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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摇头说道:“庄周只想恳请师姐谅解,怎敢恨师姐!”柳翎脸色却开始苍白,似乎颇为失望,说道:“你这样和我说话,不如继续恨我,那样,至少说明你心里记挂着我,如今这般,说话客气,冰冷无情……你可知道,就算那时说要害你,其实,要是真害了你,我……”
庄周愕然,看柳翎这般模样,只要是正常男子自然能想到什么。又想起柳苍龙说过,柳翎对自己其实一往情深,只不过自己对她“流水无情”,无形之中把她推向了李朝文。看这情形,难道柳翎对自己旧情又燃?
可是,也不知道是自己本来就对柳翎没有感觉,还是他如今已经没有谈情说爱的念头,抑或是想到柳翎和李朝文已经成双入对,庄周虽则对柳翎心中有愧,但是要他因此而接受她,却从未想过!
他似乎从未认真体味过一个女人奇特的心思。
难道,自己真是一个冷漠绝情的人?
两人就这样对视无语。
柳翎见庄周别无他话,又是幽幽叹一口气,说道:“我进了你的梦境,看你游荡在四周的气息丝毫不乱,梦境深处一片空明,就知道你不因为我的到来而心神紊乱,一切和三年前一样……”说话之间,似要强忍泪水,但是一滴泪珠还是顺着脸颊缓缓滑下,如一粒晶莹的珍珠滴下,溅落在这虚无的空间之中,消失不见……
这颗泪珠落下,砸在庄周梦境中的虚无大地,竟然让整个梦境微微颤抖起来,那游走的气息也似乎受了感染,飘荡不安。
柳翎在庄周的梦境里留下了一滴泪!
恰在此时,听见梦境大地的上空传来一声巨响,一个声音叫道:“翎妹!”柳翎看看上面,拭干眼泪,转身慢慢消失。庄周知道她要退出自己的梦,张口欲言,可是终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惆怅满怀。
柳翎离开之后,庄周心神杂乱,无论如何也不能静心修炼。眼看石室外渐渐昏暗,只得作罢,出了修炼室,邀了马天虎一起回了云梦山。
第二天一早,众人到修炼场集中。此次碧翠谷之行,云梦山的猎梦精英几乎倾巢出动,可见柳苍龙的重视程度!众人到齐后,柳苍龙重申了几个注意事项,又说了几句鼓劲的话,马天虎等人自是既紧张又兴奋。
李朝文一到修炼场就对庄周怒目而视,庄周想起昨日梦中那一声“翎妹”,那自是李朝文找寻柳翎到了庄周的修炼室外喊了一声。他既已知道柳翎昨天居然单独去与庄周见面,心中怒火自是难以抑制,要不是柳苍龙就在眼前,恐怕就要扑上去质问了!
庄周却无暇理会这等事,他突然觉得李朝文实在也可怜可叹,不知道为什么一天到晚小肚鸡肠!
庄周没想到文恬却被留了下来,不参加碧翠谷之行,这让他心里有了一丝小小的失望,也不知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心绪。
一行人离了修炼场,来到庄周修炼室旁的瀑布下。在水声轰隆中,庄周指着那水花四溅深不见底的潭中,说道:“当初我就是从这里跃下,偶然发现水下有一个通道……”
柳苍龙看着那碧绿幽深的水潭,感叹一声道:“我们世代在这云梦山上,也不知在这瀑布边来回了多少次,从不知道这深潭之下居然另有玄机,而周儿却误打误撞从这里进入碧翠谷,并进而发现《青木秘法》的踪迹,这也算是天意吧!”说着,眼望庄周,嘉许之色溢满脸上。
众人围着深潭查看了一遍,瀑布飞流而下,溅在脸上,有一丝特别的冰凉,均想深潭之水也必定冰冷无比,真不知道当初庄周是如何熬过这刺骨寒冷而到达碧翠谷的。除柳苍龙外,其余众人哪里知道当初庄周走火入魔,全身炙热无比,这刺骨冰冷的潭水都不能浇灭经脉之中的火焰!
庄周自然自告奋勇要先下深潭,找到当初的水下通道。柳苍龙点头答应,叮嘱道:“小心在意!”庄周答应一声,活动筋骨之后,纵身跃进水中。
身子一入水,刺骨的寒冷瞬间包围全身,全然不是两年前那般的感觉。庄周忍住如万箭绞肉般的疼痛,竭力回想上次下水遇见小麒时的瞬间,恍惚之间居然真的看见两团微微闪烁的光团!庄周心中激动,心想:难道这次小麒又趴在此处等候自己?急忙朝那两团光亮划去。
可是努力划过去之后,那光亮又消失不见。庄周有些迷惘,恐怕自己心切,加上水中冰寒刺激大脑,产生了幻觉。只得暗运修炼猎梦术时的调息之法,让那银龙在经脉之中来回翻腾,果然觉得四肢躯体不再刺痛如前,头脑也开始清晰起来。没想到银龙在梦境之外还有此种作用,也算意外之喜!
虽然那两团光亮已经消失不见,但是庄周毕竟也是轻车熟路,很快就依稀辨清那水下通道的位置。他加快速度向前游去,果然,那熟悉的通道口就在眼前,庄周不禁大喜!奋力游过去,先是仅能容一人通过,渐渐宽敞,慢慢向上,终于豁然开朗,庄周知道已经到了梦公潭。在水下已经游了一段时间,又冷又得憋气,实在坚持不住了。只得四肢用力,游出水面,大口喘气!一边看四周宽阔的溶洞,一切似乎与上次一样。
可是,庄周猛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如此强烈,让他心底涌起了一种恐怖。是什么?他在水面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低头凝视身下的潭水,突然心中一突,终于明白了!
原来,刚才从梦公潭往上游时,不经意间看见通道出口处旁边有一团黑色的物体,这物体静止不动,当时急于出水,也没有在意,现在想来,似乎那黑色物体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想到这里,庄周一下扎回水里,往那物体处游去。靠近之后,看那物体,仍然静止不动,但隐约可见四肢与头颅,心中一惊,这水潭除小麒外还有其他水下怪兽?怎么上次回来时没有发现?
悄悄靠近,见那物体仍然一动不动,有水草和不知名的鱼儿在周围晃悠,心中稍微放心了些。再靠近时,终于看得真切,原来那物体居然是一个人!
庄周大吃一惊,心想这人居然能够在这深潭之下一动不动,这水下闭气之术何等惊人。看那人脸面朝下四肢张开,身下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突起,顶着他躯体离水底还有一尺多距离,样子极是怪异。有几根水草缠绕在他身上,两只小鱼在他耳后颈脖出游来游去,他也毫不理会!
庄周更是奇怪,不知道这人搞什么古怪。游了过去,用手一推,那人翻了过来。庄周立刻吓得倒退几步!
原来,那人居然是一具死尸!
这具死尸身穿黑色长袍,躯体肥大,双眼圆睁,脸上的肌肉已经被鱼咬烂了好几处,极是狰狞吓人。那胸口处的突起原来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这深潭之中,四周漆黑,不知哪里来的一具死尸!
显然,这人是被人在胸口处绑了石头后扔下水潭的!饶是庄周胆大,看见如此可怖的场景,也是寒意顿生。尤其那死尸的眼睛,在水下睁着,直勾勾看着庄周,似有无数怨恨与不甘,庄周不敢多看,急忙转身,就要离去。
可是,就在庄周转身的一瞬间,他脑海里突然意识到:那双眼睛他曾经见过!
庄周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回,恰似一股电流通过全身,他全身震悚起来!岂止是这双眼睛,这肥大的躯体,黑色的长袍,无一不是他熟悉的!
庄周在梦境中见过这个人!
这个人正是梦潭三老中的矮胖老者,庄周体内的紫旋风就是拜他所赐。
庄周震惊不已,没想到几月不见,矮胖老者居然沉尸水底。师父还打算请他出山助云梦山一臂之力,哪知道……
是谁杀了他?
这云梦山上除了自己,恐怕就只有师父柳苍龙知道梦潭三老的存在,难道?不,不可能,庄周很快否定了这个判断,因为柳苍龙知道梦潭三老也只是一天前的事,而昨天至现在,师父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
那么,还有谁知道这件事,而且赶在他们之前到达梦公潭,杀了矮胖老者?为什么要杀了他?
另两位老者,他们也被害了吗?
庄周心乱如麻,气息一下不顺,接连喝了几口冰冷刺骨的潭水。急忙往回游,心想上岸之后向师父汇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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