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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的镜头结束后,休息一天,《移魂都市》的剧组将会转移到位于悉尼的福克斯工作室继续拍摄。剧组上上下下近一百多人不可能全部带去悉尼,除了必要的演员外,跟着剧组去澳大利亚的工作人员只是一些核心成员,例如灯光师,摄影师,化妆师,服装师等,至于其他人员则是雇佣了澳大利亚当地的业内人士。
剧组订票都是在影片开拍前预定好了的,身为男主角的西奥罗德自然被分配到头等舱,和导演以及其他主要演员呆在一起,其余大部分人则是商务舱。而剧组提供的机票只包括西奥罗德一个人,并不包括他的助理,如果他想带着纳特尔一起去的话,他得自己掏腰包,或者他也可以选择接受剧组给他安排的悉尼当地的助理。
西奥罗德在进入剧组的第一天,就曾询问过纳特尔的意见。他对于自己的助理是否时时刻刻跟着自己并没有任何意见,如果纳特尔想留在国内也无妨,他正好可以趁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跟着马歇尔学习一下一个助理应具备的技能。
纳特尔一听自己如果跟着西奥罗德去,就得让西奥罗德自己出钱,立刻皱起眉,想了想,憋了好半天才说:“我自己出机票钱吧……”
西奥罗德听了微微一愣,然后便明白这孩子怎么想,他认为让西奥罗德掏钱的行为有些浪费和不妥,毕竟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值得他替他出钱。于是西奥罗德笑了,耐心地告诉纳特尔,他们现在的身份是上下级关系,他如果跟着去澳大利亚,其性质就等于因公出差,这路费住宿费当然报销。
纳特尔当时就有些犹豫,可是还没等他想好,西奥罗德就出了事,这事自然被搁置下来,直到离西奥罗德出国的时间越来越近,纳特尔才郑重地告诉他,这澳大利亚他就不跟着去了。那时西奥罗德曾问过他不去的原因——毕竟一开始西奥罗德看得出来,他还是想出国看看的——纳特尔只是搪塞几句,说什么自己现在跟着去也是帮倒忙,还不如留在洛杉矶。
西奥罗德没有强迫,他嘱咐他这段时间可以多花点时间去马歇尔的公司看看,马歇尔在好莱坞里混了二十多年,自然了解助理这个行业的任务和职责。随后他又知会了马歇尔一声,让他这段时间替他好好训练纳特尔。
马歇尔打心底地不看好纳特尔,这是当然,不过谁叫他根本拗不过西奥罗德呢?
而剧组在悉尼给他安排的助理是一位年近三十的中年妇女,是个黑人,名叫露娜,当她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特别灿烂友善,做事也非常麻利干脆。
看得出来,她是一个特别会照顾人的人,因西奥罗德的右臂不便,她总会替他揽下很多事情,并且总能提前一步想到他会需要什么。无论是开车将他送去片场,还是将他从片场接回酒店,她仿佛天生就拥有一双判定狗仔队的眼睛,几乎让西奥罗德避开了绝大多数暗藏的相机,替他解决了很多麻烦。
有了露娜的帮助,西奥罗德在片场里只用表演,其他什么事都不用管,她甚至还能在西奥罗德没有说明的情况下,提前帮他预约上拆线的医生,并提醒他什么时候得去医院复查。
在悉尼除了遇上了一位特别会照顾人的助理,西奥罗德还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妻子”,詹妮弗康纳利。她是一位非常有知性气质和优雅的女性,她的外表并不属于那种明艳动人的艳丽,也不属于精致如画的娇媚,甚至她的眉毛都有些过浓,但是没有人可以否认当她展颜一笑时,那种令人怦然心动的美。
她的外貌会让很多人将她当成一个只能用作装饰的没头脑的花瓶,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在她十四岁出演《美国往事》时,她那灵性的表演震惊四座,而她本身也是毕业于耶鲁大学和斯坦福大学的才女,她的表演风格和她的人一样,充满了智慧和才气,然而近几年她的表现似乎一直没能突破,也许她到了一个瓶颈阶段。
西奥罗德和詹妮弗的第一场戏,便是约翰和艾玛的“初遇”。那时的约翰刚刚逃过异族的追杀,而艾玛也刚刚从警察局回到家中,探长的审问和丈夫的失踪让她心力交瘁,而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坐在昏暗客厅之中的约翰。
客厅里孤零零的一盏黄灯不足以照亮整个空间,餐桌的光线依然昏暗模糊,苍白的路灯透过窗户,稍许照亮了半个餐桌,留下剩下半个如同被切割一般,沉沦在暧昧的黑暗之中。
一个身穿黑色毛呢大衣的男子,静静斜坐在黑暗的餐桌旁,特地竖起来的衣领让他嘴唇以下全都笼罩在神秘的暗影之中。一杯能麻醉人类神经的烈酒孤零零地放在木质桌面上,正好放在光与暗的交汇处,光与影的融合在橙黄的液体上留下晦涩不明的波光。
他缓缓伸出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左手,随意扣住杯口,那骨感而又修长的手指刚刚接触到苍白的明亮,便拿着酒杯,缩了回去,让那橙黄的液体,轻轻覆盖上那单薄的浅色双唇。
神秘,诡秘,压抑,孤寂,彷徨的气场自然而然地笼罩了整个客厅。黑暗中的人如同迷路的行者,静静坐在无数岔道口前。
詹妮弗便是在这种场面下,意识到何为天生的表演家。西奥罗德无需多说或者多做什么,只要他静静地往那一坐,一个简简单单的喝酒动作,他就能让约翰这个角色瞬间立体,毫无悬念和保留地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约翰……”仿佛被那孤零零的影子所感染,詹妮弗自然而然地,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无比温柔,带着一丝怜惜和柔情。这话一出口,她就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西奥罗德牵着鼻子走了,而之后的台词,也被卡在她的喉咙里——亚历克斯的声音证明了这一点。
“cut!艾玛,这感觉不对,你不应该用这种语气去叫一个被你背叛的男人,你语气中的爱意太过明显,要是你之前从没有背叛过约翰,这种表现非常完美,但你别忘了你曾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被他看到了!”
亚历克斯耐心地解说着。
“比起爱意和心疼,你更需要自责和慌乱,懂吗?你现在并不知道约翰失忆了,而警察认为你的丈夫就是那个杀人犯,就算你相信约翰,你心里也得稍稍有些警惕和畏惧,更何况你以为他是来找你对峙的。”
詹妮弗耐心听着不断点着头表示自己理解。
亚历克斯随后又对西奥罗德说:“西奥,虽然在悉尼你十九岁已经到了他们的法定饮酒年龄,但你也别趁着这机会喝太多酒,这可是真的酒,如果你喝醉了我绝对不会饶你,如果你想用酒精麻痹,就去吃两片止疼药,我相信露娜正备着呢。”
“止疼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亚历克斯,而且,我才喝了两口呢。”西奥罗德摇了摇酒杯里的液体。
“那也不行!这瓶酒我还等着一会儿回家自己喝!”
“好吧,我不和你抢,你别着急。”西奥罗德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
休整片刻,拍摄继续。这一次,詹妮弗总算提起了心,生怕再被西奥罗德带着走,而亚历克斯也很满意她这一次的表现,起码总算没有第一次那般如同见到久别重逢的爱人的依恋感。
艾玛走到桌前,坐在约翰对面的光明处,声音里不知是担忧还是紧张。
“我一直都很担心你。”她说着,朝约翰伸出了手,期待他能如同往常那般,将自己温暖的手掌,覆盖上她的手背,让她心底还能有那么一丝奢望,期待自己的丈夫还爱着她。
然而她等到的,只是黑暗中约翰那晦涩不明带着哀伤和挣扎的眼神。他看了她伸过来的手一眼,那眼神,比艾玛的语气还要紧张和戒备,但他又不像是在戒备自己面前的女人,而是在恐惧其他什么东西,总之,他避开了与艾玛的接触。
他的本能在告诉他,他绝对不忍心让自己面前的陌生女人受到任何伤害。
因为……爱?
约翰看向地面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迷茫。
这是他的家,他这么理解,因为自己手中拥有这间公寓的钥匙。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却生活在这个家的任何角落,任何角落他都能看到她的影子,他们的照片。他有一个爱人,但是他却忘了。
艾玛开始质问约翰数日不归家,归家后还对她如此冷漠是否是对她的惩罚,而她急切的逼问让约翰心底不知怎么的多出了一丝恐慌,他拿起酒杯掩饰自己的慌乱无助,而他这有一口没一口喝着酒的动作竟然让旁观者心底也多出几分压抑。
直到约翰却在女人的问题中喝光了自己的酒,“咚”的一声,他将杯子砸向桌面。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詹妮弗吃了一惊,不仅仅因为剧本中没有这个动作,更因为他这个砸杯子的力气过大,让那易碎的玻璃杯在那瞬间应声碎裂,锋利的玻璃割伤了西奥罗德的手掌,鲜血顺着玻璃缓缓流下,但他浑然未觉,还在那一刻,猛地抬眼,迎向她的,是那双通红的眼眶。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实际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约翰的这句话很轻,却让人听出了一种令人心酸的自嘲,“我本能地来到这里,然后发现自己口袋里有这里的要是,我想这里应该是我的家,而你……应该是我的妻子。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笑的是,我发现自己现在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约翰目光压抑而彷徨地望着被自己的行为吓得惊坐在原地的詹妮弗,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温柔得足以溺死人的微笑,但他的眼神却很苦涩,仿佛他已经从艾玛的只言片语中意识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这让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遗忘是多么美好。
但比起苦涩,那种无力的茫然更加令他痛苦。他“是”杀人犯,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坏蛋,之前的记忆对他来说如同完全陌生的陌生人,而他这辈子就像是活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直到现在他恍然惊醒,这种自己的命运自己的一生完全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无力感,让他对自己面前的女人,生生多出了一丝抗拒。
那一刻,西奥罗德爆发般的演技,将众人的心,全部推上了顶峰。
在西奥罗德看向自己的一刹那,詹妮弗就明白,她这次,又被这个男人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