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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沉下眸子,飞快扫一圈周围,瞬息间将跌在地上的人重新扯回来,后背抵上墙。
梁婠与陆修相视会意,敛声屏息。
娄雪如身份特殊,若是一般臣妇,高潜想夺也就夺了,可她不仅是新寡守丧,更是王素的息妇,此时收入后宫,少不得要让有心人利用这点,在王素与王彦晟死因上做文章。
何况还牵扯到太后。
高潜心思重,要是被发现他们撞破他的奸情,必不是简单的性命不保。
激情骤然中断,未免扫兴,娄雪如娇颤嗓子抱怨:“阿潜,你别疑神疑鬼了,我早吩咐过他们要午睡,谁都不许来打扰!”
说罢,又叹道:“你要不想这般偷偷摸摸的,那就早点将我迎进宫,天天在一处,岂不好?”
高潜心不在焉,只朝窗子张望,方才他进来时,好像听到有什么响动,那窗外似乎有什么……
娄雪如满心委屈:“你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为了帮你稳固皇位,姨母和阿娘又怎会将我许给那么个呆板木头,粗俗又无趣,现在他好不容易死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
高潜充耳不闻,蹙起眉头,捞起跌落的衣服披在身上,就要下床去。
娄雪如见他就要这么走了,一把拽住他,甚是不满:“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高潜脸色沉了沉,随口敷衍:“不是说好再等等嘛。”
“等?”
娄雪如也变了脸,将他拽得死死,抓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小腹:“我能等,他能等吗?”
高潜这才收回视线,往那因欢好而变得黏腻的皮肤上看去:“你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有身孕了。”娄雪如桃花面上,一双水眸泪珠盈盈,虽不是妙龄娘子,却是风情美妇。
“是我们上次好过之后有的,快两个月了,一直想当面跟你说,可没想到好不容易见面,我还没说呢,她倒是又怀上了!”
娄雪如跪在床边,边说边勾上他的脖子:“阿潜,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她的孩子是皇子,难道我的就不是吗?”
高潜垂眸看着攀上他的人,搂住她极会缠磨人的腰,细细摸着她的脸,是浓浓的柔情蜜意。
“表姊在我心里自是与她们不同的。”
高潜甚少说情话,就算情到浓时,也哄不出他一句,现下知她有了身孕,就这般宠着,心里顿时如浸了蜜,甜滋滋的。
“真的?”
“当然!”
娄雪如破涕为笑,这点她很清楚,及笄那天,她与高潜都是初尝情事。
“那阿潜可要给咱们的孩子一个名分。”
高潜吻了吻她的侧脸:“好。”
情意缠绵,缱绻羡爱。
厮磨间,忽然有什么缠上了她的脖子,猛地一收,她几乎要窒息。
娄雪如奋力挣扎,拼命想扯掉绕在脖间的丝帛。
她瞪着眼珠,死死盯着眼前俊美得有些张扬的男人,难以置信:“阿——潜。”
她用力掰着他的手,一双赤条条的玉腿不停地蹬踹着……
高潜低头凑近她的耳朵,轻若鸿羽:“她的孩子是不是皇子不一定,但你的孩子一定是乱臣贼子。”
挣扎的人爆着眼珠,一点点软下去,直到一动不动。
高潜这才丢开手,站起身,冷冷瞥向床上毫无生气的人,抽出缠上她脖子的龙袍。
待穿好衣物,又最后看了眼那赤裸的酮体,莫名惆怅。
可惜了。
梁婠倚在大石上,神魂飘忽,她怎么也没想到,高潜会把娄雪如杀了。
娄雪如一死,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如果一会儿盘问起来,她不能说清自己的行迹,只怕她和陆修都难逃高潜的怀疑——
“我——”
梁婠刚一张口,就被陆修捂住嘴,身子一转就将她带进假山石碓里。
她还没反应过来,陆修就扯下他身上的外袍,将她裹住扣在怀里,紧接着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来。
梁婠后背抵在大石上,猛然的冲击撞得她后背与肩膀痛不可忍。
梁婠痛得低呼出声,掀起眼眸,恶狠狠瞪向肇事者。
却瞧见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软若秋水的眸光里透着些许温柔与窘迫。
梁婠有些懵。
狭小的空间内身体紧密贴合,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身下温软如玉,温热的呼吸、交汇的视线,莫名有一刻的神魂摇荡,他身体一僵,侧过脸匆匆移开眼,忙乱的神情有些无措。
梁婠头皮发麻,瞪着眼睛,低呼着拼命去推他。
他却将她搂在臂弯,收得更紧。
“陆修!”她吸着气,咬牙切齿。
抱着他的人明显一愣,对她这不分尊卑、直呼姓名大为诧异。
梁婠什么也顾不上。
推搡间,耳畔一热,梁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听他似哄似恼:“别动,忍忍。”
怔愣之际,却听一声轻笑。
“罪过罪过,竟打扰了我们大司马的窃玉偷花,真是孤的罪过!”
高潜!
梁婠身体僵硬,再动弹不得。
“陛下。”陆修用身体挡了挡下方的女子,很是局促惭愧。
梁婠只往他脸上看,舅父做这种浪荡事叫外甥撞见,确实该惭愧。
高潜歪着头朝那女子看了眼,被他托在大石上,身子瑟瑟轻颤,面容因遮挡瞧不真切,唯如瀑乌发流淌垂落。
原来不是他不近女色,而是藏得深……
高潜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对陆修笑得意味深长:“大司马继续,继续!”
他说完撤回探进来的半个身子,慢慢悠悠往花苑方向去。
石碓中,两人心怀心事,一时默然无语。
直到那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陆修才松开手,垂着眸转身退了出去。
梁婠缓了缓,才从大石上坐起来,身上还裹着陆修的衣服。
刚才还担忧找不到说辞,现下倒是有了,只是这般被高潜误会,岂不是为了活命,生生将自己变成罔顾廉耻的狗男女了?
梁婠肩头一阵阵地疼,小心从石头上跳下来,拿着陆修的衣服走出山石。
她一出去,就见陆修背身站着,低头瞅一眼手中的衣袍,浅色衣物沾了假山上的灰土,污痕明显,再看自己,倒是干干净净。
“你提议帝后离宫,根本是另有所图!”
陆修转过身,眼底森冷。