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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定仁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去。
这是庄周第一次杀人,而且是第一次用自己的猎梦术杀人,不但将 一个人的**毁去,更将一个人的灵魂撕碎,化为虚无!
可是,庄周知道,这场杀戮还没有结束!
在云梦阁广场上,还有贾有道等几十个参与叛乱阴谋的人等着他去决定命运。对于这些人,庄周有的只是冷酷。
庄周示意周、尹二人将龚定仁的尸身架起,然后一马当先出了族长室。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云梦山所有的弟子,包括那些根本没有修炼的杂役弟子,黑压压地站在冬日的阳光下,等待一个消息。而站在最前面的是一排垂头丧气的人,脸上有伤痕,头发凌乱,眼中满是懊悔和恐惧!
贾有道正是那一排中最突出的一个,他的嘴角一缕鲜血流出,眼睛却微微闭着,但是旁边的人仍然能够听见他急速跳动的心。他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得意和风采,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被人打断了腿的狼,无力挣扎。
冬日的风吹过,吹起他们的乱发。人人心中掠过阵阵寒意。
庄周等人下了云梦阁,来到广场人群之前。
人们只看见周龙、尹季架着一具尸身过来,很快,站在最前面的人认出了那具尸身正是龚定仁。他们内心最后一点侥幸终于土崩瓦解,浑身如筛糠一般发抖,有一个人终于支撑不住,扑腾跪倒在地,嚎啕大哭:“族长,我孟凡有眼无珠,参与叛逆,罪该万死……我追悔莫及,只愿族长饶了我这条狗命,我愿做牛做马服侍族长……”他这一哭。又有几个人也扑在地上,痛苦流涕,也不管地上的尘土糊满了口鼻……
贾有道还是微闭着眼,不过嘴角的肌肉颤动,脸上是一种既恐惧又怨毒的表情。
庄周冷冷地看着这群贪生怕死的软骨头,心中一丝的怜悯也没有。他示意了一下马山豪。
马山豪点头,大声说道:“龚定仁阴谋造反之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不过,他勾结栖霞村李桥生和云梦山三十年前的弃徒冷鬼之事,大家就未必清楚了!”
众人陡然听到冷鬼二字。都是一愣。就连贾有道等人也是一脸惘然。
马山豪继续说道:“龚定仁早就与李桥生密谋串通好。又占着有冷鬼在背后撑腰,竟然利用猎梦术在族长的坐骑绝影马的意念之中植入一个造梦符,使得它在赶往矿场的悬崖上时突然发狂,妄图将族长甩落悬崖。造成一个马儿失蹄的假象……然后,龚定仁回到山上,一边假装悲痛寻人,一边暗中联络那些早有谋反之心的弟子,散布谣言,加紧篡位,还将污水泼在我马山豪父子的身上……幸好族长明察秋毫,早已识破奸计,将计就计。深入栖霞村李桥生家,一举扫灭冷鬼……如今,龚定仁已死,其奸党已经一网打尽,云梦山重现朗朗乾坤!”
他三言两语之间就将庄周歼灭龚定仁一事说完。其实人人心中知道,这其中又有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
马山豪说完,周龙立刻大声说道:“龚定仁大逆不道,已经伏法。他还有帮凶,大家说,该当如何?”
广场之上,人人义愤填膺,个个悲愤满面,恨不得一拥而上,将贾有道等人撕个粉碎。其实,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在龚定仁上位时都跪拜在地……在铺天盖地的怒吼声中,贾有道的脸上终于也忍不住露出了恐惧之色。
庄周见火候已到,一摆手,让人群静下,然后说道:“猎梦族人犯罪,自有猎梦族规裁定。周师哥,你是执法长老,这议罪之事就交由你了!”
周龙躬身说道:“是!”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根据猎梦族规,胆敢谋逆篡位者,主谋枭首,家人贬为奴隶。从犯废去修为,贬为奴隶!”
华春岭、**、柳得惠三人一听,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只有贾有道还站着,只不过两股战战,脸无人色。而其他人听闻性命可保,也是悲喜交集。
众人知道,虽说是周龙以执法长老的身份宣布判决,但实际上是庄周自己的意思,周龙只不过是个传声筒罢了!
庄周点了点头,说道:“族规不可违,就按执法长老之言去办吧!”
周龙大喝一声:“李更!”
从左侧人群中站出一个中年汉子,抱拳应声道:“在!”此人正是李桥生家的奴隶李更。此刻的他,一身劲装,风霜布满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横蛮。他的身后,还站着同样一身劲装的汉子,自然是那群被庄周释放了的奴隶。
周龙一挥手,说道:“族长有令,龚定仁谋逆篡位,罪当诛,现已伏法。其同党亦罪不可赦,其中贾有道、**、柳得惠、华春岭、彭冰风五人为主犯,罪当枭首!这就拉下去,就地处死!”
李更大声应道:“是!”说着,他身后上来七八个大汉,不由分说揪住五人的头发就往外拉。那五人早已吓得失去知觉,任由大汉们如拉死狗一般被拖走。
云梦山弟子们大多都是少年时期从山下村落选送上来的,算是猎梦族人中的天之骄子,带着莫大的荣耀在山中修炼,平时师兄弟之间虽有些仇隙,但一来柳苍龙管教甚严,在他的威权之下,谁也不敢乱来;二来几十年来,云梦山虽也有谋逆篡位之事,但都发生在阴暗之处,普通弟子不明就里就已经结束,众人很难感受到其中的腥风血雨。
他们见过最惨烈的事无非是每三年一次的与飞梦山的梦斗,再加上前几个月叶萱儿闯山柳苍龙被灭,但那打斗也只是发生在梦里,而且是与外人争斗,现实世界的流血并不常见。
所以,当李更将五人拖走,片刻之后,那群大汉回来,手中的钢刀还残留着缕缕鲜血,脸上甚至还有几滴飞溅的血珠时。所有的人一颗心砰砰直跳,甚至不敢抬眼看庄周。就连马家父子、尹周二人都有些不忍直视。
贾有道五人已经被枭首!这五个猎梦者被一种最残酷的世俗方式杀戮!
李更抱拳回话:“族长,贾有道等五人已经伏法!”
庄周虽然没有亲见,但五人身首分离的惨状还是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他的心有了一些颤抖。这次回来,他大开杀戒,杀了龚定仁、贾有道、**、华春岭、柳得惠、彭冰风!还有已经被囚禁的李桥生和冷鬼,最终也将被自己杀死……
八个人!八条鲜活的生命!庄周觉得自己的双手中沾满这些死人的鲜血,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漠嗜杀?这样的自己,还是那个单纯的庄周吗?
这些念头在庄周的心头一掠而过。很快便消失无踪。他知道。如果他不狠心。身首异处的就将是自己,还有马家父子、尹周二人,甚至一直追随自己的那些弟子们!
这个世界,一样残酷!
庄周眉毛一扬。说道:“好!主谋已死,其余从犯废去修为,贬为奴隶,发往矿场寻找矿脉,由李更统辖……”说着,嘴巴突然大张,似乎要大吼一声,但众人又分明没有听见一丝声音!
正在众人惊讶之时,却看见站在前排的那些龚定仁的追随者脸露惊恐之色。眼神迷乱,身体失去了支柱,纷纷倒地不起!
大家这才知道,庄周已经发出了催梦啸音,将那些弟子全部催入梦中。令人惊骇的是。庄周的啸音居然能够控制范围——大家同在云梦阁广场,只有那些叛逆的弟子感应到而倒地不起,其余人却一丝感觉也没有,包括站在庄周身边的马家父子、尹周二人,甚至李更等那些完全没有修炼的普通凡人……
催梦啸音其实就是一种迷乱人意识的超声波,有一定的作用范围,人只要进入这个范围,除非你的层次比发出啸音者要高,否则必定堕入梦中不能自拔。在这个范围之内,没有例外,就连啸音发出者也控制不了。但是,庄周这次发出的啸音居然能够选择性攻击——哪些人有感应,哪些人没有感应,都凭他的意念决定!
这一点,恐怕造诣如柳苍龙也不能做到!
不过几分钟,那些曾经追随龚定仁的弟子全部倒地,呼呼大睡,但脸上却全是惊怖之色,显然都被催入了可怕的梦境之中,有人口吐白沫,有人双手拼命抓刮地面,十指皮肉皆烂,鲜血淋漓,还有人全身蜷曲,颤抖不已,似乎堕入了奇寒冰窖……
庄周森然说道:“他们在梦醒之后,修为就失去了……李更,你带人守在这里,等他们醒后,就将他们带往矿场,没有寻得矿脉就不准回山!”
众人知道,这些人醒来之后必定意念受损,甚至神智也将不清,有些人刚刚凝练成的意念盾和梦灵兽必将被撕得粉碎,丹田经脉之内的造梦气息将荡然无存,成了半个行尸走肉,只能接受沦为奴隶成为开山挖矿的苦工,直到死去……
庄周又抬头对众人说道:“此次云梦山之乱已经平定,从此之后,所有弟子须安心修炼,早日达到幻梦境,下山入世行走!其他一切按我前半个月所说安排,不得有误!”
众人呼啦啦跪倒在地,齐声说道:“谨遵族长训示!”
庄周点了点头,说道:“今日就放一天假,所有人都可以回去,将云梦山铲除叛逆一事告知村落,叫各村安心。尹师哥,你安排人,到四十九个村落张贴布告,宣晓此事!至于李桥生和冷鬼,将他们押在囚笼之中,由周师哥负责,到四十九个村子游街示众之后,枭首!”
尹季和周龙恭敬答应。那些听到放假一天的弟子们,却没有如之前那般的欢呼雀跃,反而是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