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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庄周开言,柳苍龙印堂中气锥已至,一下冲进他意念之中。
庄周立刻觉得困意袭来,无法阻挡。他想:师父的功力在这两年又大增……刚想了这一句话,就沉入梦中。
刚一入梦,眼前是一片光亮,上下左右空荡无物,只在右下角卧着一只通体红色的猛虎,正是梦灵兽赤虎。庄周心中暗喜,知道下午用赤虎和银龙的“清扫行动”颇见成效,这梦境之中什么也没有,自然排除了泄露心中所想的可能。
正在奇怪怎么不见柳苍龙,突然见到赤虎站了起来,耸动身躯,张口露出尖牙,发出嗷嗷的吼叫,虎目之中射出两道骇人的光芒,但是又似乎有所忌惮,不敢向前!庄周急忙回头,就见柳苍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后,身形格外高大,肩膀上停着那只巨喙苍鹰,给人一种威猛阴鸷的感觉。庄周第一次在梦中见到如此形象的柳苍龙,只觉他气势逼人,不敢直视,急忙叫了一声:“师父!”
柳苍龙摆了摆手,说道:“怎么你的梦中诸物皆无,难道你还在做无物空明之梦?”庄周听他话语之间似有所怀疑,心下惴惴。只见柳苍龙印堂有光芒一闪,有无数花花绿绿的物事喷了出来,仔细一看,又不是实体物质,而是一些虚幻的影子。那些虚幻的影子一开始只是一条彩带大小,迅速扩散,变成一大片,在空中如云雾般散开,逐渐形成山川树木,溪流怪石。接着又缓缓落下,在两人身边平铺开来,终于定住不动!
此时,庄周的梦境已经变成了一条山中峡谷,峡谷内雾气弥漫,奇花异树无数,而他和柳苍龙正站在峡谷内一条溪流旁的石头上。
庄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峡谷慢慢成形,惊骇之色无与伦比。他环视周围,感到更加恐怖的是:这柳苍龙印堂中吐出的峡谷不但真切可感,而且像极了碧翠谷!
他猛然意识到:这是柳苍龙根据自己的述说,用意念构筑的碧翠谷!虽然和真正的碧翠谷尚有出入,但是单凭他人描述就能在意念中构筑出来,而且在梦境之中直接幻化成形,改换他人梦中之景,何等潇洒自如!这份功力,也委实惊世骇俗!那移梦境功力的人可以把梦中之境召唤到现实之中,庄周之前只见过杨天颛把梦灵兽小麒召唤出来,已经足让人瞠目结舌,如若是把眼前这一片巨大的景物召唤出来,成为现实,那岂不是世人所说美梦成真了?
庄周不禁冷汗直冒。柳苍龙见自己构筑的碧翠谷已然成形,又见庄周一脸惊骇之色,捻须微笑道:“刚才你说到碧翠谷,我临时构筑出来,不知是不是这般模样?”庄周道:“正是如此!师父功力,弟子惊骇莫名!”柳苍龙一皱眉,道:“两年不见,怎么你也学会了溜须拍马?”
庄周心中一跳,也觉自己刻意逢迎,未免显露,恐怕弄巧成拙。又想,幸好隐瞒了峡谷内的茅屋和杨天颛此人,否则,说不定柳苍龙也构筑一个出来……
刚想到这里,突然听见柳苍龙叫道:“咦?那是什么?怎么有个人影?”庄周一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小溪对岸灌木之中有一个隐隐绰绰的房子,房子前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逝。
庄周险些惊叫出声,因为那房子正是碧翠谷的茅屋,而那人影分明就是杨天颛!
一瞬之间,庄周也明白过来:在这梦境中,只要自己意念一想什么,什么就会显现出来。刚才脑海中刚闪过茅屋和杨天颛,它们就一下出现在这里!明白之后,庄周急忙心神一定,清扫杂念。
那些影子瞬间又消失无踪,柳苍龙疑惑道:“难道我眼睛花了?还是……“说着,双目精光一闪,扫视了庄周一眼。庄周此时不但不低头,反而迎着他的目光直视,脸上尽是坦然之色,其实心中砰砰直跳。
柳苍龙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指了指前方,说道:“你说在那边崖上有一棵赤桑木,你的赤虎就是在那里凝练的,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庄周点头,跟在他后面往前走,但见前方几丈开外本来是空无一物的,随着他们的脚步向前,前方的峡谷就如一幅慢慢展开的画卷,山石峭壁,溪流大树,一一显现,场面壮观而绚丽。
庄周一边被眼前之景震撼,一边加快清扫意念之中的“杂物”,他知道刚才那隐约的影子已经让柳苍龙有所怀疑,他不敢再有丝毫的大意。
两人走了不久,就到了一处峭壁之下,柳苍龙停下,仰头指着上方一棵乌黑的树木,说道:“据你所说,上面那棵树就是赤桑木,赤桑木旁边就是一个山洞。刚才我一入你梦中,就发现梦境中虽然空无一物,但是隐隐有气流飞舞,那气流,似有形又无形,是典型的幻梦境小成的特征。你那赤虎,果然是猛兽,不过气势尚弱,待我考较它之后,帮你想个办法强化它的能力。至于,你说你还有九条银龙,怎么不见呢?”
庄周这才知道之前柳苍龙虽然看似随意闲谈,但实际上已经在暗暗观察自己的猎梦功力。当下说道:“那九条银龙一直在弟子的意念之中,除非弟子催动,否则不会现身。”其实,九条银龙一共也才现身两次,一次是它们自己冲出,一次是庄周有意催动,勉强出现。所以,他对九条银龙的能力殊无把握。
柳苍龙点了点头,说道:“你已经是幻梦境无疑了。我想与飞梦宗的年比恐怕主要还是要比梦灵兽。现在,我就来考较一下你的梦灵兽,”说着,又用手一指悬崖之上,继续说道:“咱们师徒之间当然不能用梦灵兽以死相拼,这样吧,那是我幻化的赤桑木,上面悬有一个大钟,乃是你现在这个梦的破绽,只要大钟一响,你即可从梦中脱身。我的巨喙苍鹰和你的赤虎、银龙一同冲上去,看谁先到达那里撞响大钟……”
庄周没想到柳苍龙的考较居然如此简单!抬头看了看上方,那赤桑木只见一个小黑点。心想:那里原本就是赤虎的旧居,它熟悉地形,要一跃而上应该不难……正想之间,只听柳苍龙大喝一声:“起!”停在他肩上的巨喙苍鹰突然腾空而起,双翅展开,扶摇直上,就如把半边天都遮住了!
庄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到巨喙苍鹰展开双翅,只觉阵阵劲风直刺耳膜。急忙一拍赤虎的的头,赤虎也嗷地一声四蹄奋飞,冲上峭壁!
一鹰一虎快速上升,一下就离地三丈开外。那赤虎一开始还精神抖擞不肯落后,但是,片刻之后,就被苍鹰甩在后面,虽然用尽全力但却越来越后。那苍鹰还有余力在空中用翅膀拍它,好像故意激怒消遣。
庄周早知道赤虎刚凝练不久,怎么能与柳苍龙凝练十几年的巨喙苍鹰相比!也不等柳苍龙开口,意念开始催动,那原本还在丹田中的气息一下迅速上升,在印堂之中将气息分为九条,将幻像凝聚成九条银龙,然后低喝一声,九条银龙从头顶飞跃而出!
柳苍龙见庄周的九条银龙喷射而出,张牙舞爪,盘旋而上,不禁喝一声彩!
就条银龙一出,挟着凌厉的狂风一下窜上十几丈高处,追上赤虎,顺势一卷,将它裹住,让后带着它一同飞升。
这时,那赤桑木之上的大钟当当当响了三声!</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