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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的东西向来招人喜欢。有陌生人请客,往通俗了说是占便宜,往雅致里说是趣谈。听罢邓一博的话,众人立即捧场地拍起了巴掌。
说不上有多热烈,但绝对不算稀落的掌声里,邓二公子洋洋得意地又瞥了冯来鸿一眼,然后向几位服务员招了招手,“来来来,上酒。记住,每位一杯。”
被这一身名牌、公子哥儿似的人连瞪两次,冯来鸿终于明白:敢情这厮是冲自己来的,估计是御膳宫的铁杆食客。
不过,那又如何,酿酒不是件容易事,各家餐厅最多自制点普通果酒药酒罢了。如果这家店的老板真有什么绝佳秘方,肯定早拿着它开酒厂去了,那可比餐厅赚得多。这公子哥既然想争闲气,他就等着看笑话好了。总不见得人人都夸这酒好吧?
想到这里,向来骄横惯了的冯来鸿冷笑一声,索性抱着手站到酒缸旁边。准备等有人说酒味道普通时,趁势奚落一番。
至于丁海立,则是被邓一博的天马行空弄傻了眼,完全没注意到冯家人。直到听见司机问到底还搬不搬到厨房,才回过神来。
回餐厅的路上他都在琢磨,该怎么给酒做推广。从再请倪广过来拍照上特辑,想到传统的消费满额送酒水。把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推敲了一遍,却觉得缺了点什么,感觉成效不大。
丁海立怎么也没想到,愁了半天的难题最终竟在邓一博这里迎刃而解。有他主动买单做推广,不但可以马上得到客人反馈,而且,若是客人喜欢这酒的口感,等于免费做了一次绝佳的宣传。
老丁不禁有些后悔,之前在萧可那儿春秋笔法褒贬了邓一博一句。早知有这事儿,他绝对不会说半句不是。
不及多想,他刚刚让司机把酒缸放下,服务员们已经按邓一博的吩咐,把刚才拿进厨房的另外几桶酒也全都拎了出来。又端来满满一篮酒杯,开始逐桌分派。
甘冽清郁的酒香顿时随着倾倒的动作在餐厅弥漫开来。连老丁这种不能喝酒的人,都忍不住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更遑论其他喜欢杯中物的客人。
听说酒是萧可亲自酿的,客人们都十分期待。但等端上桌来,却又都傻了眼:这不是叫莲露酒吗,只有一个名字,怎么会有两种颜色呢?
有人眼珠一转,以为粉色的是女士酒,绿色则是男士酒,便让服务员按性别来倒。
听到这人的话,其他客人也信以为真,有样学样。之前没反应过来的几位男客,则是对着桌上的艳粉酒液苦笑不已,想喝又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虽说是免费的东西,但到底是在菜品美味且价格不菲的御膳宫,即使是“女士酒”,也没人舍得糟蹋。
最先分到酒的那一桌,有一个小胖子搓了搓手,率先端起一杯,说道:“今天咱们这桌没有女同胞,你们总嘲笑我胸围至少有d,那我就权充一次,先来尝尝。”
说着,他举起酒杯,先陶醉地嗅了嗅那股甘醇的清香,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他本以为这会是偏甜的果酒,不过借了红莲的颜色而已。没想到一口下肚,一股清冽馥郁的味道顿时从舌尖直冲脑门,但却没有那种凛冽过头的辛辣刺激感。清淡荷香萦绕鼻腔,带着酒类特有的甘醇,让人神清气爽。
在三伏天里喝上这么一口,简直比灌下一瓶——不,是一打冰啤还舒坦!而且后味绵长,那种回甘中带着一点点植物涩感的味道,实在让人回味无穷。
见小胖子喝完酒后两眼发直,不言不语,等他试水的朋友们不由催问道:“到底怎么样?”
他摇了摇头。
“啊?不好喝?”朋友们都纳闷了,“萧老板亲手酿的酒,怎么会不好喝呢?”
站得离这桌最近的冯来鸿,闻言冷笑了一声,故意提高了嗓门,对跟班说道:“我没说错吧,他家东西就是不好,偏偏还好意思拿出来卖。这种无良店家,也只有没脑子又喜欢摆谱的人才会上当。”
别的客人也注意到了这边。见有人摇头,又有人讽刺,再看向酒杯时,不禁带出几分迟疑。
但冯来鸿话音未落,却见那摇头的小胖子左右开弓,把朋友面前的几只酒杯都搂到了自己面前,一脸真诚地说道:“同志们,这酒真不好喝,我勉强一下,牺牲小我为你们分忧。”
旁观者不明所以,但同桌朋友们却知道这人的性格,立即起身抢酒,同时笑骂道:“你这家伙,差点儿又被你给骗了!”
“啧,你们最近变聪明了嘛,以前都是我吃饱喝足了才想通。”小胖子摇头晃脑,不胜惋惜地说道。
有性急的人已将抢回来的酒一饮而尽。回味片刻那清冽甘醇的口感,立即起身招手,“服务员,再给我来一瓶!”
一直密切关注客人反应的丁海立,被刚才那一幕幕搞得心情起起落落。直到此刻,才彻底踏实了。
他笑着上前解释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这是第一批莲露酒,数量有限,刚才已经被那位邓先生全买下了。如果您想再次品尝,请到下周酿成之后再来。”
“什么啊,连酒也像菜一样,每天搞限量供应?就不能一次多酿点吗?”那人不满地嚷道。
“抱歉,为了保证酒的口感和质量,实在没法做太多。”丁海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同时又有了新的烦恼:既已确定客人认可接受了莲露酒,今后是该敞开了供应,还是也玩限量?唉,生意太好也愁啊。
那人不明所以,听他说得有理,便不再说话。只坐回去惋惜地盯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对同伴说道:“只能喝一杯真不过瘾。”
其他食客看到这里,终于明白,自己是被那爱开玩笑的小胖子无意中给涮了。连忙抛去顾虑,举杯品尝。
分到了两种酒的人,都找服务员又另要了空杯,准备每种各尝一半。
对比之下才发现,这酒根本没有什么男女之分。粉色的那种喝起来有荷香回甘,绿色的则更加清爽纯冽。二者各有特色,只看更喜欢哪种口味。
平时御膳宫的客人们基本轻声细语,专心品尝菜肴。今天有美酒在手,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含蓄的人向邓一博遥遥举杯道谢,同为爱酒客的则和他攀谈品评,齐齐感叹喝了这么多年的酒,如此惊艳又口感特别的新酒,还是第一次遇到。
其中有位女士说得最妙,“以前有人说好喝的酒是圆形,不知不觉就下肚,不好喝的酒是三角形,难以入喉。照这个比喻,御膳宫的酒就是量身订做,完全没有其他白酒的辛辣感,喝下去回味无穷。连我这个平时不喝酒的人,都想多来几杯。”
这话立即引来一片附合声。邓一博连连点头,暗暗记在心里,准备稍后转述给萧可听。
有人在朋友圈里分享了今晚这边有土豪免费请酒的消息。虽然只有一杯,但这可是御膳宫独一无二的酒,而且还是限量供应,这批过后又得等下一批。看到消息的人,谁不想来尝一尝?不到半个小时,许多没有预订的食客都闻讯赶来,询问如果点一份飞宴带走的话,能不能也送酒?
做为餐厅的伪合伙人兼常客,邓一博对平时的客流量有一定了解。见今晚的客人已达到平时的两倍,而且还在不断增加,赶紧叮嘱服务员,“每种酒先给我各留一瓶——不,两瓶。帮我藏好,剩下的分完以后,谁再来要都说没有!”
交待完毕,邓一博这才慢悠悠走向某桌,盯着不知何时溜回座位,满面尴尬的冯来鸿,轻慢而不屑地笑了一笑,阴阳怪气地明知故问,“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这是无良店家,还说什么除了地段好之外一无是处。是谁说的?”
做为买单者,邓一博无疑是今晚的焦点。注意到他的举动,不少还在等菜的食客都疑惑地向这边看来。
如果是在老家,冯至鸿肯定一拳头就过去了。但身在外地,面前这公子哥儿看着似乎有些来头,他便识趣地忍气扭头,装做没听见。
见他敢说不敢认,邓一博笑得愈发讽刺,指着桌上的莲露酒,又说道:“既然觉得是无良店家,你怎么还来?来就来了,还蹭我的酒。刚才你不是说这是酸醋兑的吗,喝下去不怕酸倒牙?”
其他人原本不明所以,但听了邓一博的话,发现这几人竟然针对他们最喜欢的佳肴美酒大放厥词,顿时心中不爽。
那喜欢开玩笑的小胖子立即帮腔道:“嘴上说着不要,下手却很快嘛,盘子都吃空一半了。虽说顾客就是上帝,有任性的权利,但也不能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对不对?”
仔细一看,果然如此,众人不悦之余,不免又多了几分嘲笑。
打从邓一博过来,在座的冯家人就知道,准是冯来鸿那张臭嘴又得罪了人。冯勋对这不成器的侄儿恨铁不成钢,一开始还不打算理会,准备让侄儿自己去摆平。
但见目下似乎有犯众怒的趋势,冯勋坐不住了。低声对邓一博说道:“小伙子,你知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邓一博双手插在后袋里,故意鼻孔朝天地说道:“我是餐厅老板的好朋友,又是他的合伙人。如果我和你好相见了,他可就要不待见我了。你这么明白人情世故,应该知道疏不间亲的道理吧?”
一听侄儿得罪的居然是餐厅股东,冯勋就知道这事难以善了。好在这不是z市,就算闹起来,理亏地离开,圈子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对冯家的声誉没有影响。
冯勋正准备叫人买单,提前离开,却听邓一博又说道:“原本我敬你是同行,想给你留几分面子。可你跑到我投资的店里来毫无根据地瞎嚷嚷,那我只能说,下次请你不要再上门。吃完最后的晚餐,赶紧走吧。”
听到这话,众人看向冯家人的眼神彻底变了。
如果是普通食客,对菜品的挑剔尚能解释为不合口味。但既然是同行,那可就耐人寻味了。说声同行相轻都是轻的,往严重里想,还涉嫌故意找碴想砸场子。这种行径,着实下作。
注意到周围投来的一道道鄙夷目光,装了半天聋子的冯来鸿顿时沉不住气了,“你凭什么说我们也是做餐饮的?”
这时,却听有人说道:“你家冯记鲜珍楼在z市名头不小,到哪儿都是横着走。怎么离开了家乡,却不敢承认自己身份了?”
“你——”冯来鸿循声看去,却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不少食客,根本分不出到底是谁说的。没想到竟会在b市被人认出来,他顿时又哑了声,为免被人掀出更多老底,不敢再胡说抵赖。
事已至此,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冯勋沉着脸起身就走。剩下的冯家人见状,慌慌张张会了账,也赶紧跟着离开。
一声不吭就走,在其他人眼里,这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一些原本还半信半疑的客人,这下也彻底站到了御膳宫这边,和同伴议论说名人做生意就是容易招人嫉妒,连z市的同行都不远千里地跑来跳脚乱骂,真不知该说他们是恨得深还是爱得沉。
见邓一博不但帮忙推广了新酒,还出头赶跑了恶客,丁海立别提有多开心了。倒是邓一博事后回过神来,怕自己这么干给萧可惹麻烦,赶紧打电话解释。
萧可正在收拾行李,听到他的话,不禁也像老丁一样笑了起来,把原委都告诉了他。
一听自己不但无过反而有功,邓一博顿时抖了起来,“小可,我这合伙人做得称职吧?你也该奖励我一下。这次你在哪儿拍戏?回头我去探班,顺便蹭几顿饭。”
说到这个,萧可同他摊牌,“小邓,其实韩熙林已经全都告诉我了,多谢你替他当了这么久的挡箭牌。”
“……哈?”邓一博觉得萧可这口气有点怪,不像讽刺更不像生气,倒是和老妈对别人提起老爸时的口吻差不多,看似嗔怪,实则回护。
这念头只在他心中一闪而过,随即便被更重要的事压了下去。他焦急地说道:“小可,我也可以投资,从假股东变成真股东。你就收了我吧,不然以后我还怎么找你蹭饭。”
听他一副着急上火的口吻,萧可不禁好笑。刚想说你没投资时不也来蹭得心安理得,注意到玄关有动静,知道韩熙林回来了,立即改口,“这事再说吧,我要睡觉了,再见。”
“喂——喂?”见萧可电话说挂就挂,邓一博疑惑不已:才八点多啊,怎么就要睡了?也许是不想提投资的事?说起来萧可是技术入股,自己想参股,估计还得找注资的韩熙林。就这么定了,明天他就准备好支票本去韩氏总部。
这边厢,萧可把手机丢回沙发,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睡觉大有深意,不禁耳朵发热。旋即腰间一紧,被韩熙林用力抱住,便忘了这点小事。
分离在即,两人缠腻许久,几乎彻夜未眠。第二天,萧可梦游一般上了飞机,一路睡睡醒醒,对换乘经过毫无印象,直到抵达g市和尹觉意碰了面,才清醒了些。
这部电影叫《飞虎》,以抗战时期民国政府重金雇佣、对抗日本敌机轰炸的中国空军美国志愿大队命名。
这支叫做飞虎队的雇佣空军当年的基地一开始设立在k市,所以年初时尹觉意才会和邓一博去那儿散心,顺便寻找灵感。但电影故事的发生地点不在k市,而是在同样被日军轰炸过的相邻省会g市,以飞虎队支援事件为基点,衍生开去。
萧可扮演当地一位叫连明的药店小伙计,没念过什么书,性情单纯执拗。他双亲早亡,由哥哥抚养长大,彼此感情深厚。如今大哥到了娶妻的年纪,已预定了日子迎娶新人过门。
但在成亲的一个月前,连明的发小在日军轰炸时不幸身亡,大哥也在现场救人时受了轻伤。这让他连明对日机又恨又惧,从此噩梦不断,生怕哪一次防空警报再拉响时,唯一的亲人也会像好友那样与自己阴阳两隔。那种朝不保夕的恐惧担忧将他折磨得日益消瘦。
这时,飞虎队第一次到g市支援。仅一天时间,便成功击落8架日机,己方则只有1架受伤。消息传出,g市市民莫不欢欣鼓舞,自发筹钱慰问空军。
连明也拿出自己所有的私蓄放进了募捐箱,还天天去临时基地给飞行员送药茶,和负伤战机的飞行员尼尔成了朋友。本已有了安全感的他,却因为掌柜的一句话,再度开始担忧——掌柜说,飞虎队基地不在g市,迟早要离开。他们一走,鬼子再来时,大伙儿该怎么办?
连明为此忧心忡忡,慢慢想出一个计划。到了飞虎队当真返航的这天,他再也坐不住了。
此时,临时基地只剩下两架战机,一架尚在维修中,另一架则准备等队友修护完毕再一道启程。仗着和飞行员的交情,连明混进基地,悄悄跑进维修中的战机,胡乱取走了一件看上去最精密的零件。
没念过书也不懂战略大局的他想法很简单:战机一天不修好,空军就一天不能离开,可以继续保护g市,保护他的大哥。
因为以前曾跟掌柜进山收过药材,连明对城郊的几座山十分熟悉,打算把零件藏进山洞里。
但刚刚得手还没离开基地,尼尔就发现了他背包里的发动机组件。趁尼尔吃惊之际,连明挣脱他拔足狂奔,按事先规划好的路线一口气逃进山里,开始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受到牵连的尼尔也被大发雷霆的上司派出去,和当地人一起寻找连明。
由于电影几乎有一半以上场景都是在山中拍摄,在萧可到来之前,尹觉意早在g市郊区附近寻找合适的地点。最终选定一座游人稀少的荒山,准备把这里做为剧组大本营。现在已经改造布置好了拍摄要用的民居,剧组人员的住处也安排妥当。
在剧组接机人员的带领下,萧可来到大本营和尹觉意碰头。见面第一件事,首先是把韩熙林拟定的合同转交给他。尹觉意大概翻了一下,便爽快地签了字,接受了这一千万的赞助。
收好合同,问清楚工作计划,萧可准备在明早回市区取景时,将合同寄给韩熙林。
两人寒喧了几句,萧可刚想问问身为男二的尼尔演员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