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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已经收拾好，催促老爷子出门。
老爷子黑着脸，转身往回走。
“不去了。”
老太太也瞬间变脸：“你这老东西怎么说话不算数呢，之前说要去的人是你，现在说不去的人也是你，一时一个样，你这人真的是比小姑娘还要善变。”
“你还记得老温吧？”
老爷子突然转移了话题。
老太太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姓温的人，谁知道你说的哪个老温。”
“就那个从小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跟我好到，年轻的时候还跟我约定，要是我们都有孩子了，就要让我们的孩子结婚的那个。”
老爷子这么一说，倒是让老太太想起来了一些。
“你是说温荣？他不是二十多年都没跟你联系过了吗？你怎么又忽然提起他了？”
看到老爷子这副样子，明显是要说正事。
老太太转身去吩咐管家不用安排车子等他们。
他们两个去了医院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了，倒也不是非去不可。
老爷子还在消化他刚刚在电话里听到的内容，稍微要整理一下才能说出来。
他让老太太先陪他去茶室那边。
他亲自给老太太倒了一杯茶。
老太太也没喝茶，看着老爷子这个样子，她有些担忧。
“二十多年前那场车祸，老温还没有释怀吗？他该不会还是认为是你害死了他老婆，要回来报仇的吧？”
二十多年前，他们也还算是年轻人。
有年轻人的追求跟爱好。
他们两对夫妻就找了一个空闲的时间出去自驾游。
当时在过山路的时候恰好是轮到老爷子开车。
一开始一切都好好的，他们四个人坐在车上都非常开心。
不过大概是乐极生悲了吧，就连老天爷都嫉妒他们太悠闲了，他们竟然在车子转弯的时候发生车祸。
车子撞到边上的栅栏处。
他们那会开的是一辆敞篷跑车。
其余三个人都只是碰伤了一点，唯独温荣的妻子在车子紧急刹车的时候从车子里飞出去。
车子本就行驶在山路上，旁边就是山崖。
这一飞，她还很不巧地飞到山崖下面，死无全尸。
老温跟他老婆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他很爱她。
他们就连孩子都长大了，还恩爱得跟新婚夫妻都差不多。
可想而知，他老婆这一死，老温会有多难过。
老太太觉得他肯定也知道他老婆的死只是一场意外，可他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心里会膈应，觉得是因为老爷子没开好车，才将他老婆害死了的。
那会他们本来打算等自驾游结束回去，就办他们二儿子跟老温女儿的订婚宴。
但那一场车祸之后，双方孩子的婚事被取消。
老爷子跟老温的关系算是决裂了吧。
后来听说老温不想留在国内这个伤心地，出国了。
他这一出国，跟老爷子就再也没联系过。
老爷子这些年来虽然没有提起过这事，可是老太太知道他肯定也一直在自责，觉得是自己害得老温没了爱人。
她伸手握住老爷子的手。
老爷子也反握住她的手。
顾家茶室内，一对老夫妻的双手握在一块。
老爷子也回想起当年的事情。
“我开车的时候要是小心一些，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所以这些年来，我从来都没怪过他做得这么决绝。
哪怕他一下子就否定我们兄弟几十年来的感情，我也觉得这是我活该的。”
“再说，要是他还一直跟我联系，他就会反复地想起程雪从车子里飞出去死掉的那一幕，这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他不跟我联系也是对的。”
老爷子这些年来只是没跟温荣联系过，可他其实没少跟别人打听温荣的消息。
知道温荣一家在国外过得好好的，他也能稍稍安心一些。
“但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些事。”
他的脸色又一如刚开始那般沉了下去。
“温荣给我打电话，他问我还记不记得我们年少时候的约定。”
老太太一脸疑惑。
“就是那个让我们两人的孩子结婚的约定，当时老二跟他女儿不是准备订婚吗？
后来因为那事情，婚约的事取消。”
这事情老太太当然记得。
就因为这事，老二当年还失落了很久。
“我们的孩子都结婚生子了，他的孩子年纪也都不小了，应该也已经结婚生子了吧？
他怎么这个时候还提起这个约定？”
老太太活跃的大脑里甚至飞快地想到，该不会是老温在国外二婚，跟二婚老婆又生了几个孩子。
还让他的几个孩子回来跟他们家孩子结婚吧？
可要真是这样，那这年龄差也太大了。
老温要是没跟他的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应该不至于这么去坑他们的吧？
“他提出可以让他的孙子跟我的孙女订婚。”
“他还指定是让他的孙子跟枝枝订婚。”
亲自将这话说出来，老爷子的脸色又更沉了几分，说到最后，竟然开始磨牙。
“让枝枝跟他孙子订婚？”
老太太说话的时候，都震惊得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
“老温到底在想什么？他当年恨你恨到都不顾他女儿跟老二的感情，硬是拆散了他们，现在竟然还想回来撮合他孙子跟乖乖？”
老太太跟老爷子一样，脸色都很难看。
他们都不会单纯地以为温荣就是想实现兄弟两人年轻时候的约定。
“他到底在想什么？该不会他真的没放下，就想将这仇报到枝枝身上？
可是他这样，不也是毁了自己的孙子吗？”
老爷子灌了一大杯茶，将心底里的郁气压下去了一些。
他一脸坚定。
“我不仅不会如他所愿，我甚至都不会让他的孙子跟乖乖有任何接触。”
“且不说我跟他的兄弟情早就面目全非，就算是兄弟情还在，他也休想打我家乖乖的主意。”
他们顾家又不是养不起孙女，才不需要他们家乖乖这么早就跟别人谈恋爱。
别说枝枝现在才十六岁，就算是六十岁，他都觉得是早恋。
***
顾兮枝他们到了医院，直奔IcU病房。
李双双的妈妈在病房外面待了几天，不久前又得知丈夫这一次可能真的不行了，她人早就已经崩溃。
在看到顾兮枝他们过来，终于绷不住，昏倒往地上倒去。
顾兮枝第一时间冲过去接住她，在她身上几个穴位上按了按。
跟李妈妈离得近了，有什么气味在鼻尖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