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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宁城位于后世北宁市,这里是辽省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起来无足轻重。但这一切,都是因为东三省都属于中央政府管辖区域,是稳固的内线国土。自然,也就没什么重要不重要之说。
但在大明,那情况当然两说。
北面的蒙古虽然在嘉靖年间短暂回归和平,用互市取得北线战争的安静,但东面,因为辽东建州女真人的原因,便让广宁成了辽东军事重镇。
这里战略位置十分重要。首先,地理上,这里是辽西的咽喉之地,是镇守山海关的门户,保卫京师的屏障。
为此,大明建国以来,都有重兵驻守,一度为辽东最高的军事机关所在。
同事,又因为大明京师与蒙古直面接壤的地方是茫茫燕山,更方便与蒙古人沟通的地方不再宣大山西,就在辽东广宁。
至于广宁的东面,那情况就显而易见了。那是来自白山黑水间的女真人。
于是,这里就成了大明西控蒙古,东压女真人的军事重镇。曾任辽东经略王在晋分析辽东军略,便十分看重广宁。他说:“东事一坏于清抚,二坏于开铁,三坏于辽沈,四坏于广宁。初坏为危局,再坏为败局,三坏为残局,至于四坏,则弃全辽而无局。退缩山海,再无可退……”
简单说,大明在辽东的军略,首先坏在了抚顺,这一开始的坏事还只是危局。到了第二,坏在铁岭之后,就成了败局。到了第三,当辽阳沈阳陷落后,辽东的局面就只能沦落为残局。再当情况继续恶化,到了第四部,广宁也丢失陷落以后,这就已经是辽东没有局面之地,根本就无法收拾了,只能退缩到山海关,再也没有退路可以退。
再退一步,就是京师了!
事实上,后来王在晋所言,虽然略有偏差,却大体的确如其所言。
面对建州女真人的攻势,辽东的局面不管关宁军如何挣扎,都事实上丧失了战略主动权。孙承宗为大明肱骨重臣,呕心沥血,费尽心机,也同样只能够将辽东的局势稳固下来,守住辽西一线,打造关宁锦防线。
总的而言,当年广宁失陷以后,大明虽然几番发起进攻,试图收复失地,却纷纷都遭遇大败,反倒是很快就要面对清人的攻势,随后节节败退。
以至于后来沦为已建国清人的狩猎场,一次次入寇,将大明当作补充建奴流失血液的提款机,吸血池。
这一切,都意味着明清攻守易位,大明失去战略主动权,只能被动应对。
现在……
广宁重新收复,枢密院的军略推演厅里,一片欢畅。
军师们将广宁上代表着清军的蓝色旗帜拔掉,取而代之的,是鲜艳带着斑驳黄龙底纹的红旗。
大明国姓为朱,朱便是红色。自然,代表大明的旗帜便是红旗。
红色小旗帜看得大家欢欣鼓舞,朱慈烺看着沙盘,背负着双手,笑容缓缓融化。
辽东的沙盘虽然看起来十分粗糙,远不如朱慈烺印象之中真正辽东之地的模样,不管是渤海湾的形状还是辽东半岛的大小面积,都是相去甚远。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大明自己的勘探结果。
而这,也就意味着大明的情报力量已经渗入到了辽东的各处角落,完成了初步的勘探。
地图上,广宁、海州、盖州、辽阳、沈阳、抚顺、铁岭,一个个后世在此刻已经有了名字的城市此刻重新出现在朱慈烺的脑海里,倍感亲切。
“这些……都会回来的。”朱慈烺看着上面插着的一柄有一柄的蓝色旗帜,朗声道。
皇帝陛下信心十足,在场的将士们自然更加士气沸腾,欢呼顿起。
朱慈烺看着众人欢呼,心中不由想着道:“伴随着辽南、辽东的行动,以及漠南蒙古的策反,这局势,真是前所未有的让人期待啊……真是不知道眼下,那孤儿寡母这会儿是个怎样的心情呢?”
朱慈烺戏谑孤儿寡母颇为有些不地道。但他把这话说出来,却是十分的顺畅自然。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更何况,孤儿寡母并不代表着柔弱亲善。尤其是清国的皇太后与皇帝……他们并非是年轻的太后与年幼的皇帝组合。他们身上,还有着更多的身份。他们……象征着这二十余年来女真人在大明子民身上沾染下的累累血债!
“所以……广宁丢了?”孝庄太后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仿佛上面有肉眼看不见的灰尘。刚才,顺治皇帝又不听话了,跑到地上滚了几圈,他连忙抱起来,呵斥了有些不听话的宫女与太监,一顿板子打下去以后,她才稍稍放心了一些回了正殿见人。
说话的是喀兰图,这位大清重臣此刻虽然早有意料,但此刻说出来还是倍觉苦涩。
尽管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当他们真正面对丢城失地这种难堪到极点的事实时,还是忍不住的感觉到了失落与自我怀疑。
“是的……太后……”喀兰图颤抖着嘴唇,低声道:“丢了……下了一场暴雨,谁都没料到明人动作这么快。十天前才在京师发表完了演讲,今日……今日……就就……不对啊不对,是三日前,三日前就进攻广宁了。”
“而且还打下来了……”孝庄太后轻哼了一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也别在哀家跟前呐,弄一副娘们的样子。我这个女子都没和你说什么不是,你又来闹腾什么呢……眼下要紧的,不是说那些丢城失地的事情。哀家安排你办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准……准备…”喀兰图心底里微微一颤,看着孝庄太后,声音越说越弱,道:“太后……真,真要那么做吗?”
“不然呢?你给哀家想个法子?你以为丢了广宁,丢了旅顺,丢了朝鲜,丢了蒙古,哀家心理好受吗?哀家给这大清撑着,不让他塌了。将咱们的国家守着,杀败了明人,不还是喂了咱大清的基业?为了爱新觉罗家,为了你,为们八旗的国家?”孝庄太后忽然猛地发飙,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喀兰图。
咚咚咚……
喀兰图猛地跪在地上,脑袋不住的磕着:“喀兰图绝没有这个意思……太后……太后……”
“住了住了,收了你的脑袋吧。留着你这脑瓜子给咱们大清多想想法子,那可真是比在地上磕坏了好。”眼见喀兰图额上都见了血,孝庄太后缓了缓,道:“哀家当然明白你们的顾虑是什么,但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事情,还是别说了。你只管将哀家吩咐你的事情去办好,咱们这大清啊,就亡不了!”
“是,太后放心,喀兰图一定将这事儿给太后办的妥帖!”喀兰图闻言,急忙表决心道。
见此,孝庄太后缓了缓,笑道:“你的本事,哀家当然还是信得过的。哀家也不放提前和你说一些喜庆事儿。昨个儿礼亲王来的时候,哀家就和她通过气了。咱们的八旗呐,那是一个都不能少。正黄旗更是皇帝的亲军,怎么也不能这么没了名号。所以啊,哀家拨给你二十万了银子,在将正红旗三个牛录的兵给你,你呢,回去就将正黄旗的架子重新搭起来!”
顿了顿,孝庄太后悠悠的道:“所以呐,这正黄旗的固山额真,往后就是你喀兰图了。那三个牛录,你现在就可以差遣。人、钱我都给你,办不办的好事,你多想想,去吧。”
“是!”喀兰图听着孝庄前几句话,心底里一下子便期待了起来。待到那明白往后自己就是正黄旗的固山额真时,顿时便欢喜得都要跳起来了。
……
盛京城很大,作为大清的国都,这里曾经着实用心经营过一段时间。
尤其是在大清国力蒸蒸日上,每一回都在明国掳掠到大量的奴隶与金银以后,更是让盛京城嫌弃了一番建设热潮。
有奴隶,就意味着有了足够多干活的人。
有金银,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在朝鲜,在山西晋商手中买到足够多的物资来扩建盛京城,填充满清贵族们的生活档次。
这些无疑是极好的。
当然,要加一个前提:对于满洲贵胄而言。
更多的时候,城内的许多人……生活得并不开心。
黄乞儿就是如此。
他本来是城南的一个乞丐。
按说,在大清这儿有乞丐是很荒唐的事情。当然不是说这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治理得一流,人人安居乐业,所以不会有乞丐。
荒唐的……是很难想象清人会荣辱这些乞丐存在。
有汉人,便要使劲的奴役。竟然有乞丐游手好闲,不给高贵的鞑子们做奴隶,那怎么能容许?
可就是这么奇怪,盛京城竟然真有乞丐。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东北苦寒之地。辽阳已经算是纬度比较低,温度比较高的地方了。
这样的地方,冬天的冷依旧是刻骨的冷。一场寒冬下来,再多的乞丐也冻死了。倒是不用懒洋洋民政官吏去费心。
既然如此,这些活在时间最底层的乞丐们也就是无人问津。
黄乞儿原本也是该冻死在去年冬天的。
但他此刻回想起去年的冬天,便只会分外的感谢一个人……
那个人,名字是不能说的,这叫为尊者讳。
乞丐虽然不懂这些大道理,却是将这位尊敬到了极点。毕竟,那是救了他命的人啊。
这个人,赫然就是大明皇帝朱慈烺。
皇帝陛下一战偷袭攻克盛京,临走前,更是将盛京城拆了个遍,仿佛这里遭遇了一场八级大地震一样。
巨大的破坏力让战后的盛京一度萧条,达官贵人们哭喊着自己的家财被席卷一空,黄乞儿却侥幸在破烂堆里寻到了一处可以过冬的地方,又靠着明军拆迁的时候偷偷卷走了一些家当,竟然让他在战后重新有了点红火日子的架势。
因为大部分汉人都决定跟随朱慈烺离开盛京,城内还余下的汉人便十分稀少。
更别提其中有一部分还是那些在乡下的。
无论如何,战后的盛京因为缺少劳动力经济活动一度停滞,卖个菜都得亲自跑菜地自己摘。
如此一来,倒是让汉人们的价值一下子提得极高。
这个时候,黄乞儿身边的一个朋友指点他说:战后定然要大兴土木,你做个手艺活儿,学点本事,肯定能日子过的红火。
于是,黄乞儿便花了点钱,改了个名字叫做:黄琦,然后,便开张了一个黄氏木工铺。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许多人开始找上门来让他定做家居,既不在乎那高的让黄琦心惊胆战的价格,又不在乎黄琦手艺是不是真的上佳。
甚至,一度让他几乎绝望的满汉关系这会儿似乎也有了好转的迹象。
因为汉人的缺少,尤其是工匠的稀缺,满清大爷们忽然间发现做什么都不成了。原先仁义打杀的奴隶,真的是杀一个就没一个,以后连一副新的甲胄都买不到了。更别提战后损毁的那些家具。
总而言之,黄琦的日子很快就过得好了起来。
那些满人大爷们甚至也乐得直接给钱,也不再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这样的好日子,仿佛会一直继续下去。
似乎,不管大清会怎么变,都是如此。
想到这里,黄琦满意的点了点头,想起了今天还有个约。他关了铺子,进了自己两进的院子里,朝着正在做女红的妻子刘氏道:“娘子,今日忘了与你说了,咱们那位贵人你还记得吧?约了我今晚的晚饭呢,今天呀,晚饭你自己吃呀。”
“知道了,相公早点回来。奴家给你温着醒酒汤,晚上再准备一点小食,可别太晚了。”刘氏浅浅的笑着,又挥手朝着黄琦摆手。
挥手间,黄琦看到了刘氏手上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他虽然早已知晓,可每日想着,还是不由叹息。这就是乱世的悲剧,让人难以抵抗。没有残疾就已经好了,只是手臂上有点伤痕算得什么?
想了想与贵人约的时间,黄琦加紧了步伐,着急着出了门。
只是,他刚出门,忽然就见一人扯着黄琦,捂住了嘴巴,扯到了小巷子的拐角里。来人动作迅猛,声音低沉却让黄琦放弃了挣扎:“黄乞儿,相信我,就别乱说话……这是在保住你的性命,别动……他们来了!”
喀兰图脸色阴沉,身后,无数兵马齐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