感激许清宵没有盲目,不然的话,他们里外不是人了。
不过许清宵这个行为,在大魏文人当中刷了一波好感,以致于大家都愿意过来听一听心学是什么。
入不入是一回事,过来听一听,也算是给许清宵捧场,增加一点人气。
只是没想到,王新志今日来了。
“许守仁在何处?”
王新志气势汹汹问道。
“哈?”
“王儒,您误会了,我们在这里并非是背叛大魏文宫,只是过来听一听心学的”
“是啊,是啊,我等只是过来听一听心学是何物,并没有其他想法。”
众儒生开口,生怕王新志误会了他们。
“跟你们无关,我要找许守仁。”
王新志懒得看这帮人,依旧是大吼着让许清宵出来。
“王大人!”
“您这是怎么了?”
也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他从房内走出,看着一脸杀气的王新志,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进去说。”
王新志没有废话,直接走进房内,有些事情还是不好在外面说。
入了房。
王新志直接将门关上,看向许清宵。
“许守仁,老夫问你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王新志出声,显得有些开门见山。
“王大人,您说。”
房内,许清宵则显得十分平静。
“第一,扪心自问,朝堂上老夫得罪过你吗?”
这是王新志第一个问题。
“没有。”
许清宵快速给予回答,王新志虽然是大魏文宫的大儒,但在朝堂上没有针对过自己。
“好。”
“第二,即便老夫身为大魏文宫的大儒,也只是说过你两句狂妄,但这个不算过分吧?”
王新志继续问道。
“不过分。”
许清宵也是如实回答。
一点没错,无非是说了自己几句狂妄,真要说的话,这的确不过分。
“第三,你的官袍官服,包括仪仗等等,有没有克扣你?”
这是王新志第三个问题。
“没有。”
许清宵再一次摇了摇头。
“那好!既然老夫没有做过对不起你许守仁之事,凭什么你通知了满朝文武,就是不通知老夫?”
眼看许清宵三连否认,他王新志忍不住开口了。
“通知满朝文武?”
“王大人,您误会了,其实我就是忘记了。”
许清宵讪笑一声,假意忘记。
“别跟我来这套,当老夫三岁孩童?满朝文武你一个不落下,可偏偏就落了我礼部。”
“许守仁,老夫今日跟你把话说到死,你若是不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就不走了。”
王新志怒气冲冲道。
他越想越气,越想也越觉得委屈。
“王大人。”
“行吧,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下官就不绕弯子了。”
“这次不给礼部银两,为的是两件事情,其一,想让为礼部多拿点银子,其二,下官有件事情要让王大人办。”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清宵索性也开门见山了,不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想让礼部多拿点银子?”
“怎么一个拿法?”
王新志听到银子也来劲了,只是他不理解许清宵这话是什么意思。
让礼部多拿点银子,怎么多拿?
至于许清宵说让自己办事,这个无所谓啊,只要银子给到位,办什么都可以。
“王大人,我问你,这次番邦来使给了多少银两?”
许清宵不急不慢地拿出一壶茶,给王新志倒上一杯,不过发现茶已经冷了,当下起身准备重新泡一壶。
然而王新志拉住许清宵道。
“先说,冷点没事,茶叶不怕冷,别浪费了。”
王新志拦住许清宵,喝了一口,随后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茶。”
不得不说,大魏六部都是穷苦人啊,堂堂尚书冷茶都觉得好喝。
“这次番邦来使,前前后后送来的贺礼,差不多一千四百万两白银。”
王新志给予回答道。
“一千四百万两白银?”
“呵,这帮蛮夷还真敢想啊。”
许清宵冷笑一声,他眼神之中有些轻蔑和瞧不起番邦来使,王新志到不在意什么,因为他也瞧不起。
一千四百万两白银啊。
以前哪里会送这么多?无非就是借助这种时机,想要大魏回更多的礼罢了。
狼子野心,他不可能不知道。
“那王大人打算回多少?”
许清宵接着问道。
“十倍五倍不可能,三倍也有点多,老夫的想法是,双倍还回去吧。”
王新志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十倍五倍就别想了,就双倍还回去吧,两千八百万两。
“双倍?两千八百万两,大魏拿得出来吗?”
许清宵平静道。
“这不是收了这么多钱吗?”
王新志下意识开口,但许清宵的声音直接响起。
“这可不是礼部的银两,目前还是户部的银两,没有计入国库当中。”
“王大人,扪心自问,这帮人狼子野心,明知道大魏如今国库空虚,可还来求赏。”
“安的是什么心,难道您不知道吗?”
许清宵出声,官商的银两,可算不进其中,国库有银子,但都是准备水车工程的,哪里是给番邦来使的?
给这一群白眼狼?
如果大魏鼎盛时期,你说给点就给点吧,就当花钱买名声,也不怕你们叫嚣。
可现在给了银子,人家开开心心来大魏京都,吃好的喝好的,全部由大魏来买单就算了,还高高兴兴带着钱回家?
回过头如果大魏不行了,这些番邦来使会来帮忙吗?答案显而易见啊。
肯定不会过来帮忙,不乘火打劫都是好事一件。
所以许清宵肯定不愿意把钱送出去啊,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银子,要给你们自己给去。
再加上桃花庵的事情,许清宵还没忘记呢,就番邦那个样子,让自己给钱?
想屁吃呢。
“知道又能如何?能怎么办?”
“总不可能不回礼吧?若真这样,大魏王朝的颜面放在何处?这帮番邦异族,还不要大骂我们?”
“如今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时不时派人与他们交接,如若这样,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啊。”
谈到正事,王新志显得十分认真,公事公办,提出问题。
“怕什么?”
“王大人,钱财是稳不住两国关系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倘若大魏真有难时,这些番邦会因为今日之礼,而出手援助吗?”
“该走的照样会走,不会走的,赶都赶不走。”
许清宵目光笃定道。
这话不假,说的好像给了银子,对方就会对大魏臣服一样?
可王新志还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清宵的声音继续响起。
“王大人,万国来朝靠的可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堆积如山的尸骨啊。”
许清宵开口。
大魏王朝之所以能有万国来朝的鼎盛时期,靠的真不是金银珠宝,而是那堆积如山一般的骸骨。
敌人的尸骨,自己人的尸骨,靠的是武力,而不是财力。
这句话没有任何错误。
王新志也没有沉默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收礼?”
王新志问道。
“肯定收啊,陛下寿诞,若是不收岂不是显得我们大魏没有气量,瞧不起他们吗?”
“而回礼,咱们也回,只是换个方式回。”
许清宵笑道。
“换个方式?换什么方式?”
王新志好奇了。
“我问你个事,王大人,这世间上有什么东西既比黄金珍贵又连糟糠不如?”
许清宵问道。
这个问题把王新志问到了。
又要比黄金贵,又不如糟糠?
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啊?
王新志皱紧眉头,死活想不出来,而许清宵也没有卖关子,直接拿出一张宣纸,摆在王新志面前,
宣纸上赫然写着‘将进酒’,并且皆有落款。
“书画?”
王新志回过神来了,他知道许清宵说的东西是什么了。
这书画的确比黄金珍贵,但主要还是看是谁的,就好比许清宵的书帖,若是许清宵亲笔亲名,拿出去卖,一万两白银都不足为过。
甚至几万两十几万两也是有可能的。
并且如若等到许清宵成为了大儒,或者是天地大儒,那这字帖价值,也会跟着增长。
可若是有朝一日,许清宵当真成为了圣人,那就是无价之宝,圣人亲笔。
甚至现在大魏京都,也有商人想要购买许清宵的亲笔书帖,开出五万两白银的价格。
足以证明许清宵如今的名气有多大了。
但同样的,这种字帖其实没有任何作用,对比起来还不如糟糠,最起码糟糠能吃,能垫肚子。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除非是圣人的字帖,不然的话,哪怕是一位大儒的字帖,一位天地大儒的字帖,他们都不在乎。
完全没用啊。
“你的意思是,将这种东西当做回礼?”
王新志猜到了许清宵的想法,不禁这般问道。
“不。”
“王大人,倒也不是下官自夸,许某的字帖,一字千金,当做回礼,损失更大。”
“许某的意思是,让礼部的人,印刷我的字帖,再画上太平诗会盛宴图,外加上盖上我的印章。”
“每个来使一人一份,下官算过,材质就用最好的阳都宣纸,算上杂七杂八,也要六七十两银子了。”
“但最主要的还是这首诗,千古名诗配上太平诗宴,下官保证,千年之后,这东西至少价值几万两白银。”
许清宵认真说道。
可这番话在王新志耳中,却有些古怪了。
千年之后?
你大爷的,千年之后这东西能不能保存下来都是一个问题,就算真能保存下来,他们国家还在不在也是一个问题啊。
你这不是把人家当傻子骗吗?
“守仁,你这样做,岂不是把他们当做傻子了?”
王新志忍不住说道。
可许清宵也不由冷笑道。
“他们貌似也没有把我们当做聪明人吧?”
许清宵这话里有话,对方送这么多银两,明知道大魏现在国库空虚,好不容易赚了一笔银子,结果想要通过这种办法拿回来一点。
这心思可诛啊。
果然,这话一说,王新志沉默了。
他实在是不敢直接答应啊,毕竟外交之事,搞不好就容易惹来麻烦,一旦惹来麻烦,那就是打仗。
他不想背锅。
看王新志还有些犹豫,许清宵开始加猛料了。
“王大人,其他的下官就不说了,只要王大人答应,这一千四百万两,全部拨给礼部。”
“下官愿意再加一千六百万两,凑个三千万两,全部给礼部,这样一来的话,最起码这三年内,礼部就没什么太大的压力了。”
“当然,若是王大人不答应,那下官也就不多说了,王大人要是能从顾大人手中抠出一千四百万两,那下官佩服。”
许清宵连威带诱。
你要是听我的,三千万两给你,礼部三年不会有任何财政危机,想怎么花怎么花,反正肉烂了在锅里。
大家过几年好日子。
你要是不听我的,那行,你自己处理,顾言要是能拿出一千四百万两白银出来给你回礼,那算我许清宵格局小。
许清宵这番话,几乎是把王新志逼到了死路。
原因很简单,顾言是什么人?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是个守财奴啊,自己但凡要是敢开口要一千四百万两,顾言直接就是一巴掌打过来。
而现在如果答应许清宵,可以到手三千万两。
两个选择摆在面前,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选什么了。
“唉!”
“也不知道这群异族番邦又怎么惹了你。”
“行行行,答应了,答应了,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王新志几乎没什么犹豫,直接答应了许清宵。
没办法啊,不答应许清宵答应谁?
总不可能真去找顾言拿钱吧?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虽然这样做,极其容易惹来外交麻烦,可最起码自己礼部有三千万两白银啊。
至于真打起来了,那是兵部的事情,关我屁事。
“王大人英明。”
听到王新志答应,许清宵不由笑道。
“英明个屁,银两什么时候给礼部?”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王新志直接询问许清宵,什么时候给钱。
他现在没有那么多想法,就想着搞钱。
“九月一,随其他五部来领。”
许清宵给予回答。
“好!”
“许守仁,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过有件事情老夫还是提前跟你说。”
“下次在发生这种事情,直接来找老夫商量,没必要这样绕弯子。”
“还有一点,算是老夫提醒你。”
“大魏文宫的水很深,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这样僵持下去,尤其是大魏文宫的读书人,你不要碰。”
“现在还不是学派之争的时候,你明白吗?”
王新志前面几句话意思很简单,别孤立他。
但后面的意思,却有些古怪了,是在提醒,而不是警告。
“学生明白。”
许清宵听后,不禁点了点头,朝着王新志一拜。
大魏文宫的水很深,这一点许清宵明白,王新志是提醒自己不要蹚浑水。
尤其是学派之争的事情。
自己再怎么折腾再怎么闹,归根结底还是个人恩怨,比如说严磊和孙静安,对自己很不爽,其他大儒也只是象征性出个面。
可如若自己真的广纳学徒,并且开始学派之争,那就不是开玩笑了,不是说不允许,而是朱圣一脉会集结力量,来打压许清宵的学派。
毕竟许清宵的学派,完全就是跟朱圣对立的,要是其他学派,倒也不会太过于激烈。
每个人都有私心。
哪怕是大儒,也有自己的私心,甚至哪怕是圣人都有私心,除非是无情无欲之人,否则的话,谁没有私心?
往大了说,这个世界没有黑暗,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对立面罢了。
“王大人,东西拿好,记住得印刷,不要让人用手抄,直接拓印即可。”
许清宵将自己写好的诗词交给对方。
这种印刷版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价值,真要拿出去卖,一千两到顶了。
复刻版有什么作用?而且数量还多,数万番邦来使,一个国家一份,人多给两份,算起来的话,也要几十万两白银了。
唉,当真是大气啊。
许清宵心中感慨。
而王新志拿着宣纸,也离开了守仁学堂。
待王新志离开学堂时。
大魏京都。
怀宁王府中。
一个面具男子,站在怀宁王面前,他姿态略显倨傲,并不是那种下属姿态。
“满朝文武,竟然在一夜之间改变主意。”
“大魏商官,如今争先抢后跳进这个坑。”
“一旦等各地商人将银两送至京都,水车工程必然顺利推广,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望王爷告知。”
面具男子出声,他询问怀宁亲王,为何一夜之间,文武百官纷纷改变想法,支持官商之道。
听着对方的询问,怀宁亲王坐在太师椅上,他神色平静,端起茶缓缓喝了一口。
“是许清宵。”
杯子放下,怀宁亲王平静出声,道出真相。
“又是许清宵吗?”
“此子当真是大才啊,水车工程是他推动,也是他让文武百官一夜之间改变主意。”
“如今官商之道,满朝文武皆不答应,可许清宵却能化腐朽为神奇。”
“此人,能否招入我等麾下,为我等效力?”
面具男子略显惊讶,同时不禁出声,询问可否招揽许清宵。
“做不到。”
怀宁亲王摇了摇头。
“为何?是因为怀平吗?”
面具男子直接开口。
“非也,怀平之死,老夫虽然伤心,也恨透了许清宵,可大事面前,我儿之死不算什么。”
“只是许清宵已明意立言,为百姓而言,此人心性,坚固如铁,他是真正的好官,真正的父母官。”
“让他加入我等,以致战争灾祸,只怕他不会答应,更不会同意。”
怀宁亲王道出原因。
虽然,他讨厌许清宵,但他并不否认许清宵的才华和品性。
“原来如此。”
面具男子点了点头,而后他继续开口。
“既然他不会为我等效力。”
“那为何不除了?”
他出声道,显得有些疑惑。
“大人说笑了,本王早就想过除他,可问题是,他待在京都,想下手都不好下手。”
“再者,昏君器重此人,也不好下手,真要是动了他,大魏会出大事,影响我等计划。”
“除非有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怀宁亲王如此说道。
他何尝不想除了许清宵?只是想要除许清宵,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
暗杀这种不可能。
许清宵一旦死了,女帝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们,到时候影响了大局,完全是得不偿失。
“非常好的理由?”
“异术,算不算?”
面具男子开口,淡然无比地说出这句话。
“异术?”
这回轮到怀宁亲王惊讶了。
他站起身来,看向对方。
“许清宵修炼异术,有人证。”
面具男子平静道。
“修炼异术?这不可能,他身为六品正儒,怎可能会修炼异术?”
怀宁亲王不是帮许清宵说话,而是无法接受这点。
他算计许清宵很多次了,只是许清宵都显得无懈可击,找不到任何一个破绽和缺点。
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许清宵会修炼异术。
“如若他修炼异术,那他必死无疑。”
“人证何在?交给我,我保证他活不过十日。”
怀宁亲王的语气,斩钉截铁。
修炼异术,是天下的禁忌,无论是在大魏,还是在突邪王朝亦或者是初元王朝。
是整个天下都忌讳的东西,就不可能允许有人修炼异术,发现就杀,一点机会都不给。
“稍安勿躁。”
“过些日子,大魏文宫会主动发难,请来一位天地大儒,就能一辩真假。”
“不过现在有人还想与许清宵合作,不愿意这么早翻脸。”
“但看现在的情况,许清宵根本没有意识到异术的凶险。”
“估计他还以为,有陛下的保护,即便是被发现修炼异术,也不致死。”
“可惜啊,他什么都好,但太过于年轻,出身卑微,否则的话他应该会知道,异术到底有多可怕了。”
面具男子出声,对许清宵似乎显得有些惋惜。
“有人想与他合作?合作什么?”
怀宁亲王好奇了。
然而面具男子摇了摇头道:“王爷,这不是您应该知道的事情。”
“不过,要不了多长时间,等万国使者走后,估计就是许清宵的死期了。”
“除掉此人,你再乘机发难,阻止水车工程,上面答应了王爷的要求,可动用异族棋子。”
他如此说道,给了怀宁亲王一颗定心丸。
“好。”
怀宁亲王点了点头。
“行了,我不能久留了,就先告退了,希望下次再见王爷时,王爷已经成为了大魏的皇帝了。”
面具男子朝着怀宁亲王微微作礼,随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是的,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是无上仙家手段。
而怀宁亲王也回之以礼,只是待他走后,怀宁亲王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很快。
一则消息从皇宫传出。
太平诗会于今日结束。
八月三十,陛下寿诞。
这则消息传出,十国才子们一个个喜极而泣,他们这些日子在大魏算是受够了冷眼与讥讽。
本以为前些日子就能离开,却不曾想到,大魏朝政发生了这种事情,以致于他们硬生生在大魏多待了一些日子。
甚至他们都想过,是不是大魏经济真的不行了,把他们特意留下来消费?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结束了。
他们也终于可以回家了。
只是很快,一则谣言出现在大魏京都之中。
太平诗会散宴之日,许清宵还会作诗,以求圆满结束。
这个消息明显是谣言,因为许清宵根本就没有说过这种话。
可百姓们不管这个,大家纷纷坚信许清宵会在今日散宴之日,再作千古诗词。
李守明特意被邀请出去,被数百名文人围着询问,是真是假。
李守明说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所以跑去问了下许清宵,得到答案后,告知大家这只是一个谣言。
可大家愣是不信。
反而觉得李守明在藏私,甚至有些人略显不愉,觉得李守明成为了正儒以后,就有点看不起大家了。
这话一说,让李守明有些难受啊。
本来难受就难受一点,可没想到的是,大家还不让自己走,非要问个究竟。
非要说自己就是看不起他们。
一气之下,李守明开口说了句。
“行行行,告诉你们,告诉你们,这次散宴,老师的确准备了一首诗,而且诗出之时,只怕会引来更大的异象。”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震惊了。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整个京都传遍了,而且谣言一个比一个夸张。
“今晚大家千万不要喝酒,许大人要在盛宴上,再作千古名诗,可莫要错过啊。”
“各位,你们一定不要错过今晚,可靠消息,许大人今夜要作比千古名诗还要惊人的诗词。”
“许守仁,许大人,许万古今夜要作绝世诗词,要名动天下。”
一则则谣言出现。
以致于已经有不少百姓占据位置了。
甚至这件事情,都传到了大魏权贵耳中,不少权贵都提前一个时辰动身,生怕错过。
一时之间,谣言四起,导致十国大才们有些惶恐了。
许清宵七首镇国诗,三千里的才气,还悬挂在大魏天穹之上。
这事他们忘不掉啊。
想到前些日子被许清宵打脸,今日又要过去被打脸。
他们实实在在有些顶不住。
一时之间,十国大才们想到了各种办法,装病的装病,拐伤脚的拐伤脚的,腹泻的腹泻,总而言之,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都出现了。
十国大才企图通过装病来逃避太平诗会。
可惜,大魏百姓早已看穿一切,硬生生拉着十国大才去参加。
你说你病了?直接把郎中请过来了,当场诊断,要是装病,呵呵,那就到处宣扬,要是真病了,也没事,我们抬你去离阳宫。
总而言之,想逃避?不存在的。
大魏宫中。
养心殿内。
女帝已经穿戴好了合适的龙袍,她身为大魏女帝,太平诗会最后一天,自然要出席。
而此时,赵婉儿正在为女帝整理装扮,望着镜中的女帝,赵婉儿不由自主道。
“陛下,您之容貌,当真是天下第一,这许清宵当真是不懂事,也不知道为陛下赋诗一首。”
赵婉儿开口,她看着女帝的容貌,无需任何粉饰,却显得极美。
“胡说。”
“许爱卿之才华,于国于民,赋诗于朕,岂不是显得大材小用?”
女帝平静开口,轻训了赵婉儿一声。
“那是,那是,陛下教训的是。”
“不过,奴婢听说,许大人今日准备了绝世诗词,不知道是真是假。”
赵婉儿继续开口,说一些京都的事情。
“绝世诗词?这世间上哪里有什么绝世诗词啊。”
女帝开口,只听过绝世名词,却未曾听说过绝世诗词,千古就已经算是极致了。
“那奴婢就不清楚了,但以许大人的才华,今日只怕注定不会平静吧。”
赵婉儿认真道。
“你啊。”
“一口一口的许大人。”
“朕赐你婚,你又不愿。”
“看你这般样子,莫非是动了心?”
女帝如此说道。
而赵婉儿当下摇了摇头。
“陛下,奴婢这一生都愿意陪伴在您身旁,不会嫁人的。”
赵婉儿认真说道。
而女帝却微微一笑:“这天下怎有不嫁人的女子?”
“算了,不谈此事了,待会早些去吧,也能早些回来,处理公事。”
女帝本是想说些男女之事,可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是,陛下。”
赵婉儿点了点头,而后开始认真为女帝装饰。
就如此。
一直到了酉时。
离阳宫。
太平诗会。
歌舞而动,酒池肉林,人间绝色聚集,各国才子林立。
大魏才子与百姓,脸上笑意浓厚。
而十国才子,却显得异常安静,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倒不是怕许清宵前来,又作千古诗词,而是前些日子他们强行拆开许清宵的书信说过一句话。
要给许清宵下跪磕头。
如若许清宵今日前来,大魏文人肯定要发难的,一时之间,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啊。
真下跪磕头,颜面无存。
不下跪磕头,言而无信。
无论是哪个,都是丢人的事啊。
现在他们只能祈祷,许清宵今日不要赴宴。
也就在此时。
宴席之上。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了过去。
“陛下驾到。”
刺耳的声音响起。
无论是六部尚书还是文宫大儒,在场众人齐齐昂首挺胸,看着女帝缓缓出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阵阵声音响起,所有人朝着女帝深深一拜。
“免礼。”
“今日盛宴,无有尊卑。”
女帝开口。
下一刻,女帝坐在龙椅上,歌舞再奏,一切依旧欢乐。
可足足过了两个时辰。
这时不少声音响起了。
“许大人怎么还没来啊?”
“再有两个时辰,宴会都要结束了?许大人为何还没来啊?”
“是啊,许大人怎么没来啊?”
百姓们的议论之声纷纷响起。
众人皆有些好奇,为何许清宵迟迟不显?
甚至宴席之上,六部尚书们也有些好奇。
哪怕是女帝,都不禁好奇道。
“许爱卿为何没来?”
她询问道。
“回陛下,已经派人去喊许侍郎了。”
李正儒出声回答,告知女帝已经派人去了。
“恩。”
女帝点了点头。
也就没有多说。
而此时。
守仁学堂。
李守明一脸郁闷地看着许清宵。
“老师,这太平诗会最后一日,你都不来?”
“陛下都去了,您要是不去的话,岂不是可惜了?”
李守明有些郁闷。
自己老师会不会作诗他不知道,但他感觉太平诗会最后一日,许清宵不可能不去参加啊?
可没想到的是,当自己询问许清宵时,许清宵竟然说不去?
皇帝都去了,你不去?
师父,知道你狂,可没必要这么狂啊。
“有什么可惜的。”
“该做的都做了,十国大才难不成又开始叫嚣了?”
许清宵问道。
他现在还有不少事没做,哪里有时间去参加这个什么鬼太平诗会。
明日还要与三商见面。
自己必须要把所有细节想好,真没时间参赛啊。
再说了,七首千古名诗还不够?
还要我怎样?
“那倒没有,十国文人老实的很,一句话都不说。”
“主要是,现在京都百姓都说,您今日会再作诗词,致词散宴。”
“大家伙都等着呢,您现在说不去......这未免有些。”
李守明小心翼翼道。
许清宵:“......”
“谁说的?”
许清宵问道。
“不是我,老师,我不是那种人。”
李守明摇了摇头。
而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奉陈尚书之命,请许大人前往太平诗会,陈尚书说了,今日陛下来了,许大人莫要”推辞啊。”
声音响起,来自离阳宫。
一听这话,许清宵眉头不由皱起来了。
又要作诗。
又要赴宴。
你们无聊不无聊啊。
哎呀。
许清宵是真觉得烦。
怎么一件事情,老是扯不清啊。
太平诗会早几天结束不就行了,非要拖。
非要搞个散会。
想到这里,许清宵不由起身。
“老师,您这是去哪里?”
李守明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
“还能去哪里,赴宴作诗啊。”
许清宵有些没好气。
同时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许清宵朝着太平诗会走去,李守明立刻跟在后面。
又是如那日一般,街道上的百姓一看许清宵来了,纷纷让路。
而许清宵步伐也很快。
给人一种火急火燎的感觉。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许清宵来到了离阳宫。
“许大人来了。”
“许万古来了,大家快看。”
“我就说,许大人怎么可能会缺席。”
“哈哈哈哈,你们快看十国才子的表情,都黑了。”
一看许清宵出现,百姓们不由纷纷大喜喊道。
而许清宵直接走入宴会内。
朝着女帝开口。
“臣,许清宵,见过陛下。”
宴席上。
女帝点了点头。
“爱卿免礼,极宴之上,无有尊卑。”
她依旧开口,告知许清宵,盛宴上没有尊卑之说。
而此话一说,许清宵倒也直接。
扫了一眼十国大才,后者们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
许清宵没说什么,直接走到前方,有太监托着纸笔。
许清宵持笔,快速落字。
“极宴追凉散,平桥步月回。”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随着许清宵落笔,金色的光芒再次浮现,一时之间,众人不由再次看向许清宵。
但就在此时,许清宵放下手中毛笔,朝着女帝开口道。
“陛下,诗已作完,臣还有要事,就不逗留了。”
说完此话,许清宵不禁转身离开,让众人彻彻底底懵了。
实实在在懵啊。
就这?
就这?
就这?
大家都期待着你继续装哔呢?
结果你随便来写一首诗,而且还是半首诗,然后就走?
许清宵,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狂啊?
大哥,你有什么事这么急?皇帝都来了,你却急着走?
众人震惊。
而且懵圈。
谁都没有料到,许清宵居然以这个形式出现,又以这个形式离开?
这装哔技术,当真是万古第一人啊。
哪里有人会这样啊。
哪里有人敢这样啊。
堂堂大魏女帝都来了,人家都好好坐在这里等结束。
你却要走?
你比皇帝的架子还大?
众人有些沉默了,可不敢说啊。
现在谁敢得罪许清宵?十国大才?算了吧?文宫大儒?得了吧!
尤其是,女帝居然还不说许清宵?
众人更不敢说什么了。
可就在此时,有人不禁开口。
“怎么才写了一半?”
声音响起,是十国大才的声音,不过他倒不是讽刺许清宵,而是单纯的好奇。
毕竟他发现许清宵的诗词,只写了一半。
声音响起,许清宵止步。
一时之间,十国大才们纷纷愣住了,一个个看向这个人,心中大怒。
你吃饱没事干招惹他干什么啊?
人家写一半就写一半,关你屁事?
你有病吧你?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后者顿时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写一半,是许某不想引来什么异象,免得有人不舒服。”
“还有,许某听说,尔等要给许某磕头。”
“不过念及我等都是读书人,磕头就算了,你们明日走之前,一人写一份保证书。”
“怎么写,我会让许某的学生告知你们,写了保证书,再离开大魏,不写也可以,来守仁学堂给我磕个头。”
“陛下,臣,走了。”
许清宵来的很快,走的也很快。
说完这话,直接离开。
给人一种.......赶下一场的感觉。
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啊。
哪怕是宴席上的女帝,看着许清宵这般举动,也是有些那么一点点错愕。
尤其是许清宵写诗写一半,说不想引来什么天地异象。
这话着实有点装哔。
不过,没人再敢质疑了。
因为质疑的人,都被许清宵打肿了脸。
就如此。
两个时辰后。
太平诗会结束。
圆满不圆满不知道,但十国大才肯定是不舒服的。
太平诗会结束了。
百姓们回去,消耗最后的一点余热。
大魏京都彻底安静下来了。
只是,一直到了辰时。
万里无云。
而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刑部之外。
是程立东。
他手中,拿着一份卷宗。
准确点来说,是状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