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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静宜抬手扣了下桌沿,“行,那你就留下吧。”
刘春桃明显松了口气,动作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依次给施静宜和宁辞各倒了杯茶,笑着询问:“敢问两位公子该如何称呼。”
“我姓施。”施静宜低头把玩着茶杯,漫不经心道:“叫我施公子就行。”
刘春桃又偏头看向宁辞,眼中带着探寻之意。
宁辞压根没有看她,起身拍了下施静宜的肩膀道:“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起早赶路呢。”
施静宜点头,“那你回房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刘春桃十分殷勤地上前替宁辞开门,然后又回头对施静宜道:“公子可要洗漱?我这就下去为您端点热水。”
施静宜淡淡地扫她一眼,不置可否。
“那奴婢下去端水了?”说罢,她自顾自地推门而出。
一盏茶的功夫,刘春桃又端着热水回来了。
施静宜将面前的茶杯推到一旁,看着盆里冒着白雾的热水道:“我自己来就行,你下去给开间房,记到我账上就行。”
刘春桃仍立在门边不肯动。
施静宜撩起眼皮狐疑地扫了她一眼,“怎么不去?”
刘春桃笑盈盈地挽起袖子拧毛巾,“公子都还没有休息,做婢女的怎么敢独自去睡觉?奴婢想等您睡着了,再出去休息。”
“那你就留下吧。”
施静宜没有多说,在她的服侍下洗了脸、洗了脚,脱掉外裳钻进了被窝。
这时刘春桃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跪坐在炉火旁来回翻木炭,假装很忙碌的模样。
施静宜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开了条缝隙的窗棂忽然响了一声,刘春桃听见那响声身体抖了下,然后飞快地转身看看躺在榻上的施静宜,见她仍安稳地睡着便放心朝窗口走去。
推开窗棂,两道黑色的身影跳跃着消失在夜色里。
刘春桃亲眼看着那两道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赶紧关上窗户快步走到门口,小心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她又折返回来,怀里还抱着个黑色的包裹。再次确认了施静宜仍在睡梦中后,她蹑手蹑脚地将包裹放在了床底。
做完这一切,她长舒一口气,回到火炉边继续扒拉着炭火,扒着扒着便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客栈里忽然闹腾起来,处处都回荡汉子粗犷的嚎叫声。
施静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扯过放在床边的外袍,披到身上下了床。
刘春桃被她下床的动静惊醒,揉着眼睛迷茫地看向施静宜,犹豫半晌才道:“公子,您怎么醒了?”
施静宜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问她:“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自己开个房间休息吗?”
“开个房间又要浪费银子,奴婢就在这凑合一晚就行。”刘春桃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模样乖顺无比。
施静宜点点头,好像对这事浑不在意,一面伸头往外看,一面问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刘春桃摇摇头,“奴婢出去看看。”
她折身往门边走,双手刚搭上门框,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之前在楼下见过的那几个彪形大汉正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见到屋里有人连招呼都不打,扯着喉咙喊道:“兄弟们,进去搜!”
施静宜迅速系上衣带,垂眸向床底的房间看了眼,不慌不忙地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闲适地看着那群破门而入的男人道:“天气寒冷,诸位不如一块坐下喝杯热茶?”
“喝你娘的热茶,兄弟们,一块进去搜!”
性子最急的男人刚骂完,便被人一脚踹翻在地,宁辞目光阴沉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冷冷道:“嘴里放干净点。”
男人捂着胸口坐起来,高声喊道:“他是个练家子!”
一声过后,所有男人都举起手里的武器,充满防备地对着宁辞和施静宜。
宁辞风轻云淡地扫过站在最前方的男人,“你们是哪个镖局的,堂主是谁?”
说着他坐到施静宜身边,碰了下空荡荡的杯盏,转头看向刘春桃,“倒茶。”
刘春桃哆嗦了一下,双手颤抖地捧着茶壶给他倒水。
为首的男人被他狂傲的态度激怒,拎着砍刀凶狠道:“爷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狂的人,上来就问名讳,你配吗?”
话落,他举起砍刀重重地砸在一旁的圆凳上,结实的梨木凳登时碎成几瓣。
“乖乖让路让我们搜一遍,否则要你们好看。”
宁辞眉毛都没抬一下,“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求人?”男人狂笑起来,“说大话也不怕咬掉舌头,我任狂风什么时候求过人?”
性格急躁举着砍刀高声喊道:“老大,依我看咱们的东西就是他偷的,直接把他们绑起来算了,让这两个小白脸尝尝咱们岭南一条龙的厉害!”
“岭南一条龙?我看叫岭南一群虫还差不多。”施静宜嗤笑一声,“几个大男人连自家东西都看不住,跑到我这儿耍什么威风?我像是好欺负的人吗?”
“废话少说,任某再问你最后一遍,让不让搜!”
任狂风举着刀又要发作,这时门外忽传来一声响,轻鹰拎着个软若无骨的男人进了屋子。
“主子,属下将偷东西的黑衣人追回来了。”
刘春桃看到瘫在地上、脸色发青的男人,顿时吓得双腿发软,脸色煞白。
施静宜淡笑地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片刻,房门再次被人推开的,周虎拎着另一个黑衣人进了屋子。
“主子,守在施姑娘房顶的黑衣人抓回来了。”
任狂风看着并排倒在地上的两个人,一脸莫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施静宜敲了下桌子,“刘春桃,你不出来说两句吗?”
刘春桃被她阴森的语气吓得额头冷汗直流,攥着拳头磕磕巴巴地回道:“奴婢在公子睡后便守在火炉旁睡着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再仔细想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刘春桃被她周身凌冽的气质压得气都喘不匀了,“奴婢……奴婢真不知道。”
任狂风不耐烦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你们俩别在这演戏了,快把我们的东西交出来,要不然兄弟们可就不客气了。”
施静宜横了他一眼,“你觉得你现在很客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