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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的意外到来搅乱了蛇角岭这汪快速奔死路走的浑水。
但混江湖越来越成熟所谋甚大的宋江和无形中较量的对手毒角蛟秦会日子同样不好过。
另外一个最不好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蛇角岭女首领铁爪阴针玉面狐猫郑红。
郑氏这种女性天生是攻关部经理、当红娱乐圈经纪人、办公室主任之类的与人打交道的工作的人才,在男女平等的后世文明社会中,无论在哪里都会活得有声有色,通常不是好母亲,心思都花在要缠上的权力利益对象上,没心思照顾疼爱孩子,丈夫爱又痛恨为之痛苦,名声不大好,干非人事正经八百的专业业务不行,却不缺钱花,绝对是一般女人憎恨又羡慕的对象,一般男人佩服却鄙视又眼馋的一类,领导的贴身得力宠儿助手,就象依赖大树才能触摸天空的藤萝一样,附属男权,通常是女配角,却是她所在那个团体隐形最有权、最威风的女性,众人心里无论怎么想怎么评价却都不得不巴结,至少不敢得罪的强势对象。一不留神,她就可能折腾出大动静,成为一时的封面主角。
可惜,这里是大宋,是女人地位卑下的时代,家外的正经场合难有她这种人飞舞的舞台。
这一个月来,是郑氏活到现在最难熬最焦虑最没有信心而缺乏安全感的时期。
她表面是悲伤凄婉中的从容不迫,内心其实早已乱成一团麻,彷徨得很。
秦会是她在团体中需要攀附依赖的大树,可秦会鬼迷心窍,对在郑氏眼里姿色平庸年纪又大还什么本事也没有的隋氏情有独钟,对其她女色视若不见,居多雄起她这样的出众女人无动于衷,被郑氏暗暗鄙视不屑到极点。
秦会在这方面如此幼稚不堪,郑氏断定这不是个能成大事有大前途的男人。她也瞧不上,内心早断然抛弃追随心思。蛇角岭群雄,在她眼里也都是难成气候的卑鄙瞎得意的小人物。
可惜,她天生是需要依附男性和权力的,单独生活没有生存能力,也就跳不出这个圈子。
宋江到来,带给了她新出路与希望,可宋江此人居然是她无法打动,无法引起注意与重用的。在郑氏心里,宋江不是个男人,是她暗自鄙视嘲笑的与秦会相反的另一种男性生物,却被现实环境逼得更想攀附上,却努力表演了一个多月,始终破不了局,没看到丝毫希望。
这期间,因为她成了寡妇,在蛇角岭绝大多数好汉们眼里就成了可伸手采取的那朵鲜花。
最先伸手的是以前一直对她贪婪盯着的三太保恶虎郝晸。
郝晸绰号恶虎,极度贪财嗜杀,毫无信义气节可言,典型的有点能力的贪鄙小人,在郑氏眼里这不是能成大事的贪暴之徒,相貌又是郑氏看不顺眼的,一身邪恶煞气,让郑氏接触了就感觉不舒服,难有安全感,所以以前坚决抗拒。
现在,这家伙脸上被重创,破了相,越发狰狞可怖丑陋不堪,郑氏看了就恶心,内心越发不待见。不想,这家伙居然抢先下手逼上门来,哄骗诱惑她不成,立马露出凶暴小人本相,直接威胁上了,甚至当场就想霸王硬上弓,行径完全是极度不堪素质低劣无下限的野汉土匪或街头上不了台面的混混恶棍角色,把郑氏恶心得差点儿吐了,鼓起勇气冷脸强硬反威胁拒绝。
笑话。
她是山寨的首领之一,不是那些没人在意的女仆贱婢,没了丈夫,还有山寨其他兄弟大哥,岂是郝晸这头恶虎畜生想怎么地就能怎么地的女人。当江湖道义一点约束力没有,还是当寨主秦会等人都是死人?
郑氏的风流事玩得高明,风雨不透。这家伙不知郑氏与山寨不少首领的不堪关系,没有郑氏的痛脚把柄,总算顾忌山寨其他弟兄对他的看法,怕因此坏了名声,成了山寨弟兄们排斥防范甚至打击除掉的对象,更怕秦会这头毒角蛟趁机发难,到底没敢真正用强,满怀不甘的威胁警告一番,得到郑氏保证今日能可贵之事不外泄,这才悻悻放下狠话而退。
随即,老二狐狼王俊就扑上来了,伸出邪恶爪子,迫不及待想把她弄回家从此名正言顺占有。
对这头阴毒,同样毫无信义的恶狼,郑氏很清楚王俊现在表现的一切有情有义宠爱体贴温柔专一等等都不过是贪婪沉迷她美色风情所致,是短暂的。
一旦她姿色衰退,或王俊又喜欢上了其它女色,那她立马就会成为被无情抛弃的悲惨怨妇,到时候,无论她生活状况怎么凄惨,无论怎么哀求,都决不可能会让这头阴毒恶狼产生一点怜悯同情帮助心。惹他烦了,凶性一发,说不定亲手弄死她也不稀奇。
对王俊,郑氏同样鄙视,瞧不上眼。
此人权力欲极盛,却能力与野心严重不匹配,身为武夫,却极其贪生怕死,很怕上场打仗。
武夫不能以武力特长在沙场搏出个出人头地荣华富贵,粗鄙无文,除武力外没有任何特长,却象文人一样想靠阴谋诡计嘴皮子成事,这岂不是无根之水一样痴心妄想的可笑吗?
郑氏料定王俊没什么大出息,更靠不住,不是她长久能依赖的对象。
现在,她没了丈夫,成了王俊眼里随手摘取随手可抛弃的野花,她没了丈夫这块挡箭牌,没有以前推托的借口,却知道是到了正式坚决断绝关系的时候了。
玩人心,尤其是男人的心,十个王俊也没有郑氏那么看得透而擅长,根本不是郑氏的对手。
郑氏从决定从宋江这打开新出路起就早料到类似王俊这种猜忌,早有准备好的合理借口。
王俊这一审视隐隐猜忌逼问,郑氏就恼了,反质问王俊是什么意思?
她说她一个弱女子在悲伤愧疚中,每天独自面对亡灵,就会格外羞愧难安,同时心里也害怕得很,那是何等的痛苦与煎熬?她质问王俊想过这个没有?有没有关心担忧过她的感受?
宋江一伙是山寨的大恩人,救了满山寨包括她的命在内的所有人的命,如此大恩大义,身为受恩者和掌握后勤与接待职责的山寨头领,难道不应该压下伤痛好好招待恩人?
既当强盗混绿林,称绿林好汉豪杰,最起码的江湖道义要讲究的吧?
她戴孝出面招待,既是表示她对救命恩人的尊重与感激,代表山寨的感恩之情与道义信义回报,同时也是想以这种繁忙操心来分散她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不安与精神压力,让自己在这些杂务中得到些放松与喘息机会,能更快地从困窘中走出来,重新面对以后的生活。
当然,对王俊不能象对没机会上她的老三恶虎郝晸那样摆出贞节烈女那样的义正辞严理直气壮生硬冷酷反抗拒绝。
郑氏扮出悲伤凄婉相,说她虽然对无能的丈夫失望不满意,但毕竟丈夫对她很好,是真心实意相待。如今丈夫已逝,能力不能力的再也休提,夫妻一场,她心中有愧疚,最近每夜常常梦见丈夫的遗容与优点好处,心中越发羞愧不安。
她要赎罪忏悔,要为丈夫好好守孝,以求获得宽恕解脱,扮出有情有义正经坚贞不屈相,楚楚可怜求王俊,嫁娶之事至少得等她服完丧事才好提。现在,她实在没那个心情。
这一推辞,自然而然是有了新出路,王俊的贪婪就永远成空了。
到了新环境,郑氏会象躲瘟疫一样坚决避开与王俊碰面,更别说私下单独相处。
王俊这些日子招待宋江,又忙着趁秦会养伤赶紧抓权,没时间和郑氏幽会,憋着邪劲,今天偷偷摸摸潜来,想和郑氏说好了,实现早就有的独霸占有之念,并痛快发泄一下积攒的欲望,没料到却遇上这扫兴事。
他性格阴险,行事注意官员的文雅体面,不象老三恶虎郝晸动不动就露出没脑子粗暴不堪的一面,心中极度不痛快,却盯着一副良家妇人相的郑氏没有发怒说歹毒无耻挖苦话,也没有用强逼迫。他心里实际还有点欣慰欣赏郑氏能对战死的丈夫有情义,有羞愧心。
如果郑氏对前夫表现的冷酷无情,在丧事下还淫/荡无耻,丝毫不念丈夫情义,那才叫可怕。
王俊这种小人当然最想郑氏完全不顾忌死去的丈夫能和他欢好,让他一畅所欲,并不关心郑氏是不是狼心狗肺的无耻荡妇,只要能让他舒服满意就行,但郑氏如此,他也不恼怒不屑。
只是,这厮阴狠歹毒,疑心甚重,做出理解体贴样安慰郑氏一番后,又试探说既然心情不好,又在丧事期间,你郑氏不静静在家为丈夫守孝全礼,却整天忙着热情招待宋江一伙是怎么个意思?
王俊不知秦会私下交待郑氏试探招揽宋江带来的人,但他心眼多,一直顾忌提防此事。
他最怕秦会再招揽到厉害的人物做了山寨首领和秦会的同盟与帮手,以更强大的实力碾压他的威势、挤占他内心本就极不满意的二把手权力,更害怕因此被排斥出核心权力,甚至哪一天一个不慎,被秦会以军法寨规什么的为借口取了他的脑袋。
权力游戏,怎么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对武力了得,同盟弟兄也厉害,又和他同样不是善茬的毒角蛟,王俊一向高度戒备警惕。
另外,王俊清楚,郑氏虽为女流之辈却和他一样热衷权力风光,很有野心,只是没有独立成事的能力。他很担心郑氏是不是被及时雨威名所诱惑,看上了兄弟多而且实力强大的宋江,怕郑氏不顾重孝在身出面极力热情洋溢招待好宋江一行是想找机会攀附新势力找新出路靠山。
王俊早打定主意要赶走宋江和其手下厉害的那几个角色,只是碍于秦会的态度才暂时隐忍观望。他这种心胸气量和见识,注定他只看到和重视眼前的小局势小利,就算成了山寨的老大,也注定难以带山寨走长远。
他的本质和水浒白衣秀士王伦的心性和行为一样,就不是当老大撑起独立实力的料,却又很自负武力和心计而不自知其短。
反倒是他只当是个他迷恋的玩物的郑氏把他判断得精准透彻,拿准了背叛的正确主意。
这么一说,无论从大义还是人心人情,都压得一肚子无情无信只算计的王俊无言以对,不好反驳。若是强辩或耍赖,只会越发露出他卑劣不堪的小人面目。
王俊只关心自己在山寨的权势地位好处,哪管什么江湖道义感恩不感恩的常情,哪有心体贴理解顾及情妇所处的压力与糟糕心情。以他的龌龊本性还以为郑氏死了丈夫内心正轻快高兴呢,以为郑氏脸上的哀伤痛苦只是展现给外人看的表演与假象,压根儿没想到郑氏会难受。
说白了,他只关心自己,一切只为自己考虑,以一切以自己的观念心性判断分析。郑氏即使是他极度迷恋的最爱,从骨子里,他也没有真的关心爱护过,压根儿没替郑氏考虑什么。
面对郑氏的不满与质问,王俊尴尬了一下,然后厚脸嘿嘿干笑几声掩饰他的无情无义忽视了郑氏感受的本质,卖弄嘴皮子,对郑氏赌咒发誓他是如何如何爱护体谅如何痴情如何日思夜想,花言巧语哄骗一番,见郑氏只是表情略好,理解接受了他的解释,却仍然心情不好,王俊知道再待下去今天也没想机会达到发泄欲/望的目的,无赖或用强只会闹翻,就扮出理想好丈夫好男儿模样对郑氏又温言一番,找了借口走了。
郑氏好不容易打发了王梭,不想瞎了一只眼的老七獠牙郎苟富贵不在家老实好好养伤,居然也色心大起,舔着脸摸上门想美事。郑氏一瞧那丑陋恐怖模样,吓得惊叫一声,随即差点儿吐了,厉声赶走了这条不知斤两的独眼狼。
对其他情夫,郑氏或强硬或扮哀婉,自能轻松玩于掌中撑过丧事期,但若不能赶紧得到宋江的认可信任接纳与重用,她要面临的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她暗暗焦虑惶恐不安时,突然幸福降临了,宋江的人来请她说有事劳烦。
郑氏惊喜不已。
她感觉盼望的机会终于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