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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要走,一干朝鲜士子们也不顾这不是正经文章,纷纷一脸急切地盯着朱慈烺,死活不放。
见此,陈贞慧急忙赶来解围,道:“诸位诸位,先生们想看,这四周乡邻一样想看。在下这就要拿着先生的稿件过去刊印了,还请莫要烦扰先生构思。如若不然,明日没有下回分解可看,那可如何是好?”
听陈贞慧这么一说,众人这才作罢,只是都眼巴巴地看着陈贞慧。
陈贞慧见此,当然明白为何。于是,他又拿出了几份昨日的旧报纸。
果不其然,大家又拿着上面的《三国演义》《水浒传》甚至是《金瓶梅》仔细地看了起来,皆是津津有味。
朱慈烺见了,却是觉得大为爽利。这几日,可算得上是朱慈烺在朝鲜难得顺心的几日了。因为,这些朝鲜士子都是儒家士子。学的是儒家仁义,读的是圣贤文章。
别管后世韩国人如何满世界认祖宗,孔子孟子的书就是用汉字写的。
自然,这些士子写的是汉子,念的也是汉话,不仔细分辨,真叫人分不出这里是大明还是朝鲜。
……
李岩又重新上了一回远征公司的船上。
船在海面上,将上面的货物转运到小船上继续搬到港口上虽然是个办法,却是耗时耗力,更让人感觉窝囊。
他回了一趟船,便听上面开始有人嘀嘀咕咕地开始说起了丧气话。
“也不知道队长这一回去了仁川是个什么光景,每日咱们都停在港口外,眼见那么多小渔船堵着地方,这般窝火,真是够了……”
“上一回我上岸,除了见队长带着那李岩去了一回辽东会馆,什么也没遇上。倒是听了辽东会馆说是朝鲜里的大人物作祟以后,更是不见队长做什么正事了……倒是,倒是跑去了一个什么地主那里买了一块地,还有一些屋舍。”
“难道咱们要弃了这仁川港,转道去那什么小渔港里卸货?”
……
一阵沉默间,大家都感觉到了荒唐。
他们是来做生意的,又不是来打仗的。如果是打仗,只要将人送上岸,就可以发起进攻。做生意得讲究时间和成本,去一个不能停靠大船的码头,到时候一样只能小船转运。而且,等货物送上岸,都不知道是什么猴年马月的时间了。
“咳咳……”李岩轻轻咳嗽了一声,便见众人纷纷乱糟糟地各自散了去,装作刚刚没有说话过一般。
李岩见此,没有揭破,只是喊了几人道:“去将的丁丑号箱子一起搬过来,我们出发半坡港。”
半坡港就是宋家的那个渔村私港。
船上的水手们听得这个消息,彼此对望一眼,都是难言的失望。
“咱们这个队长,是不是也太差劲了,竟然真的要走这下策之路?”
……
位于仁川城内的某处深宅大院里,此前那身着一身锦衣华服的男子换上了一身道袍,屋内,焚香燃起,提升醒脑的香味让他打起了一些精神,在午后这让人困倦的时候可以继续读书。
不过,似乎他今日的确是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读书的。
一个男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但还是打断了他的思路。
“大人,明人的动作已经都查探完毕了。”前来汇报的人是个面色白净,年岁苍老的老者,他声音嘶哑,跪在地上,将吴三桂与李岩做的事情一一道出。
“那吴三桂听闻也是一方大将,却就这点本事了么?哼,罢了且不管了。还有,……那什么妙趣书屋不是吴三桂那些远征公司之人开的?”男子道。
老者沙哑着嗓音道:“全然不是。他们从船上转运了些许货物,却都不是书籍。而且,根据属下探查,都是运往了半坡港,那里是个小渔村,距离仁川港虽然不远,但陆路过来实不便利。”
“哼,宋家老头倒是舍得卖地。”说起那半坡港,男子冷哼一声,却也不在意:“左右说一个致仕了的老头,就算那些人费了大力气让那老头子不要命上来,也顶多窝着那方圆十几里的地方。若是如此,也和投降没区分了。”
老者嘿笑一声,让人觉得仿佛夜枭嘶鸣,说不出的难听:“如此,少主的事情就都能成了!”
“哼……要说成,眼下还早了。不过……光是这样,殿下不会满意。哼,我再加点料!”男子说罢,走出了房屋之中的阴影之处。
妙趣书屋到了约莫下午五点的时候就宣布歇业。为此,原本只有使臣概念的士子们又多了一个新的时间概念:小时、分钟以及秒。
而这一切,自然又是源于挂在妙趣书屋中的一处挂钟所赐。据闻,妙趣书屋的主人甚至还打算在妙趣书屋楼顶上建立一个大大的钟楼呢。
撇去闲话,每到这时,就整个妙趣书屋就只剩下一个一个门面还在打开。上面,放着的是一张张报纸。从京师运过来的京华报、金陵报等等报刊各期一一呈现。
“王师东征,凯歌沈阳!”
“审判战犯,建奴之罪罄竹难书!”
“收复辽东平灭建奴,足以证我大明体制的优越性!”
“妙趣主人再刊奇文《石头记》让人如痴如醉”
……
“对对,这第四份报刊,我买一份!”
“我也要一份!”
“几位同学,这般热闹,却是为何啊?”一个俊朗的朝鲜士子大步走来,众人见了来人,都是不由地敬仰地看向来人:“馆长大人。”
原来,这位一身华服,相貌堂堂的男子赫然就是成均馆馆长金西石。
成均馆这个名字大家也许听了会眼熟,对于士子们而言,这也的确是一个极重要的地方。因为,这是整个朝鲜的最高学府。作为成均馆的馆长,自然也是教育系统里的重要官员。
这金西石自然是声望极重,他脸上带着浅笑走来,众人纷纷侧身让开,让他顺利地拿到了哪些报纸,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见金西石缓缓收起了笑容。
一干朝鲜世子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出了不妙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